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将时间稍微倒转一小会，回到钟秉义刚刚下车的时候，这样就能清楚地看见，当时公交车里，余下的乘客明显放松很多。
刚开始的剑拔弩张被钟秉义打断，她又紧接着下车离开，做了一个良好的示范。司机刻意停了好一会，大家都清楚看见钟秉义平安下了车，没丢胳臂腿也没倒地身亡，更别提什么鬼啊雾啊，正常得很，她还安安稳稳地挥手。
好哇！下车了下车了！还在走呢！
既然有了安全离开的前驱，又哪有必要撕破脸？镇子本来就不大，多扯两转，说不定大家都是亲戚朋友呢。
还站着的几人又重新坐回位置上，刚才闹得最凶的保安孙志摸摸后脑勺，主动递话道歉，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师傅，刚才急了点，紧急时刻，太着急，哎，也可以理解嘛，你别放在心上啊。”张春雨从视镜上瞥了一眼，虽然还有些余怒，也知道不是争个长短的时候，压着性子嘟囔道：“下次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就怕出事不是？”
王单眉开眼笑，手一拍，见机地说：“哎呀，说开就好，什么事大家有商有量的嘛，司机师傅是负责，大哥也是为安全着想，咱们都是好心的，平平安安最重要啦，互相理解就行。”一时间，车里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脱离危险，钱林脑子也一下活泛了，他想着该怎么把这段经历向同事们吹嘘，嘿，你爷爷我可是从鬼手底下逃出……当然，不能叫“逃”，应该是有勇有谋，几经周旋，在别人都慌了神的时候挺身而出，反把鬼打得个落花流水！
他想着想着咧着嘴差点笑出声，几乎能幻想出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同事们围着他，投来怎样敬佩的目光。赵吕燕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忙说：“没，没什么，这不是没事了高兴嘛。”
赵吕燕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又咽下去，只紧锁眉说了句：“嗯，是啊，没事就好。”
但是她心里还是忧虑警惕的：什么叫“没事”？回家了都不能叫“没事”！老人家的故事里，哪桩有鬼怪掺和的敢断言自己“没事”？有回家还被跟上的，有十来年后被找上门的，还有夜里入梦索魂的，谁能下定论？只要看见一桩古怪事，会不会被缠上都是没准的。
她斟酌着说：“等回家，咱们去庙里拜一拜吧，我总觉得……”
话音未落，浓密的白雾再次浮现，在一片惊恐中，熟悉的楼房赫然挡在了她们面前！它追来了！
赵吕燕腾地起身，紧盯着前方，如临大敌。正在她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孙志首先撑不住了，他大声叫嚷着：“我操！操他大爷的！刚才不是都、我操！”紧跟着，他连滚带爬跑到后门，拉着连接杆崩溃地叫：“开门！给老子开门！我要下去！！”
张春雨带着线手套，里面的手汗都湿得浸到方向盘上，她无措地问王单：“开门？咱们要不跑吧，倒、倒着跑……”
“跑个屁啊！”孙志嗓子都岔劈了，“说不定就是你这车的问题！刚我就该下去，那大姐走了不是都没事！快开门！你是不是故意不放人！！”
王单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出来：“雨姐，开门，随他去！”
现在争论是车还是人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很明显，她们已经被盯上了。
刚才下去的人怎么样了？被盯上是因为她们人多还是其中有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它是故意放她们走一段的吗？白雾又是什么意思？……
种种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都得不到解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首先可以确认的是：既然它能追上来，她们光困在车里是没用的，只是延迟了直面的时间而已。而车迟早会没油，她们不能跑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车门再次打开，那些奇怪的白雾没有向车厢蔓延，只包裹在周围。孙志不等门全部打开，瞬间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朝后方跑远了，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
车内寂静得只听得见众人沉重的呼吸与心跳声。房子沉默地与众人对峙，像是嘲讽，也像是邀请。
她们都在等。
没过几分钟，雾已经浓得看不清四周了，只有那栋房子仍然清晰地显出身形。雾气里慢慢传来由远及近的喘息声。
众人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只见一道身影破开雾气，从车前方跑来，瘫倒在地，一张脸又哭又笑，是孙志。他喘着粗气，像是精神崩溃般大叫一声，疯疯癫癫地说：“哈哈哈哈跑不掉，跑不掉的，完了，全完了哈哈哈哈哈！”
赵又殊眼泪滚滚而下，逃避地抱紧了自己的朋友。
