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些个千金小姐都还标致，这样的人受这样重的伤，多可惜呀……还好没伤着脸……”
这样嘀嘀咕咕着，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言语不妥，青衣姑娘面上羞色更重，使劲晃了晃头，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脸颊，啐道。
“呸呸！想这些做甚、我可是个大夫！该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青衣姑娘猛地起身，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屋子，生怕再待在这屋子里，自己又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半点不敢迟疑。
-
翌日
云色渡河秋，天高云淡。
晨雾弥漫林中，微风习习而过，卷起几分凉意。
茂密的树林落下些许树叶，被风卷起瑟瑟声响。
林中景色无边，静寂祥和，连带着这一处位于林中的小院子都生出几分世外桃源之境的意味来。
没了繁华喧闹的场景，只余恍然与世无争的悠然闲致。
鸟儿啼叫声袅袅清脆，曙光自窗外渗透而入，照亮一堂居室，合着木窗间隙中漏进的缕缕凉风，悄然惊醒了床上昏沉过后进入浅眠的人。
沉睡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扶策缓缓睁开双眼，便被天光刺得把双眼眯了回去。
短暂适应了一下以后，扶策才将此番风景全然纳入眼中。
倏然间，扶策只觉仿佛整个人被这惬意的风景和氛围带走，已经悄然远离了这十几年以来的生活。
此刻躺在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小有威名的武将；更不是扶家那个背负着家国责任、父母期许的小少爷。
——只不过是乡野间一介闲散人士。
不理世事、不问喧哗，平生自在如风，潇洒恣意，单这般风采就足以令人向往。
而今日，也只不过是这山野村夫在平淡中苏醒的又一个清晨。
须臾过后，扶策飘散出去的意识逐渐回笼。
还是觉得光有些微刺眼，便想抬起手遮一遮这自窗口渗进的天光。
这一动，才忽觉小臂处传来的沉重之感，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手臂，没办法抬起来。
扶策眉头微动，眼珠子微微转动，半眯着眼斜斜睨过去。
入目处，先是一抹微微有些凌乱的飘然黑发自然垂散在床边，看着虽有些乱，倒也是挺柔顺的。
扶策又继续往下看去，这秀发的主人正是此前那位青衣姑娘。
天已明，而她衣裳并未更换过，想来是一直忙碌未及梳洗。
此刻，她正枕着手臂，半趴在扶策卧榻之侧，陷入安睡，一张酣睡的面庞上仍可见几分倦容。
许是忙活着照顾扶策才累得睡着了，一时不察就压住了扶策的手臂。
扶策略打量了下她的面容。
她面朝着床头的方向，额头垂下的数缕发丝未能将面容掩去，反倒添了几分风姿，虽未修边幅，然鼻腻鹅脂，唇色薄粉，腮间若桃，睫毛长长垂着，憨态可掬。
虽说未能看见她眼睛是什么模样，只看这幅面容倒也可说是小家碧玉、花容玉貌，更有几分稚嫩，可见年岁尚轻。
扶策又将视线移至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之上，雾鬓风鬟，倒是很好看。
一抹意识飞速闪过，因为太久没开口没进水而嘶哑的嗓音便骤然响起，还带着些未清醒的朦胧和微弱。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话甫一出口，扶策便已觉不妥，多少有些冒犯了，当即紧抿了唇，心下暗自懊恼。
好在扶策方才声音很小，仿若细微的虫鸣般难以听清。
不过——这番动静到底还是把床侧安眠的人惊扰醒了。
青衣姑娘茫茫然睁开眼，眼中懵懂，尚且朦胧，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正缓神时又被窗外打进来的光扎了扎眼。
她眨了眨眼，愣愣地抬起了头，适应了一下周遭环境，然后又撑起手揉了揉眼，直到瞧见了床上正躺着的人，似是方才明白此刻情形，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哎呀！笨！怎的熬个药回来看着人都能睡着，糟了，我的药！”
这般自言自语地说着，青衣姑娘顿然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去，也没有注意到床上已然睁开眼的扶策。
见她如此莽撞的模样，扶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的小人儿如老大爷一般背着手摇了摇头。
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倒是同自己院里的月见有些相似。
——活蹦乱跳的年华，满满生气，实在可爱。
扶策如是想着。
月见，是扶策身边的贴身侍女，比扶策还小一些，很小便被将军夫人从路边捡回了将军府。
