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夏又在沙坑边待了半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家已接近晚上八点。
张梅清正在客厅辅导许澍临写作业，听到关门声，眉头紧锁起来，严厉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不是没有晚自习吗？”
许韵夏低着头，小声回答：“妈妈，对不起，我吃完饭回教室写作业了，多待了一会。”
张梅清得知是学习的原因，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不是带了手机吗？不知道打电话？我给你买手机不是把它当废铁用的。”
上高中前，张梅清不赞成给许韵夏买手机的。开学前的家长会后，张梅清注意到许韵夏身边的同龄人几乎人人都有一部手机，学校的一些通知也需要通过班群发布。
为了不让许韵夏落后于同龄人，张梅清破例给许韵夏买了一部新款手机，并且规定每天晚上睡觉前要上交。
一中对学生带手机这件事管得不严，毕竟学习靠得是自己，老师不会在后面推着你学。只要不在课堂上玩手机，其余时间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应该怎么说呢？说她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一到中午就没电关机了。加上她不怎么需要用到手机，就也没给手机充电。
许韵夏双唇紧抿，正要开口，看见张梅清皱起的眉头，又把话吞回去。
算了，张梅清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解释再多也没用。
张梅清没听到许韵夏的回话，叹了口气：“你说你长了张嘴跟个哑巴一样，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穿，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考个大学吗？现在你是金口难开咯，还不如你弟弟听话。”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停滞不前，母女俩无声对峙着，许澍临抬起小脸张望一会，然后扯了扯张梅清的袖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指着练字本嘟囔道：“妈妈，这个字怎么写呀？”
张梅清顺许澍临的话看去，松开的眉头又蹙起，“刚刚不是教你了吗？认真看，我最后带着你写一遍。”
见张梅清没空搭理自己，许韵夏如获大赦，轻手轻脚地换完鞋，准备回房间。
“我煲了鸡汤，你喝了再去洗漱。”张梅清语气软下来，站起身去厨房了。
趁着张梅清不在的空当，许澍临踩着小拖鞋跑到许韵夏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两颗奶糖，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姐姐，这是老师奖励我的，都给你。”
许韵夏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气音说了句“谢谢”。
厨房里的动静声突然减小，许澍临赶忙跑回去坐下，两只手捂住嘴巴笑起来。
等张梅清端着热好的鸡汤出来，许澍临连忙低下头写字。
张梅清拿出一副碗筷给许韵夏摆好，叮嘱她：“喝完，碗放水槽里，我明早洗。你待会洗漱完回房间学习去，周末也不能松懈。”
“嗯。”许韵夏边盛汤边点头。
窗外，热闹了一天的同福巷一片寂静，昏黄的路灯点亮独属于小巷的黑夜。
*
周一，南城一中的升旗仪式是在早读时间进行的，仪式结束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许韵夏因为转到新班级，需要重新申请走读，这会趁课间去办公室提交申请表。
办公室就在一班隔壁，许韵夏进去的时候，二楼几个班的科代表围在自家老师桌前数卷子。
办公室萦绕着两个人的争执声，科代表们嘴上麻利地数着卷子，眼睛却不断往角落那个位置瞟。
那位置和许韵夏要去的方向相同，而其中一道声音正是她班主任祝霖的。
祝霖顶着一头二八分背头，身上穿了一件老气横秋的POLO衫配西装裤，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这搭配不能细看，只看轮廓仍是有几分帅气的。
许韵夏听说祝霖刚大学毕业没几年，不知是经历了什么，祝霖的气质犹如工作了半辈子的中年教师，样貌和年纪完全是两回事。
一班的同学们每天热衷于猜测祝霖的穿搭，输的人需要请赢的人吃一顿饭。”
这个赌注有固定的正确答案，是祝霖每天都雷打不动的POLO衫，但一班同学总有人不信邪，赌他哪一天能换回正常穿搭。
奈何无情的老祝并不心疼他们的饭钱。
此刻，祝霖旁边站着的人高了他半个头，姿势懒散地倚在墙边。
祝霖看见凌则煜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对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凌则煜正了正身子，起码让自己在气势上压过他：“哼，站没站相，今天你迟到的事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
