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过后，玉琼自己一个人在小花园中打发着时间，因为广德殿中皇帝正召见大臣议论着政事，身为有分寸的好孩子，她当然要主动回避了。
私下谈论可以说是为父皇分忧或是闲谈，但真的有朝臣们在的时候她还是出现比较好。
在小花园摘了几朵花，终于等到了康齐。
“公主殿下，陛下请您过去呢。”他笑呵呵的样子一直没变。
玉琼随手将一朵鲜花放到康齐手里，乖巧地望着他道：“这是送给康齐的，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呦。”她一只手指轻轻放在嘴前，眨着一只眼睛俏皮可爱。
“诶。”康齐将鲜花放进袖子中收好，笑着点头。全当没看见玉琼身后被糟蹋的花们，虽说这些都是花房献给陛下的珍品，但能让公主殿下高兴就是它们的福气。
领着玉琼，康齐本算着时间与出来的几位大人错开的，却不知怎么就碰了个正着。
“哟，亓官大人，如大人。”康齐后退一步见礼，让身前的玉琼更加明显。
如青冥见到玉琼的那一刻就眼睛亮了起来，玉琼观察他的表情想到，若不是顾及着场合他怕不是会直接冲到她的面前。就算是端着仪态，他也毫不掩饰见到她的激动，“永明殿下贵安，近日可好？听陛下说您的病已然痊愈，但臣还是记挂在心，想见见。风华也总是念着您。”后面那一句看上去像是才想到的，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关心显得太突兀吧。
“多谢舅舅挂心，永明也很想再见舅舅舅母，本想着过几日便出宫去给舅舅一个惊喜。可看舅舅这样关心永明也不好隐瞒了。”她羞涩一笑，将小姑娘家的纤巧心思展现的漂亮，反正如青冥这个老大粗是被感动到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不愧是妹妹的孩子。
玉琼抿嘴压下心中烦闷，接着道：“今日听闻祖父抱恙，还以为是不慎染了风寒，却不想往年也是如此。永明却如今才得知实在愧疚，正巧遇到舅舅，可否舅舅告知也让永明可为祖父做些什么。”她死咬自己舌尖，憋出两滴眼泪晕在眼眶中要掉不掉，沁的整个眼睛水润通透。
没有人能拒绝玉琼的这副表情，更何况是本就将她幻视成妹妹的如青冥。“父亲无事，这不过是老毛病了，永明不必担忧。”
又是这样的眼神，透过自己看别人的眼神，玉琼顶着这样的眼神露出一个放心却又不完全放心的笑容。细微的笑意扯着嘴角写着忧虑，“冬季漫长熬人，祖父要多注意自身呀，玉琼还想下次到侯府与祖父下棋呢。”
如青冥眼神轻软，望向玉琼的时候轻飘地毫无重量又沉重地仿若万钧。
“父亲知道永明殿下如此关心，定会早日康复不辜负殿下之愿。”
玉琼闻言才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像是被夸奖的小孩子，纯真且容易满足。
二人结束这个话题，旁边的亓官才轻咳一声开口，“臣亓官骅见过永明殿下。”
玉琼认识这位，这次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幼儿时期见他的次数不少，他是父皇最信任的老臣了。玉琼对他的记忆点也很深，严气正性、骨鲠之气这些好像都是为这位老者量身定制的。
“亓官大人不必多礼，父皇总是在本宫面前提起您，您的事迹还曾是永明一段时间的睡前故事呢。”玉琼笑容满面，对这位老者很是敬仰的模样。
对方惊讶地哦了一声，似乎想不到皇帝会这样对孩子夸奖自己，但也不算不可思议，他接受的相当坦然。自得但不自满，这样的年龄和阅历足以支撑他如此心态。
玉琼唇畔含笑，“亓官大人看上去和祖父关系还不错？之前总见到您与祖父相伴而行。”她指的是上下朝的路上，两人相携不算秘密。
他们之间虽隔着一辈儿也算是难得的忘年交，两人都属于皇帝心腹，可聊的话题也多。
