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一大早，荆十二便起了身前往烟花巷，她这个阿舅啊什么都好，就是不老实。
明明都瞎了一只眼了，身体也不大好，偏偏喜欢往烟花之地跑，上次被里面的阿灵姑娘打断了腿，前几天刚好就又去了。
真是让人头疼。
去的路上她碰到了苏黎冥，本来想假装看不见绕条路走，却被他先发现了。
“荆姑娘，不知这是要去往何处？”
一抬眼，便看到苏黎冥那审视的神色，忽然来了兴致：“去找我阿舅，你去吗？”
这人看着道貌岸然，也不知去过烟花之地没有，真想捉弄他一番。
“当然，听闻荆姑娘的阿舅是不聊城的神算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我要找的人还得仰仗他呢，你说是吗？”
荆十二与他并肩而行，道：“那是自然。”
这苏黎冥的身旁，倒是跟着一个她没见过的人，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仿佛脸上永远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苏黎冥的后面，默不作声。
“你手下啊？”荆十二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语气淡淡。
苏黎冥：“是。”
荆十二：“他跟了你多少年了？”
苏黎冥想了想，难得陪着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类闲聊：“一万六千多年。”
荆十二点点头，嘴角一弯：“可惜啊可惜，人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忠心不忠心。”
苏黎冥向来多思，打心底觉得她这些话存了别的意思，脚步微停，那双透着寒气的眼眸盯着她的后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一样。
不知为何，荆十二总觉得后面一阵风一阵风地往脖子里灌，她伸手捂了捂，也没做他想。
刑安上前一步，轻声道：“公子要如何处置？”
苏黎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处置？”
“属下失言。”
二人只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到肚里，转而又换上了刚才随和的样子跟了上去，和荆十二又闲聊了起来。
眼见着绣春楼马上就要到了，荆十二停下，打趣道：“苏公子，你先前可曾去过花楼？”
“花楼？”苏黎冥不解。
刑安轻咳两声，脸颊上浮现两朵红云，道：“公子，类似于……妖界的妖奴馆。”
顿时，苏黎冥脸上犹如调色盘一般，异彩纷呈，难看的很。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定睛在不远处的绣春楼。
楼上几位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手中拿着团扇，时不时地掩面遮笑。
见他神色迥异，荆十二心中偷笑，末了她问了一嘴：“那天见你和司公子起了争执，当时你用的是一把银光萦绕的剑，可否借我用下？”
苏黎冥微微思量了一下，将他的剑唤了出来：“本公子的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它叫苍澜。”
荆十二挑眉：“我除外。”
这把剑乃是他的贴身佩剑，只有实力在他之上的人才能使用并驾驭这把剑，而他的实力在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更何况一个区区凡人……
不等他多想，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荆十二轻轻松松地将这把剑握在手上，拔出剑柄，阳光反射在剑身上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这才恢复过来，苏黎冥有种感觉，这个荆十二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凡人，且没有任何法力波动，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却一件比一件古怪。
“荆姑娘当真是令人敬佩。”
面对他的夸赞，荆十二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道：“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三界中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千万万万个不一样的荆十二。”
荆十二随手挽了个剑花，便朝着绣春楼走去。
刚踏入绣春楼的门，一名妇人就连忙走了过来，满脸焦灼之色：
“哎哟我的阿荆啊，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会把姑娘们都吓着的，你这可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荆十二没理她，径直往楼上走去，这名妇人百般阻拦，荆十二也没正眼看她。
她语气微寒，面露不快：“我说过，你若不杀了阿灵，我便会三番两头得来闹上一遭，这是你自找的。”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荆十二一个“嗯？”字给吓着了。
不知怎的，阿荆这副模样竟让她心生惧意，脚底生出一股寒凉之气。
待她从惧怕之中回过神时，荆十二早已上了楼，去找了阿灵。她怕出什么乱子，就想上楼找些人看着，却又被刑安拦住了去。
刑安熟练地掏出两锭金子丢给了她，妇人接过面露难色，但在看到又递过来的两锭金子后，一咬牙道：
问“两位公子安，我是绣春楼的妈妈，你们叫我竺夫人就好，不知二位想问什么？”
苏黎冥负手而立，冷峻的目光盯着此时已到三楼的人，只说出了三个字：“荆十二。”
竺夫人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像是明白了什么，捂嘴笑道：
