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旧影
如果不是心知尹鹤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连采玉和陆州安真觉得她刚刚的语气就好像某个世外高人，心情好了和他们说“跟着我，送你们机缘”一样。
不过就算尹鹤雪不说，他们也自然会陪着她的。
毕竟幻境内凶险异常。
而且，他们自己也非常希望，这样神秘莫测的幻境真的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能救尹鹤雪。
尹鹤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如果知道，也只能说这两个小朋友第六感确实挺准的，世外高人确实有东西想送给他们。
……
东陆长老卜了一卦，掐了个合适的时辰，和其他四个长老一起打开了幻境。
师门任务组队完成，不限人数。
如今白玉京最负名望的，除了几个云游在外的师兄师姐，门内便只剩下宋婉了。她是水系上等灵阶，虽然离天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不可否认是目前最强的人。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跟着她。
也有不少人想看看连采玉和陆州安的选择，但两人一直绑定，而且队伍里一定会有个尹鹤雪。幻境里一切都是未知数，谁都不想被拖累，而尹鹤雪，她浑身上下都写着“拖油瓶”三字。
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选择进入师门任务幻境的人有几十个，谁心中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想法。自觉站队下来，宋婉那一队人数几乎占了一半，另一队则是另一个师兄所带，而尹鹤雪这，只有三个人。
宋婉看了看他们三个，犹豫问道：“鹤雪师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尹鹤雪刚要开口，陆州安就先出声了：“我们就三个人。”
尹鹤雪微微挑眉。
她本来也没打算同意，不过陆州安先开口拒绝，她倒是没想到。
连采玉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没安好心。”
“怎么说？”尹鹤雪偏头问。
如今这些小朋友的心思好像都很活络，她一个脱节了几百年的人，有时候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想啊，她要是真想和我们组队，也可以问我们，偏偏把你名字点出来。”连采玉已经拉着她往幻境那边去了，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还阴阳怪气，“那语气，就好像在说：让我来怜悯你吧！”
尹鹤雪笑出了声。
她其实比连采玉还要高，但连采玉和她走在一起，好像不自觉就充当了“姐姐”的角色：“况且许蝶倾那么咄咄逼人，没有她明里暗里的纵容，你觉得可能吗？”
“嗯，不可能。”她说，哄小孩一般。
“哎呀，你！”连采玉啧了一声，“你别不当回事，要好好听话，跟紧我们，保护好自己！”
“是是是。”尹鹤雪又点头。
连采玉还要再继续说下去，就被陆州安拽着衣领从尹鹤雪身边扒拉开了。
他头发扎得很高，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年龄不大，偏生摆出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连采玉，你又再教她些什么歪道理？”
“人生道理。”连采玉将衣领从他手中扯回来，指桑骂槐地说，“不歪，可正了，比你的心思还正！”
陆州安：……
陆州安想打人。
这两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尹鹤雪接受良好，她走在最前面，最先到了幻境门前。幻境的入口是一片虚无的空洞，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瞧见翻涌的黑雾，像是能将人吞进去，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没有一点犹豫就走了进去，连采玉一回头见她都进了，那你拽着陆州安追进来。
其他两支队伍还商量着一会儿在幻境里该如何互相照应，不要走散，三个就已经毫无准备地进了去。许蝶倾回头看了一下眼，忍不住嘲笑道：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婉注意到她的眼神，也看过去，眉眼间露出些担忧来：“鹤雪师妹这般莽撞，不会出什么事吧？”
另一队的师兄听了这话，满不在乎地哼出声：“那也是她没实力，非要赶着送死，怪不得别人。”
……
尹鹤雪进入幻境的瞬间，就意识到，幻境中投放的景象是距今三百多年前的白玉京。她睁开眼，这里还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树木参天，枝丫茂盛到遮天蔽日，给人密不透风的窒息错觉。
这里如今还没有人烟。
陆州安与连采玉紧跟而来，他们四下看了看，确定附近暂时没有任何妖兽的气息，才放下了心。
连采玉有些担心：“鹤雪，你是不是要找什么？有头绪了吗？”
尹鹤雪摇了摇头。
她还在感受那个东西的气息。
进入幻境没有时间限制，给了他们充足的机会去探索。陆州安找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打算当作聚集地安营扎寨，他做了记号，三人便又向着其他地方找东西。
