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潇仍就被幽禁在章华台。
流水的赏赐进了宫，绫罗绸缎、奇花异草，珠钗珍宝……
他夜夜留宿于此，惹得朝野非议，可非议归非议，他们并不能拿湘泽怎么样。
兰潇谢绝了景夫人的见面，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但她最无法面对的还是湘泽，他已经疯了。
人的欲念总是无法满足，得到一点儿，就想得到更多。
得到了怜悯，便想再得到真心，得不到就恼羞成怒，就会硬抢，他和那个乞丐没有分别。
他不许她穿云梦泽的衣裳，他按自己的喜好给她梳妆打扮。
他散开她的云梦小高髻，拔去玉叶发簪，换掉她梅子青的衣衫。让人给她梳上郢都流行的坠马髻，为她簪上芙蓉绢花，看她换上藕粉莲花纹齐胸儒裙。
至于妆面，是他亲手一笔一笔画好的。
兰潇觉得自己像是他养的小猫，因为他从后面过来时，喜欢捏住她的后颈。
他的右手包扎了纱布，但并不影响他用这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抬起来，他喜欢强迫她看他，哪怕是怨恨的眼神。
从前他最怕她厌恶自己，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被厌恶也在所难免，但意外的是被她讨厌也没那么可怕。
他见惯了她面慈心软，悲天悯人的模样，格外迷恋她生起气、恨起人时的样子。
他欣赏着才给她画好的唇妆，用的是那盒他们在夜市上一起买回来的口脂，“啧”他不满地叹了气，“颜色还是太深了。”
兰潇惶恐地望着他，害怕地咽下一口口水，“不，很合适。”她违心道。
“是吗？”湘泽的手还抬着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从她的唇往下移，落到她洁白无瑕的脖子上。
兰潇双手被拽到后背，身上暖杏色的披帛便成了束缚双手的东西。
他一手轻轻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仰，使得那脖颈仰起鹤般优雅的弧度，另一只手就熟络地捏住这雪白的脖子。
很快白雪落红梅，玉颈之上全是吻痕。
“你说天气这么好，不如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他恶劣地笑道。
“不，别这样，求你了。”兰潇声音颤抖，她怎么能以这个样子出去见人。
他用描唇的笔继续点了那盒口脂，沿着吻痕一路向下，最后在她的胸｜口止住。他将斑斑红痕串联起来，画成一枝桃花。
在他画的时候，兰潇一直抑制不住地颤抖。
“怕？”他问，又勾起嘴角笑道：“怕什么？”
兰潇沉默着用央求的眼神望着他，她明明是在求他别说下去。
他却偏偏要她难堪一般，“你是怕他们说你是我养在宫里的禁｜脔？”
她神情恍惚，想起卜梦香下的荒诞梦境，竟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真。
再看向他，羞耻感如火般窜上来，兰潇面颊发热，双耳绯红。
“还是你愿意让他们议论你是我的皇后？”
他好像给她抛出了两个选择，但实际她根本没得选。
他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是一个疯子，她半是憎恨又半是哀怜地望着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不满意。”他不喜欢她怜悯自己，她总是怜悯，怜惜万物，因此这样的目光会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们在她眼里一样，没什么分别，但憎恨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她第一个记恨的人。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她嘴上的口脂，“颜色还是太深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将这颜色吻掉……
“咯呜……”空灵的鹤声刺过长夜，鹤影矫健，白色的身影稳步落到章华台。
这是数日来兰潇最开心的一次，湘泽一来就瞧见了这一幕，他看着她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跑过去，笑吟吟地问：“芒种，你怎么来了？”
她双手托着芒种的头，任由它在她掌心撒娇。
“我也很想你啊，我也想回云梦泽。”她甚至用脸颊去贴芒种的喙。
湘泽眼神变得阴鸷，真是让人嫉妒，拳头被紧紧捏紧，因太用力，伤口裂开，雪白纱布染上了血。
又是这只鹤，他还比不上这只鹤。
“咯咯……”芒种没见过兰潇这身打扮，看新鲜似得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你问我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兰潇微微蹙眉，不好言语。