“原来公子是看上了阿荆啊，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阿荆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啊，阿荆已经有了心上人咯。”
苏黎冥微微一笑：“那就劳烦竺夫人细说了。”
……
荆十二一路提剑走上楼，轻车熟路得来到阿灵的门前，一脚踹开。
那门吱呀地摇晃了几下便归于平静，似乎在诉说着来人的暴力，惹得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踹门之后，她果然瞧见阿舅与阿灵相谈甚欢，二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讶异得很。
荆十二冷着一张脸：“荆无廖，你就这么喜欢阿灵，喜欢到不惜甘愿为她献出性命？”
荆无廖尴尬地笑了笑，想和之前一样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然后连哄带骗地拉着她回不聊客，但这次好像没有什么用。
阿灵好似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躲在荆无廖身后，眼神格外无辜，倒好像是荆十二欺负她一样。
荆十二瞥了她一眼便快速移开眼睛，拿着剑追着荆无廖追打了好一会儿，随后剑指荆无廖，眼底皆是不耐：“阿爹后天午时便会回来，你还要混账到几时？”
荆无廖瞬间偃旗息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上前谄媚道：“好十二，你别告诉姐夫我来这里的事呗，我求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以后？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荆十二也不跟他废话，她这个阿舅压根就改不了这毛病，空有一身算命的本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让她去摆摊，自己却来这里潇洒。
当真是烦透了。
好说歹说，荆十二才答应他的请求，只不过看着真是窝火。
“赶紧跟我回去，少来这里乌烟瘴气的地方。”
刚要出门时，荆十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灵，后者似是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一拜：“奴家恭送二位。”
眉目含情，秋瞳剪水，倒真是个妙人，对阿舅也是真心，就是可惜了。
下楼时，瞧见那苏黎冥还在，便将手中的剑丢给了他：“谢了。”
苏黎冥接过：“荆姑娘用得顺手就好。”
他瞧着荆十二与荆无廖离去之后并未立马追上，想起刚才那个竺夫人的话，当下就有了判断。
刑安再次问道：“主上，她究竟是何身份？”
什么身份？如果荆十二真的是司命遗孤，那么只要她死了，司命主便会归位，神界之难便迎刃而解。
但，他要的就是将她掳回妖界，又怎么会让神界之人如愿呢？
苏黎冥闪过这个念头后，又否决了他：“不必，我已经确认她的身份，如果她死了，便是神界得了助力，司命权能便会被神界所得。”
眼见荆十二两人已经走远，他告诉刑安不可再有此想法，大步向前追了过去，紧随其后。
不知怎的，平日里荆十二将她这个阿舅从绣春楼里抓出去之后顶多教训两顿也就罢了，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她好似真动了火气。
出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同荆无廖讲。
荆无廖也知道她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端正一点。
但……
“我就不明白了，不聊客收留了那么多妖怪，为什么你独独容不下灵音，你不是不想我去找她吗，那你收了灵音我就不会去了。”
闻言，荆十二立马停下脚步，定睛看他，面若寒霜：
“收了她？荆无廖，你不是号称不聊城的神算子吗，你难道不会算一下她入了不聊客会发生什么吗？我看你是为了个妖怪昏了头了！”
荆无廖声音逐渐高昂：“妖怪，妖怪又怎么了，我就是昏了头了，我爱她，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即使她是妖怪那又怎么样，我等了这么多世了，这些根本不在乎！”
荆十二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讥笑道：“长离大人早在律法中做了警戒，人妖两族若要通婚，身份必须合法，灵音偷渡而来，且心思不纯，你若真想与她通婚，她就必须去人妖办事官邸登记，证明无罪之身，可是，她敢吗，你又忍心让她去吗。”
当她说出这个千年前长离大人定下的律法时，荆无廖的情绪却更激动了些。
“那又如何，长离存在不存在都不一定，还有他制定的这狗屁的律法，根本就是个祸害！”
他刚说完，周遭街道上那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有无数双目光紧紧地盯着这里。
不，应该说，是死死地盯着荆无廖。
下一秒数不清的菜叶子朝荆无廖丢来，谩骂声不绝于耳，皆是对长离的维护。
荆十二冷眼看他，一字一句道：“你是站在谁的面前，又是在指责谁的不是？”
他望着面前之人身上的威压，惊觉说错了话，立马道：“是无廖失言，望大人海涵。”
他离开之后，荆十二深深吸了口气，着实有些头疼。
但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三里外的朱雀庙。
苏黎冥让刑安先回不聊客，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需要我帮你杀了灵音吗？”
荆十二淡淡道：“去朱雀庙。不需要，她生来便是荆无廖的劫，就看他们能不能渡过此次劫难。”
苏黎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那个荆无廖身上有神界的气息，怕不是哪位仙家的转世，也难怪你如此生气。”
转世的仙家需历经八苦修成正果方能归位，但如果在转世过程中行差踏错，则会永远滞留人间，永不归位。
荆十二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路上对他的问题敷衍了事，随便糊弄过去。
