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载雪，展信即暂别
“咳咳咳咳…”
如泥般糜烂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手。
应载雪撑着身下尸体，起身，捂嘴咳血。一刻钟前，她在全身灵力被灵符抽空的最后一刻，眼疾手快抓了旁边的黑袍男人当肉垫，这才没把自己摔出个好歹。
其实早在她与黑袍男人对战时，她就已经写好了一半灵符。只不过那道灵符，只能绞杀男人一人。
为了将兜帽老者一道除去。
应载雪不得不强行提升灵符品阶。
最后在寻常血液中混入自身精血，借极星之力，改写灵符。
玄级囚雀符变地级雀杀符，一把！将老者与黑袍男人的魂魄筋骨都烧了个干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最后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体，随重力坠落。
然而地级灵符虽好用。
但她也因强行提升灵符品阶，气血两空。此时人还能醒着，全靠一口气吊着。什么时候会气尽人厥，应载雪自己也不好说。
捏了把没有知觉的双腿，她叹息。
没有任何犹豫，趴下身子，用双手做为支撑，向东方爬去。
本就不干净的衣裳，爬过洒有血迹的地面，将上面最后一点素白彻底遮盖。指甲深深扣进泥泞里，双臂肌肉紧缩发抖，额间脖颈不断淌汗渍，混着血水，腥臭又充满了咸味…
爬出一点距离。
忽听天边雷鸣炸响。
应载雪抬眼，见一道有碗口粗的天雷割裂天际，而后便是天石砸地的声音，轰———！在她正要爬去的正前方炸出不小的动静。
应载雪面色一变。
婵娟村，莫不是老师…
本就不算慢的臂膀越发加快，竭尽全力在地面上爬行，留下一条深而重的痕迹。
林中，夜色越来越昏沉，就是雾水也带着暗色，在清瘦身影即将消失在浓雾中前，她的手指终于…终于摸到了婵娟村的村门。
…
应载雪与池华的住所并不大。
就两间低矮的木屋，外加一个栅栏框的小院。只要站在远门口环视一圈，就能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应载雪趴在门边看了很久，都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而随着时间流逝，大脑也越来越重，像是灌着铅水般压着她发晕，视线开始一片片发晕，模糊…最后…
——砰！
不受控地磕在地上。
留下一片带着血腥味的宁静。
一刻钟后，同村的颜婆婆拿着折好的信纸，出现在小院门口，看着趴在院门口不知死活的应载雪。
低头，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
老人家跺脚，这叫什么事啊！！
……
…
三日后
颜婆婆家内
“是八腿虫呢，还是致幻菇？”
“算了，两个都加吧，反正毒不死。”
应载雪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惺忪的视线也立马变得清晰明确。
并不是很大的茅草屋，靠着窗外打进来的几缕初阳，勉强照明。
早些年她与老师为还债编织的箩筐，摆满了每个角落，里边有已经被磨成粉末的灵草，有今早才晒干的灵果灵花，还有不知名的灵兽骷髅。
一睁眼就与某灵兽头骨对了个正着的应载雪：“……”把新鲜的兽骨放在床头这个癖好，婆婆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这么大的人了，别老等着人喂。”
苍老却有劲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还未看清说话的人，她已习惯性接话：“婆婆，我喝药从不需要人喂，你莫要埋汰我。”
颜婆婆失笑：“是是是，你没不喜欢喝药。以前倒药的都是你老师，没有你。”
“还不起来？”
“再迟点，药就冷了。”
说话间，老人端着药碗，强势挤入应载雪视野。青丝盘踞额首，腰系绿珠丝绦，勾勒着细纹斑点的手抬起，示意应载雪自己坐起来喝。
应载雪无奈动了动自己脑袋。
表示自己无法起身，更无法接过药碗。
颜婆婆皱眉：“怎么伤成这样？”
弯身，扶起应载雪。
少年感慨：“侥幸而归，已是福矣。”同时面对两个修为高过自己的修士，还能不死反杀，及时赶回婵娟村，已是幸事。
再多的…她也不敢强求。
被扶着坐起身，应载雪这才注意到在她不远处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人。
这人浑身缠着纱布，辨不清女男。
只知先前闻见的淡淡焦味，就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
“这是何人？”
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颜婆婆解释：“哦，她啊，大前天捡你回家时，在村尾遇见的。想着刚好家里还缺一个给你试药的药人，就也捡回来了。”
“分明是婆婆自己心软。”
“何必嘴硬，扯上我做挡箭牌。”
应载雪失笑，婆婆就是喜欢捡人回家，早些年她与老师流落到婵娟村外，也是婆婆捡回村，好生照顾救治。这才让她们有了定居婵娟村的机会。
“我心软？”颜婆婆挑眉。
看向手中快要凉下去的药碗，发出冷笑：“你要是再不喝药，我就算心软成泥巴，等会叫你知道什么是‘泥巴捂人，活要命’！”