“再有下次就上报给年级主任，当众检讨。”凌则煜熟练地接上祝霖的话，“您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祝霖显然不信，两只眼睛透过镜框瞪他一眼：“呵，我看你是左耳进右耳出，耳边风吹得很凉快吧。还有，你换座位的事我考虑考虑。”
“杨逸维那嘴跟机关枪一样，打扰我学习。您让我单人单桌，把我放讲台边都行。”凌则煜的语气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祝霖拍了下桌子，办公室里的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他上下打量凌则煜几眼。
“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还放讲台边，你对自己的身高没点数啊，合着就你一个人学是吧。赶紧回去，我看情况调整。”
凌则煜见祝霖态度松动，立刻闭了嘴，散漫地直起身正要朝门口走去，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要欠费停机了。
许韵夏见状侧身给男生让出一条路，望着男生的表情一时有些呆。
凌则煜瞥了一眼站在侧边的女生，很快又收回视线，经过时胳膊不小心擦过女生的衣袖，走路带起的风夹杂着柑橘的清香。
他曲起食指，不动声色地刮了刮鼻尖。
待凌则煜过去后，许韵夏拿着报名表走上前交给祝霖。
“祝老师，这是走读申请表。”
只见祝霖瞬间露出一个笑容，接过申请表夹在桌面的文件夹里，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校牌。
“许韵夏同学是吧，叫我老祝就成，校牌拿了就可以了，回去上课吧。”
许韵夏卷起校牌绳子拿在手里，绕过围在一起的科代表们，艰难地挤出办公室。
她回头看了一眼，每个科代表怀里都抱着板砖似的卷子，不禁感慨“高中生的命也是命”。
彼时，凌则煜刚打开教室后门，抬起一条长腿跨进教室。
炎炎夏日，教室门窗紧闭，室内的两部空调正呼呼作响。若不关门，便会收获靠近前后门的第一排或者最后一排同学“亲切”的眼神。
一中教室统一安装深棕色的双开门，需要两侧门同时按下门把手才能打开，这种门使用时间一长，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能少关一次是一次，毕竟许韵夏不想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
许韵夏加快速度小跑起来，凌则煜探出半个身子搭上门把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心间一跳。
正要开口让凌则煜等一会，谁知他面无表情地将门一关，留下许韵夏傻傻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
班里好些同学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凌则煜松开门把手，回到位于第二组最后一排的座位，两条腿大喇喇地敞开，翻开卷子开始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目睹了全程的杨逸维伏在桌子上，凑到凌则煜面前，笑嘻嘻地问：“什么情况？煜哥，你咋把新同学关在门外了，不会是表白被拒了吧。”
凌则煜闻言笔尖一顿，用手肘推开杨逸维的脸，语气平淡：“脑子有病就去治，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凌则煜后知后觉被杨逸维带偏了，话锋一转：“她是我们班的？”
杨逸维竖起一个大拇指，论记性，他是真的佩服这哥们。那些偏到外星球去的知识点，这个人都能完完整整地写出来。但这超强记性到了认人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开学那天你迟到，老祝罚你去帮我们班五个新同学搬东西来着，你不会只顾着搬东西吧？”
凌则煜运笔飞快，头也没抬：“不搬东西，难道看你幸灾乐祸？”
杨逸维无话可说，活该他煜哥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这满脑子都是学习，换他可学不来。
学神的世界不是他能理解的，杨逸维默默闭嘴，没跟以往一样吵他。
门外的许韵夏愣怔几秒，摁下门把手开门，咔嚓声一响，她动作放得很轻，没成想今天这门跟喉咙里卡了痰似的，只能一卡一卡地推开，伴随着清脆的“吱呀”声响。
许韵夏能肯定不是错觉，全班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心跳如擂鼓，视线乱飞，不知道该看哪好，最后干脆盯着墙壁不动。
门像是一个老顽童在跟她较劲，她越急，声响越大。
如果时间渡秒如年，那么许韵夏刚才已经飞到十年后了。
许韵夏艰难地关好门，低垂着脑袋快步回到第四组最后一排的座位，其间还猛地撞进凌则煜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凌则煜那是在笑话她吗？
