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少年的肩膀猛地一抖，明显是快要笑倒了。听春眼里难得茫然，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要打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人还要挑哪边。
巨木的花叶忽然纷纷凋落，落下一场花雨。听春忽然记起现在已是司缘堂散值的时间，问：“大家都走了？”
凌慈：“嗯。”
司缘堂一般申时就散值，堂中那些好歹也都是小仙，神识一动也就回去了。听春本来是打算等散值就领凌慈去住处，但考绩会的人一来，她居然耽搁到这时候。
听春眼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辛勤工作了一天的凌慈抬头一看，偌大司缘堂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艰难地从请缘红笺堆成的纸山里爬出来，这爬一步绊一步，请缘红笺左塌右倒。
听春以为是这件事，心觉愧疚，欠身接引：“小事而已，请随我来。”
凌慈想到自己干的事，比她欠身更低：“多谢仙子。”
虚空中又一阵水纹似的波动，凌慈随听春进入，在步入的最后一刻，身后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她回头一看，那少年已然笑得仰倒下去，跌在薄红色的花雨中，面前一片粉红色的微光，朱红色的小字上下浮动。
看他随手召出姻缘簿，凌慈便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上仙。
然后她听到上仙像青蛙一样咕呱咕呱：“二婚！哈哈哈哈！二婚！！！”
凌慈：……
听春仙子侧身望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水镜，微微皱眉，仿佛是在问“他在狗叫什么”，然而她终于没把这样破坏月老形象的话说出来。目光回到凌慈身上的时候，神色已转回到那副永远得体的标准表情。
凌慈也转回头来，眼前已变成了一间小宅，是十分典型的江南样式，院中甚至设了大大小小的水缸，各色睡莲浮在缸中，上下组合，别是一番门道。
听春：“这是我的住处，这些日子，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若有什么不满意，随时与说我。”
凌慈：“仙子，‘这些日子’，是多长？”
“我今天给你的请缘红笺，你都批复了？”
“……嗯，应该。”
“那就很快。”听春仙子打开右边厢房的门，“我给了你两百份请缘红笺，其中大概有三十份是记录在姻缘簿上的佳偶，一桩姻缘十功德，一天下来就是三百功德，按这个速度，你一月后就能投胎。等过两天你更熟悉，应该会更快。”
凌慈脸白了三分。
如果要給姻缘簿上的人批复回“合”的话，那她一天下来可能是零功德。
而且听听春仙子这样说，她估计还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凌慈决定勇敢承担责任：“仙子，我……”
听春正在挥手施法替她整理房间，空中被褥花瓶盆栽飞来飞去，神情专注：“你觉得这房间小了吗？我也觉得有点。”
“不……”
“那是这个花瓶太丑了吗？你说得对。”
啪，青花瓷高颈瓶应声而碎。
“不是……”
“那是这株解语花太吵了？”
哗，仙草被扔到水缸里。
凌慈看着哭得哇啦哇啦的解语花，闭上了嘴。
待屋中一切布置完成，听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终于有了点一切回归正轨的感觉。
她又随手拿出一直系在腰间的司缘堂令牌，召出姻缘簿，准备像往常一样验收一下工作，完成最后的收尾。
她迅速读完所有红娘仙子的批复，一目十行。
突然减速。
“男方二婚。”
“女方三嫁。”
“床下绿光。”
"建议报官。"
听春有些头晕，身子软软地向后一倒。
她都飞升了，为什么还要历劫呢？
好在凌慈早就伸出双臂了。她稳稳接住听春，扶她躺到床上。
听春气若游丝：“你为何，不早同我说……”
凌慈：“其实我刚才就要说这个。”
凌慈看听春脸色惨白，嘴里喃喃自语，只依稀辨出几个词语，“考绩会”“报备”“材料”“反思书”这类，声音越来越模糊，又忽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要起身。
凌慈担心给仙子气死了，一边替她顺气，一边俯身去听她说话。
听春的声音像破了的肥皂泡，喊道：“把那个枕头往左边放一点！”
凌慈：？
虽然如此，她还是立马照做。放好枕头之后，听春又连喘几口气，煞白的脸色又慢慢红润起来。
等她进出气稳定了，凌慈才诚恳道：“听春仙子，因为这件事，无论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太对不起了，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下辈子投胎成蛆她也能接受。
“嗯——”听春虚弱道，“那你明日把司缘堂里那三株观音草的水换了。”
