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军训生活
文昌是一所私立学校，与不符合义务教育阶段的高学费所对应的是其雄厚的师资力量和丰富的课外活动，虽然开始依旧是以军训作为初中生活的开场。
第一天报道日结束后，大家就需要准备下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王于飞在教室里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后满腹心事地向外走，就看到林见屿跨上单车回家的身影。
她骑着自行车，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风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起来。
他看着林见屿悠哉骑走的背影，不知怎得觉得秋日高阔的蓝天下，只有她的身影最为清晰。知道她消失在街角处，他才转身回家。
家是离学校几公里的廉租房，父母本着苦谁都不能苦孩子的想法在城里租了间房，留给他上学。只是文昌和一中都集中在一片区域，学区房的价格颇高，所以他们只能租离得远的房子，王于飞每天都需要走快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原本是有公交，但他发现这座城市的公交时常晚点，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自己靠两条腿上下学，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第二天，军训开始。
据说教官是退伍的士兵，似乎还有军官，王于飞不知道真假，只知道对方看起来甚是严厉。
他跟着同学们一起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阳光烤着大地，这几天的天气还是闷热，他很快就觉得汗从头发沿着鬓角流进眼睛里，他眨了眨眼，试图缓解被蛰的有些刺痛的眼睛，但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教官指着他，大吼一声，“你！干嘛呢！”
王于飞眨着眼茫然看向教官的方向，他心里懊恼，正准备出列时，就看到教官揪出了他前面的一个男生，“你！刚才是不是在乱动！我说了动要打报告吧！”
王于飞一惊，正准备收回自己伸出的腿，就看到教官飞来的眼刀，“还有你！乱动什么？”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和前面那个男生双双被提到队列外，教官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对着二人的嗓门格外的大，“你俩，对着操场做五十个蹲起！一边做一边喊报告，做一个数一个，听到没有？”
两个人任命地对着操场蹲下，王于飞感觉自己的脸格外的烫，他有些分辨不清是太阳光太烈，还是在尚未熟悉的班级同学们面前被拎出来惩罚的羞耻，他忍受着汗水流进眼里的不适，在队列外做着蹲起。
“报告！一！”
“报告！二！”
“报告！三！”
……
王于飞听到旁边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他瞥了眼，是坐在他前面的李牧，对方看起来神色如常，连声音都四平八稳。
他在心里敬佩了对方一瞬，接着对着操场做蹲起，他能在上下起伏的天空里看到操场对面的班从跑道上跑过，还能看到有些班级的队列似乎被教官移到了阴凉处，他在心里羡慕了对方一会儿，希望自家的教官可以更温和些。
“报告！四九！”
“报告！五十！”
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终于做完五十个深蹲后，二者终于得以被教官大发慈悲地批准进入队列，他往回走着，觉得肌肉有些酸。
他瞥了眼女生队列，领头的前几个里就有林见屿，她就那样神情淡然地站着，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透白，只有额角有微微的薄汗，眼睛落在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大脑像是已经放空。
他站回原处。
教官开始练习他们齐步走和齐步跑，美名其曰锻炼大家的团结精神，要求大家按行对齐，对不齐的行拎出来加练，一直到对齐为止。
王于飞侥幸躲过一劫，他所在的行符合教官的标准，他看了一眼就关注下一排去了。
等到他从前到后跟着走了好几遍，终于揪出了几排来，“第一，三，七排，原地踏步——走！”
其余同学都大气不敢喘地在原地站军姿，王于飞眼尖地看到林见屿也在第一排的同学当中，她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
等到喊了几遍口号，教官指着第一排的某个女生说，“你注意看你旁边的女生！别自己有一套节奏！”
旁边的女生是林见屿，她似乎没有听到教官的话，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旁边女生偶然投来的幽怨眼神她也当没看到。
