第 8 章
8.
豆沙灰灰清楚地察觉到自己憋了许久的眼泪洇湿了眼眶。
她感到有点抱歉，虽然已经努力地控制着没有哭出声，但到底还是把丧气的糟糕情绪带给了芝麻黑黑。
现在完全是自己之前预料过的最糟糕的结果。
——回到禁闭舱段，然后继续没有希望的等待，或者说，明知道没有希望但只能等待。
这是豆沙灰灰早就习惯的生活。
——每天都躲在角落里丧气地哭，很难过，但她原本已经认命地选择接受。
可这不是芝麻黑黑应该被迫承受的，他不应该被困在更狭窄的空间承受豆沙灰灰已经习惯的那种缓慢，却一直在累积并且最终会彻底变成一潭死水的绝望。
“阮·梅......”
豆沙灰灰艰难地控制住哭腔，她总要试着争取点什么......豆沙灰灰努力把痛苦，委屈，依恋，濡慕等乱七八糟的情绪抽离，开始尽量客观的分析现在的状况。
阮·梅不会说谎，所以她接下来一定有事情，因此想要改变被送回禁闭舱段的状况的话必须要抓紧时间！
“......呜...我的身体里多有一个被困住的意识喵。”豆沙灰灰紧张地用尾巴包紧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阮·梅，“除了偶尔能够共享我的视觉和心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脱离这样的困境......”
看着阮·梅不变的温柔中带点困扰的神情，豆沙灰灰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她忽然意识到阮·梅虽然没有打断自己的叙述，但同样也没有被她叙述的内容打动。
豆沙灰灰不禁感到一阵沮丧，甚至还有点羞愧。
阮·梅创造了她，还温柔地陪伴了她一段时间，并且还给她和同类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安全的住所......
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向阮·梅索取更多，给她增添麻烦呢？
说到底芝麻黑黑的情况只跟她自己有关，求助也应该在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情况下进行......
豆沙灰灰好不容易组织出来的求助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嗓子里不自主地冒出哽咽的声音。
她难过地在意识里向芝麻黑黑/道歉：“呜，我又搞砸了呜呜，我果然是一个丧气的废物呜呜呜呜呜......”
“不准哭！也别再想下去了！”
人偶的语气几乎变得气急败坏。
他现在已经不只是恨铁不成钢了，因为要是按照这哭包的神逻辑来说的话，他岂不是反而亏欠了那个女人！
——毕竟那个女人也给他提供了沉眠的幽馆和象征身份的金饰不是吗？！
人偶决计不能认可这样毫无道理的逻辑。
他激愤地质问豆沙灰灰。
“难道不是她擅自让你们诞生的吗？你们的诞生不是因为她的设想和欲望吗？她难道不知道你们对她的依恋吗？在把你们制造出来并决定抛弃你们之后她有问过你们的想法吗？”
人偶冷笑道：“说是提供了食物和安全的住所，可谁能保证那里一直安全，又一直有充足的食物？说到底，你们这些被制造出来满足她追求验证她设想的生物根本没有生存的能力，这样竟然能叫负责了吗？又是哪来的道理规定造物生来就亏欠创造者了？”
“不，根本就不能算创造，顶多是制造！”
他的声音变得愈加尖刻：“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把你们带来这世界上制造你们的！她只是为了完成她自己的设想擅自制造了你们，又因为你们不符合她的设想又擅自丢弃了你们！”
“况且你不是听到了吗，她说你们是她的麻烦不是吗？”人偶冷笑出声，“我猜，她在制造出你们之前或者之后一定还有其他实验品，那么，那些实验品是和你们一样被抛弃了，还是......因为不符合预期的同时还具有危害性所以直接被销毁了呢？”
“又或者是更糟糕的失败？诞生了自我意识却在诞生的同时因为某些因素而不得不一直承受巨大的痛苦，于是很快崩溃消亡呢？”
豆沙灰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说什么，人偶再次发出一声又轻又疾的嗤笑：“认清楚现实吧，你们的诞生是个算不了幸运但也没那么糟糕的偶然，跟她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之前的陪伴说穿了不过是对你们是否符合她实验目标的验证而已，就算亏欠，也一定是她亏欠你们！”
“不，我觉得芝麻黑黑你说的不对......”豆沙灰灰不安地甩动着尾巴，鼓起勇气反驳，“阮·梅并不亏欠我，她...她很温柔......”
