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二）
和上一世一样，继任仪式一拖再拖，但不一样的是湘泽老躲着自己。
可这一世容辛还活着，湘泽是直接夺了容怀的位，而容怀没能力作祟，兰潇苦恼，想不通其中缘由。
她现在住在章华台，这是湘泽母亲生前居住的宫室，这里一被他重新修葺好，就立刻把她安置过来。
他还特意安排了景夫人进宫，这下不见面都不行。
能见到女儿，景夫人自是欢喜，早早梳洗打扮，她挑了身赫红衣裙，因气质温和，这身衣裳衬得她如温润红玉，端庄有度。
兰潇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她。
“岁岁。”一见面，她就激动地握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抱在怀里，熟悉的兰草香气将她的记忆一下带回到十岁那年，湘泽带自己逃离云梦泽，她和景夫人短暂地相处过两天。
十岁那年从武昭侯府回来后，她便不喜欢人叫她“岁岁”的，但她对景夫人心怀愧疚，纵她叫自己这个小名。
不过那时自己年幼，景夫人还要弯下腰来抱住自己。
她摸自己的脸，满心满眼的宠爱，“岁岁长大了，都和娘亲一样高了。”
岁月不饶人，兰潇发现景夫人的眼角已生了细纹，笑起来格外明显，美人虽迟暮，但优雅不减分毫，沉敛更加。
兰潇打量着景夫人的容貌出了神，不得不说，母女二人非常相像，像到兰潇觉得自己若能活到这个年纪，大概也是如此。她被景夫人的眼睛深深迷住，这双溢满笑意的眼睛，明明只见过几次，却像见了无数次一样让人亲近，甚至让人怀念。
“如果您一直这样就好了，请不要为我难过。”她不忍看到这样的眼睛落泪，但她知道景夫人一定为自己流过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无数次哭泣。
景夫人闻言不禁感怀，以手遮面，撇过头去，小声啜泣。
若是能时常见面，她自然欢欢喜喜的，可不仅要分开，且再次见面遥遥无期。
“夫人为我忧心伤身，岂非是我的罪过。”
景夫人听到女儿叫自己夫人强忍着泪，“你看我，好好的哭什么，我平时不这样的”，她开始说些琐事，好让气氛亲切些。
“章华台从前我也来过，真没想到还能再来。”
章华台从前以奢华闻名，但不同于兰潇初次见时的破败，也不同于景夫人过去见时的华贵，宫殿内只是简单布置，那些老物件能留用的都留用了，包括那幅湘水女神像。
不过兰潇告诉她那副神像不日就要被请到兰台。
“这里以前不是皇后的寝宫吗？”兰潇疑惑，不知景夫人与皇后是什么关系。
“是啊，正是皇后殿下设宴款待朝中命妇。”景夫人回忆道。
见兰潇还是想不明白，景夫人便把话挑明了，“皇后殿下想为太子殿下定一门亲事，便宴请了有品级的命妇。”
“噢噢，是这样。”兰潇点点头，她见景夫人脸上的妆哭花了，觉得景夫人也是爱美之人，便问：“我也有胭脂，您要添补妆面吗？”
景夫人对这个女儿心中有愧，无论兰潇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兰潇摆弄半天，还是不敢下到景夫人脸上，司巫祭祀的妆面和民间女子大为不同，她对民间的这些胭脂不甚了解，唯恐画得不好。
“要不您还是自己画吧，我不会用这个。”她皱眉失落道。
“不打紧，我教你。”景夫人脸上挂着笑。
二人调换位置，兰潇坐到铜镜前。
景夫人的手温柔细腻，她一上手就给自己画了一双眉毛。
“这眉毛和那天湘泽哥哥给我画的好像，一样好看。”
“你是说陛下给你画眉？”景夫人惊呼，但又觉得合乎情理，这章华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于是眉心微蹙，极力隐藏自己的忧心。
“是啊，这些胭脂还有簪子也是他买的。”兰潇不以为意，她忽然看到绢花发簪里有一支杜鹃花，便拿起来簪到景夫人头上，“您戴杜鹃很好看。”
“谢谢岁岁，那岁岁喜欢什么花呢？”景夫人心疼地问，兰潇才出生就被迫和她分开，一别数年，这让她作为母亲却不清楚女儿的喜好。
“荷花，云梦泽到处都是，很漂亮。”
“家中湖里也养了好多荷花，岁岁可以来看看。”
二人的关系实在尴尬，兰潇不想挑明残酷的事实惹她伤心，但也不敢承认二人的母女关系。
看到兰潇为难，景夫人一转话锋，“我做了些糕点，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个时节不产桃花，自然没有桃酥、桃露，但景夫人做了解暑的绿豆糕，还有自己曾称赞过的红糖糯米糍。
她做的东西都甜甜的，吃着却令人心中苦涩，兰潇眼睛都憋红了，还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
景夫人见她难受，连忙拿开她吃了一半的糯米糍，“岁岁，吃东西的时候不好怄气的。”
景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
“对不起。”兰潇哽咽道。
“好孩子，不哭。”景夫人搂住兰潇，她忽然想起十八年前也是一个下午，她生下来一个女孩儿，婴孩哭声嘹亮，只是孩子才生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司巫就闯了进来，抢走了她的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想到这里，景夫人又恨又怨，她紧紧抱住兰潇，仿佛这样别人就没法再抢走她的岁岁。
