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行准备
晴月顾不得自己，忙伸手帮司颜揉着额头，忧心问到：“小姐，您……没事吧。”
小心翼翼的模样令司颜忍俊不禁。
虽然额头的确被撞得狠了，却还是笑着说到：“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你，你反倒先关心起我来。”
晴月嘟着小嘴，小声说着：“都怪晴月的额头太硬才把小姐撞疼。”
司颜轻打了她手背一下，道：“说什么傻话。可是有什么急事？”
她那般急切地叫醒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才是。
晴月上下打量半晌，才道：“小姐，您没什么不适么？”
司颜问到：“怎么？”
“您适才一直叫嚷着说‘不要、不要过来’之类的话，晴月见您是被魇着了，这才将小姐唤醒。”
司颜摸了摸，颈间竟汗湿了一片。
“嗯，还未多谢你。”她适才的确极力想醒过来，却怎么也不成。好在晴月叫醒了她。
晴月却嘟着嘴满面不愿地说到：“小姐不知怎么的，这次回来后客气了许多。”
“是吗？”她自己是断然没什么感觉的。
毕竟，从前如何，已经记不太清了。
“是啊。小姐从前喜怒随心，待我们不仅宽厚还十分亲近。哪像如今这般，‘谢；字不绝于口。”
司颜哑然。
变化这么大？
并不像是一朝一夕的改变啊。
“待我适应几天，可好？”
晴月这才扬了笑脸，欢喜道好。
“膳堂正备好了午膳，王爷见我来唤您便也等在厅中。小姐快些洗漱去用饭吧。”
司颜闻言，顺从地由着晴月摆弄，心中却更加好奇这安亲王的“人设”，身为王爷，却等她一道用饭？
谁知晴月却好似她肚内蛔虫似的，一边替她挽发一边说到：“从前便是如此。小姐您说了，一家人吃饭，就得整整齐齐的，所以在王府的三年时间，您都是同王爷一道用的。”
司颜此时好像明白了自己此前的性子大抵是个什么模样了。
大抵在别人看来是不拘小节，也是毫无教养吧。
晴月给她梳的是垂髫分肖髻，更符合她现下的年龄，留下的一缕编了条长辫子，辫尾簪了颗明珠，显得娇俏可爱又不显繁重。
一身淡黄色百褶素裙，再簪上一支明月玉簪，配以翡翠滴水耳坠，显得她本就俏皮秀美的面容更显灵动有蕴。
未施粉黛，已有倾城之色。
晴月还欲替她点唇，司颜推了推她的手，道：“不必了，既是家人，就这般已县端庄。不必上妆了。”
晴月笑着点头说到：“小姐即便是不上妆，也比那些上了妆的女子美上许多呢！”
司颜笑着说到：“你这妮子，何必贬低别人来显我？”
晴月搀着她，一道去了膳堂，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是十分愉快，将司颜做的那噩梦带来的阴霾驱散了许多。
进了膳堂，果见安亲王端立在一旁，见她走来，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司颜想到此前晴月所说“一家人”的话，便也没客气，径直坐下。
饭食准备得十分丰盛，许是想到她此前受了磨难，桌上竟尽皆都是些滋补物。
鹿茸参汤、烧鹿筋、佛跳墙、清炖鲫鱼……
好几十种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司颜坐下后便问到：“就你我二人，能吃下这么多？”
许长安闻言笑意难掩，“倒是说了同样的话。”
那是她首次进府，皇子的膳食都是有规制的，尽管他已经出宫立府，一应规制仍然沿袭了在宫内的待遇。
她当时看着满桌珍馐，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司颜问到：“我以前说过？”
“嗯。第一次来府时便说过。只是皇子规制本就如此，何况，以现下安亲王所获圣眷，这般规格不算什么。”
“但是，也太浪费了些……不如，让川余和沐阳兄妹一道用些？”
一旁等着分菜的川余和晴月都笑了场。
只是晴月看向川余之时，某种带了些司颜看不懂的情绪。
许长安望了眼三人，道：“可还怀疑这是假扶摇？”
三人齐齐摇头。
“扶摇？我？”
“嗯。你住王府用的是我母妃娘家远亲扶摇的名义。否则，你认为，堂堂将军府千金，怎可随意住在王府？”
司颜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许长安示意三人一同坐下，川余率先坐在了一侧，晴月和沐阳才找了个靠近司颜的位置坐下了。
司颜又抬眼扫了一圈，见周围只有川余三人，便放下心来问到：“我为何会住在王府，此事王爷可知？”
许长安微皱了皱眉，“具体原因不知，你也未曾提及。在你八岁那年，拿着我母妃的信物便来了。说是母妃让你来的。”
“你母妃？”
“嗯，良妃娘娘。”
“那……娘娘现在何处？”
“恐怕父皇比你更想知道她现在何处。”
“娘娘不在宫内？”司颜不解，怎会有娘娘不在皇宫？