亓官骅抚着胡子的手一顿，接着下一秒的笑眯了眼睛，“不愧都说隔辈亲，如兄心系殿下，殿下也在意如兄。真是好啊！”他摇着头大笑几声，真情实感的感动没多少，藏在话语之下的隐晦话语倒是叫玉琼扬起一抹笑。
看来这人知道的也不少，真不愧是能和号称老狐狸的祖父玩到一起的人，也是个不简单的。
“亓官大人说笑了，这不都是小辈们应该做的吗？永明不仅是父皇的小棉袄也是祖父和舅舅的呀，您说是不是如此道理？”她笑眯眯地样子还真让亓官骅幻觉看到了如殊文，嘴角不自觉一抽颔首。
“是，殿下大孝。”真是个口齿伶俐脑筋也活泛的孩子。亓官骅此时也只是感叹着她的聪颖，想着不愧是陛下的孩子，还结合了父辈母辈的优秀长成似的，真是不得了呢。
康齐不知道这几人在说些什么，单看不过是随意的聊天，瞧着时辰他开口道：“殿下，陛下该等着急了。”陛下可是因为今日早朝的事烦着呢，就等殿下救场了，现在拖的越久陛下便难哄一份。
玉琼对着康齐含愧一笑，向面前两位微微颔首以示尊敬，毕竟父皇说的——对大臣们是要有尊敬的。“那永明便先行一步了，二位大人慢行。”再单独对如青冥甜甜一笑，这个傻汉子就慈祥地将此生第二好看的笑颜展示给了玉琼。
叫亓官骅开了眼。
望着玉琼向广德殿而去的身影，亓官扬眉感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永明公主，真是深受陛下宠爱，广德殿也可随意进出，还……呵呵，小如啊，你们家真是出了个好闺女啊。”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带着惋惜也带着调侃。
如青冥在对理解别人的话里话这方面还是欠缺经验的，只挠着头嘿嘿一笑，“永明可是青冥妹子的孩子，自当是要被娇养着宠爱着长大。”很自豪的样子，却没有回复亓官骅的后一句。
亓官继续抚须轻笑，他从前没怎么听如殊文提起永明殿下，当时还以为是避嫌……现在才知道，这哪是避嫌，这是避险呢。
如兄啊如兄，若是这孩子与她母亲的性格调过来，你怕不是要笑开花了。可惜呀可惜。
走进广德殿，玉琼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压抑。
轻笑一声，玉琼很开心。怪不得康齐专门跑来找自己呢，平时都是等她自己玩够了才回来的，原来是因为父皇生气了呀。
自己算是稳定剂吗？那还真是荣幸呢。
“父皇，玉琼来了哟。”小跑两步到皇帝面前，将手中的一束鲜花举到自己身前，“父皇，这是玉琼专门为您选的花花，放到您上次提到的珐琅勾蕉叶纹花瓶中最合适啦。”一上来就送你好东西，就不准生气咯。
皇帝接过鲜花，一朵朵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被玉琼握着的地方倒是温暖，还带着点点余温在他的心田也种下一朵朵花。皇帝哼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祸害朕的小花园，朕都不敢再看它现在什么样子了。”
这些花一部分都是花房送来的品相最佳的，在外面有价无市的珍品，有些还是反季节的花，异常珍贵。就被这个小淘气鬼全部摘了下来，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知要怎样斥责呢，暴殄天物。
被皇帝玩笑似的责备，玉琼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更进一步凑到皇帝身前，“父皇喜欢否？这些可都是玉琼一个人挑选许久才选出来的最完美的花，个个都是娇艳欲滴花形饱满。”撅着小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皇帝，只写了三个字——要夸奖。
皇帝听她说，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忧。“可有冻着？外面现如今已是渐入寒冬，就算穿的厚也不可以在外面久待的。”他边说还边贴上玉琼的脸蛋，微凉的小脸是可以被他一个手掌覆盖住的，弹嫩的皮肤下是涌动的血液，透过面皮使她的脸颊两侧粉嘟嘟的。