“月儿圆，月儿圆，囡囡的泪珠儿让人怜。月儿圆，月儿圆，囡囡的酒窝儿让人甜……”景夫人搂着兰潇，手轻轻拍打在兰潇的胳膊上，她唱着民间哄孩子不哭的儿歌，好像她的岁岁还是个小孩儿。
“这是什么？”兰潇问。
“没有人给你唱过吗？”景夫人皱眉，心疼坏了，她可怜的岁岁。
兰潇忽然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哄孩子的民谣，“我……可能有人唱过，但是我忘了，小时候的事记得没那么清楚。”
她的欲盖弥彰反倒让景夫人心中更加怨恨，为什么抢走她的孩子还不好好照顾，“我的岁岁，你受苦了，都怪娘亲，是娘亲无用。”
景夫人抱住兰潇，愧疚不已地落泪。
但她又强忍着泪笑道：“好不容易才见一次，尽哭了算怎么一回事，岁岁，咱们说会儿话，你跟娘亲说说，这些日子在郢都过的怎么样？你喜不喜欢这里？”
兰潇说不上来对郢都的看法，她只是在这里小住而已。
“那你……你……和陛下，你们……我的意思是陛下好像很照顾你。”这才是景夫人真正想问的。
“嗯，湘泽哥哥是很照顾我。”兰潇落落大方，毫不避讳湘泽的照顾。
“那你对陛下是怎么看的，你可有……可有……”景夫人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她还是无法将“倾慕”一类的词问出口。
兰潇还以为景夫人和其他人一样对湘泽抱有偏见，便先开口维护道：“旁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弑君弑兄，还有说他灾星凶星的，可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明明是个极温和极稳重的。他是第一个跟我提起你的人，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他带我离开云梦泽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湘泽，景夫人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激动道：“岁岁，娘亲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她抚了抚兰潇的脸颊，没想到竟还能有一天看到女儿会出嫁。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只有陛下才有权力废掉司巫。
兰潇却会错了意，觉得景夫人在说今天见面的事，心中五味杂陈。
“我这就去和湘泽哥哥说，让你可以经常来看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好。”景夫人欣慰道，十八年了，终于不用再骨肉分离……
送别景夫人后，兰潇就立即去兰台找了湘泽，出乎意料地被人拦了下来，拦她的还是湘泽身边的张公公。
“姑娘来的不凑巧，陛下政务繁忙，改日再来吧。”张贵得体地拒绝了兰潇。
“我找他就说几句话。”
“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告诉老奴，老奴代为转答。”
兰潇不想把和景夫人的事说给别人听，坚持道：“我去和他说吧，就几句话，不会打扰他的。”
“陛下今天不见任何人。”张贵也不松口。
“我也不见？”兰潇诧异。
“您也不见，请回吧。”
湘泽从没这么对过她，兰潇想起这几日湘泽都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硬闯闯不进去，只能先吓唬吓唬张公公。
于是张公公便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通情达理地告诉他：“您看您年纪这么大了，一定想安度晚年吧，我可不想咒你。”
别人咒人最多赌气骂几句，司巫咒人，张公公不能不怕，况且这姑娘在陛下那里的位置不一般，他犯不着得罪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兰潇进去了。
“湘泽哥哥……”只见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湘泽和着里衣躺在冰冷的浴池中，他倾慕兰潇已久，因此对情蛊的反应更快，这几日情蛊频频发作，他只有浸在冷水里才能舒缓几分。
“湘泽哥哥……”兰潇不得已四处转了转。
湘泽浑身战栗，全身烫得厉害，他觉得自己恋慕过甚，已经出现了幻觉，都能幻听她的声音了。
兰潇在兰台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湘泽，误打误撞下来到浴池，在这里看到了他。
“你好奇怪啊，洗澡还穿着衣服？”兰潇无辜地看着他，不知对方是来不及脱就跳到了浴池里的。
“岁岁……”湘泽眼神迷离，喉结滚动，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他想象出来的……