进了幻境一无所得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连采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连只小小的妖兽都遇不到，不，甚至连最基本的蛇虫鼠蚁都没看到。她迟迟意识到不对劲——这里太过于安逸了，甚至安逸到不正常。
就好像这里藏了什么东西，而所有东西都惧怕着。
连采玉只感觉浑身都在这一刻僵住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尹鹤雪的手，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凝重：“我们……万事小心。”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妖兽嘶吼。
几人齐齐朝着那处看去，但太远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不断有什么东西刺破皮肉的声音。
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
明明这么远，他们却闻到了血腥味。
陆州安脸色一变，他看向尹鹤雪：“你留在这等我们，我和采玉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正要走，不过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陆州安扯下了腰间的玉佩，不由分说地塞在了尹鹤雪的手中：“你拿着这个，遇到危险能保护你，给你时间让你撕了符纸出去。”
连采玉也说：“最好现在就出去，保命最要紧，什么东西都比不过你命的！”
说完，两人齐齐向着血腥味的源头赶去。
尹鹤雪站在原地，手中的玉佩是个上等法器，确实可以帮她支个护盾，抵挡一些低阶灵兽的攻击。她闭上眼睛，隐约能感觉到另一边的景象，似乎是宋婉那队和另一队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惹了个千年树精。
那树精是个灵阶妖兽。
很多弟子都只是玄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树精的枝条穿膛破肚，暴毙而亡。他们连撕了符纸的时间都没有。
宋婉和另一位师兄都是灵阶，不过他们两个人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人，还要分神去尽力护着，已然力不从心。不过陆州安和连采玉过去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尹鹤雪并不打算过去。
她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要找的东西在这片林子的最深处。
尹鹤雪越往里走，四周就越安静。
周围的树木更加茂盛，原本就细弱的阳光彻底消失，一股阴冷攀上脊梁。尹鹤雪闭上眼睛，她的眼眶周围很疼，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
她抬手一抹。
是血。
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浮现上来。
她前世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想起来的都很是模糊，如今这个也只是没头没尾的片段。
上辈子，她来过这里。
那时候的她好像很不好，应该是快死了，只记得浑身都腐骨蚀心的疼。但是她面色很平静，平静到可怕，手起刀落，活生生地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眼珠自手中滚落，被飞来的白鸟一口吞下。
然后是冲天的火光，漫天锁链的虚影飞扬。她从衣袖上撕下一截白色的绢布，蒙住了眼，也握住了当时手中的剑。
最后，她浑身都是血。
衣服湿透了，也是被血染的。
那只白鸟被她封到了地下，而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回了通天塔。
有人在她倒下之前，扶住了她。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尹鹤雪不记得最后扶住她的人是谁，但她却在那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就好像紧绷很久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她很少会有那样的时候。
那应该是自己很信任的人。
她缓了缓纷飞的思绪，将眼边留下的血擦掉，然后用沾了血的手，缓缓覆盖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大地似乎震动了一下。
尹鹤雪感受到了很浓很浓的恨意，怨恨滔天，想要将她吞噬一般，与此同时，大地的震动更加剧烈，似乎就要裂开。
而她腰间的玉佩直接碎了。
……
另一边，在陆州安和连采玉的帮忙下，剩下的十几人终于艰难地诛杀了妖兽。宋婉手中拿着树精的内丹，她浑身都是伤，握剑的手还在发颤。
许蝶倾就在她的旁边：“师姐，有了这个内丹，我们这一趟也不是白来。”
“嗯。”宋婉将内丹收起，目光却很悲伤，“只是死了这么多弟子，这牺牲未免也……太惨烈了。”
连采玉懒得看她们表演，她收了鞭子，正想说这妖丹宋婉凭什么独吞，陆州安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少年脸色苍白：“护心玉……碎了。”
大地传来剧烈的抖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陆州安能大概感知到护心玉的位置，便带着连采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婉没有拦他们，他们这里伤员太多，需要休息。可他们没有坐多久，大地的抖动愈发强烈，甚至开始出现裂缝。