王单胸口深深地起伏，她吐出一口浊气，沉默地躬身从前面的工具箱里拿了个锤子和改刀，示意张春雨也拿两个，低声招呼张春雨：“咱们下去吧。”
张春雨听话起身，飞快地瞟了外面一眼，讷讷地向她确认：“下去吗？”
王单点点头，又看着乘客们，坦率地说：“各位朋友，咱们现在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怎么做比较好也都不清楚，咱都是普通人，只能顾好自个儿……我……走一步看一步，呆在这等和进去，也……”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往常伶俐的口舌现在却滞涩得像在黄连里泡了一夜，她无奈地苦笑一下，“嗐，是留在车里还是下车，你们自己决定。车前面有工具箱，窗子上有安全锤，要是有用得上的大家尽管拿，咱们今天……”
她又故作开朗，“嘿”了一声，本来显喜相的小圆脸上，眉毛还愁苦地皱着，嘴角却拉起来，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大家尽管拿，到时候我买单。”
赵吕燕也认为一直等不是办法，但是既然有人要出去，她更愿意留在车上，看发展再行动。她环视车内，怯懦的学生、瘦弱的小年轻、精神似乎有问题的老太婆……都不像愿意跟着下去的样子。那个高个儿学生倒是动了一下，但看了看害怕的同伴，又举棋不定。
而这时，车厢里传来细微的女声：“我、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吧……”
众人看过去，之前没什么存在感那个职员在诸多视线下尴尬地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着椅背小步走过去，摸了一把小扳手捏在手里，紧挨着司机两人，习惯性地站在她们侧后方，把自己挡住。
王单热情地表示欢迎：“好啊好啊，我叫王单，这是张春雨，你……”
职员细声细气地说：“我叫周平……”她两根手指不安地搓了搓衣角，仿佛觉得自己有义务解释一下，补充道，“我感觉，只是我个人感觉，光呆着也不是事儿，一般来讲，它们不都是有什么心愿或者是……”她偷偷看着下面神色不一的乘客，“报仇。”
钱林嚷道：“你是说是谁把它招来的？！”
“没有没有，”周平连连摆手，“我是说想让我们帮帮忙之类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尼姑……总之，是肯定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我们，所以，嗯，总得去看看。我是这么想的。”
王单眼睛一亮：“哎呀妹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得有个原因呐！不管是谁惹了还是怎的……”
这时，外面疯癫的孙志阴森森地嗤笑：“原因，哪儿什么原因，鬼就是吃人的，它们耍你呢，耍完了就填肚子去了。”
王单见他偏激，怕激怒他更添麻烦，没有和他争论，反倒安抚说：“哥，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这样，你要是担心你就回车上，等我们去看看再说。”
孙志反倒更激动了：“你让我坐车上，是想让我死是不是！”
王单哭笑不得：“哪儿就是让你死了？”
“你等会进去，万一它要吃两个，你让它吃车上的，你不就跑脱了！”
“那你跟我们一起进去？”
“你还想骗我！你还直接把我给它送嘴边是不是！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孙志神色越发癫狂，说话唾沫四溅、声嘶力竭，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干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人了。这时，他却突然顿住了——赵吕燕站了起来。
赵吕燕本来就是开肉铺的，平时拿肉宰切都是自己弄，一人能抗两扇猪，站起来矮壮敦实，一个臂膀就比孙志两根手臂合在一起都要粗。她沉着脸走到车门前，挽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你这也不干那也不敢，这么叫唤要咋子，打架么？”
孙志看着叉手一站几乎把门给挡完的赵吕燕，讷讷不敢言。
赵吕燕放缓神色，憨厚地冲王单几人笑：“你别听他打胡乱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发生这种事都不是大家想得到的，你们放心去，我看着车上，不得出事。”
王单感动得心头热乎乎的：“你也放心，姐，我做不出那种卖人的事，我们下去看看情况，能走就回来喊你们，要是没回来……”
赵吕燕拍拍她的肩膀：“我晓得，来，我留个你电话，有啥子事尽管喊我。”
“好。”
两人打通电话，保存了联系人，王单又把车上开关门等一些简单操作给她说了，叮嘱她待会关了门记得把车也关了省油，这才和张春雨、周平一路下去了。
等她们下了车，赵吕燕皮笑肉不笑地问孙志：“你上来不，不上来我关门了。”
孙志垂着头，贴着门缝溜上来。他本来想坐回原来的位置，却看见两个学生和跟着那个矮壮女人的男的都警惕地看过来，他暗自咬牙，恨恨地在后车厢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着吧，等着吧，还以为自己聪明得很，”他耳朵臊红，心里咒骂着，“都去死，到时候你们就晓得老子说的都是对的。”