许长安神情落寞，道：“嗯。生下我后，便走了。再没回来。”
司颜此时甚觉自己开了个不好的话题，忙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又着急忙慌地转移了话题，问到：“什么时候出发？”
虽未明说，但许长安就是知道她指的是夜探将军府一事。
“丑时人睡得最为香甜。”
“好，那就丑时。”
“只是，将军府自来守卫森严，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晴月急急吞下嘴里地饭菜，道：“王爷不必忧心，小姐有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司颜疑惑。
自己有秘密通道，自己却不知道。实在尴尬啊。
不过看着晴月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还开口说话，许长安也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发现，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好像在规矩甚严的王爷面前也并没多强的存在感。
因为她并没在他面上看出来什么厌恶之感，而且，他也一直在同他们讲话。
“嗯！”晴月频频点头，“兄长知道的！可以让兄长带你们去。”
司颜问到：“你不会武？”
她察觉晴月体态轻盈，腰腹力量很是强劲，不像是不会武的样子。
她的武功应该不低，最差也只是不如沐阳罢了。
晴月却低头讪笑着说到：“晴月只跟着小姐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并无内力。”
司颜见她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瞬间便隐藏住了。
许长安神色也有些微变化，看向晴月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晴月又抬头笑道：“兄长武功很高的，定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司颜忙将视线转到别处，却又刚好同许长安的撞到一起。
沐阳立马站起来拱手说到：“沐阳定竭尽全力。”
司颜发现他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正经危坐的模样，哪怕是吃饭也是如此。
方才大家都笑场，也只有沐阳不动声色。
“只是夜探暗访，只要不弄出什么动静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倒也不必如此紧张。”许长安打了圆场。
几人便聊起了别的，倒是让司颜对以往的日子和自己的性格有了更多了解。
听他们说起的时候，她竟觉得仿佛是在说上辈子的事情似的。听的时候觉得不是她，听完之后又觉得是她。
十分怪异。
饭后又小憩了一会儿，便开始准备夜探将军府的事宜。
晴月将夜行服和面具口罩之类的都准备得齐全。
司颜问：“为何备了面罩又备面具？”
晴月慎重地看着她说到：“眼下小姐体内功力不济，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王爷和兄长自顾不暇之时，恐关键时刻被人偷袭露了脸。小姐目前可是‘失踪在寻’人员，断不可叫人发现真面目。
这叫双重保险。
还有此物。”晴月从怀里掏出一柄十分秀气精美地袖箭。
“此物本是小姐幼时所用，那会儿小姐功夫还未得要领，为安全起见，将军和夫人为小姐备下的。”
司颜接过袖箭，把玩了两下，掏出半截螺黛射出去。只听“咻”地一声，前方屏风便应声倒下。
沐阳急急从外间越过窗冲进来，询问何事。
司颜尴尬地解释到：“试了试手……”
沐阳看了眼倒下的屏风，走上前扶了起来。
“小姐手未生便好。危难时也可多一分安全。”
司颜道：“倒是真没手生……”她只是想试试，谁知这手似乎比她更熟练些。
看来这物件的确是她的没错了。
只是这威力……实在有些大。
不过……“沐阳，为何你提起去将军府，就像是要去龙潭虎穴一般？”
闻言，晴月满面紧张，沐阳也是呼吸一滞。
司颜知他俩定是有事瞒着她，但又不像是要害她。
沐阳道：“只是小姐怀疑您姨母，所以我才……”
司颜见他不愿说，也作罢了，反正不是害她的事儿，她也懒得管。
子时末，三人一道出了门。
晚间的风有些凉意，许长安同沐阳却像是做惯了这事儿似的，在高墙间翻飞跳跃，十分顺畅，司颜缩了缩脖子。
许长安环着她的手紧了紧。
司颜抬头看了一眼。
好吧，看来晴月所说“双重保险”是真有其事。许长安同沐阳也是“全副武装”又是面罩又是面具的。