自幼长在将军府，月见从小便被安排去了扶策院中，照顾扶策，她性子十分活泼，幼时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扶策，从需要扶策反过来照顾的小不点逐渐长成了能把扶策院中内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失偏颇的年纪，是扶策很亲近的人。
不过，成年后其活泼的性子倒是不减反添，但自从扶策从军后，甚少待在国都之中，能见到月见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现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苍凉的心思了。
不过这位姑娘，年纪看着倒是应比月见还要小。
扶策这般想着，又垂下眼帘，眸中神色不显，思绪一转。
戍策失利，如今宣纪败局已定，果真是气数已尽。
留着一分希冀，扶策思绪继续飘散着。
如今，尚不知远在国都的将军府内，自己母亲和月见他们又待如何，只怕也都是处境艰难，如履薄冰，会不会在敌军攻城前，便先被自己人拿来开刀。
那剩余的戍策军呢？百姓呢？又是何种情况？
……
扶策忽然不敢再想，一个现下自顾不暇的人，更不能贸然行动、自投罗网。
——眼前只有一条路，一条道。
便是只能先在此养伤，探听消息再做打算。
但无论如何，扶策都不会也不能走回头路了，这条命是父亲和将士们拼死换回来的，自打从尸堆中爬出来时，扶策便知道，路已经定好了。
思及此，扶策一双冷然的眸子中染上复杂之色，思绪又慢慢回到了最后一战出征之前时。
-
几日前
戍策军主营帐内，气氛一片低迷。
内忧外患两面夹击，早将他们置于了孤立无援之地，将士们对朝堂实在是不能再失望了。
此刻聚集于此的将领们个个面露沉重之色，一个个都抿直了唇，眉头紧皱。
一片沉闷的氛围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一张口就是粗鄙之语，指责皇室朝廷的胡乱作为，然后被身旁的人急忙止住了话语。
“咳！行了老赵，你也就当着我们的面敢这么说说，这要是被传出去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被唤作老赵的人更生气了，他身材魁梧，肤色黝黑，长眉俊目，因生气显出几分凶相，又因眉头一竖横眉怒目的模样更显得凶狠，他不服气地回嘴道。
“还用得着传出去吗！老子头都栓裤腰带上了！这辈子我老赵就没想过居然还能有一天险些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氛围更加低迷了，无言的死寂浅浅萦绕在众人周围，更多了些无力反驳的无助感。
军需一再克扣拖延，甚至连近日来的军需都是边城百姓们勒紧裤腰带硬凑出来的。
不过是最初时打了几场胜仗，朝堂便真的以为是来犯的敌军实力不济了，放下警惕后，剩下的忌惮都是留给自己人的，真真是里外不是人。
不愿再见这副场面，纪参谋摇着手中的羽扇弯了眉眼开口，他生得白面，俨然一副温文儒雅、瘦弱书生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半弯的时候很是亲和，却又透露出几分算计的意味。
“是否道尽途穷，犹未可知，五行无常胜，若真到了绝路，各位又待如何，想必也不用纪某多言，这样的氛围可不适合咱们所向披靡的戍策军。”
——所向披靡。
是啊，从前，这四个字便是戍策军的代名词。
赵副将撇了撇嘴，他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营帐中沉闷的氛围就这样被纪参谋几句简短的言语缓解掉。
而站在中央，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也终于抬起了自进营帐总后便一直半垂盯着桌上沙盘的头。
此人便是戍策军主将，扶长庚。
他如今正值壮年，年少时也是人人赞颂的佳公子，神仪目秀，朗目疏眉，凌云志曾许少年，数年的战场浸润，更锻造了一个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铁血将军，岁月的沉淀在他身上刻下了沉稳和成熟的痕迹，却没带走他一番赤诚的肝胆，那一袭峻拔如松的身形，同他年少时的风姿相差无二，更甚当初。
他只一开口，便是军心安定，让所有人都底气十足。
“不错，守职不废！该如何打就如何打，戍策军打仗，向来只为胜，不为败！”
“将军说得对！”
“哼！将军你只要指哪，我一柄长枪直接杀过去！”
“没错！咱可不是那畏畏缩缩的文臣！”
“我等可从未在战场上露过怯！”
“……”
一言出，百呼应。
将士铁骨，至死不寒。
营帐内附和声当即此起彼伏，连连激起了老将们的满腔热血，连带着心头涌动的战意，一扫方才的萎靡，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大杀四方，把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纪参谋见状，适时的引导着开口，营帐内的将领们开始滔滔不绝地商量起战术来。
说到要结束时，扶策却忽然被自己父亲吩咐去了外营巡查。
扶策年纪尚浅，又不大喜欢言语，是个沉稳十足的性子。
除却提出些许主意和参与战术的讨论，本也很少参与他们那些长辈的谈话，战术既然商量得差不多了，扶策待不待在营帐内倒也无妨。