这边公交车内暂时安稳下来，而那边，三人站在房门口，对视一眼，王单抬手，轻轻敲门。
刚开始的剑拔弩张被钟秉义打断，她又紧接着下车离开，做了一个良好的示范。司机刻意停了好一会，大家都清楚看见钟秉义平安下了车，没丢胳臂腿也没倒地身亡，更别提什么鬼啊雾啊，正常得很，她还安安稳稳地挥手。
好哇！下车了下车了！还在走呢！
既然有了安全离开的前驱，又哪有必要撕破脸？镇子本来就不大，多扯两转，说不定大家都是亲戚朋友呢。
还站着的几人又重新坐回位置上，刚才闹得最凶的保安孙志摸摸后脑勺，主动递话道歉，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师傅，刚才急了点，紧急时刻，太着急，哎，也可以理解嘛，你别放在心上啊。”张春雨从视镜上瞥了一眼，虽然还有些余怒，也知道不是争个长短的时候，压着性子嘟囔道：“下次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就怕出事不是？”
王单眉开眼笑，手一拍，见机地说：“哎呀，说开就好，什么事大家有商有量的嘛，司机师傅是负责，大哥也是为安全着想，咱们都是好心的，平平安安最重要啦，互相理解就行。”一时间，车里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脱离危险，钱林脑子也一下活泛了，他想着该怎么把这段经历向同事们吹嘘，嘿，你爷爷我可是从鬼手底下逃出……当然，不能叫“逃”，应该是有勇有谋，几经周旋，在别人都慌了神的时候挺身而出，反把鬼打得个落花流水！
他想着想着咧着嘴差点笑出声，几乎能幻想出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同事们围着他，投来怎样敬佩的目光。赵吕燕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忙说：“没，没什么，这不是没事了高兴嘛。”
赵吕燕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又咽下去，只紧锁眉说了句：“嗯，是啊，没事就好。”
但是她心里还是忧虑警惕的：什么叫“没事”？回家了都不能叫“没事”！老人家的故事里，哪桩有鬼怪掺和的敢断言自己“没事”？有回家还被跟上的，有十来年后被找上门的，还有夜里入梦索魂的，谁能下定论？只要看见一桩古怪事，会不会被缠上都是没准的。
她斟酌着说：“等回家，咱们去庙里拜一拜吧，我总觉得……”
话音未落，浓密的白雾再次浮现，在一片惊恐中，熟悉的楼房赫然挡在了她们面前！它追来了！
赵吕燕腾地起身，紧盯着前方，如临大敌。正在她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孙志首先撑不住了，他大声叫嚷着：“我操！操他大爷的！刚才不是都、我操！”紧跟着，他连滚带爬跑到后门，拉着连接杆崩溃地叫：“开门！给老子开门！我要下去！！”
张春雨带着线手套，里面的手汗都湿得浸到方向盘上，她无措地问王单：“开门？咱们要不跑吧，倒、倒着跑……”
“跑个屁啊！”孙志嗓子都岔劈了，“说不定就是你这车的问题！刚我就该下去，那大姐走了不是都没事！快开门！你是不是故意不放人！！”
王单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出来：“雨姐，开门，随他去！”
现在争论是车还是人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很明显，她们已经被盯上了。
刚才下去的人怎么样了？被盯上是因为她们人多还是其中有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它是故意放她们走一段的吗？白雾又是什么意思？……
种种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都得不到解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首先可以确认的是：既然它能追上来，她们光困在车里是没用的，只是延迟了直面的时间而已。而车迟早会没油，她们不能跑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车门再次打开，那些奇怪的白雾没有向车厢蔓延，只包裹在周围。孙志不等门全部打开，瞬间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朝后方跑远了，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
车内寂静得只听得见众人沉重的呼吸与心跳声。房子沉默地与众人对峙，像是嘲讽，也像是邀请。
她们都在等。
没过几分钟，雾已经浓得看不清四周了，只有那栋房子仍然清晰地显出身形。雾气里慢慢传来由远及近的喘息声。
众人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只见一道身影破开雾气，从车前方跑来，瘫倒在地，一张脸又哭又笑，是孙志。他喘着粗气，像是精神崩溃般大叫一声，疯疯癫癫地说：“哈哈哈哈跑不掉，跑不掉的，完了，全完了哈哈哈哈哈！”
赵又殊眼泪滚滚而下，逃避地抱紧了自己的朋友。
王单胸口深深地起伏，她吐出一口浊气，沉默地躬身从前面的工具箱里拿了个锤子和改刀，示意张春雨也拿两个，低声招呼张春雨：“咱们下去吧。”
张春雨听话起身，飞快地瞟了外面一眼，讷讷地向她确认：“下去吗？”