凌慈：？
“可以向神木申请恢复，只是要向考绩会写三十份说明，”听春又举起姻缘簿，手有些发抖，“还差五十万桩姻缘，这三十桩姻缘也得补上，还有那些……”
姻缘簿蜿蜒着铺在空中，像舒展的云纱，朱红小隶竖行排列，一条规整的字带里，一片黑字尤其醒目，从远端遥遥飘到听春面前。除此之外，另有数处黑字散落各处，从四面八方飞过来。
凌慈看到数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已经明白，这是因她的批复而姻缘消散的情侣或夫妻。
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干。
如果天定并非良缘，那为何要一生捆绑，日夜相处积累下来的怨恨，还要传给下一代吗？
这姻缘簿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听春仙子，我有办法补上这三十桩姻缘，”凌慈看见听春挣扎着要捂她的嘴，加快速度说完了后面那句话。
“我想去人间。”
听春快吐血了：“不行！去人间要向天庭报备！而且你若是再扰乱那些人的因果，连神木也救不了他们的姻缘！”
“但是他们的姻缘也没有必要救。”凌慈点开今日收到的那份请缘红笺，男方女方“我死都不愿意娶/嫁”的铿锵誓言弹了出来。
凌慈道：“为什么双方都不愿意的婚姻，姻缘簿却还是要把他们记录在上？”
“姻缘本就并非完全取决于凡人意愿。神木眼观天下，往来世事，再看两人前世因果，未来恩怨，因此相配。你我不过蜉蝣而已，有什么凭据质疑神木？而且，凌慈，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攒够功德，以求来世投胎，在异界滞留太久，反会对你神魂有害。”
这一番文白交杂给现代来的凌慈干得有点昏，但是她还是凭借自己高超的做题技巧抓到了她以为的关键词——“凭据”。
凌慈白日从司缘堂出来，其实是借助了另一位红娘仙子的帮助，当时她为了更好地准备犯罪供词，向那位仙子打听了听春的往事。
原来听春仙子本是人间的寒门独女，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结果连中三元，一路从国子监丞做到宰相，后来新帝即位，外戚干政，暴虐难言，她一面辅佐新帝，一面给揭竿者传递消息，日夜辛劳，却因女子身份暴露，下狱而死。百姓自发为其立庙塑像，虽严禁而难止，香火绵延，听春也因此飞升成仙。
凌慈幽幽道：“要是我能找到那个‘凭据’呢？”
听春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的表情还是完美又标准，只是睫毛微微颤抖。
凌慈感觉她在兴奋。
听春：“果真？！”
当然不真。但凌慈假装自信地点了点头。
听春眼里闪动的光还是逐渐冷却：“不。不可能。”
“不，有可能。”凌慈的指尖又点上两个漆黑的名字，“而且，还有人跟我们一样。”
“这两个名字，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处理，但是他们已经变黑了。”为了不让听春再次晕厥，凌慈含蓄地把“藏起来”美化了一下。
她又指了指本来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黑字，“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是不是也是无端出现的？”
“……”听春沉默良久，一遍遍摸着自己指尖的老茧。凌慈听那位仙子说过，因常年日夜执笔，听春的指尖攒下一层薄茧，就算飞升也没能抹去。
听春道：“所以你是打算去找这个人？怎么找？”
凌慈道：“仙子，你给我们分发请缘红笺，是按照姻缘簿上的名字顺序一批批分发的吗？”
“嗯。”
“那就对了。”凌慈的手指从左滑到右，“那祂是正好处理到我负责那一批，而我那一批又基本在同一个地区。祂下一个行动目标，也会在那个地区，目标也基本能确定。”
“如果能找到祂，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如果找不到，那我们就从头走起。”
她看向听春，听春却已在看着她，神情怔然，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双颊像凡人一样，泛起因激动而逐渐加重的血色。
凌慈明白，她已经得到听春的允许了。
凌慈道：“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动身，不能耽误一点时间。”凭借少许仙侠剧知识，她又讪讪道：“南天门？”
听春摇摇头：“不行，不能走天门，上面的人一定会发现。走其他路。”
“其他路？”
“嗯。”听春摸上腰间的另一块令牌，“我叫人带你下去，也让它保护你。”
听春握住令牌，又抬头定定地望着凌慈：“你想好了，这件事，很可能你到头来前功尽弃，就算做成了，也许也是只罚不赏，更何况一路艰险。而你如果现在放弃，回到正轨安心批复，不过月余便能转世投胎，若是工作出色，我亦能为你谋一个安稳来世。”