这样嘀嘀咕咕着，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言语不妥，青衣姑娘面上羞色更重，使劲晃了晃头，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脸颊，啐道。
“呸呸！想这些做甚、我可是个大夫！该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青衣姑娘猛地起身，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屋子，生怕再待在这屋子里，自己又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半点不敢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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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色渡河秋，天高云淡。
晨雾弥漫林中，微风习习而过，卷起几分凉意。
茂密的树林落下些许树叶，被风卷起瑟瑟声响。
林中景色无边，静寂祥和，连带着这一处位于林中的小院子都生出几分世外桃源之境的意味来。
没了繁华喧闹的场景，只余恍然与世无争的悠然闲致。
鸟儿啼叫声袅袅清脆，曙光自窗外渗透而入，照亮一堂居室，合着木窗间隙中漏进的缕缕凉风，悄然惊醒了床上昏沉过后进入浅眠的人。
沉睡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扶策缓缓睁开双眼，便被天光刺得把双眼眯了回去。
短暂适应了一下以后，扶策才将此番风景全然纳入眼中。
倏然间，扶策只觉仿佛整个人被这惬意的风景和氛围带走，已经悄然远离了这十几年以来的生活。
此刻躺在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小有威名的武将；更不是扶家那个背负着家国责任、父母期许的小少爷。
——只不过是乡野间一介闲散人士。
不理世事、不问喧哗，平生自在如风，潇洒恣意，单这般风采就足以令人向往。
而今日，也只不过是这山野村夫在平淡中苏醒的又一个清晨。
须臾过后，扶策飘散出去的意识逐渐回笼。
还是觉得光有些微刺眼，便想抬起手遮一遮这自窗口渗进的天光。
这一动，才忽觉小臂处传来的沉重之感，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手臂，没办法抬起来。
扶策眉头微动，眼珠子微微转动，半眯着眼斜斜睨过去。
入目处，先是一抹微微有些凌乱的飘然黑发自然垂散在床边，看着虽有些乱，倒也是挺柔顺的。
扶策又继续往下看去，这秀发的主人正是此前那位青衣姑娘。
天已明，而她衣裳并未更换过，想来是一直忙碌未及梳洗。
此刻，她正枕着手臂，半趴在扶策卧榻之侧，陷入安睡，一张酣睡的面庞上仍可见几分倦容。
许是忙活着照顾扶策才累得睡着了，一时不察就压住了扶策的手臂。
扶策略打量了下她的面容。
她面朝着床头的方向，额头垂下的数缕发丝未能将面容掩去，反倒添了几分风姿，虽未修边幅，然鼻腻鹅脂，唇色薄粉，腮间若桃，睫毛长长垂着，憨态可掬。
虽说未能看见她眼睛是什么模样，只看这幅面容倒也可说是小家碧玉、花容玉貌，更有几分稚嫩，可见年岁尚轻。
扶策又将视线移至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之上，雾鬓风鬟，倒是很好看。
一抹意识飞速闪过，因为太久没开口没进水而嘶哑的嗓音便骤然响起，还带着些未清醒的朦胧和微弱。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话甫一出口，扶策便已觉不妥，多少有些冒犯了，当即紧抿了唇，心下暗自懊恼。
好在扶策方才声音很小，仿若细微的虫鸣般难以听清。
不过——这番动静到底还是把床侧安眠的人惊扰醒了。
青衣姑娘茫茫然睁开眼，眼中懵懂，尚且朦胧，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正缓神时又被窗外打进来的光扎了扎眼。
她眨了眨眼，愣愣地抬起了头，适应了一下周遭环境，然后又撑起手揉了揉眼，直到瞧见了床上正躺着的人，似是方才明白此刻情形，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哎呀！笨！怎的熬个药回来看着人都能睡着，糟了，我的药！”
这般自言自语地说着，青衣姑娘顿然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去，也没有注意到床上已然睁开眼的扶策。
见她如此莽撞的模样，扶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的小人儿如老大爷一般背着手摇了摇头。
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倒是同自己院里的月见有些相似。
——活蹦乱跳的年华，满满生气，实在可爱。
扶策如是想着。
月见，是扶策身边的贴身侍女，比扶策还小一些，很小便被将军夫人从路边捡回了将军府。