许韵夏没心思细想，庆幸自己不是真暗恋他，要不然经过刚才那事，她的心都该千疮百孔了。
张梅清正在客厅辅导许澍临写作业，听到关门声，眉头紧锁起来，严厉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不是没有晚自习吗？”
许韵夏低着头，小声回答：“妈妈，对不起，我吃完饭回教室写作业了，多待了一会。”
张梅清得知是学习的原因，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不是带了手机吗？不知道打电话？我给你买手机不是把它当废铁用的。”
上高中前，张梅清不赞成给许韵夏买手机的。开学前的家长会后，张梅清注意到许韵夏身边的同龄人几乎人人都有一部手机，学校的一些通知也需要通过班群发布。
为了不让许韵夏落后于同龄人，张梅清破例给许韵夏买了一部新款手机，并且规定每天晚上睡觉前要上交。
一中对学生带手机这件事管得不严，毕竟学习靠得是自己，老师不会在后面推着你学。只要不在课堂上玩手机，其余时间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应该怎么说呢？说她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一到中午就没电关机了。加上她不怎么需要用到手机，就也没给手机充电。
许韵夏双唇紧抿，正要开口，看见张梅清皱起的眉头，又把话吞回去。
算了，张梅清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解释再多也没用。
张梅清没听到许韵夏的回话，叹了口气：“你说你长了张嘴跟个哑巴一样，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穿，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考个大学吗？现在你是金口难开咯，还不如你弟弟听话。”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停滞不前，母女俩无声对峙着，许澍临抬起小脸张望一会，然后扯了扯张梅清的袖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指着练字本嘟囔道：“妈妈，这个字怎么写呀？”
张梅清顺许澍临的话看去，松开的眉头又蹙起，“刚刚不是教你了吗？认真看，我最后带着你写一遍。”
见张梅清没空搭理自己，许韵夏如获大赦，轻手轻脚地换完鞋，准备回房间。
“我煲了鸡汤，你喝了再去洗漱。”张梅清语气软下来，站起身去厨房了。
趁着张梅清不在的空当，许澍临踩着小拖鞋跑到许韵夏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两颗奶糖，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姐姐，这是老师奖励我的，都给你。”
许韵夏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气音说了句“谢谢”。
厨房里的动静声突然减小，许澍临赶忙跑回去坐下，两只手捂住嘴巴笑起来。
等张梅清端着热好的鸡汤出来，许澍临连忙低下头写字。
张梅清拿出一副碗筷给许韵夏摆好，叮嘱她：“喝完，碗放水槽里，我明早洗。你待会洗漱完回房间学习去，周末也不能松懈。”
“嗯。”许韵夏边盛汤边点头。
窗外，热闹了一天的同福巷一片寂静，昏黄的路灯点亮独属于小巷的黑夜。
*
周一，南城一中的升旗仪式是在早读时间进行的，仪式结束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许韵夏因为转到新班级，需要重新申请走读，这会趁课间去办公室提交申请表。
办公室就在一班隔壁，许韵夏进去的时候，二楼几个班的科代表围在自家老师桌前数卷子。
办公室萦绕着两个人的争执声，科代表们嘴上麻利地数着卷子，眼睛却不断往角落那个位置瞟。
那位置和许韵夏要去的方向相同，而其中一道声音正是她班主任祝霖的。
祝霖顶着一头二八分背头，身上穿了一件老气横秋的POLO衫配西装裤，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这搭配不能细看，只看轮廓仍是有几分帅气的。
许韵夏听说祝霖刚大学毕业没几年，不知是经历了什么，祝霖的气质犹如工作了半辈子的中年教师，样貌和年纪完全是两回事。
一班的同学们每天热衷于猜测祝霖的穿搭，输的人需要请赢的人吃一顿饭。”
这个赌注有固定的正确答案，是祝霖每天都雷打不动的POLO衫，但一班同学总有人不信邪，赌他哪一天能换回正常穿搭。
奈何无情的老祝并不心疼他们的饭钱。
此刻，祝霖旁边站着的人高了他半个头，姿势懒散地倚在墙边。
祝霖看见凌则煜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对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凌则煜正了正身子，起码让自己在气势上压过他：“哼，站没站相，今天你迟到的事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
