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过台阶,青松苍柏层层铺满整个千机阁,树间有飞动的鸟雀,还有跳跃着的松鼠。

    “你们都去各自忙去。”雪柏岑转身对着门徒们说。

    门徒们行礼道是,便整齐地离开此处。

    与雪松落站在一起,瞧着清新脱俗,浩雾渺渺的环境。

    上次来得匆忙并未有仔细查看,这次反而能安心看一番了。

    “松落,是要我带你回去?”看见还站在原地的雪松落跟谢灵笼,雪柏岑打趣而道。

    雪松落从储物戒拿出小玩偶:“这是小侄的玩偶,给堂兄。”

    拿到玩偶的雪柏岑轻轻捏了捏:“多谢松落替我保管。”

    “无事。”雪松落淡然而言:“堂兄我先告辞了。”

    “好。”雪柏岑应着。作为下一任千机阁主,雪柏岑不似雪松落可以随心,他需要更为严苛的训练。

    跟着雪松落慢慢走上台阶,谢灵笼上手扶住他:“我扶着你。”

    “我…。”雪松落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嗯。”

    虽说只有几步台阶,谢灵笼本着人是因为自己受伤,自己就得照顾的心态,小心翼翼地给人扶上去。

    “好了。”雪松落说完,谢灵笼就松开了他。

    理一下自己的衣袖,雪松落慢慢往前走。

    “这是我的院子。”站在月洞形拱门面前他说道。

    “那你先去休息。”谢灵笼说。

    似是有些犹豫,顿而侧身:“跟我来。”

    “去哪儿。”

    抬步跟着他往右边走去。

    “客居。”雪松落应着,忽而停下脚。

    谢灵笼也跟着停下。面前缓缓走来一位挽着头发,温婉柔和的夫人。

    “母亲。”雪松落轻声唤道。

    “雪夫人。”谢灵笼面上露出一个看起来正常的笑,行礼。

    雪夫人走上前来:“回来了。”

    “嗯。”雪松落回。

    “灵笼,怎么会与松落一同来?”雪夫人瞧着谢灵笼,掸了掸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

    “松落身体有恙,我陪他养养伤。”谢灵笼有些不好意思。

    雪夫人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伤了?”

    “嗯。”雪松落眸光闪动。

    “松落的院子不在这边,怎么过来了?”雪夫人疑惑地问道。

    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雪松落说:“给她安排客居。”

    压住眉眼温柔一笑,看向谢灵笼说:“客居虽是可以,不过我有一处小院,风景清秀,灵笼住在那儿吧。离松落小院也不远,客居反而离得远。”

    “会不会太麻烦了。”谢灵笼似是局促。

    “不会。”雪夫人说道。

    谢灵笼闻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松落受了伤就先回院子,我将灵笼带过去。”雪夫人嘱咐着。

    “多谢母亲。”雪松落回一句,拜别礼一行,转身先回去了。

    “跟我来。”雪夫人走到谢灵笼身边说。

    穿过一片花园,谢灵笼慢扫过院中之花,来开得出奇美丽。

    “灵笼怎么跟松落遇见的?”雪夫人见状细声问道。

    “就昨日,我本来是…”谢灵笼恍然大悟。

    她是来还衣服的,结果衣服还没还回去,在储物戒中放置着。

    停顿一下,雪夫人:“嗯?怎么了?”

    “没什么。”谢灵笼摇头:“我本来是来琅琊历练的,昨日刚进琅琊就碰见了雪松落,他跟柏岑哥在查妖物作祟,我也顺势跟他一起。”

    “但是昨晚,我想着那妖物不太对,就一个人先去了。被反将了一军,雪松落为了救我拍了心头血…。”

    雪夫人带着谢灵笼走去小院,安静地听着谢灵笼说话,见她顿住,回眸笑而言:“所以你就跟他回来了?”

    “差不多吧。”谢灵笼有一些愧疚地看着雪夫人:“抱歉了夫人。”

    “不用道歉。”雪夫人摸摸谢灵笼的头:“松落常年待在家里,不太懂得怎么跟别人相处,若是他做的不对,灵笼要说出来便好。”

    其实…,她也不算太懂。

    “好。”依旧满口答应。

    “松落的伤,你也别太在意,总会好的。”雪夫人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给我说便是了。”

    走进小院,果真如同雪夫人之言,风景清秀。

    “多谢夫人。”谢灵笼说道。

    “灵笼,你与松落的婚事…”雪夫人开口。

    谢灵笼连忙打断:“夫人…,都退了还是不要提了。”

    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千万不能再提。

    雪夫人叹口气,继而温柔一笑:“那之后再与你说。”

    “好。”谢灵笼放下心来。

    “我去看看松落,你先熟悉一下院子,若是无聊了,便去与松落一起。”雪夫人说完又补充一句:“我最近不甚得空,麻烦灵笼多看看松落。你们同龄人相处会比与我们相处更自在一些。”

    “我会的,夫人。”谢灵笼说道。雪夫人便离开了。

    在院中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算是熟悉了后坐一旁撑着脑袋无所事事了。

    此时距离晌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阳光正明媚着,婉转动听的鸟鸣忽长忽短奏起。

    不知道雪松落怎么样?谢灵笼手指轻轻在脸上敲动着。

    去看看好了。这般想着,也便站了起来朝着雪松落的院子走过去了。

    不稍一会儿便来到了雪松落的院子,见其在院中站着,有一些好奇。

    “雪松落?”谢灵笼喊着,跨一步走进来。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面躺着?”