王单点点头，又看着乘客们，坦率地说：“各位朋友，咱们现在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怎么做比较好也都不清楚，咱都是普通人，只能顾好自个儿……我……走一步看一步，呆在这等和进去，也……”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往常伶俐的口舌现在却滞涩得像在黄连里泡了一夜，她无奈地苦笑一下，“嗐，是留在车里还是下车，你们自己决定。车前面有工具箱，窗子上有安全锤，要是有用得上的大家尽管拿，咱们今天……”
她又故作开朗，“嘿”了一声，本来显喜相的小圆脸上，眉毛还愁苦地皱着，嘴角却拉起来，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大家尽管拿，到时候我买单。”
赵吕燕也认为一直等不是办法，但是既然有人要出去，她更愿意留在车上，看发展再行动。她环视车内，怯懦的学生、瘦弱的小年轻、精神似乎有问题的老太婆……都不像愿意跟着下去的样子。那个高个儿学生倒是动了一下，但看了看害怕的同伴，又举棋不定。
而这时，车厢里传来细微的女声：“我、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吧……”
众人看过去，之前没什么存在感那个职员在诸多视线下尴尬地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着椅背小步走过去，摸了一把小扳手捏在手里，紧挨着司机两人，习惯性地站在她们侧后方，把自己挡住。
王单热情地表示欢迎：“好啊好啊，我叫王单，这是张春雨，你……”
职员细声细气地说：“我叫周平……”她两根手指不安地搓了搓衣角，仿佛觉得自己有义务解释一下，补充道，“我感觉，只是我个人感觉，光呆着也不是事儿，一般来讲，它们不都是有什么心愿或者是……”她偷偷看着下面神色不一的乘客，“报仇。”
钱林嚷道：“你是说是谁把它招来的？！”
“没有没有，”周平连连摆手，“我是说想让我们帮帮忙之类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尼姑……总之，是肯定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我们，所以，嗯，总得去看看。我是这么想的。”
王单眼睛一亮：“哎呀妹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得有个原因呐！不管是谁惹了还是怎的……”
这时，外面疯癫的孙志阴森森地嗤笑：“原因，哪儿什么原因，鬼就是吃人的，它们耍你呢，耍完了就填肚子去了。”
王单见他偏激，怕激怒他更添麻烦，没有和他争论，反倒安抚说：“哥，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这样，你要是担心你就回车上，等我们去看看再说。”
孙志反倒更激动了：“你让我坐车上，是想让我死是不是！”
王单哭笑不得：“哪儿就是让你死了？”
“你等会进去，万一它要吃两个，你让它吃车上的，你不就跑脱了！”
“那你跟我们一起进去？”
“你还想骗我！你还直接把我给它送嘴边是不是！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孙志神色越发癫狂，说话唾沫四溅、声嘶力竭，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干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人了。这时，他却突然顿住了——赵吕燕站了起来。
赵吕燕本来就是开肉铺的，平时拿肉宰切都是自己弄，一人能抗两扇猪，站起来矮壮敦实，一个臂膀就比孙志两根手臂合在一起都要粗。她沉着脸走到车门前，挽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你这也不干那也不敢，这么叫唤要咋子，打架么？”
孙志看着叉手一站几乎把门给挡完的赵吕燕，讷讷不敢言。
赵吕燕放缓神色，憨厚地冲王单几人笑：“你别听他打胡乱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发生这种事都不是大家想得到的，你们放心去，我看着车上，不得出事。”
王单感动得心头热乎乎的：“你也放心，姐，我做不出那种卖人的事，我们下去看看情况，能走就回来喊你们，要是没回来……”
赵吕燕拍拍她的肩膀：“我晓得，来，我留个你电话，有啥子事尽管喊我。”
“好。”
两人打通电话，保存了联系人，王单又把车上开关门等一些简单操作给她说了，叮嘱她待会关了门记得把车也关了省油，这才和张春雨、周平一路下去了。
等她们下了车，赵吕燕皮笑肉不笑地问孙志：“你上来不，不上来我关门了。”
孙志垂着头，贴着门缝溜上来。他本来想坐回原来的位置，却看见两个学生和跟着那个矮壮女人的男的都警惕地看过来，他暗自咬牙，恨恨地在后车厢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着吧，等着吧，还以为自己聪明得很，”他耳朵臊红，心里咒骂着，“都去死，到时候你们就晓得老子说的都是对的。”
这边公交车内暂时安稳下来，而那边，三人站在房门口，对视一眼，王单抬手，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