军训第一天的下午，教官决定从队里筛出几个模范队员来，他喊一声，“班上的体委是谁？出列！”
一男一女走了出来，教官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么悬殊的身高差，声音都显得格外疑惑，“你俩真是体委？”
他看着那个小个头女生，“你身体素质行吗？”
那个小个头女生一张嘴教官就知道这人指定行，她一声“行”把隔壁班教官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教官在心里判断，这人是个拉歌的好苗子。
而当他视线移向另一边，就是一个比他还高的男生杵在那里，他不自觉后退一小步，轻咳一声，“就你俩是吧？刚好一个带男生队伍，一个带女生队伍。”
他想了想，又决定再选几个人出来，他喊着口号，让大家过了遍今天学习的动作，眼睛逡巡着，很快就选出了几个人来，现在男女各三人。
林见屿赫然就在其中。
当教官在林见屿身旁盯了一会，爽快地指着她说，“就你，出列。”
王于飞听到林见屿冷淡的声音，“报道。”只是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教官教大家动作，再单独点评几人动作如何标准，要求大家学习，
第一天教官只解散了两次，等到最后放学时，大家手软脚软地向回走，连怨声载道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五天的训练就觉得疲惫。
王于飞回教室的路上听到别的班的同学有些在聊天。
“我们教官可好了，今天训练的时候都尽量在树荫底下站着，后来下午阳光变了之后还专门到树荫那块儿。”
”真好啊，真羡慕你们。我们教官可凶了，每次都抓好几个人出来罚站或者罚做动作，做不标准还得一直练着。而且怎么都不肯到阴凉地儿，旁边就是树，他非得站在太阳底下晒着。我今天还忘涂防晒了，军训完之后铁定得黑一圈。“
王于飞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周围人的谈话，想着今天带队的教官似乎确实格外严厉，对他们的要求也格外的高。
忽然操场上传来震天响的”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他转头，看到那些教官们正齐步向外跑，整齐地退出学校，他听到周围不少人小小的惊叹声，”哇，好齐。“
众人目送着教官远去的身影，然后莫名有些兴奋起来。
王于飞看着那些高大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憧憬来。
解散后大家还需要先回教室等待放学，班主任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开着班会，大家累了一天，心思都不在班主任的话上，多是在座位上神游天外，直到班主任忽然小声地说，”告诉你们个秘密，这次训练我们的教官是所有教官的头头，我专门跟他说要好好操练你们。“
班级的同学们都不禁发出了”啊“的惊叹声，王于飞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教官格外严厉，原来还有班主任这层因素在，他也不知大班主任究竟是怎么做到专门由军官教官训练的，或许是因为对方军训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他回想那些教官齐齐跑出时领头人的模样，似乎确实能和自己的教官对上。
王于飞嘴角抽了下，他觉得有些无语。
班主任无视下面同学们的惊讶和怨气，依旧笑容满面地问，”觉得累？“
底下的同学们无辜地点头，大家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的教官实在过于严苛，对比其他班级的教官简直就是魔鬼，”对，累死了！“
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累就对了，不累怎么出效果。”
然后无视下面突然爆发的嘈杂叫声，拍拍手，在放学铃声响起后嘱咐大家回去路上小心，然后施施然离开，留下整屋傻眼的同学们。
第二天军训开始时，大家看教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与其他教官的不同之处。
可惜他和其他教官穿得衣服也一模一样，实在难以分辨凭什么他是领头的那个。
不过教官没有在乎这些学生们今天格外热切的眼神，而是一一瞪回去，同学们在不得不收起好奇心，在心里继续偷偷骂教官不近人情。
今天的他也十分苛刻，继续操练着学生们，迅速地提升着大家的水平。
不过好些的是，等到下午大家都难以维持的时候，他似乎终于大发慈悲，开始了一项轻松一点的活动：拉歌。
这是一项对嗓门大的人十分友好的活动，各队教官都热衷于教自己队里的学生们几句，然后由着这群人吼出来。
旁边一个班的教官带着学生过来，笑嘻嘻地对着他们班的教官挑衅，“怎么，来练练不？”
教官对着熟人甚至露出了笑，“练就练，谁怕谁。”
然后指挥大家唱歌。