只是，出门时她本以为会是沐阳带她“飞”，毕竟谁能想到王爷会做这种苦差事呢？
小心翼翼的模样令司颜忍俊不禁。
虽然额头的确被撞得狠了，却还是笑着说到：“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你，你反倒先关心起我来。”
晴月嘟着小嘴，小声说着：“都怪晴月的额头太硬才把小姐撞疼。”
司颜轻打了她手背一下，道：“说什么傻话。可是有什么急事？”
她那般急切地叫醒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才是。
晴月上下打量半晌，才道：“小姐，您没什么不适么？”
司颜问到：“怎么？”
“您适才一直叫嚷着说‘不要、不要过来’之类的话，晴月见您是被魇着了，这才将小姐唤醒。”
司颜摸了摸，颈间竟汗湿了一片。
“嗯，还未多谢你。”她适才的确极力想醒过来，却怎么也不成。好在晴月叫醒了她。
晴月却嘟着嘴满面不愿地说到：“小姐不知怎么的，这次回来后客气了许多。”
“是吗？”她自己是断然没什么感觉的。
毕竟，从前如何，已经记不太清了。
“是啊。小姐从前喜怒随心，待我们不仅宽厚还十分亲近。哪像如今这般，‘谢；字不绝于口。”
司颜哑然。
变化这么大？
并不像是一朝一夕的改变啊。
“待我适应几天，可好？”
晴月这才扬了笑脸，欢喜道好。
“膳堂正备好了午膳，王爷见我来唤您便也等在厅中。小姐快些洗漱去用饭吧。”
司颜闻言，顺从地由着晴月摆弄，心中却更加好奇这安亲王的“人设”，身为王爷，却等她一道用饭？
谁知晴月却好似她肚内蛔虫似的，一边替她挽发一边说到：“从前便是如此。小姐您说了，一家人吃饭，就得整整齐齐的，所以在王府的三年时间，您都是同王爷一道用的。”
司颜此时好像明白了自己此前的性子大抵是个什么模样了。
大抵在别人看来是不拘小节，也是毫无教养吧。
晴月给她梳的是垂髫分肖髻，更符合她现下的年龄，留下的一缕编了条长辫子，辫尾簪了颗明珠，显得娇俏可爱又不显繁重。
一身淡黄色百褶素裙，再簪上一支明月玉簪，配以翡翠滴水耳坠，显得她本就俏皮秀美的面容更显灵动有蕴。
未施粉黛，已有倾城之色。
晴月还欲替她点唇，司颜推了推她的手，道：“不必了，既是家人，就这般已县端庄。不必上妆了。”
晴月笑着点头说到：“小姐即便是不上妆，也比那些上了妆的女子美上许多呢！”
司颜笑着说到：“你这妮子，何必贬低别人来显我？”
晴月搀着她，一道去了膳堂，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是十分愉快，将司颜做的那噩梦带来的阴霾驱散了许多。
进了膳堂，果见安亲王端立在一旁，见她走来，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司颜想到此前晴月所说“一家人”的话，便也没客气，径直坐下。
饭食准备得十分丰盛，许是想到她此前受了磨难，桌上竟尽皆都是些滋补物。
鹿茸参汤、烧鹿筋、佛跳墙、清炖鲫鱼……
好几十种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司颜坐下后便问到：“就你我二人，能吃下这么多？”
许长安闻言笑意难掩，“倒是说了同样的话。”
那是她首次进府，皇子的膳食都是有规制的，尽管他已经出宫立府，一应规制仍然沿袭了在宫内的待遇。
她当时看着满桌珍馐，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司颜问到：“我以前说过？”
“嗯。第一次来府时便说过。只是皇子规制本就如此，何况，以现下安亲王所获圣眷，这般规格不算什么。”
“但是，也太浪费了些……不如，让川余和沐阳兄妹一道用些？”
一旁等着分菜的川余和晴月都笑了场。
只是晴月看向川余之时，某种带了些司颜看不懂的情绪。
许长安望了眼三人，道：“可还怀疑这是假扶摇？”
三人齐齐摇头。
“扶摇？我？”
“嗯。你住王府用的是我母妃娘家远亲扶摇的名义。否则，你认为，堂堂将军府千金，怎可随意住在王府？”
司颜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许长安示意三人一同坐下，川余率先坐在了一侧，晴月和沐阳才找了个靠近司颜的位置坐下了。
司颜又抬眼扫了一圈，见周围只有川余三人，便放下心来问到：“我为何会住在王府，此事王爷可知？”
许长安微皱了皱眉，“具体原因不知，你也未曾提及。在你八岁那年，拿着我母妃的信物便来了。说是母妃让你来的。”
“你母妃？”
“嗯，良妃娘娘。”
“那……娘娘现在何处？”
“恐怕父皇比你更想知道她现在何处。”
“娘娘不在宫内？”司颜不解，怎会有娘娘不在皇宫？
许长安神情落寞，道：“嗯。生下我后，便走了。再没回来。”