    “正要进去。”雪松落说着,等谢灵笼走到面前:“你来有事?”

    “看看你。”谢灵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有一些无聊。”

    “嗯。”雪松落侧过身:“进来吧。”

    便转过身,把人往屋里领过去。可是走进去发现去的并不是卧房而是书房。

    “你想看书?”谢灵笼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跟她在月宫那里,月金枝给她安排的书房书目还要多。

    “你不是无聊吗。”雪松落说道:“看书解闷。”

    “这倒也是可以。”谢灵笼跟着坐在书桌前:“你很喜欢看书?”

    “长辈不让出门,便养成习惯了。”雪松落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谢灵笼知晓雪松落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再询问过多之事。

    “母亲,与你说了何事?”雪松落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未看完的书,他随意翻动两页后问道。

    “并没有什么。”谢灵笼说道:“让我无聊便来找你。”

    “嗯。”雪松落回应着,默默看书。

    谢灵笼看着他的书,忽然瞧出几个字:因果论。

    “因果关系,你在看这个。”谢灵笼有兴趣地说道。

    “嗯。”雪松落将书推到谢灵笼面前:“你要看吗?”

    “我瞧瞧。”谢灵笼就着雪松落的这一页看起来。

    上面有些一些因果关系,比如亲人之间存在因果比较重,像父债子偿这般;好友之间因果会比较淡,只要不是一方过于压迫,另外一方并不会受到迫害;人与人之间也会因为一些情况而挂上因果,比如帮助,比如伤害等等。

    “这里不太对。”谢灵笼指着一处说道:“将因果写得有些简单了。”

    “嗯?”雪松落看向她指着的地方。

    “其实这个很复杂,不是有因必有果,也不一定先是因后是果,而且还要根据因着当时的事实,人物的情感而定。”谢灵笼说道:“况且这里少了一样重要的因果。”

    “是什么?”雪松落问道。

    “姻亲。”谢灵笼说道:“因缘与姻缘同音,也便说明这两者关系非同一般。”

    “姻缘这个比较难定,但是一旦拥有姻亲关系,就默认是一起公担责任,双方家庭也会因为两个人绑定在一起。”谢灵笼说道。

    “为何难定?”雪松落眸光微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认可的一种,即便是夫妻双方没见过面,这份姻亲是被承认的。”谢灵笼皱着眉解释:“可若是夫妻双方不承认对方,即便是父母再同意,也成不了。”

    “另外便是一方同意,一方不同意。但是拜过天地不同意的哪一方会被强加因果,也就是同意这方的因果系数会增加,若今后出现何事强迫这方会背负更多的因果。”

    “还有夫妻双方同意,但是双方家人不同意的,起初因果只会存在夫妻之间,而后会顺延到家人。但是…”谢灵笼停顿一下:“也不好说。”

    “嗯。”

    “反正姻缘很复杂,不太好解释。”谢灵笼将书推回去:“其他的都还好,挺有理有据的。”

    “你这么跟我说这些,是准许的吗?”雪松落问道:“我看过天机山的传闻,你们似乎不会与人说道这些。”

    “不涉及命数这类的都可以说的。”谢灵笼回道:“其实天机山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神秘。”

    “便是命数一样,也足矣让人趋之若鹜。”雪松落说道。

    “你说的没错。”谢灵笼点头赞同雪松落的话:“可是,若非准许,一般都是看不见对方的命的。”

    “准许?”雪松落道。

    “是啊。”谢灵笼手抵住唇:“我们不会特意去查看别人的命数。但有一些人的命就像自动浮现在你面前,让你知道的。而有一些你看不到就是不让看,虽然可以强行观看,但是对自身有害而无利。我师父一直跟我说的是,准许则看,不允则拒。”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命格我就看出来了。”谢灵笼抬头看着他:“知道你先天有不足之症,本应该早早离世的,可是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我却看不见,像一层纱一样蒙住了。”

    “所以,人各有命。但命数也不是绝对的。”谢灵笼一笑:“关键还得看人做了什么。”

    “嗯。”

    “你要看什么?”雪松落说。

    “我自己去看看。”谢灵笼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找到一本杂录便又回来坐在雪松落对面。

    房间中剩下了翻动书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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