而原本树精死的尸体下方，缓缓爬出一只通体幽绿的大妖。
所有人都愣住了。
伴随着大妖出现而来的威压无不在说：
这是一只天阶妖兽。
不过就算尹鹤雪不说，他们也自然会陪着她的。
毕竟幻境内凶险异常。
而且，他们自己也非常希望，这样神秘莫测的幻境真的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能救尹鹤雪。
尹鹤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如果知道，也只能说这两个小朋友第六感确实挺准的，世外高人确实有东西想送给他们。
……
东陆长老卜了一卦，掐了个合适的时辰，和其他四个长老一起打开了幻境。
师门任务组队完成，不限人数。
如今白玉京最负名望的，除了几个云游在外的师兄师姐，门内便只剩下宋婉了。她是水系上等灵阶，虽然离天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不可否认是目前最强的人。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跟着她。
也有不少人想看看连采玉和陆州安的选择，但两人一直绑定，而且队伍里一定会有个尹鹤雪。幻境里一切都是未知数，谁都不想被拖累，而尹鹤雪，她浑身上下都写着“拖油瓶”三字。
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选择进入师门任务幻境的人有几十个，谁心中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想法。自觉站队下来，宋婉那一队人数几乎占了一半，另一队则是另一个师兄所带，而尹鹤雪这，只有三个人。
宋婉看了看他们三个，犹豫问道：“鹤雪师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尹鹤雪刚要开口，陆州安就先出声了：“我们就三个人。”
尹鹤雪微微挑眉。
她本来也没打算同意，不过陆州安先开口拒绝，她倒是没想到。
连采玉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没安好心。”
“怎么说？”尹鹤雪偏头问。
如今这些小朋友的心思好像都很活络，她一个脱节了几百年的人，有时候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想啊，她要是真想和我们组队，也可以问我们，偏偏把你名字点出来。”连采玉已经拉着她往幻境那边去了，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还阴阳怪气，“那语气，就好像在说：让我来怜悯你吧！”
尹鹤雪笑出了声。
她其实比连采玉还要高，但连采玉和她走在一起，好像不自觉就充当了“姐姐”的角色：“况且许蝶倾那么咄咄逼人，没有她明里暗里的纵容，你觉得可能吗？”
“嗯，不可能。”她说，哄小孩一般。
“哎呀，你！”连采玉啧了一声，“你别不当回事，要好好听话，跟紧我们，保护好自己！”
“是是是。”尹鹤雪又点头。
连采玉还要再继续说下去，就被陆州安拽着衣领从尹鹤雪身边扒拉开了。
他头发扎得很高，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年龄不大，偏生摆出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连采玉，你又再教她些什么歪道理？”
“人生道理。”连采玉将衣领从他手中扯回来，指桑骂槐地说，“不歪，可正了，比你的心思还正！”
陆州安：……
陆州安想打人。
这两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尹鹤雪接受良好，她走在最前面，最先到了幻境门前。幻境的入口是一片虚无的空洞，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瞧见翻涌的黑雾，像是能将人吞进去，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没有一点犹豫就走了进去，连采玉一回头见她都进了，那你拽着陆州安追进来。
其他两支队伍还商量着一会儿在幻境里该如何互相照应，不要走散，三个就已经毫无准备地进了去。许蝶倾回头看了一下眼，忍不住嘲笑道：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婉注意到她的眼神，也看过去，眉眼间露出些担忧来：“鹤雪师妹这般莽撞，不会出什么事吧？”
另一队的师兄听了这话，满不在乎地哼出声：“那也是她没实力，非要赶着送死，怪不得别人。”
……
尹鹤雪进入幻境的瞬间，就意识到，幻境中投放的景象是距今三百多年前的白玉京。她睁开眼，这里还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树木参天，枝丫茂盛到遮天蔽日，给人密不透风的窒息错觉。
这里如今还没有人烟。
陆州安与连采玉紧跟而来，他们四下看了看，确定附近暂时没有任何妖兽的气息，才放下了心。
连采玉有些担心：“鹤雪，你是不是要找什么？有头绪了吗？”
尹鹤雪摇了摇头。
她还在感受那个东西的气息。
进入幻境没有时间限制，给了他们充足的机会去探索。陆州安找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打算当作聚集地安营扎寨，他做了记号，三人便又向着其他地方找东西。
进了幻境一无所得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连采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连只小小的妖兽都遇不到，不，甚至连最基本的蛇虫鼠蚁都没看到。她迟迟意识到不对劲——这里太过于安逸了，甚至安逸到不正常。