果不其然，那个小个子的女体委就成了女生的代言人。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第一天报道日结束后，大家就需要准备下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王于飞在教室里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后满腹心事地向外走，就看到林见屿跨上单车回家的身影。
她骑着自行车，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风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起来。
他看着林见屿悠哉骑走的背影，不知怎得觉得秋日高阔的蓝天下，只有她的身影最为清晰。知道她消失在街角处，他才转身回家。
家是离学校几公里的廉租房，父母本着苦谁都不能苦孩子的想法在城里租了间房，留给他上学。只是文昌和一中都集中在一片区域，学区房的价格颇高，所以他们只能租离得远的房子，王于飞每天都需要走快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原本是有公交，但他发现这座城市的公交时常晚点，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自己靠两条腿上下学，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第二天，军训开始。
据说教官是退伍的士兵，似乎还有军官，王于飞不知道真假，只知道对方看起来甚是严厉。
他跟着同学们一起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阳光烤着大地，这几天的天气还是闷热，他很快就觉得汗从头发沿着鬓角流进眼睛里，他眨了眨眼，试图缓解被蛰的有些刺痛的眼睛，但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教官指着他，大吼一声，“你！干嘛呢！”
王于飞眨着眼茫然看向教官的方向，他心里懊恼，正准备出列时，就看到教官揪出了他前面的一个男生，“你！刚才是不是在乱动！我说了动要打报告吧！”
王于飞一惊，正准备收回自己伸出的腿，就看到教官飞来的眼刀，“还有你！乱动什么？”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和前面那个男生双双被提到队列外，教官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对着二人的嗓门格外的大，“你俩，对着操场做五十个蹲起！一边做一边喊报告，做一个数一个，听到没有？”
两个人任命地对着操场蹲下，王于飞感觉自己的脸格外的烫，他有些分辨不清是太阳光太烈，还是在尚未熟悉的班级同学们面前被拎出来惩罚的羞耻，他忍受着汗水流进眼里的不适，在队列外做着蹲起。
“报告！一！”
“报告！二！”
“报告！三！”
……
王于飞听到旁边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他瞥了眼，是坐在他前面的李牧，对方看起来神色如常，连声音都四平八稳。
他在心里敬佩了对方一瞬，接着对着操场做蹲起，他能在上下起伏的天空里看到操场对面的班从跑道上跑过，还能看到有些班级的队列似乎被教官移到了阴凉处，他在心里羡慕了对方一会儿，希望自家的教官可以更温和些。
“报告！四九！”
“报告！五十！”
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终于做完五十个深蹲后，二者终于得以被教官大发慈悲地批准进入队列，他往回走着，觉得肌肉有些酸。
他瞥了眼女生队列，领头的前几个里就有林见屿，她就那样神情淡然地站着，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透白，只有额角有微微的薄汗，眼睛落在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大脑像是已经放空。
他站回原处。
教官开始练习他们齐步走和齐步跑，美名其曰锻炼大家的团结精神，要求大家按行对齐，对不齐的行拎出来加练，一直到对齐为止。
王于飞侥幸躲过一劫，他所在的行符合教官的标准，他看了一眼就关注下一排去了。
等到他从前到后跟着走了好几遍，终于揪出了几排来，“第一，三，七排，原地踏步——走！”
其余同学都大气不敢喘地在原地站军姿，王于飞眼尖地看到林见屿也在第一排的同学当中，她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
等到喊了几遍口号，教官指着第一排的某个女生说，“你注意看你旁边的女生！别自己有一套节奏！”
旁边的女生是林见屿，她似乎没有听到教官的话，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旁边女生偶然投来的幽怨眼神她也当没看到。
军训第一天的下午，教官决定从队里筛出几个模范队员来，他喊一声，“班上的体委是谁？出列！”