自幼长在将军府，月见从小便被安排去了扶策院中，照顾扶策，她性子十分活泼，幼时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扶策，从需要扶策反过来照顾的小不点逐渐长成了能把扶策院中内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失偏颇的年纪，是扶策很亲近的人。
不过，成年后其活泼的性子倒是不减反添，但自从扶策从军后，甚少待在国都之中，能见到月见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现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苍凉的心思了。
不过这位姑娘，年纪看着倒是应比月见还要小。
扶策这般想着，又垂下眼帘，眸中神色不显，思绪一转。
戍策失利，如今宣纪败局已定，果真是气数已尽。
留着一分希冀，扶策思绪继续飘散着。
如今，尚不知远在国都的将军府内，自己母亲和月见他们又待如何，只怕也都是处境艰难，如履薄冰，会不会在敌军攻城前，便先被自己人拿来开刀。
那剩余的戍策军呢？百姓呢？又是何种情况？
……
扶策忽然不敢再想，一个现下自顾不暇的人，更不能贸然行动、自投罗网。
——眼前只有一条路，一条道。
便是只能先在此养伤，探听消息再做打算。
但无论如何，扶策都不会也不能走回头路了，这条命是父亲和将士们拼死换回来的，自打从尸堆中爬出来时，扶策便知道，路已经定好了。
思及此，扶策一双冷然的眸子中染上复杂之色，思绪又慢慢回到了最后一战出征之前时。
-
几日前
戍策军主营帐内，气氛一片低迷。
内忧外患两面夹击，早将他们置于了孤立无援之地，将士们对朝堂实在是不能再失望了。
此刻聚集于此的将领们个个面露沉重之色，一个个都抿直了唇，眉头紧皱。
一片沉闷的氛围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一张口就是粗鄙之语，指责皇室朝廷的胡乱作为，然后被身旁的人急忙止住了话语。
“咳！行了老赵，你也就当着我们的面敢这么说说，这要是被传出去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被唤作老赵的人更生气了，他身材魁梧，肤色黝黑，长眉俊目，因生气显出几分凶相，又因眉头一竖横眉怒目的模样更显得凶狠，他不服气地回嘴道。
“还用得着传出去吗！老子头都栓裤腰带上了！这辈子我老赵就没想过居然还能有一天险些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氛围更加低迷了，无言的死寂浅浅萦绕在众人周围，更多了些无力反驳的无助感。
军需一再克扣拖延，甚至连近日来的军需都是边城百姓们勒紧裤腰带硬凑出来的。
不过是最初时打了几场胜仗，朝堂便真的以为是来犯的敌军实力不济了，放下警惕后，剩下的忌惮都是留给自己人的，真真是里外不是人。
不愿再见这副场面，纪参谋摇着手中的羽扇弯了眉眼开口，他生得白面，俨然一副温文儒雅、瘦弱书生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半弯的时候很是亲和，却又透露出几分算计的意味。
“是否道尽途穷，犹未可知，五行无常胜，若真到了绝路，各位又待如何，想必也不用纪某多言，这样的氛围可不适合咱们所向披靡的戍策军。”
——所向披靡。
是啊，从前，这四个字便是戍策军的代名词。
赵副将撇了撇嘴，他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营帐中沉闷的氛围就这样被纪参谋几句简短的言语缓解掉。
而站在中央，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也终于抬起了自进营帐总后便一直半垂盯着桌上沙盘的头。
此人便是戍策军主将，扶长庚。
他如今正值壮年，年少时也是人人赞颂的佳公子，神仪目秀，朗目疏眉，凌云志曾许少年，数年的战场浸润，更锻造了一个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铁血将军，岁月的沉淀在他身上刻下了沉稳和成熟的痕迹，却没带走他一番赤诚的肝胆，那一袭峻拔如松的身形，同他年少时的风姿相差无二，更甚当初。
他只一开口，便是军心安定，让所有人都底气十足。
“不错，守职不废！该如何打就如何打，戍策军打仗，向来只为胜，不为败！”
“将军说得对！”
“哼！将军你只要指哪，我一柄长枪直接杀过去！”
“没错！咱可不是那畏畏缩缩的文臣！”
“我等可从未在战场上露过怯！”
“……”
一言出，百呼应。
将士铁骨，至死不寒。
营帐内附和声当即此起彼伏，连连激起了老将们的满腔热血，连带着心头涌动的战意，一扫方才的萎靡，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大杀四方，把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纪参谋见状，适时的引导着开口，营帐内的将领们开始滔滔不绝地商量起战术来。
说到要结束时，扶策却忽然被自己父亲吩咐去了外营巡查。
扶策年纪尚浅，又不大喜欢言语，是个沉稳十足的性子。
除却提出些许主意和参与战术的讨论，本也很少参与他们那些长辈的谈话，战术既然商量得差不多了，扶策待不待在营帐内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