明明都瞎了一只眼了，身体也不大好，偏偏喜欢往烟花之地跑，上次被里面的阿灵姑娘打断了腿，前几天刚好就又去了。
真是让人头疼。
去的路上她碰到了苏黎冥，本来想假装看不见绕条路走，却被他先发现了。
“荆姑娘，不知这是要去往何处？”
一抬眼，便看到苏黎冥那审视的神色，忽然来了兴致：“去找我阿舅，你去吗？”
这人看着道貌岸然，也不知去过烟花之地没有，真想捉弄他一番。
“当然，听闻荆姑娘的阿舅是不聊城的神算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我要找的人还得仰仗他呢，你说是吗？”
荆十二与他并肩而行，道：“那是自然。”
这苏黎冥的身旁，倒是跟着一个她没见过的人，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仿佛脸上永远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苏黎冥的后面，默不作声。
“你手下啊？”荆十二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语气淡淡。
苏黎冥：“是。”
荆十二：“他跟了你多少年了？”
苏黎冥想了想，难得陪着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类闲聊：“一万六千多年。”
荆十二点点头，嘴角一弯：“可惜啊可惜，人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忠心不忠心。”
苏黎冥向来多思，打心底觉得她这些话存了别的意思，脚步微停，那双透着寒气的眼眸盯着她的后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一样。
不知为何，荆十二总觉得后面一阵风一阵风地往脖子里灌，她伸手捂了捂，也没做他想。
刑安上前一步，轻声道：“公子要如何处置？”
苏黎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处置？”
“属下失言。”
二人只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到肚里，转而又换上了刚才随和的样子跟了上去，和荆十二又闲聊了起来。
眼见着绣春楼马上就要到了，荆十二停下，打趣道：“苏公子，你先前可曾去过花楼？”
“花楼？”苏黎冥不解。
刑安轻咳两声，脸颊上浮现两朵红云，道：“公子，类似于……妖界的妖奴馆。”
顿时，苏黎冥脸上犹如调色盘一般，异彩纷呈，难看的很。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定睛在不远处的绣春楼。
楼上几位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手中拿着团扇，时不时地掩面遮笑。
见他神色迥异，荆十二心中偷笑，末了她问了一嘴：“那天见你和司公子起了争执，当时你用的是一把银光萦绕的剑，可否借我用下？”
苏黎冥微微思量了一下，将他的剑唤了出来：“本公子的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它叫苍澜。”
荆十二挑眉：“我除外。”
这把剑乃是他的贴身佩剑，只有实力在他之上的人才能使用并驾驭这把剑，而他的实力在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更何况一个区区凡人……
不等他多想，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荆十二轻轻松松地将这把剑握在手上，拔出剑柄，阳光反射在剑身上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这才恢复过来，苏黎冥有种感觉，这个荆十二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凡人，且没有任何法力波动，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却一件比一件古怪。
“荆姑娘当真是令人敬佩。”
面对他的夸赞，荆十二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道：“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三界中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千万万万个不一样的荆十二。”
荆十二随手挽了个剑花，便朝着绣春楼走去。
刚踏入绣春楼的门，一名妇人就连忙走了过来，满脸焦灼之色：
“哎哟我的阿荆啊，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会把姑娘们都吓着的，你这可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荆十二没理她，径直往楼上走去，这名妇人百般阻拦，荆十二也没正眼看她。
她语气微寒，面露不快：“我说过，你若不杀了阿灵，我便会三番两头得来闹上一遭，这是你自找的。”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荆十二一个“嗯？”字给吓着了。
不知怎的，阿荆这副模样竟让她心生惧意，脚底生出一股寒凉之气。
待她从惧怕之中回过神时，荆十二早已上了楼，去找了阿灵。她怕出什么乱子，就想上楼找些人看着，却又被刑安拦住了去。
刑安熟练地掏出两锭金子丢给了她，妇人接过面露难色，但在看到又递过来的两锭金子后，一咬牙道：
问“两位公子安，我是绣春楼的妈妈，你们叫我竺夫人就好，不知二位想问什么？”
苏黎冥负手而立，冷峻的目光盯着此时已到三楼的人，只说出了三个字：“荆十二。”
竺夫人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像是明白了什么，捂嘴笑道：
“原来公子是看上了阿荆啊，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阿荆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啊，阿荆已经有了心上人咯。”