凌慈一笑：“仙子，那我冒昧问你，这件事，很可能你到头来前功尽弃，就算做成了，也许也是只罚不赏，你为什么要跟我上一条贼船？”
听春勾起了唇角。
我看不惯。
我看不惯这世间一切腐朽发臭的规则。
巨木的花叶忽然纷纷凋落，落下一场花雨。听春忽然记起现在已是司缘堂散值的时间，问：“大家都走了？”
凌慈：“嗯。”
司缘堂一般申时就散值，堂中那些好歹也都是小仙，神识一动也就回去了。听春本来是打算等散值就领凌慈去住处，但考绩会的人一来，她居然耽搁到这时候。
听春眼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辛勤工作了一天的凌慈抬头一看，偌大司缘堂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艰难地从请缘红笺堆成的纸山里爬出来，这爬一步绊一步，请缘红笺左塌右倒。
听春以为是这件事，心觉愧疚，欠身接引：“小事而已，请随我来。”
凌慈想到自己干的事，比她欠身更低：“多谢仙子。”
虚空中又一阵水纹似的波动，凌慈随听春进入，在步入的最后一刻，身后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她回头一看，那少年已然笑得仰倒下去，跌在薄红色的花雨中，面前一片粉红色的微光，朱红色的小字上下浮动。
看他随手召出姻缘簿，凌慈便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上仙。
然后她听到上仙像青蛙一样咕呱咕呱：“二婚！哈哈哈哈！二婚！！！”
凌慈：……
听春仙子侧身望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水镜，微微皱眉，仿佛是在问“他在狗叫什么”，然而她终于没把这样破坏月老形象的话说出来。目光回到凌慈身上的时候，神色已转回到那副永远得体的标准表情。
凌慈也转回头来，眼前已变成了一间小宅，是十分典型的江南样式，院中甚至设了大大小小的水缸，各色睡莲浮在缸中，上下组合，别是一番门道。
听春：“这是我的住处，这些日子，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若有什么不满意，随时与说我。”
凌慈：“仙子，‘这些日子’，是多长？”
“我今天给你的请缘红笺，你都批复了？”
“……嗯，应该。”
“那就很快。”听春仙子打开右边厢房的门，“我给了你两百份请缘红笺，其中大概有三十份是记录在姻缘簿上的佳偶，一桩姻缘十功德，一天下来就是三百功德，按这个速度，你一月后就能投胎。等过两天你更熟悉，应该会更快。”
凌慈脸白了三分。
如果要給姻缘簿上的人批复回“合”的话，那她一天下来可能是零功德。
而且听听春仙子这样说，她估计还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凌慈决定勇敢承担责任：“仙子，我……”
听春正在挥手施法替她整理房间，空中被褥花瓶盆栽飞来飞去，神情专注：“你觉得这房间小了吗？我也觉得有点。”
“不……”
“那是这个花瓶太丑了吗？你说得对。”
啪，青花瓷高颈瓶应声而碎。
“不是……”
“那是这株解语花太吵了？”
哗，仙草被扔到水缸里。
凌慈看着哭得哇啦哇啦的解语花，闭上了嘴。
待屋中一切布置完成，听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终于有了点一切回归正轨的感觉。
她又随手拿出一直系在腰间的司缘堂令牌，召出姻缘簿，准备像往常一样验收一下工作，完成最后的收尾。
她迅速读完所有红娘仙子的批复，一目十行。
突然减速。
“男方二婚。”
“女方三嫁。”
“床下绿光。”
"建议报官。"
听春有些头晕，身子软软地向后一倒。
她都飞升了，为什么还要历劫呢？
好在凌慈早就伸出双臂了。她稳稳接住听春，扶她躺到床上。
听春气若游丝：“你为何，不早同我说……”
凌慈：“其实我刚才就要说这个。”
凌慈看听春脸色惨白，嘴里喃喃自语，只依稀辨出几个词语，“考绩会”“报备”“材料”“反思书”这类，声音越来越模糊，又忽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要起身。
凌慈担心给仙子气死了，一边替她顺气，一边俯身去听她说话。
听春的声音像破了的肥皂泡，喊道：“把那个枕头往左边放一点！”
凌慈：？
虽然如此，她还是立马照做。放好枕头之后，听春又连喘几口气，煞白的脸色又慢慢红润起来。
等她进出气稳定了，凌慈才诚恳道：“听春仙子，因为这件事，无论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太对不起了，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下辈子投胎成蛆她也能接受。
“嗯——”听春虚弱道，“那你明日把司缘堂里那三株观音草的水换了。”
凌慈：？
“可以向神木申请恢复，只是要向考绩会写三十份说明，”听春又举起姻缘簿，手有些发抖，“还差五十万桩姻缘，这三十桩姻缘也得补上，还有那些……”