“再有下次就上报给年级主任，当众检讨。”凌则煜熟练地接上祝霖的话，“您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祝霖显然不信，两只眼睛透过镜框瞪他一眼：“呵，我看你是左耳进右耳出，耳边风吹得很凉快吧。还有，你换座位的事我考虑考虑。”
“杨逸维那嘴跟机关枪一样，打扰我学习。您让我单人单桌，把我放讲台边都行。”凌则煜的语气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祝霖拍了下桌子，办公室里的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他上下打量凌则煜几眼。
“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还放讲台边，你对自己的身高没点数啊，合着就你一个人学是吧。赶紧回去，我看情况调整。”
凌则煜见祝霖态度松动，立刻闭了嘴，散漫地直起身正要朝门口走去，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要欠费停机了。
许韵夏见状侧身给男生让出一条路，望着男生的表情一时有些呆。
凌则煜瞥了一眼站在侧边的女生，很快又收回视线，经过时胳膊不小心擦过女生的衣袖，走路带起的风夹杂着柑橘的清香。
他曲起食指，不动声色地刮了刮鼻尖。
待凌则煜过去后，许韵夏拿着报名表走上前交给祝霖。
“祝老师，这是走读申请表。”
只见祝霖瞬间露出一个笑容，接过申请表夹在桌面的文件夹里，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校牌。
“许韵夏同学是吧，叫我老祝就成，校牌拿了就可以了，回去上课吧。”
许韵夏卷起校牌绳子拿在手里，绕过围在一起的科代表们，艰难地挤出办公室。
她回头看了一眼，每个科代表怀里都抱着板砖似的卷子，不禁感慨“高中生的命也是命”。
彼时，凌则煜刚打开教室后门，抬起一条长腿跨进教室。
炎炎夏日，教室门窗紧闭，室内的两部空调正呼呼作响。若不关门，便会收获靠近前后门的第一排或者最后一排同学“亲切”的眼神。
一中教室统一安装深棕色的双开门，需要两侧门同时按下门把手才能打开，这种门使用时间一长，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能少关一次是一次，毕竟许韵夏不想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
许韵夏加快速度小跑起来，凌则煜探出半个身子搭上门把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心间一跳。
正要开口让凌则煜等一会，谁知他面无表情地将门一关，留下许韵夏傻傻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
班里好些同学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凌则煜松开门把手，回到位于第二组最后一排的座位，两条腿大喇喇地敞开，翻开卷子开始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目睹了全程的杨逸维伏在桌子上，凑到凌则煜面前，笑嘻嘻地问：“什么情况？煜哥，你咋把新同学关在门外了，不会是表白被拒了吧。”
凌则煜闻言笔尖一顿，用手肘推开杨逸维的脸，语气平淡：“脑子有病就去治，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凌则煜后知后觉被杨逸维带偏了，话锋一转：“她是我们班的？”
杨逸维竖起一个大拇指，论记性，他是真的佩服这哥们。那些偏到外星球去的知识点，这个人都能完完整整地写出来。但这超强记性到了认人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开学那天你迟到，老祝罚你去帮我们班五个新同学搬东西来着，你不会只顾着搬东西吧？”
凌则煜运笔飞快，头也没抬：“不搬东西，难道看你幸灾乐祸？”
杨逸维无话可说，活该他煜哥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这满脑子都是学习，换他可学不来。
学神的世界不是他能理解的，杨逸维默默闭嘴，没跟以往一样吵他。
门外的许韵夏愣怔几秒，摁下门把手开门，咔嚓声一响，她动作放得很轻，没成想今天这门跟喉咙里卡了痰似的，只能一卡一卡地推开，伴随着清脆的“吱呀”声响。
许韵夏能肯定不是错觉，全班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心跳如擂鼓，视线乱飞，不知道该看哪好，最后干脆盯着墙壁不动。
门像是一个老顽童在跟她较劲，她越急，声响越大。
如果时间渡秒如年，那么许韵夏刚才已经飞到十年后了。
许韵夏艰难地关好门，低垂着脑袋快步回到第四组最后一排的座位，其间还猛地撞进凌则煜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凌则煜那是在笑话她吗？
许韵夏没心思细想，庆幸自己不是真暗恋他，要不然经过刚才那事，她的心都该千疮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