苏黎冥微微一笑：“那就劳烦竺夫人细说了。”
……
荆十二一路提剑走上楼，轻车熟路得来到阿灵的门前，一脚踹开。
那门吱呀地摇晃了几下便归于平静，似乎在诉说着来人的暴力，惹得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踹门之后，她果然瞧见阿舅与阿灵相谈甚欢，二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讶异得很。
荆十二冷着一张脸：“荆无廖，你就这么喜欢阿灵，喜欢到不惜甘愿为她献出性命？”
荆无廖尴尬地笑了笑，想和之前一样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然后连哄带骗地拉着她回不聊客，但这次好像没有什么用。
阿灵好似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躲在荆无廖身后，眼神格外无辜，倒好像是荆十二欺负她一样。
荆十二瞥了她一眼便快速移开眼睛，拿着剑追着荆无廖追打了好一会儿，随后剑指荆无廖，眼底皆是不耐：“阿爹后天午时便会回来，你还要混账到几时？”
荆无廖瞬间偃旗息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上前谄媚道：“好十二，你别告诉姐夫我来这里的事呗，我求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以后？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荆十二也不跟他废话，她这个阿舅压根就改不了这毛病，空有一身算命的本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让她去摆摊，自己却来这里潇洒。
当真是烦透了。
好说歹说，荆十二才答应他的请求，只不过看着真是窝火。
“赶紧跟我回去，少来这里乌烟瘴气的地方。”
刚要出门时，荆十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灵，后者似是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一拜：“奴家恭送二位。”
眉目含情，秋瞳剪水，倒真是个妙人，对阿舅也是真心，就是可惜了。
下楼时，瞧见那苏黎冥还在，便将手中的剑丢给了他：“谢了。”
苏黎冥接过：“荆姑娘用得顺手就好。”
他瞧着荆十二与荆无廖离去之后并未立马追上，想起刚才那个竺夫人的话，当下就有了判断。
刑安再次问道：“主上，她究竟是何身份？”
什么身份？如果荆十二真的是司命遗孤，那么只要她死了，司命主便会归位，神界之难便迎刃而解。
但，他要的就是将她掳回妖界，又怎么会让神界之人如愿呢？
苏黎冥闪过这个念头后，又否决了他：“不必，我已经确认她的身份，如果她死了，便是神界得了助力，司命权能便会被神界所得。”
眼见荆十二两人已经走远，他告诉刑安不可再有此想法，大步向前追了过去，紧随其后。
不知怎的，平日里荆十二将她这个阿舅从绣春楼里抓出去之后顶多教训两顿也就罢了，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她好似真动了火气。
出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同荆无廖讲。
荆无廖也知道她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端正一点。
但……
“我就不明白了，不聊客收留了那么多妖怪，为什么你独独容不下灵音，你不是不想我去找她吗，那你收了灵音我就不会去了。”
闻言，荆十二立马停下脚步，定睛看他，面若寒霜：
“收了她？荆无廖，你不是号称不聊城的神算子吗，你难道不会算一下她入了不聊客会发生什么吗？我看你是为了个妖怪昏了头了！”
荆无廖声音逐渐高昂：“妖怪，妖怪又怎么了，我就是昏了头了，我爱她，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即使她是妖怪那又怎么样，我等了这么多世了，这些根本不在乎！”
荆十二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讥笑道：“长离大人早在律法中做了警戒，人妖两族若要通婚，身份必须合法，灵音偷渡而来，且心思不纯，你若真想与她通婚，她就必须去人妖办事官邸登记，证明无罪之身，可是，她敢吗，你又忍心让她去吗。”
当她说出这个千年前长离大人定下的律法时，荆无廖的情绪却更激动了些。
“那又如何，长离存在不存在都不一定，还有他制定的这狗屁的律法，根本就是个祸害！”
他刚说完，周遭街道上那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有无数双目光紧紧地盯着这里。
不，应该说，是死死地盯着荆无廖。
下一秒数不清的菜叶子朝荆无廖丢来，谩骂声不绝于耳，皆是对长离的维护。
荆十二冷眼看他，一字一句道：“你是站在谁的面前，又是在指责谁的不是？”
他望着面前之人身上的威压，惊觉说错了话，立马道：“是无廖失言，望大人海涵。”
他离开之后，荆十二深深吸了口气，着实有些头疼。
但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三里外的朱雀庙。
苏黎冥让刑安先回不聊客，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需要我帮你杀了灵音吗？”
荆十二淡淡道：“去朱雀庙。不需要，她生来便是荆无廖的劫，就看他们能不能渡过此次劫难。”
苏黎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那个荆无廖身上有神界的气息，怕不是哪位仙家的转世，也难怪你如此生气。”
转世的仙家需历经八苦修成正果方能归位，但如果在转世过程中行差踏错，则会永远滞留人间，永不归位。
荆十二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路上对他的问题敷衍了事，随便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