眼见村里唯一的药师要动怒。
应载雪赶忙就着她的手，喝完汤药。泥巴捂人是不是活要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婆婆的汤药是真得古怪猎奇，酸苦辣三种诡异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应载雪面容顿时皱成树皮。
满意地看着应载雪将药喝完。
颜婆婆刚想端着药碗走人，垂下的衣袖就被人拽住。
少年抬眼，声音带着轻微颤抖。
“婆婆，可有见过我老师？”
其实问出这话时，应载雪心里是还有些希冀的。她希望…得到想象中的答案。
可心怀希冀的同时，她的大脑又格外清醒，清醒到她隐约间已经明白了什么…“池华弃徒而逃”，空无一人的小院，以及本应该在闭关炼药的颜婆婆…
拽着衣袖的指尖发白，麻布衣料更被手指压出好几道褶皱。颜婆婆看着她，轻摇了下头。
瞬间，指尖微松。
衣袖从指缝间滑落…
少年垂眼，隐在阴影中的瞳孔满是落寞。她身后，木窗大敞，窗外朝霞初露，迤逦金灿，正如颜婆婆所说，此时距离她昏迷已过去了三日。
三日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
最起码，她身上伤势恢复已恢复得差不多。伤口没有恶化蔓延，看愈合程度，应该是她刚昏迷，婆婆就赶到救下了她。
而颜婆婆能那么快发现她，必然是收到了什么提示，或者…那天婆婆本就因什么事要来找她。心如缠丝般混乱无序，但应载雪还是极力从中剥丝抽茧。
颜婆婆看她，万般无奈。
“我就说瞒不了你多久。”
推开应载雪抓着她衣袖的手，将早已放在床榻边的书信递出。
“你自己看吧。”
屈膝站立在床边，颜婆婆劝解：“事非人力可定也。你老师既然决心独自前往，想来也是做好周全的准备。”
“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别让你老师的苦心白费。在村里，等你老师回来就是…”
耳边，颜婆婆的声音絮絮传来。
接过信纸，应载雪声音沉闷：“我知道…”
眼下她就算不看书信，也能猜到事情的起因经过…老师久居于山间，不曾外出，自然不可能提前知晓仇家的动向。
唯有那日…
老师的确离开了村庄。
而在老师走后，那被称为“袖老”的老者正巧赶至村内，与老师擦肩而过。故而，不仅没有发现老师的踪迹，还误以为老师事先得了消息，提前远遁。
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巧合得令她连晕三日，错过了追上老师的最佳时机。无言轻叹了一声，等应载雪再展开信纸，眼底已恢复了平静。
（徒儿载雪，展信即暂别
勿念，我既决意前行，自当做好万全准备。
未能告知于徒儿你，实乃不愿徒儿与我共涉险境。此为我与恶人的因缘纠葛，不宜牵扯于你。乖徒儿就安守村中，好待师携玉露桂糕而归，与你分享。
院中梨树将开，闻此乃复灵前才有的果树，今已稀矣。待我归来，花果或许已谢尽。烦徒儿绘画一幅，好让为师归时，能得一睹其容。
书未尽情，余候面叙…）
指腹摩挲着纸面，少年沉吟。
“老师走前，可还有说什么？婆婆您还记得她是何时将这封信给您的吗？”
颜婆瞧她神色，思索着回答：“大概半月前，她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袋灵石和这封信，托我日后照看好你。”
“灵石份量不小…”
“应该是很早前就开始准备的。”
早有准备…应载雪点头，仔细收好书信，在颜婆婆诧异的目光下，掀了被子，挣扎着起身。
“作何作何？”
颜婆婆赶忙阻拦她。
拂开身边伸来的手，应载雪摇头：“婆婆助我师徒多年，今又劳烦婆婆再次照顾于我。载雪无以回报。只能先以叩代谢，等来日恩师归来，我师徒二人再结草衔环，报谢婆婆大恩！”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日她昏迷，婆婆是如何的殚精竭虑，将她崩坏的身体一点点调养回来。
她欠婆婆的，就是再给婆婆打十年的工，也不足以偿还。
不顾漫至嘴角的鲜血，应载雪双膝弯曲，以首叩床，咚咚咚三声。每一声都极为用力，直至在最后一声砰——！她也如同倒扣的木偶般倒下，不省人事。
不过…
不是因为力竭晕的。
而是…
收回扎在应载雪内关穴上的银针。
颜婆婆撇嘴：“老婆子我最烦不听话的伤患了，早知道给她多下几剂安眠药，直接让她睡到伤愈。”
身后，刚刚睁开眼的绷带人，正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她本就不算清醒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
卧槽…
……
…
如泥般糜烂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手。
应载雪撑着身下尸体，起身，捂嘴咳血。一刻钟前，她在全身灵力被灵符抽空的最后一刻，眼疾手快抓了旁边的黑袍男人当肉垫，这才没把自己摔出个好歹。
其实早在她与黑袍男人对战时，她就已经写好了一半灵符。只不过那道灵符，只能绞杀男人一人。
为了将兜帽老者一道除去。
应载雪不得不强行提升灵符品阶。
最后在寻常血液中混入自身精血，借极星之力，改写灵符。