“呵，”人偶冷笑，“所以她没有抛弃你们？”
被抛弃是事实，但豆沙灰灰仍旧感觉芝麻黑黑的论据和结论并不完全对等。
她沉默了后片刻再次在意识中小声反驳：“我还是感觉芝麻黑黑你说的不太对。”
人偶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软弱的哭包，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他！
人偶一时没了和这个傻乎乎的执拗的哭包争辩的兴趣，只带点报复性地说：“随便你，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死不了。”
这不知好歹的哭包！明明是被抛弃了还巴巴地说人好话！也不看对方是否在乎！
人偶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然后便拒绝回复了。
“芝麻黑黑......”
豆沙灰灰抑制着哭泣的本能在意识里重复着自己取的名字，但很显然，收效甚微到趋近于零。
她开始有点儿后悔自己反驳芝麻黑黑的事情了。
这份悔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沉重。
明明是好不容易让芝麻黑黑可以脱离困境的机会，自己却犹犹豫豫，因为亏欠感而不愿意再向阮·梅求助，这种情况下芝麻黑黑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不用说自己连续两次反驳了他。
想到这里，豆沙灰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了起来，流下的眼泪很快在地面上积出两方水洼。
但哭泣除了发泄情绪之外是没有用的。
豆沙灰灰望向阮·梅再次开口：“......阮·梅...我，我不打扰你了，我可以去找其他空间站的科员求助吗？我，我可以说我是呜呜伯的变种......呜。”
还没等阮·梅回答，另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
星：“嗯...就是说，我好像有以银河棒球侠的名义答应找人帮助这只猫猫糕？”
虽然措辞中带有大量不确定的助词，但星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
她说完便掏出手机，拉近焦距对准豆沙灰灰拍了一张，又迅速地选中对象，把照片发了出去。
【银河棒球侠：快看！超可爱的猫猫糕！】
【银河棒球侠：这个小家伙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救救！】
豆沙灰灰清楚地察觉到自己憋了许久的眼泪洇湿了眼眶。
她感到有点抱歉，虽然已经努力地控制着没有哭出声，但到底还是把丧气的糟糕情绪带给了芝麻黑黑。
现在完全是自己之前预料过的最糟糕的结果。
——回到禁闭舱段，然后继续没有希望的等待，或者说，明知道没有希望但只能等待。
这是豆沙灰灰早就习惯的生活。
——每天都躲在角落里丧气地哭，很难过，但她原本已经认命地选择接受。
可这不是芝麻黑黑应该被迫承受的，他不应该被困在更狭窄的空间承受豆沙灰灰已经习惯的那种缓慢，却一直在累积并且最终会彻底变成一潭死水的绝望。
“阮·梅......”
豆沙灰灰艰难地控制住哭腔，她总要试着争取点什么......豆沙灰灰努力把痛苦，委屈，依恋，濡慕等乱七八糟的情绪抽离，开始尽量客观的分析现在的状况。
阮·梅不会说谎，所以她接下来一定有事情，因此想要改变被送回禁闭舱段的状况的话必须要抓紧时间！
“......呜...我的身体里多有一个被困住的意识喵。”豆沙灰灰紧张地用尾巴包紧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阮·梅，“除了偶尔能够共享我的视觉和心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脱离这样的困境......”
看着阮·梅不变的温柔中带点困扰的神情，豆沙灰灰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她忽然意识到阮·梅虽然没有打断自己的叙述，但同样也没有被她叙述的内容打动。
豆沙灰灰不禁感到一阵沮丧，甚至还有点羞愧。
阮·梅创造了她，还温柔地陪伴了她一段时间，并且还给她和同类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安全的住所......
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向阮·梅索取更多，给她增添麻烦呢？
说到底芝麻黑黑的情况只跟她自己有关，求助也应该在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情况下进行......
豆沙灰灰好不容易组织出来的求助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嗓子里不自主地冒出哽咽的声音。
她难过地在意识里向芝麻黑黑/道歉：“呜，我又搞砸了呜呜，我果然是一个丧气的废物呜呜呜呜呜......”