可这一世容辛还活着，湘泽是直接夺了容怀的位，而容怀没能力作祟，兰潇苦恼，想不通其中缘由。
她现在住在章华台，这是湘泽母亲生前居住的宫室，这里一被他重新修葺好，就立刻把她安置过来。
他还特意安排了景夫人进宫，这下不见面都不行。
能见到女儿，景夫人自是欢喜，早早梳洗打扮，她挑了身赫红衣裙，因气质温和，这身衣裳衬得她如温润红玉，端庄有度。
兰潇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她。
“岁岁。”一见面，她就激动地握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抱在怀里，熟悉的兰草香气将她的记忆一下带回到十岁那年，湘泽带自己逃离云梦泽，她和景夫人短暂地相处过两天。
十岁那年从武昭侯府回来后，她便不喜欢人叫她“岁岁”的，但她对景夫人心怀愧疚，纵她叫自己这个小名。
不过那时自己年幼，景夫人还要弯下腰来抱住自己。
她摸自己的脸，满心满眼的宠爱，“岁岁长大了，都和娘亲一样高了。”
岁月不饶人，兰潇发现景夫人的眼角已生了细纹，笑起来格外明显，美人虽迟暮，但优雅不减分毫，沉敛更加。
兰潇打量着景夫人的容貌出了神，不得不说，母女二人非常相像，像到兰潇觉得自己若能活到这个年纪，大概也是如此。她被景夫人的眼睛深深迷住，这双溢满笑意的眼睛，明明只见过几次，却像见了无数次一样让人亲近，甚至让人怀念。
“如果您一直这样就好了，请不要为我难过。”她不忍看到这样的眼睛落泪，但她知道景夫人一定为自己流过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无数次哭泣。
景夫人闻言不禁感怀，以手遮面，撇过头去，小声啜泣。
若是能时常见面，她自然欢欢喜喜的，可不仅要分开，且再次见面遥遥无期。
“夫人为我忧心伤身，岂非是我的罪过。”
景夫人听到女儿叫自己夫人强忍着泪，“你看我，好好的哭什么，我平时不这样的”，她开始说些琐事，好让气氛亲切些。
“章华台从前我也来过，真没想到还能再来。”
章华台从前以奢华闻名，但不同于兰潇初次见时的破败，也不同于景夫人过去见时的华贵，宫殿内只是简单布置，那些老物件能留用的都留用了，包括那幅湘水女神像。
不过兰潇告诉她那副神像不日就要被请到兰台。
“这里以前不是皇后的寝宫吗？”兰潇疑惑，不知景夫人与皇后是什么关系。
“是啊，正是皇后殿下设宴款待朝中命妇。”景夫人回忆道。
见兰潇还是想不明白，景夫人便把话挑明了，“皇后殿下想为太子殿下定一门亲事，便宴请了有品级的命妇。”
“噢噢，是这样。”兰潇点点头，她见景夫人脸上的妆哭花了，觉得景夫人也是爱美之人，便问：“我也有胭脂，您要添补妆面吗？”
景夫人对这个女儿心中有愧，无论兰潇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兰潇摆弄半天，还是不敢下到景夫人脸上，司巫祭祀的妆面和民间女子大为不同，她对民间的这些胭脂不甚了解，唯恐画得不好。
“要不您还是自己画吧，我不会用这个。”她皱眉失落道。
“不打紧，我教你。”景夫人脸上挂着笑。
二人调换位置，兰潇坐到铜镜前。
景夫人的手温柔细腻，她一上手就给自己画了一双眉毛。
“这眉毛和那天湘泽哥哥给我画的好像，一样好看。”
“你是说陛下给你画眉？”景夫人惊呼，但又觉得合乎情理，这章华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于是眉心微蹙，极力隐藏自己的忧心。
“是啊，这些胭脂还有簪子也是他买的。”兰潇不以为意，她忽然看到绢花发簪里有一支杜鹃花，便拿起来簪到景夫人头上，“您戴杜鹃很好看。”
“谢谢岁岁，那岁岁喜欢什么花呢？”景夫人心疼地问，兰潇才出生就被迫和她分开，一别数年，这让她作为母亲却不清楚女儿的喜好。
“荷花，云梦泽到处都是，很漂亮。”
“家中湖里也养了好多荷花，岁岁可以来看看。”
二人的关系实在尴尬，兰潇不想挑明残酷的事实惹她伤心，但也不敢承认二人的母女关系。
看到兰潇为难，景夫人一转话锋，“我做了些糕点，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个时节不产桃花，自然没有桃酥、桃露，但景夫人做了解暑的绿豆糕，还有自己曾称赞过的红糖糯米糍。
她做的东西都甜甜的，吃着却令人心中苦涩，兰潇眼睛都憋红了，还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
景夫人见她难受，连忙拿开她吃了一半的糯米糍，“岁岁，吃东西的时候不好怄气的。”
景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
“对不起。”兰潇哽咽道。
“好孩子，不哭。”景夫人搂住兰潇，她忽然想起十八年前也是一个下午，她生下来一个女孩儿，婴孩哭声嘹亮，只是孩子才生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司巫就闯了进来，抢走了她的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想到这里，景夫人又恨又怨，她紧紧抱住兰潇，仿佛这样别人就没法再抢走她的岁岁。