还好，这不算很凉。皇帝松了口气，为玉琼解开了斗篷的小绳，向康齐嘱咐道：“去拿件新的斗篷来。”在外面玩了这么久里面定是出了汗的，斗篷现在还沾着凉气可千万要换掉，不然寒气入体玉琼又要生病了。
康齐刚想转身去拿，就见杜栗早已准备好了，还备了一碗姜汤就等着端给陛下了。康齐皱巴着脸，在杜栗身边轻声抱怨，“你怎么动作这么快。”
杜栗瞥他一眼，在将斗篷拿给玉琼前悄声道：“等你来，殿下恐怕都要传御医了。”康齐在他后面一撇嘴，心中暗骂他心机深，也不得不承认他思虑周全，气又不完全气，憋的他难受死了。
杜栗的话说的夸张了，殿内烧着炭玉琼还捧着手炉，就算一会儿不穿斗篷也冷不到哪里去。还是之前生的那场大病让这几位都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事事小心着。就连那斗篷也是，不仅给她找的是最暖和厚实的鹅毛做的，还不允许她到室内就脱，便要等她身体暖起来才行。
玉琼反抗不成只能无奈接受着一重重的关爱，其实还有点享受，被爱被关心的感觉谁不想要呢。
“父皇，我们先去将花插上吧，玉琼想和父皇一起。”
对于这点小小的请求，还是玉琼提出的，皇帝怎会会拒绝。牵着孩子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为她传递温度。来到桌前，他们细细地剔去多余的叶子修剪花枝，再一支支插进花瓶中。
这是皇帝近期最满意的作品了。
康齐和杜栗站在后面，看着陛下在不知不觉间就心情转好，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公主殿下。
也只有玉琼可以几句话哄好陛下，有时候就算不开口也可以让陛下展笑颜。
放松过后，皇帝也想起了正事，看着笑意盈盈的玉琼他随意一问：“今日早朝上，玉琼可看出来什么？”
疑惑看来，小姑娘歪头问道：“父皇问的什么？今日早朝有好多事。”
皇帝笑眼低垂，他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以前也教过孩子不少，今日早朝虽说事情不少但重要的只有一件。
“那父皇想听听玉琼对御史台弹劾上奏的几名大臣如何看，说他们滥用私权谋财害命。”他笑着问。
玉琼点着脸颊，思索片刻答到：“父皇，玉琼认为那些大臣们是要惩罚的，但父皇并没有立即作出判决而是申斥且简单的罚俸。再用其他罪名处理了另外几个官职不大不小的朝臣。玉琼不是很明白，但玉琼知道父皇从不会无的放矢，那些人或许与这几位大臣有密切关联。父皇是觉得他们还不到动的时候，借由那几人的提醒警告他们吗？”
虽说皇帝没有明言处置，但那些大臣的根系被铲除大半，没有直接动的原因或许与恭恬王也有关系，毕竟其中两位可是明着站恭恬王一脉的。
皇帝点头认可玉琼的分析，这些小问题还是简单的，她的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关于恭恬王的事，玉琼又怎么看呢。”皇帝已经是将答案摆在明面上了，对于景和王是称呼为小五，对于恭恬王就直接叫封号了，关系亲疏一眼就看得出来。
“大王叔性子耿直也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得罪了谁也不是没可能，但玉琼觉得亓官大人是个正直严肃的人，他手底下的万郎中也不会是随意听信他人之人，那……大王叔真的会是……”玉琼犹豫着看向皇帝，她言语委婉克制。
玉琼和恭恬王的接触并不多，在最关键的前几年她无法接触太多朝政，错过了许多关于恭恬王的信息。之前猜出他有不臣之心还要多感谢皇帝允许她看奏章也愿意没事和她说几句。
但那些不能成为她了解恭恬王的证据，所以在皇帝眼中，她是只知道恭恬王浅显表面的。