姻缘簿蜿蜒着铺在空中，像舒展的云纱，朱红小隶竖行排列，一条规整的字带里，一片黑字尤其醒目，从远端遥遥飘到听春面前。除此之外，另有数处黑字散落各处，从四面八方飞过来。
凌慈看到数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已经明白，这是因她的批复而姻缘消散的情侣或夫妻。
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干。
如果天定并非良缘，那为何要一生捆绑，日夜相处积累下来的怨恨，还要传给下一代吗？
这姻缘簿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听春仙子，我有办法补上这三十桩姻缘，”凌慈看见听春挣扎着要捂她的嘴，加快速度说完了后面那句话。
“我想去人间。”
听春快吐血了：“不行！去人间要向天庭报备！而且你若是再扰乱那些人的因果，连神木也救不了他们的姻缘！”
“但是他们的姻缘也没有必要救。”凌慈点开今日收到的那份请缘红笺，男方女方“我死都不愿意娶/嫁”的铿锵誓言弹了出来。
凌慈道：“为什么双方都不愿意的婚姻，姻缘簿却还是要把他们记录在上？”
“姻缘本就并非完全取决于凡人意愿。神木眼观天下，往来世事，再看两人前世因果，未来恩怨，因此相配。你我不过蜉蝣而已，有什么凭据质疑神木？而且，凌慈，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攒够功德，以求来世投胎，在异界滞留太久，反会对你神魂有害。”
这一番文白交杂给现代来的凌慈干得有点昏，但是她还是凭借自己高超的做题技巧抓到了她以为的关键词——“凭据”。
凌慈白日从司缘堂出来，其实是借助了另一位红娘仙子的帮助，当时她为了更好地准备犯罪供词，向那位仙子打听了听春的往事。
原来听春仙子本是人间的寒门独女，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结果连中三元，一路从国子监丞做到宰相，后来新帝即位，外戚干政，暴虐难言，她一面辅佐新帝，一面给揭竿者传递消息，日夜辛劳，却因女子身份暴露，下狱而死。百姓自发为其立庙塑像，虽严禁而难止，香火绵延，听春也因此飞升成仙。
凌慈幽幽道：“要是我能找到那个‘凭据’呢？”
听春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的表情还是完美又标准，只是睫毛微微颤抖。
凌慈感觉她在兴奋。
听春：“果真？！”
当然不真。但凌慈假装自信地点了点头。
听春眼里闪动的光还是逐渐冷却：“不。不可能。”
“不，有可能。”凌慈的指尖又点上两个漆黑的名字，“而且，还有人跟我们一样。”
“这两个名字，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处理，但是他们已经变黑了。”为了不让听春再次晕厥，凌慈含蓄地把“藏起来”美化了一下。
她又指了指本来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黑字，“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是不是也是无端出现的？”
“……”听春沉默良久，一遍遍摸着自己指尖的老茧。凌慈听那位仙子说过，因常年日夜执笔，听春的指尖攒下一层薄茧，就算飞升也没能抹去。
听春道：“所以你是打算去找这个人？怎么找？”
凌慈道：“仙子，你给我们分发请缘红笺，是按照姻缘簿上的名字顺序一批批分发的吗？”
“嗯。”
“那就对了。”凌慈的手指从左滑到右，“那祂是正好处理到我负责那一批，而我那一批又基本在同一个地区。祂下一个行动目标，也会在那个地区，目标也基本能确定。”
“如果能找到祂，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如果找不到，那我们就从头走起。”
她看向听春，听春却已在看着她，神情怔然，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双颊像凡人一样，泛起因激动而逐渐加重的血色。
凌慈明白，她已经得到听春的允许了。
凌慈道：“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动身，不能耽误一点时间。”凭借少许仙侠剧知识，她又讪讪道：“南天门？”
听春摇摇头：“不行，不能走天门，上面的人一定会发现。走其他路。”
“其他路？”
“嗯。”听春摸上腰间的另一块令牌，“我叫人带你下去，也让它保护你。”
听春握住令牌，又抬头定定地望着凌慈：“你想好了，这件事，很可能你到头来前功尽弃，就算做成了，也许也是只罚不赏，更何况一路艰险。而你如果现在放弃，回到正轨安心批复，不过月余便能转世投胎，若是工作出色，我亦能为你谋一个安稳来世。”
凌慈一笑：“仙子，那我冒昧问你，这件事，很可能你到头来前功尽弃，就算做成了，也许也是只罚不赏，你为什么要跟我上一条贼船？”
听春勾起了唇角。
我看不惯。
我看不惯这世间一切腐朽发臭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