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列车到站前,瑟西利娅都十分幸运地独占一节车厢。在她的坚持下,希尔夫人终于妥协,同意把一些不必要的物品清理出她的行李箱。

    “我为什么会需要带一整套银制茶具到学校呢妈妈?”

    “这样你随时随地想喝茶就能喝到呢,我亲爱的瑟西利娅。”希尔夫人振振有词,“瞧呀,它的质地甚至不害怕任何意外的磕碰。”

    她想自己并没有从希尔夫人那儿继承到对饮茶的热衷。事实上,除了看书,她对一切事物都未曾表现过比较明显的兴趣。

    “那么,我想最起码将拉图带上。这样,即使在陌生的环境下,也至少有个熟悉的伙伴代替我们陪着你。”

    拉图甩了甩猫耳朵,似乎是不太同意这个决定。瑟西利娅从不与它亲近,它目前最依赖的人是负责喂食的女佣玛丽,已经是快到寸步不离她的地步。

    “我自己能行,妈妈。”照顾宠物会让她分心的。

    瑟西利娅从回忆里醒来,只是长时间盯着面前同学的宠物猫头鹰,似乎将对方震慑到了。

    “在您之后。”男孩安抚性地摸了摸肩膀上有些炸羽的小宠,并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绅士的动作。

    于是瑟西利娅又一点不觉拥挤地先上了船。

    “瑟西利娅!请等一等——”小船随着女孩的呼喊声使劲摇晃了几下,静谧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真好,又和你见面了。”莉莉拂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对瑟西利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吃糖吗?”她献宝似的摊开手掌,里面是诸如怪味豆、巧克力蛙等五彩的魔法糖果。她抿唇又羞涩地笑了一下:“是波特他们的赔罪。”

    瑟西利娅认为自己不应该展现得太不近人情,于是捡了一块巧克力蛙收好。

    “这些是波特他们在对角巷的蜂蜜公爵糖果店买来的。我已经吃过一颗蓝色包装的糖果了,很好吃,呃,虽然刚入口的时候差点把我的牙齿酸掉……”她说起詹姆斯·波特那群人时的语气已没了愤怒。莉莉原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又是渴望朋友的年纪,怎么不会轻易就原谅了他们。

    “西弗,尝一尝吧,求你了!刚刚在火车上我找不到你,还是波特为我指了方向。他应该不是个坏孩子……唔,可能只是刚离开家入学的应激反应?总之,他们的道歉还算有诚意——尽管并没有亲自来对你说……但我们应该试着对待同学时更加包容和友善一点,不是吗?”

    斯内普就像一条沉默的尾巴,多数时候都亦步亦趋地跟在莉莉身边。比起被莉莉的说辞打动而选择原谅波特他们,他更像是不想惹莉莉不开心,从而失去这唯一的友谊。

    因此,他犹豫片刻后才从莉莉手中拿起一块最不起眼的糖果,放进嘴里的瞬间就像吃进去了一只褐色的瓢虫。

    意料之外的,它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斯内普咽下糖果还没有一分钟,声音就突然变得又尖又细,像是有人在拉着一把走音的小提琴。

    “喂——我说鼻涕虫,你终于不在女生面前伪装男生了是吗?”波特他们的船缓缓从瑟西利娅身边飘过,只见他和被称为西里斯的高瘦男孩笑得前仰后倒,如果不是莱姆斯在后面托着二人的背,恐怕都要坠入湖中了。

    斯内普想争辩却又控制不了自己奇怪的声线,于是只好憋屈地闭上嘴巴。红、黄、青色竟可以在一张脸上同时出现。

    “也许那家店应该改名叫作蜂蜜公爵整蛊糖果店。”瑟西利娅道。

    “你们——你们居然骗我!不是请求和解吗?”莉莉愤怒地将剩余的糖果全部甩到了波特的身上,转头看向斯内普:“对不起西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我宁愿这糖被我吃了……不过波特真是太可恶了。他们怎么能猜到我会把糖果分给你、你也一定会选择那颗呢?”

    在莉莉的安慰和他人的嘲弄下,斯内普咬紧了牙齿一声不吭。曾经他还可以用语言反击傲慢的波特,可现在这唯一的武器也被剥夺了。他只能狠狠瞪向那得意洋洋的始作俑者,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让他的眼珠主动分泌出透明液体。

    比起张牙舞爪的挣扎,他倔强地挺起脖子不肯低头让瑟西利娅更加触动。

    让她想想该怎样以牙还牙呢?