“咯呜、咯呜……”芒种没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夸赞她这样很好看，它用喙衔住裙子的一角，双翅扑打着张开，想要她转一圈看看。
“难得用了一回眼睛，再看就不必了。”湘泽过来隔在他们中间，他强行扯过裙角，恶狠狠地瞪了芒种一眼。
眼看气氛不太好，兰潇先劝了一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不要吵架。”
芒种立刻回应了她的请求，表示本鹤宽容大度，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赶紧从我的地盘上消失，别在这里碍眼。”湘泽没好气地说。
“咯、咯……”芒种气得跳脚，它辩驳道：“你以为本鹤想在你这里吗？”
说完，就去轻啄兰潇的手，要她一起回去。
“芒种，你先回去吧，我暂时……暂时……不回去。”兰潇轻抚它的头宽慰道，眼中伤感，不是不回去，而是回不去。
芒种开始撒泼打滚，声称兰潇不回去自己也不回去。
“看来今晚要吃烤鹤肉。”
“芒种它还小……”兰潇出言为它辩护。
“是你太纵容它了。”湘泽气道，越发看不惯它。
见湘泽对兰潇大呼小叫的，芒种赶紧跳起来，“咯、咯……”，声音尖锐，它在说：“不准你大声凶她。”
湘泽上去掐住芒种的脖子，谁知兰潇会冲上来，他便失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就这么护着它。”他气道，一把松开手。
“我也很护着你。”兰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她自认为自己从不偏心。
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芒种，连芒种都被吓到了，赶紧缩到兰潇身后。
“没事没事，芒种不怕……”她轻声安慰着。
湘泽气得转身就走，再多一刻他都想把芒种掐死。
晚风灼热，吹得殿内红绫飞扬，兰潇送走芒种后移步殿内。
她才走到梳妆台前，伸手准备取下头上的簪花。
湘泽从后扼住她的手腕，那朵芙蓉绢花便落到他脚边，被他狠狠碾碎。
下巴被他的手狠狠钳住，他熟练地吻上来。
以往再不情愿她大都会逆来顺受，仿佛只是在纵容他这个身患情蛊的“病人”。
“嘶”，湘泽吃痛，嘴唇渗出血，她竟然咬他。
不过咬的好，他颇为赞赏地看着兰潇，看着兰潇恶狠狠的眼神又逐渐变得哀戚。
“真让人失望，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不喜欢这种表情。”他掐住她的下巴。
他幽禁自己，做尽逾矩之事，是因为情蛊。可他竟对芒种也这么凶，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明明他以前很宠爱芒种的，现在不仅全无耐心，还有刺骨的恶意。
兰潇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她痛心道，她想念从前那个温柔的湘泽哥哥。
“变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他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松开她的发髻，将她推倒在榻。
“我一直这样，是你识人不清。”他在她耳边轻语，而后狠狠咬住她的嘴唇，也将她的唇咬破。
他明显感觉到兰潇的身子紧缩，“疼吗？”湘泽像是挑衅一般地问，他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我可不会爱惜你。”
而后是更深的疼痛，她的身子也缩得越紧，弓着背蜷成一团。
他的手指抚摸白皙的背脊，那背脊是天然的枝干，若是绘上一枝桃花定会比脖子上的更妩媚。
她的后背温热而疼痛……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哭道，即便是身中情蛊也不该是这样，他好像并不是要她爱他，而是要她恨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力图激起她的怨恨。
“我怎么对你了？”他抱住她，在她身后问道，他的头埋在她的肩颈，嗅着她的香气。
“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她小声地控诉，兰潇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这种话会用在他身上。
“你对自己也很不好，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对你好。”
兰潇愣住了。