就好像这里藏了什么东西，而所有东西都惧怕着。
连采玉只感觉浑身都在这一刻僵住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尹鹤雪的手，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凝重：“我们……万事小心。”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妖兽嘶吼。
几人齐齐朝着那处看去，但太远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不断有什么东西刺破皮肉的声音。
一股血腥味飘了过来。
明明这么远，他们却闻到了血腥味。
陆州安脸色一变，他看向尹鹤雪：“你留在这等我们，我和采玉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正要走，不过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陆州安扯下了腰间的玉佩，不由分说地塞在了尹鹤雪的手中：“你拿着这个，遇到危险能保护你，给你时间让你撕了符纸出去。”
连采玉也说：“最好现在就出去，保命最要紧，什么东西都比不过你命的！”
说完，两人齐齐向着血腥味的源头赶去。
尹鹤雪站在原地，手中的玉佩是个上等法器，确实可以帮她支个护盾，抵挡一些低阶灵兽的攻击。她闭上眼睛，隐约能感觉到另一边的景象，似乎是宋婉那队和另一队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惹了个千年树精。
那树精是个灵阶妖兽。
很多弟子都只是玄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树精的枝条穿膛破肚，暴毙而亡。他们连撕了符纸的时间都没有。
宋婉和另一位师兄都是灵阶，不过他们两个人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人，还要分神去尽力护着，已然力不从心。不过陆州安和连采玉过去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尹鹤雪并不打算过去。
她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要找的东西在这片林子的最深处。
尹鹤雪越往里走，四周就越安静。
周围的树木更加茂盛，原本就细弱的阳光彻底消失，一股阴冷攀上脊梁。尹鹤雪闭上眼睛，她的眼眶周围很疼，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
她抬手一抹。
是血。
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浮现上来。
她前世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想起来的都很是模糊，如今这个也只是没头没尾的片段。
上辈子，她来过这里。
那时候的她好像很不好，应该是快死了，只记得浑身都腐骨蚀心的疼。但是她面色很平静，平静到可怕，手起刀落，活生生地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眼珠自手中滚落，被飞来的白鸟一口吞下。
然后是冲天的火光，漫天锁链的虚影飞扬。她从衣袖上撕下一截白色的绢布，蒙住了眼，也握住了当时手中的剑。
最后，她浑身都是血。
衣服湿透了，也是被血染的。
那只白鸟被她封到了地下，而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回了通天塔。
有人在她倒下之前，扶住了她。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尹鹤雪不记得最后扶住她的人是谁，但她却在那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就好像紧绷很久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她很少会有那样的时候。
那应该是自己很信任的人。
她缓了缓纷飞的思绪，将眼边留下的血擦掉，然后用沾了血的手，缓缓覆盖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大地似乎震动了一下。
尹鹤雪感受到了很浓很浓的恨意，怨恨滔天，想要将她吞噬一般，与此同时，大地的震动更加剧烈，似乎就要裂开。
而她腰间的玉佩直接碎了。
……
另一边，在陆州安和连采玉的帮忙下，剩下的十几人终于艰难地诛杀了妖兽。宋婉手中拿着树精的内丹，她浑身都是伤，握剑的手还在发颤。
许蝶倾就在她的旁边：“师姐，有了这个内丹，我们这一趟也不是白来。”
“嗯。”宋婉将内丹收起，目光却很悲伤，“只是死了这么多弟子，这牺牲未免也……太惨烈了。”
连采玉懒得看她们表演，她收了鞭子，正想说这妖丹宋婉凭什么独吞，陆州安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少年脸色苍白：“护心玉……碎了。”
大地传来剧烈的抖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陆州安能大概感知到护心玉的位置，便带着连采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婉没有拦他们，他们这里伤员太多，需要休息。可他们没有坐多久，大地的抖动愈发强烈，甚至开始出现裂缝。
而原本树精死的尸体下方，缓缓爬出一只通体幽绿的大妖。
所有人都愣住了。
伴随着大妖出现而来的威压无不在说：
这是一只天阶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