一男一女走了出来，教官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么悬殊的身高差，声音都显得格外疑惑，“你俩真是体委？”
他看着那个小个头女生，“你身体素质行吗？”
那个小个头女生一张嘴教官就知道这人指定行，她一声“行”把隔壁班教官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教官在心里判断，这人是个拉歌的好苗子。
而当他视线移向另一边，就是一个比他还高的男生杵在那里，他不自觉后退一小步，轻咳一声，“就你俩是吧？刚好一个带男生队伍，一个带女生队伍。”
他想了想，又决定再选几个人出来，他喊着口号，让大家过了遍今天学习的动作，眼睛逡巡着，很快就选出了几个人来，现在男女各三人。
林见屿赫然就在其中。
当教官在林见屿身旁盯了一会，爽快地指着她说，“就你，出列。”
王于飞听到林见屿冷淡的声音，“报道。”只是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教官教大家动作，再单独点评几人动作如何标准，要求大家学习，
第一天教官只解散了两次，等到最后放学时，大家手软脚软地向回走，连怨声载道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五天的训练就觉得疲惫。
王于飞回教室的路上听到别的班的同学有些在聊天。
“我们教官可好了，今天训练的时候都尽量在树荫底下站着，后来下午阳光变了之后还专门到树荫那块儿。”
”真好啊，真羡慕你们。我们教官可凶了，每次都抓好几个人出来罚站或者罚做动作，做不标准还得一直练着。而且怎么都不肯到阴凉地儿，旁边就是树，他非得站在太阳底下晒着。我今天还忘涂防晒了，军训完之后铁定得黑一圈。“
王于飞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周围人的谈话，想着今天带队的教官似乎确实格外严厉，对他们的要求也格外的高。
忽然操场上传来震天响的”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他转头，看到那些教官们正齐步向外跑，整齐地退出学校，他听到周围不少人小小的惊叹声，”哇，好齐。“
众人目送着教官远去的身影，然后莫名有些兴奋起来。
王于飞看着那些高大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憧憬来。
解散后大家还需要先回教室等待放学，班主任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开着班会，大家累了一天，心思都不在班主任的话上，多是在座位上神游天外，直到班主任忽然小声地说，”告诉你们个秘密，这次训练我们的教官是所有教官的头头，我专门跟他说要好好操练你们。“
班级的同学们都不禁发出了”啊“的惊叹声，王于飞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教官格外严厉，原来还有班主任这层因素在，他也不知大班主任究竟是怎么做到专门由军官教官训练的，或许是因为对方军训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他回想那些教官齐齐跑出时领头人的模样，似乎确实能和自己的教官对上。
王于飞嘴角抽了下，他觉得有些无语。
班主任无视下面同学们的惊讶和怨气，依旧笑容满面地问，”觉得累？“
底下的同学们无辜地点头，大家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的教官实在过于严苛，对比其他班级的教官简直就是魔鬼，”对，累死了！“
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累就对了，不累怎么出效果。”
然后无视下面突然爆发的嘈杂叫声，拍拍手，在放学铃声响起后嘱咐大家回去路上小心，然后施施然离开，留下整屋傻眼的同学们。
第二天军训开始时，大家看教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与其他教官的不同之处。
可惜他和其他教官穿得衣服也一模一样，实在难以分辨凭什么他是领头的那个。
不过教官没有在乎这些学生们今天格外热切的眼神，而是一一瞪回去，同学们在不得不收起好奇心，在心里继续偷偷骂教官不近人情。
今天的他也十分苛刻，继续操练着学生们，迅速地提升着大家的水平。
不过好些的是，等到下午大家都难以维持的时候，他似乎终于大发慈悲，开始了一项轻松一点的活动：拉歌。
这是一项对嗓门大的人十分友好的活动，各队教官都热衷于教自己队里的学生们几句，然后由着这群人吼出来。
旁边一个班的教官带着学生过来，笑嘻嘻地对着他们班的教官挑衅，“怎么，来练练不？”
教官对着熟人甚至露出了笑，“练就练，谁怕谁。”
然后指挥大家唱歌。
果不其然，那个小个子的女体委就成了女生的代言人。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