皇帝沉默着点头，“玉琼所言有理，父皇听康齐说你看了万郎中呈上的‘证据’，看过觉得有何感想？”
私下谈论可以说是为父皇分忧或是闲谈，但真的有朝臣们在的时候她还是出现比较好。
在小花园摘了几朵花，终于等到了康齐。
“公主殿下，陛下请您过去呢。”他笑呵呵的样子一直没变。
玉琼随手将一朵鲜花放到康齐手里，乖巧地望着他道：“这是送给康齐的，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呦。”她一只手指轻轻放在嘴前，眨着一只眼睛俏皮可爱。
“诶。”康齐将鲜花放进袖子中收好，笑着点头。全当没看见玉琼身后被糟蹋的花们，虽说这些都是花房献给陛下的珍品，但能让公主殿下高兴就是它们的福气。
领着玉琼，康齐本算着时间与出来的几位大人错开的，却不知怎么就碰了个正着。
“哟，亓官大人，如大人。”康齐后退一步见礼，让身前的玉琼更加明显。
如青冥见到玉琼的那一刻就眼睛亮了起来，玉琼观察他的表情想到，若不是顾及着场合他怕不是会直接冲到她的面前。就算是端着仪态，他也毫不掩饰见到她的激动，“永明殿下贵安，近日可好？听陛下说您的病已然痊愈，但臣还是记挂在心，想见见。风华也总是念着您。”后面那一句看上去像是才想到的，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关心显得太突兀吧。
“多谢舅舅挂心，永明也很想再见舅舅舅母，本想着过几日便出宫去给舅舅一个惊喜。可看舅舅这样关心永明也不好隐瞒了。”她羞涩一笑，将小姑娘家的纤巧心思展现的漂亮，反正如青冥这个老大粗是被感动到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不愧是妹妹的孩子。
玉琼抿嘴压下心中烦闷，接着道：“今日听闻祖父抱恙，还以为是不慎染了风寒，却不想往年也是如此。永明却如今才得知实在愧疚，正巧遇到舅舅，可否舅舅告知也让永明可为祖父做些什么。”她死咬自己舌尖，憋出两滴眼泪晕在眼眶中要掉不掉，沁的整个眼睛水润通透。
没有人能拒绝玉琼的这副表情，更何况是本就将她幻视成妹妹的如青冥。“父亲无事，这不过是老毛病了，永明不必担忧。”
又是这样的眼神，透过自己看别人的眼神，玉琼顶着这样的眼神露出一个放心却又不完全放心的笑容。细微的笑意扯着嘴角写着忧虑，“冬季漫长熬人，祖父要多注意自身呀，玉琼还想下次到侯府与祖父下棋呢。”
如青冥眼神轻软，望向玉琼的时候轻飘地毫无重量又沉重地仿若万钧。
“父亲知道永明殿下如此关心，定会早日康复不辜负殿下之愿。”
玉琼闻言才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像是被夸奖的小孩子，纯真且容易满足。
二人结束这个话题，旁边的亓官才轻咳一声开口，“臣亓官骅见过永明殿下。”
玉琼认识这位，这次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幼儿时期见他的次数不少，他是父皇最信任的老臣了。玉琼对他的记忆点也很深，严气正性、骨鲠之气这些好像都是为这位老者量身定制的。
“亓官大人不必多礼，父皇总是在本宫面前提起您，您的事迹还曾是永明一段时间的睡前故事呢。”玉琼笑容满面，对这位老者很是敬仰的模样。
对方惊讶地哦了一声，似乎想不到皇帝会这样对孩子夸奖自己，但也不算不可思议，他接受的相当坦然。自得但不自满，这样的年龄和阅历足以支撑他如此心态。
玉琼唇畔含笑，“亓官大人看上去和祖父关系还不错？之前总见到您与祖父相伴而行。”她指的是上下朝的路上，两人相携不算秘密。
他们之间虽隔着一辈儿也算是难得的忘年交，两人都属于皇帝心腹，可聊的话题也多。
亓官骅抚着胡子的手一顿，接着下一秒的笑眯了眼睛，“不愧都说隔辈亲，如兄心系殿下，殿下也在意如兄。真是好啊！”他摇着头大笑几声，真情实感的感动没多少，藏在话语之下的隐晦话语倒是叫玉琼扬起一抹笑。