“月儿圆，月儿圆，囡囡的泪珠儿让人怜。月儿圆，月儿圆，囡囡的酒窝儿让人甜……”景夫人搂着兰潇，手轻轻拍打在兰潇的胳膊上，她唱着民间哄孩子不哭的儿歌，好像她的岁岁还是个小孩儿。
“这是什么？”兰潇问。
“没有人给你唱过吗？”景夫人皱眉，心疼坏了，她可怜的岁岁。
兰潇忽然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哄孩子的民谣，“我……可能有人唱过，但是我忘了，小时候的事记得没那么清楚。”
她的欲盖弥彰反倒让景夫人心中更加怨恨，为什么抢走她的孩子还不好好照顾，“我的岁岁，你受苦了，都怪娘亲，是娘亲无用。”
景夫人抱住兰潇，愧疚不已地落泪。
但她又强忍着泪笑道：“好不容易才见一次，尽哭了算怎么一回事，岁岁，咱们说会儿话，你跟娘亲说说，这些日子在郢都过的怎么样？你喜不喜欢这里？”
兰潇说不上来对郢都的看法，她只是在这里小住而已。
“那你……你……和陛下，你们……我的意思是陛下好像很照顾你。”这才是景夫人真正想问的。
“嗯，湘泽哥哥是很照顾我。”兰潇落落大方，毫不避讳湘泽的照顾。
“那你对陛下是怎么看的，你可有……可有……”景夫人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她还是无法将“倾慕”一类的词问出口。
兰潇还以为景夫人和其他人一样对湘泽抱有偏见，便先开口维护道：“旁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弑君弑兄，还有说他灾星凶星的，可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明明是个极温和极稳重的。他是第一个跟我提起你的人，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他带我离开云梦泽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湘泽，景夫人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激动道：“岁岁，娘亲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她抚了抚兰潇的脸颊，没想到竟还能有一天看到女儿会出嫁。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只有陛下才有权力废掉司巫。
兰潇却会错了意，觉得景夫人在说今天见面的事，心中五味杂陈。
“我这就去和湘泽哥哥说，让你可以经常来看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好。”景夫人欣慰道，十八年了，终于不用再骨肉分离……
送别景夫人后，兰潇就立即去兰台找了湘泽，出乎意料地被人拦了下来，拦她的还是湘泽身边的张公公。
“姑娘来的不凑巧，陛下政务繁忙，改日再来吧。”张贵得体地拒绝了兰潇。
“我找他就说几句话。”
“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告诉老奴，老奴代为转答。”
兰潇不想把和景夫人的事说给别人听，坚持道：“我去和他说吧，就几句话，不会打扰他的。”
“陛下今天不见任何人。”张贵也不松口。
“我也不见？”兰潇诧异。
“您也不见，请回吧。”
湘泽从没这么对过她，兰潇想起这几日湘泽都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硬闯闯不进去，只能先吓唬吓唬张公公。
于是张公公便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通情达理地告诉他：“您看您年纪这么大了，一定想安度晚年吧，我可不想咒你。”
别人咒人最多赌气骂几句，司巫咒人，张公公不能不怕，况且这姑娘在陛下那里的位置不一般，他犯不着得罪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兰潇进去了。
“湘泽哥哥……”只见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湘泽和着里衣躺在冰冷的浴池中，他倾慕兰潇已久，因此对情蛊的反应更快，这几日情蛊频频发作，他只有浸在冷水里才能舒缓几分。
“湘泽哥哥……”兰潇不得已四处转了转。
湘泽浑身战栗，全身烫得厉害，他觉得自己恋慕过甚，已经出现了幻觉，都能幻听她的声音了。
兰潇在兰台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湘泽，误打误撞下来到浴池，在这里看到了他。
“你好奇怪啊，洗澡还穿着衣服？”兰潇无辜地看着他，不知对方是来不及脱就跳到了浴池里的。
“岁岁……”湘泽眼神迷离，喉结滚动，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他想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