他却将她抱得更紧，这一次弄得她更痛，似乎要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出来，“可惜我再怎么残忍也不及你……”他一边说，一边吻她的脸颊，自己也流下眼泪，“杀了自己两次来得无情。”
闻言兰潇浑身僵住，脸色煞白。
她沉默了半晌，回道：“可我是司巫，这是司巫的宿命。”她难道做错了吗？
湘泽也愣住了，“原来……真的……你也重活了……”他的声音像是气得发抖，两次，她两次都顺从着这样的“宿命”，没有丝毫改变。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可惜了，这一次你没法遵循什么宿命了，我的司巫大人。”
夏日的夜燥热难耐，只有蝉没命地叫……
下半夜的风幽凉，殿内衣物乱作一团。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安心地睡着。
兰潇轻手轻脚地拿出枕头下的匕首，那是他送给她的。
“嗒”，极轻微的声响，是匕首出鞘的声音。
湘泽听见了，但仍装作熟睡的模样没有抬眼。她或许以为现在的他毫无防备，要杀他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但事实上他从没有防备过她，只要她想，他随时都乐意把命奉上。
他想要她的手沾满自己的血，这样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悲悯苍生的圣女，而是一个经由他的血满手血腥、堕入凡尘的可怜人，按照她的性格，也许余生都会为此赎罪，此后半生她能惦记的只有自己，那也是相当满足的一件事。
但是她还是心软了。
“嗒”他又听见这轻微的声响，这一次是匕首入鞘的声音。
湘泽不免有些失望，“要我重复吗？你不杀我，我是永远不会罢休的……”
兰潇闻声一惊，她没想到湘泽已经醒了，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想杀他。
“呜……”
他又压了上来，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夜幽长，她身上再添新的红痕，比起身上的疼痛，她的心更加难受，可折腾了一夜，她再也无力解释，沉沉睡去，闭目时眼角滑落一颗泪，被湘泽轻轻吻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好像才能展露出温柔的一面。
睡梦中，云雾缭绕，有一女子衣袂飘摇。
兰潇一开始头昏昏沉沉，待她看清那女子的尊容时，差点被惊醒……
流水的赏赐进了宫，绫罗绸缎、奇花异草，珠钗珍宝……
他夜夜留宿于此，惹得朝野非议，可非议归非议，他们并不能拿湘泽怎么样。
兰潇谢绝了景夫人的见面，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但她最无法面对的还是湘泽，他已经疯了。
人的欲念总是无法满足，得到一点儿，就想得到更多。
得到了怜悯，便想再得到真心，得不到就恼羞成怒，就会硬抢，他和那个乞丐没有分别。
他不许她穿云梦泽的衣裳，他按自己的喜好给她梳妆打扮。
他散开她的云梦小高髻，拔去玉叶发簪，换掉她梅子青的衣衫。让人给她梳上郢都流行的坠马髻，为她簪上芙蓉绢花，看她换上藕粉莲花纹齐胸儒裙。
至于妆面，是他亲手一笔一笔画好的。
兰潇觉得自己像是他养的小猫，因为他从后面过来时，喜欢捏住她的后颈。
他的右手包扎了纱布，但并不影响他用这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抬起来，他喜欢强迫她看他，哪怕是怨恨的眼神。
从前他最怕她厌恶自己，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被厌恶也在所难免，但意外的是被她讨厌也没那么可怕。
他见惯了她面慈心软，悲天悯人的模样，格外迷恋她生起气、恨起人时的样子。
他欣赏着才给她画好的唇妆，用的是那盒他们在夜市上一起买回来的口脂，“啧”他不满地叹了气，“颜色还是太深了。”
兰潇惶恐地望着他，害怕地咽下一口口水，“不，很合适。”她违心道。
“是吗？”湘泽的手还抬着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从她的唇往下移，落到她洁白无瑕的脖子上。
兰潇双手被拽到后背，身上暖杏色的披帛便成了束缚双手的东西。
他一手轻轻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仰，使得那脖颈仰起鹤般优雅的弧度，另一只手就熟络地捏住这雪白的脖子。
很快白雪落红梅，玉颈之上全是吻痕。
“你说天气这么好，不如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他恶劣地笑道。
“不，别这样，求你了。”兰潇声音颤抖，她怎么能以这个样子出去见人。
他用描唇的笔继续点了那盒口脂，沿着吻痕一路向下，最后在她的胸｜口止住。他将斑斑红痕串联起来，画成一枝桃花。