“不准哭！也别再想下去了！”
人偶的语气几乎变得气急败坏。
他现在已经不只是恨铁不成钢了，因为要是按照这哭包的神逻辑来说的话，他岂不是反而亏欠了那个女人！
——毕竟那个女人也给他提供了沉眠的幽馆和象征身份的金饰不是吗？！
人偶决计不能认可这样毫无道理的逻辑。
他激愤地质问豆沙灰灰。
“难道不是她擅自让你们诞生的吗？你们的诞生不是因为她的设想和欲望吗？她难道不知道你们对她的依恋吗？在把你们制造出来并决定抛弃你们之后她有问过你们的想法吗？”
人偶冷笑道：“说是提供了食物和安全的住所，可谁能保证那里一直安全，又一直有充足的食物？说到底，你们这些被制造出来满足她追求验证她设想的生物根本没有生存的能力，这样竟然能叫负责了吗？又是哪来的道理规定造物生来就亏欠创造者了？”
“不，根本就不能算创造，顶多是制造！”
他的声音变得愈加尖刻：“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把你们带来这世界上制造你们的！她只是为了完成她自己的设想擅自制造了你们，又因为你们不符合她的设想又擅自丢弃了你们！”
“况且你不是听到了吗，她说你们是她的麻烦不是吗？”人偶冷笑出声，“我猜，她在制造出你们之前或者之后一定还有其他实验品，那么，那些实验品是和你们一样被抛弃了，还是......因为不符合预期的同时还具有危害性所以直接被销毁了呢？”
“又或者是更糟糕的失败？诞生了自我意识却在诞生的同时因为某些因素而不得不一直承受巨大的痛苦，于是很快崩溃消亡呢？”
豆沙灰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说什么，人偶再次发出一声又轻又疾的嗤笑：“认清楚现实吧，你们的诞生是个算不了幸运但也没那么糟糕的偶然，跟她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之前的陪伴说穿了不过是对你们是否符合她实验目标的验证而已，就算亏欠，也一定是她亏欠你们！”
“不，我觉得芝麻黑黑你说的不对......”豆沙灰灰不安地甩动着尾巴，鼓起勇气反驳，“阮·梅并不亏欠我，她...她很温柔......”
“呵，”人偶冷笑，“所以她没有抛弃你们？”
被抛弃是事实，但豆沙灰灰仍旧感觉芝麻黑黑的论据和结论并不完全对等。
她沉默了后片刻再次在意识中小声反驳：“我还是感觉芝麻黑黑你说的不太对。”
人偶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软弱的哭包，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他！
人偶一时没了和这个傻乎乎的执拗的哭包争辩的兴趣，只带点报复性地说：“随便你，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死不了。”
这不知好歹的哭包！明明是被抛弃了还巴巴地说人好话！也不看对方是否在乎！
人偶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然后便拒绝回复了。
“芝麻黑黑......”
豆沙灰灰抑制着哭泣的本能在意识里重复着自己取的名字，但很显然，收效甚微到趋近于零。
她开始有点儿后悔自己反驳芝麻黑黑的事情了。
这份悔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沉重。
明明是好不容易让芝麻黑黑可以脱离困境的机会，自己却犹犹豫豫，因为亏欠感而不愿意再向阮·梅求助，这种情况下芝麻黑黑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不用说自己连续两次反驳了他。
想到这里，豆沙灰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了起来，流下的眼泪很快在地面上积出两方水洼。
但哭泣除了发泄情绪之外是没有用的。
豆沙灰灰望向阮·梅再次开口：“......阮·梅...我，我不打扰你了，我可以去找其他空间站的科员求助吗？我，我可以说我是呜呜伯的变种......呜。”
还没等阮·梅回答，另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
星：“嗯...就是说，我好像有以银河棒球侠的名义答应找人帮助这只猫猫糕？”
虽然措辞中带有大量不确定的助词，但星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
她说完便掏出手机，拉近焦距对准豆沙灰灰拍了一张，又迅速地选中对象，把照片发了出去。
【银河棒球侠：快看！超可爱的猫猫糕！】
【银河棒球侠：这个小家伙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