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雪落。

    夜晚的北市霓虹交接,落下的雪花一层一层覆盖在地上,皎洁如银。

    窗外的北风和交缠的呼吸声融合,回荡在一片旖旎汗落的房间里,落下雪的天空和深蓝宝石一样,往深探索,就是紧绷,生颤,迷离。

    内侧有着一点茧的手抚摸过身体的每一处,滚烫的呼吸喷在脖颈,低沉的嗓音充斥在耳边:“你觉得……我怎么样……”

    祁杨眼睫扇动了几下,半睁开迷离的双眼,只看了男人一眼,半空中摇摇欲坠的裙摆就完全被挑开,落地。

    下一秒就是置于浪尖的更无限汹涌,隐藏在更私密处由内到外被浸软破碎的声音。

    扬起脖颈又被衔住喉咙。

    男人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你真的……很迷人……”

    祁杨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睁开了眼,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没有断片。

    她和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上床了。

    床下尽是杂乱的衣服。

    这种时候,她还是偷偷穿上衣服跑比较好。

    她真的要疯了。

    今天的第十个电话了。

    “妈,我说了,我就喜欢那个沈观,我就想嫁给他。”祁杨杨拿起手机不耐烦的说道,“人是你们找的,相了八百次亲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对眼儿,嘿,你们还不乐意了。”

    祁杨杨,年方二八,长辈眼中的“大龄剩女”,混了半辈子到现在没资历,没身材,没长相,只有一个人相,曾经也有过大展宏图,一笑天下的梦想,最后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整理师。

    只不过要高级一些,遗物整理师。

    起码在祁杨自己看来是高级的。

    “离婚怎么了,我就喜欢离过婚的男人,诶,会照顾人,还会做饭……我说了,没孩子没孩子,有孩子怎么了,有孩子我就无痛当妈了……诶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工作,先挂了。”

    祁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重新带上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防尘手套,把放在一边纸箱里的日记本和书挪在专门定制的木箱里。

    她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怎么回,带着这满身不堪入目的红印子回吗……

    注意到目光,转头看过去:“看我干什么。”

    杨青摘下口罩在一旁的洗手池上洗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咦~亲爱的,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步入而立之年,心里渴望有一个家庭的港湾,但是咱也没有必要这么重口味,女孩子不能委曲求全自己,实在不行,我帮你联系,我认识好多狗贩子,你要是需要我推给你,各个都是青年才俊,出身名门贵族,脚踏黄金万两。”

    祁杨瞪了他一眼,杨青嘴里的名门贵族可不是什么太子爷,至于是什么,祁杨想都不想想。

    “你神经病吧,谁跟你一样啊,在入土半截的年纪就已经拿了四张红本本,你真的很奇怪诶,走的路能绕地球一圈了,谁走的路能比你走的弯啊。”

    “你这就是偏见,四张红本怎么了,那都是我人生的阅历,你有吗?再说了,你不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喜欢个屁啊。”祁杨把还没有整理完的书本都推到储存区,站起身过去洗手,“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做‘咀嚼计时癖‘吗?”

    杨青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吧,那你还听说过‘电器对话癖‘、’鞋底触感癖‘、’句子计数癖‘吗?”

    “你这都是些什么。”杨青莫名其妙。

    祁杨哼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见的八个人七个都有‘癖‘,那还不如选一个有洁癖的,并且颜值还过关的。”

    杨青抽了抽嘴角:“那……确实,你回去跟吴女士说一声,她那个相亲群啊,其实有无都可。”

    “那你怎么不想想这句话要是真管用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相亲。”

    “也是哈。”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工作室便关关了门。

    “走啊,大排档?”杨青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把胳膊架在祁杨肩膀上。

    “你请?”

    “请请请,想吃什么随便点,顺便,给我讲讲你那个离婚的相亲对象。”

    -

    祁杨幽怨的看着杨青,她说怎么这人今天这么大方,随便就说要请客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应该是有病,坐在这个一吹就倒的破棚子下看杨青搂着他的新欢左一个“臭宝”,右一个“亲爱的”,在那儿“你吃吧”“哦,谢谢宝贝。”

    她仰头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诶,你慢点喝,知道你不高兴,马上就要踏入爱情的坟墓,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快就献祭自己。”

    杨青满脸嫌弃的说道,身边的女朋友打了个嗝,他立马变了一张脸:“呀,宝宝又打奶嗝了,来,喝点水。”

    祁杨感觉自己再在这多坐一秒就要吐了,她不是对女生有意见,她是单纯想揍杨青。

    心里憋着一团火。

    相亲碰上前男友,狗屁不是的人渣。

    一怒之下答应相亲对象?