在他画的时候，兰潇一直抑制不住地颤抖。
“怕？”他问，又勾起嘴角笑道：“怕什么？”
兰潇沉默着用央求的眼神望着他，她明明是在求他别说下去。
他却偏偏要她难堪一般，“你是怕他们说你是我养在宫里的禁｜脔？”
她神情恍惚，想起卜梦香下的荒诞梦境，竟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真。
再看向他，羞耻感如火般窜上来，兰潇面颊发热，双耳绯红。
“还是你愿意让他们议论你是我的皇后？”
他好像给她抛出了两个选择，但实际她根本没得选。
他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是一个疯子，她半是憎恨又半是哀怜地望着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不满意。”他不喜欢她怜悯自己，她总是怜悯，怜惜万物，因此这样的目光会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们在她眼里一样，没什么分别，但憎恨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她第一个记恨的人。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她嘴上的口脂，“颜色还是太深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将这颜色吻掉……
“咯呜……”空灵的鹤声刺过长夜，鹤影矫健，白色的身影稳步落到章华台。
这是数日来兰潇最开心的一次，湘泽一来就瞧见了这一幕，他看着她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跑过去，笑吟吟地问：“芒种，你怎么来了？”
她双手托着芒种的头，任由它在她掌心撒娇。
“我也很想你啊，我也想回云梦泽。”她甚至用脸颊去贴芒种的喙。
湘泽眼神变得阴鸷，真是让人嫉妒，拳头被紧紧捏紧，因太用力，伤口裂开，雪白纱布染上了血。
又是这只鹤，他还比不上这只鹤。
“咯咯……”芒种没见过兰潇这身打扮，看新鲜似得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你问我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兰潇微微蹙眉，不好言语。
“咯呜、咯呜……”芒种没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夸赞她这样很好看，它用喙衔住裙子的一角，双翅扑打着张开，想要她转一圈看看。
“难得用了一回眼睛，再看就不必了。”湘泽过来隔在他们中间，他强行扯过裙角，恶狠狠地瞪了芒种一眼。
眼看气氛不太好，兰潇先劝了一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不要吵架。”
芒种立刻回应了她的请求，表示本鹤宽容大度，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赶紧从我的地盘上消失，别在这里碍眼。”湘泽没好气地说。
“咯、咯……”芒种气得跳脚，它辩驳道：“你以为本鹤想在你这里吗？”
说完，就去轻啄兰潇的手，要她一起回去。
“芒种，你先回去吧，我暂时……暂时……不回去。”兰潇轻抚它的头宽慰道，眼中伤感，不是不回去，而是回不去。
芒种开始撒泼打滚，声称兰潇不回去自己也不回去。
“看来今晚要吃烤鹤肉。”
“芒种它还小……”兰潇出言为它辩护。
“是你太纵容它了。”湘泽气道，越发看不惯它。
见湘泽对兰潇大呼小叫的，芒种赶紧跳起来，“咯、咯……”，声音尖锐，它在说：“不准你大声凶她。”
湘泽上去掐住芒种的脖子，谁知兰潇会冲上来，他便失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就这么护着它。”他气道，一把松开手。
“我也很护着你。”兰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她自认为自己从不偏心。
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芒种，连芒种都被吓到了，赶紧缩到兰潇身后。
“没事没事，芒种不怕……”她轻声安慰着。
湘泽气得转身就走，再多一刻他都想把芒种掐死。
晚风灼热，吹得殿内红绫飞扬，兰潇送走芒种后移步殿内。
她才走到梳妆台前，伸手准备取下头上的簪花。
湘泽从后扼住她的手腕，那朵芙蓉绢花便落到他脚边，被他狠狠碾碎。
下巴被他的手狠狠钳住，他熟练地吻上来。
以往再不情愿她大都会逆来顺受，仿佛只是在纵容他这个身患情蛊的“病人”。
“嘶”，湘泽吃痛，嘴唇渗出血，她竟然咬他。
不过咬的好，他颇为赞赏地看着兰潇，看着兰潇恶狠狠的眼神又逐渐变得哀戚。