司颜此时甚觉自己开了个不好的话题，忙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又着急忙慌地转移了话题，问到：“什么时候出发？”
虽未明说，但许长安就是知道她指的是夜探将军府一事。
“丑时人睡得最为香甜。”
“好，那就丑时。”
“只是，将军府自来守卫森严，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晴月急急吞下嘴里地饭菜，道：“王爷不必忧心，小姐有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司颜疑惑。
自己有秘密通道，自己却不知道。实在尴尬啊。
不过看着晴月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还开口说话，许长安也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发现，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好像在规矩甚严的王爷面前也并没多强的存在感。
因为她并没在他面上看出来什么厌恶之感，而且，他也一直在同他们讲话。
“嗯！”晴月频频点头，“兄长知道的！可以让兄长带你们去。”
司颜问到：“你不会武？”
她察觉晴月体态轻盈，腰腹力量很是强劲，不像是不会武的样子。
她的武功应该不低，最差也只是不如沐阳罢了。
晴月却低头讪笑着说到：“晴月只跟着小姐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并无内力。”
司颜见她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瞬间便隐藏住了。
许长安神色也有些微变化，看向晴月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晴月又抬头笑道：“兄长武功很高的，定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司颜忙将视线转到别处，却又刚好同许长安的撞到一起。
沐阳立马站起来拱手说到：“沐阳定竭尽全力。”
司颜发现他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正经危坐的模样，哪怕是吃饭也是如此。
方才大家都笑场，也只有沐阳不动声色。
“只是夜探暗访，只要不弄出什么动静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倒也不必如此紧张。”许长安打了圆场。
几人便聊起了别的，倒是让司颜对以往的日子和自己的性格有了更多了解。
听他们说起的时候，她竟觉得仿佛是在说上辈子的事情似的。听的时候觉得不是她，听完之后又觉得是她。
十分怪异。
饭后又小憩了一会儿，便开始准备夜探将军府的事宜。
晴月将夜行服和面具口罩之类的都准备得齐全。
司颜问：“为何备了面罩又备面具？”
晴月慎重地看着她说到：“眼下小姐体内功力不济，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王爷和兄长自顾不暇之时，恐关键时刻被人偷袭露了脸。小姐目前可是‘失踪在寻’人员，断不可叫人发现真面目。
这叫双重保险。
还有此物。”晴月从怀里掏出一柄十分秀气精美地袖箭。
“此物本是小姐幼时所用，那会儿小姐功夫还未得要领，为安全起见，将军和夫人为小姐备下的。”
司颜接过袖箭，把玩了两下，掏出半截螺黛射出去。只听“咻”地一声，前方屏风便应声倒下。
沐阳急急从外间越过窗冲进来，询问何事。
司颜尴尬地解释到：“试了试手……”
沐阳看了眼倒下的屏风，走上前扶了起来。
“小姐手未生便好。危难时也可多一分安全。”
司颜道：“倒是真没手生……”她只是想试试，谁知这手似乎比她更熟练些。
看来这物件的确是她的没错了。
只是这威力……实在有些大。
不过……“沐阳，为何你提起去将军府，就像是要去龙潭虎穴一般？”
闻言，晴月满面紧张，沐阳也是呼吸一滞。
司颜知他俩定是有事瞒着她，但又不像是要害她。
沐阳道：“只是小姐怀疑您姨母，所以我才……”
司颜见他不愿说，也作罢了，反正不是害她的事儿，她也懒得管。
子时末，三人一道出了门。
晚间的风有些凉意，许长安同沐阳却像是做惯了这事儿似的，在高墙间翻飞跳跃，十分顺畅，司颜缩了缩脖子。
许长安环着她的手紧了紧。
司颜抬头看了一眼。
好吧，看来晴月所说“双重保险”是真有其事。许长安同沐阳也是“全副武装”又是面罩又是面具的。
只是，出门时她本以为会是沐阳带她“飞”，毕竟谁能想到王爷会做这种苦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