    好像不是这么个说法。

    虐死渣男是一说,但沈观,就是长得好看啊。

    哦,她还差点就跟人家商量好领证时间了。

    然后一醉方休,和人家滚上了床。

    “来来来,别气了,喝这个,专门给你点的,黄瓜汁,美容,祛皱。”女朋友上卫生间去了,杨青敲了敲桌子给祁杨推过一瓶饮料。

    “瞎吧,明明是葡萄汁。”

    “诶,快给我说说,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祁杨喝了口冰饮料顿时从头到脚都通畅,开始回想。

    “嗯……姓沈名观。”

    “我是让你说这个嘛……”

    “职业,医生,妇产科医生。”

    杨青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

    “妇产科医生,祁杨你疯了吧。”

    “怎么了,反正不都是医生么,你想想你自己是干什么的吧,别对人家有偏见,而且人家都说了,女性,对我来说,就是上亿个细胞组成的活体而已,最重要的,长的帅啊。”

    杨青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那他……一般是治什么啊,就是……”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就是,哪些器官什么的……”

    “都治吧,上下都看。”

    祁杨说的云淡风轻:“哪有病看哪儿,怎么,你染上妇科病了?”

    “呸呸呸,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染什么妇科病。”

    吃了饭祁杨没回父母家,回了自己在弄堂里租的老破小,脱下两层棉袄换上自己的奶油小熊睡衣站在镜子前,身上的红印还依稀可见。

    “妇产科医生,确实挺了解女人……”

    祁杨趴在床上打开了浏览器。

    “双方确定恋爱关系后……”打下一行字,又感觉不对,删了几个字,“双方确定关系后应该做什么。”

    浏览器的AI直接出来一大段话,祁杨没心思全看完,就看了每段的开头。

    “第一步,保持沟通。”

    好像确实是需要沟通。

    嗯。

    祁杨心里想着,手上已经打开了沈观的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是空白的。

    怎么有一种上了床就被抛弃的感觉。

    犹犹豫豫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她“啧”了一声,开始回想她见过的人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

    排除杨青。

    自己更不能提,谈了四年的男朋友从自己眼前光明正大的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好吧,好像没人了。

    算了,靠山靠水还不如靠自己,自行发挥。

    “你下班了吗?”祁杨打出一行字,仔细想了想。

    如果对方说他还没下班,那她就识趣的不打扰了,如果下班了,就可以问回家了吗?吃饭了吗?

    没过多久那边就回过来了消息。

    “还没。”

    祁杨撇了撇嘴,天公不作美啊这是,刚打下“好的”两个字,对面就又回过来:“但是你想聊天的话我就现在下班。”

    祁杨心下一颤,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吧,这结过婚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她平躺在床上冥想了半天就又收到了消息。

    消息的内容有点……不堪回首。

    【沈观:怎么样,这几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杨瞪大眼睛,明明手机上的字是黑色,这会儿落在眼里黑色的字越看越黄。

    她咬着牙回消息。

    【祁杨:没有,挺好的。】

    【沈观:挺好?】

    不是?这人怎么……

    【祁杨:嗯,好的不能再好了。】

    【沈观:那你指的好,是哪好。】

    祁杨有点后悔和沈观发消息了,自己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当个怨妇。

    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沈观:明天一起吃个饭?】

    祁杨想了想,明天好像也没什么事,上午有人要来取猫,下午可以。

    【祁杨:那下午吧,上午有点事。】

    【沈观:好。】

    原以为这样就过去了,结果……

    【沈观: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祁杨忍着没把人拉进黑名单,妇产科医生真的对这种三S级的话题一点都不避讳吗?

    行啊,都是成年人了,床都上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祁杨:技术好,身材好,精力好。】

    那边半天没有回过消息,祁杨哼笑了一声。

    那咋了。

    又过了两分钟,对面直接弹来了语音电话,祁杨愤愤的接了起来。

    “喂?”男声随着电线传出电话筒,祁杨耳朵一麻,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重新涌入脑中。

    “嗯……”

    “其实,我是想问你真的没有地方难受吗?比如肚子……”

    “哎!”祁杨连忙叫停,再说下去,怕是要走火到另外一个境界。

    “沈医生,我真的没有难受,我知道你们妇产科医生比较了解女人……的身体结构,但是我,真的很好,咱们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沈观沉默了半晌才出声:“主要……那天晚上,我们没做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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