看来这人知道的也不少，真不愧是能和号称老狐狸的祖父玩到一起的人，也是个不简单的。
“亓官大人说笑了，这不都是小辈们应该做的吗？永明不仅是父皇的小棉袄也是祖父和舅舅的呀，您说是不是如此道理？”她笑眯眯地样子还真让亓官骅幻觉看到了如殊文，嘴角不自觉一抽颔首。
“是，殿下大孝。”真是个口齿伶俐脑筋也活泛的孩子。亓官骅此时也只是感叹着她的聪颖，想着不愧是陛下的孩子，还结合了父辈母辈的优秀长成似的，真是不得了呢。
康齐不知道这几人在说些什么，单看不过是随意的聊天，瞧着时辰他开口道：“殿下，陛下该等着急了。”陛下可是因为今日早朝的事烦着呢，就等殿下救场了，现在拖的越久陛下便难哄一份。
玉琼对着康齐含愧一笑，向面前两位微微颔首以示尊敬，毕竟父皇说的——对大臣们是要有尊敬的。“那永明便先行一步了，二位大人慢行。”再单独对如青冥甜甜一笑，这个傻汉子就慈祥地将此生第二好看的笑颜展示给了玉琼。
叫亓官骅开了眼。
望着玉琼向广德殿而去的身影，亓官扬眉感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永明公主，真是深受陛下宠爱，广德殿也可随意进出，还……呵呵，小如啊，你们家真是出了个好闺女啊。”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带着惋惜也带着调侃。
如青冥在对理解别人的话里话这方面还是欠缺经验的，只挠着头嘿嘿一笑，“永明可是青冥妹子的孩子，自当是要被娇养着宠爱着长大。”很自豪的样子，却没有回复亓官骅的后一句。
亓官继续抚须轻笑，他从前没怎么听如殊文提起永明殿下，当时还以为是避嫌……现在才知道，这哪是避嫌，这是避险呢。
如兄啊如兄，若是这孩子与她母亲的性格调过来，你怕不是要笑开花了。可惜呀可惜。
走进广德殿，玉琼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压抑。
轻笑一声，玉琼很开心。怪不得康齐专门跑来找自己呢，平时都是等她自己玩够了才回来的，原来是因为父皇生气了呀。
自己算是稳定剂吗？那还真是荣幸呢。
“父皇，玉琼来了哟。”小跑两步到皇帝面前，将手中的一束鲜花举到自己身前，“父皇，这是玉琼专门为您选的花花，放到您上次提到的珐琅勾蕉叶纹花瓶中最合适啦。”一上来就送你好东西，就不准生气咯。
皇帝接过鲜花，一朵朵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被玉琼握着的地方倒是温暖，还带着点点余温在他的心田也种下一朵朵花。皇帝哼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祸害朕的小花园，朕都不敢再看它现在什么样子了。”
这些花一部分都是花房送来的品相最佳的，在外面有价无市的珍品，有些还是反季节的花，异常珍贵。就被这个小淘气鬼全部摘了下来，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知要怎样斥责呢，暴殄天物。
被皇帝玩笑似的责备，玉琼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更进一步凑到皇帝身前，“父皇喜欢否？这些可都是玉琼一个人挑选许久才选出来的最完美的花，个个都是娇艳欲滴花形饱满。”撅着小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皇帝，只写了三个字——要夸奖。
皇帝听她说，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忧。“可有冻着？外面现如今已是渐入寒冬，就算穿的厚也不可以在外面久待的。”他边说还边贴上玉琼的脸蛋，微凉的小脸是可以被他一个手掌覆盖住的，弹嫩的皮肤下是涌动的血液，透过面皮使她的脸颊两侧粉嘟嘟的。