    在学校里,即使没有希尔夫妇的陪伴,她也能够合法使用魔法了。于是瑟西利娅摸出了藏在袖中的魔杖,在其余几人震惊的目光中,送给詹姆斯·波特一对快速生长的门牙。

    像兔子一样的大板牙支楞在波特的上下唇之间,男孩慌乱地抬起双手捂住,不敢相信地看向施咒之人。

    “你、你竟然自学了魔咒!”波特含糊不清地说。

    “瑟西利娅·希尔,像之前那样,安静当个旁观者不好么?”西里斯双眼一眯,冷笑着说:“不愧是出身于纯血叛徒家族。是否只要是带点麻瓜血统的人,你都会施以关注?难怪希尔无缘入选神圣二十八族了。”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神圣二十八族,才会把它挂在嘴边。”瑟西利娅听完后内心毫无波动,只充满趣味地看着波特笨拙地来回遮挡自己的门牙。

    西里斯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谁在意了!”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他选择坐回一旁,闷闷不乐。

    “希尔小姐,你还是不要插手詹姆斯他们之间的事情为好……”矮胖些的男孩像是终于被人撬开了嘴巴道。

    “彼得,不要理她!”波特乱蓬蓬的黑发都盖不住耳根的红晕了,“瑟西利娅·希尔是吗?若是你还不帮我解开咒语,那我就当你是在为鼻涕虫出头了。”

    “波特先生,如果大板牙都还不能阻止你开口说话的话,那么是否需要我再为你变出一根胡萝卜?”

    “哦!利娅——”莉莉闪着泪花去拥抱瑟西利娅,她真是太崇拜她了,一个人就能把波特四人回击得哑口无言!她是多么庆幸和她做了朋友!

    这种崇拜一直持续到了礼堂。他们需要一起参加分院仪式。

    莉莉是个健谈的女孩,她一路为瑟西利娅介绍了波特四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和斯内普之间,用她的话来说是“莫名其妙的恩怨”。

    詹姆斯·波特一下船就小跑着去紧急处理自己的小状况了,西里斯·布莱克作为他的好兄弟当然是寸步不离,莱姆斯和彼得则稍微落在了后面一些。

    “……大概经过就是这样了。梅林啊,要我说,男孩们就不能像西弗一样成熟些吗?”

    瑟西利娅的手臂被莉莉轻轻挽着,她的右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斯内普走了上来,他低着头,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刚才……谢谢。但以后别再多此一举了。”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

    瑟西利娅没有回答,不管斯内普怎么想她,但她做什么事情的首要目的一定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

    波特让斯内普不敢开口说话,那么波特也不准再开口说话,这才是公平和正义。至于二人不太有趣的拌嘴,她才没兴致参与。

    “西弗别这样,利娅是我们的朋友。”莉莉说,“我们是朋友了吧,利娅!我这样称呼你,你也并不反对……请原谅我的激动,我的朋友太少了。你知道的,除了西弗之外,就只有我的姐姐佩妮……哦,可怜的佩妮,竟然写信询问邓布利多校长能否让她和我一起入学……”

    “也许你应该喝些水。”瑟西利娅冷不丁开口道。

    “谢谢你利娅,你真是一个贴心的朋友。”莉莉接过家养小精灵递来的水杯,“真希望能和你分到一个学院,利娅。梅林的胡子,要是能在一个寝室就更好了!”

    然而事实却没有如莉莉所愿。

    新生们排队等待着分院帽的判断。没多久就轮到了她们三人。莉莉率先上前戴上帽子,只是刚碰到她火焰一般的长发,分院帽就高声呼喊道:“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那一桌新生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

    莉莉拉起她两位“好朋友”的手,十分不舍:“我就坐在那个位置,一会你们一定来找我!”转过身却也就走出了十多步的距离。

    瑟西利娅随之被分院帽叫了上去。

    “…让我看看…唔。赫奇帕奇……不不,怎么可能……我是说,首先排除赫奇帕奇…那么,你应该是一位格兰芬多吗……噢从你的表情上说,看来也不是……好吧我想就只能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里面选择了。”

    “也许你应该去拉文克劳,是的,你是一个聪慧的小女巫,在那里你会遇见你的同道的…”

    尽管分院帽的碎碎念只有瑟西利娅能听见,但众人已经发现是她让分院帽变得纠结的事实。

    希尔先生是赫奇帕奇出身,而希尔夫人则来自拉文克劳。夫妻二人对于宝贝女儿未来学院的分配都不甚在意,一致同意只要适合瑟西利娅就好。

    就凭其以往对知识和魔法的渴求,似乎进入拉文克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然而,当瑟西利娅以为分院帽决定好了之时,难得让她感到意外的情况却发生了。

    只见分院帽突然剧烈地哆嗦了几下,接着用高昂的嗓音改口宣告:“斯莱特林——”

    迟来的詹姆斯·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对视一眼,冷哼到:“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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