“真让人失望，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不喜欢这种表情。”他掐住她的下巴。
他幽禁自己，做尽逾矩之事，是因为情蛊。可他竟对芒种也这么凶，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明明他以前很宠爱芒种的，现在不仅全无耐心，还有刺骨的恶意。
兰潇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她痛心道，她想念从前那个温柔的湘泽哥哥。
“变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他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松开她的发髻，将她推倒在榻。
“我一直这样，是你识人不清。”他在她耳边轻语，而后狠狠咬住她的嘴唇，也将她的唇咬破。
他明显感觉到兰潇的身子紧缩，“疼吗？”湘泽像是挑衅一般地问，他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我可不会爱惜你。”
而后是更深的疼痛，她的身子也缩得越紧，弓着背蜷成一团。
他的手指抚摸白皙的背脊，那背脊是天然的枝干，若是绘上一枝桃花定会比脖子上的更妩媚。
她的后背温热而疼痛……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哭道，即便是身中情蛊也不该是这样，他好像并不是要她爱他，而是要她恨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力图激起她的怨恨。
“我怎么对你了？”他抱住她，在她身后问道，他的头埋在她的肩颈，嗅着她的香气。
“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她小声地控诉，兰潇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这种话会用在他身上。
“你对自己也很不好，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对你好。”
兰潇愣住了。
他却将她抱得更紧，这一次弄得她更痛，似乎要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出来，“可惜我再怎么残忍也不及你……”他一边说，一边吻她的脸颊，自己也流下眼泪，“杀了自己两次来得无情。”
闻言兰潇浑身僵住，脸色煞白。
她沉默了半晌，回道：“可我是司巫，这是司巫的宿命。”她难道做错了吗？
湘泽也愣住了，“原来……真的……你也重活了……”他的声音像是气得发抖，两次，她两次都顺从着这样的“宿命”，没有丝毫改变。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可惜了，这一次你没法遵循什么宿命了，我的司巫大人。”
夏日的夜燥热难耐，只有蝉没命地叫……
下半夜的风幽凉，殿内衣物乱作一团。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安心地睡着。
兰潇轻手轻脚地拿出枕头下的匕首，那是他送给她的。
“嗒”，极轻微的声响，是匕首出鞘的声音。
湘泽听见了，但仍装作熟睡的模样没有抬眼。她或许以为现在的他毫无防备，要杀他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但事实上他从没有防备过她，只要她想，他随时都乐意把命奉上。
他想要她的手沾满自己的血，这样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悲悯苍生的圣女，而是一个经由他的血满手血腥、堕入凡尘的可怜人，按照她的性格，也许余生都会为此赎罪，此后半生她能惦记的只有自己，那也是相当满足的一件事。
但是她还是心软了。
“嗒”他又听见这轻微的声响，这一次是匕首入鞘的声音。
湘泽不免有些失望，“要我重复吗？你不杀我，我是永远不会罢休的……”
兰潇闻声一惊，她没想到湘泽已经醒了，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想杀他。
“呜……”
他又压了上来，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夜幽长，她身上再添新的红痕，比起身上的疼痛，她的心更加难受，可折腾了一夜，她再也无力解释，沉沉睡去，闭目时眼角滑落一颗泪，被湘泽轻轻吻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好像才能展露出温柔的一面。
睡梦中，云雾缭绕，有一女子衣袂飘摇。
兰潇一开始头昏昏沉沉，待她看清那女子的尊容时，差点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