还好，这不算很凉。皇帝松了口气，为玉琼解开了斗篷的小绳，向康齐嘱咐道：“去拿件新的斗篷来。”在外面玩了这么久里面定是出了汗的，斗篷现在还沾着凉气可千万要换掉，不然寒气入体玉琼又要生病了。
康齐刚想转身去拿，就见杜栗早已准备好了，还备了一碗姜汤就等着端给陛下了。康齐皱巴着脸，在杜栗身边轻声抱怨，“你怎么动作这么快。”
杜栗瞥他一眼，在将斗篷拿给玉琼前悄声道：“等你来，殿下恐怕都要传御医了。”康齐在他后面一撇嘴，心中暗骂他心机深，也不得不承认他思虑周全，气又不完全气，憋的他难受死了。
杜栗的话说的夸张了，殿内烧着炭玉琼还捧着手炉，就算一会儿不穿斗篷也冷不到哪里去。还是之前生的那场大病让这几位都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事事小心着。就连那斗篷也是，不仅给她找的是最暖和厚实的鹅毛做的，还不允许她到室内就脱，便要等她身体暖起来才行。
玉琼反抗不成只能无奈接受着一重重的关爱，其实还有点享受，被爱被关心的感觉谁不想要呢。
“父皇，我们先去将花插上吧，玉琼想和父皇一起。”
对于这点小小的请求，还是玉琼提出的，皇帝怎会会拒绝。牵着孩子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为她传递温度。来到桌前，他们细细地剔去多余的叶子修剪花枝，再一支支插进花瓶中。
这是皇帝近期最满意的作品了。
康齐和杜栗站在后面，看着陛下在不知不觉间就心情转好，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公主殿下。
也只有玉琼可以几句话哄好陛下，有时候就算不开口也可以让陛下展笑颜。
放松过后，皇帝也想起了正事，看着笑意盈盈的玉琼他随意一问：“今日早朝上，玉琼可看出来什么？”
疑惑看来，小姑娘歪头问道：“父皇问的什么？今日早朝有好多事。”
皇帝笑眼低垂，他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以前也教过孩子不少，今日早朝虽说事情不少但重要的只有一件。
“那父皇想听听玉琼对御史台弹劾上奏的几名大臣如何看，说他们滥用私权谋财害命。”他笑着问。
玉琼点着脸颊，思索片刻答到：“父皇，玉琼认为那些大臣们是要惩罚的，但父皇并没有立即作出判决而是申斥且简单的罚俸。再用其他罪名处理了另外几个官职不大不小的朝臣。玉琼不是很明白，但玉琼知道父皇从不会无的放矢，那些人或许与这几位大臣有密切关联。父皇是觉得他们还不到动的时候，借由那几人的提醒警告他们吗？”
虽说皇帝没有明言处置，但那些大臣的根系被铲除大半，没有直接动的原因或许与恭恬王也有关系，毕竟其中两位可是明着站恭恬王一脉的。
皇帝点头认可玉琼的分析，这些小问题还是简单的，她的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关于恭恬王的事，玉琼又怎么看呢。”皇帝已经是将答案摆在明面上了，对于景和王是称呼为小五，对于恭恬王就直接叫封号了，关系亲疏一眼就看得出来。
“大王叔性子耿直也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得罪了谁也不是没可能，但玉琼觉得亓官大人是个正直严肃的人，他手底下的万郎中也不会是随意听信他人之人，那……大王叔真的会是……”玉琼犹豫着看向皇帝，她言语委婉克制。
玉琼和恭恬王的接触并不多，在最关键的前几年她无法接触太多朝政，错过了许多关于恭恬王的信息。之前猜出他有不臣之心还要多感谢皇帝允许她看奏章也愿意没事和她说几句。
但那些不能成为她了解恭恬王的证据，所以在皇帝眼中，她是只知道恭恬王浅显表面的。
皇帝沉默着点头，“玉琼所言有理，父皇听康齐说你看了万郎中呈上的‘证据’，看过觉得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