玄级囚雀符变地级雀杀符，一把！将老者与黑袍男人的魂魄筋骨都烧了个干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最后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体，随重力坠落。
然而地级灵符虽好用。
但她也因强行提升灵符品阶，气血两空。此时人还能醒着，全靠一口气吊着。什么时候会气尽人厥，应载雪自己也不好说。
捏了把没有知觉的双腿，她叹息。
没有任何犹豫，趴下身子，用双手做为支撑，向东方爬去。
本就不干净的衣裳，爬过洒有血迹的地面，将上面最后一点素白彻底遮盖。指甲深深扣进泥泞里，双臂肌肉紧缩发抖，额间脖颈不断淌汗渍，混着血水，腥臭又充满了咸味…
爬出一点距离。
忽听天边雷鸣炸响。
应载雪抬眼，见一道有碗口粗的天雷割裂天际，而后便是天石砸地的声音，轰———！在她正要爬去的正前方炸出不小的动静。
应载雪面色一变。
婵娟村，莫不是老师…
本就不算慢的臂膀越发加快，竭尽全力在地面上爬行，留下一条深而重的痕迹。
林中，夜色越来越昏沉，就是雾水也带着暗色，在清瘦身影即将消失在浓雾中前，她的手指终于…终于摸到了婵娟村的村门。
…
应载雪与池华的住所并不大。
就两间低矮的木屋，外加一个栅栏框的小院。只要站在远门口环视一圈，就能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应载雪趴在门边看了很久，都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而随着时间流逝，大脑也越来越重，像是灌着铅水般压着她发晕，视线开始一片片发晕，模糊…最后…
——砰！
不受控地磕在地上。
留下一片带着血腥味的宁静。
一刻钟后，同村的颜婆婆拿着折好的信纸，出现在小院门口，看着趴在院门口不知死活的应载雪。
低头，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
老人家跺脚，这叫什么事啊！！
……
…
三日后
颜婆婆家内
“是八腿虫呢，还是致幻菇？”
“算了，两个都加吧，反正毒不死。”
应载雪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惺忪的视线也立马变得清晰明确。
并不是很大的茅草屋，靠着窗外打进来的几缕初阳，勉强照明。
早些年她与老师为还债编织的箩筐，摆满了每个角落，里边有已经被磨成粉末的灵草，有今早才晒干的灵果灵花，还有不知名的灵兽骷髅。
一睁眼就与某灵兽头骨对了个正着的应载雪：“……”把新鲜的兽骨放在床头这个癖好，婆婆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这么大的人了，别老等着人喂。”
苍老却有劲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还未看清说话的人，她已习惯性接话：“婆婆，我喝药从不需要人喂，你莫要埋汰我。”
颜婆婆失笑：“是是是，你没不喜欢喝药。以前倒药的都是你老师，没有你。”
“还不起来？”
“再迟点，药就冷了。”
说话间，老人端着药碗，强势挤入应载雪视野。青丝盘踞额首，腰系绿珠丝绦，勾勒着细纹斑点的手抬起，示意应载雪自己坐起来喝。
应载雪无奈动了动自己脑袋。
表示自己无法起身，更无法接过药碗。
颜婆婆皱眉：“怎么伤成这样？”
弯身，扶起应载雪。
少年感慨：“侥幸而归，已是福矣。”同时面对两个修为高过自己的修士，还能不死反杀，及时赶回婵娟村，已是幸事。
再多的…她也不敢强求。
被扶着坐起身，应载雪这才注意到在她不远处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人。
这人浑身缠着纱布，辨不清女男。
只知先前闻见的淡淡焦味，就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
“这是何人？”
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颜婆婆解释：“哦，她啊，大前天捡你回家时，在村尾遇见的。想着刚好家里还缺一个给你试药的药人，就也捡回来了。”
“分明是婆婆自己心软。”
“何必嘴硬，扯上我做挡箭牌。”
应载雪失笑，婆婆就是喜欢捡人回家，早些年她与老师流落到婵娟村外，也是婆婆捡回村，好生照顾救治。这才让她们有了定居婵娟村的机会。
“我心软？”颜婆婆挑眉。
看向手中快要凉下去的药碗，发出冷笑：“你要是再不喝药，我就算心软成泥巴，等会叫你知道什么是‘泥巴捂人，活要命’！”
眼见村里唯一的药师要动怒。
应载雪赶忙就着她的手，喝完汤药。泥巴捂人是不是活要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婆婆的汤药是真得古怪猎奇，酸苦辣三种诡异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应载雪面容顿时皱成树皮。
满意地看着应载雪将药喝完。
颜婆婆刚想端着药碗走人，垂下的衣袖就被人拽住。
少年抬眼，声音带着轻微颤抖。
“婆婆，可有见过我老师？”
其实问出这话时，应载雪心里是还有些希冀的。她希望…得到想象中的答案。
可心怀希冀的同时，她的大脑又格外清醒，清醒到她隐约间已经明白了什么…“池华弃徒而逃”，空无一人的小院，以及本应该在闭关炼药的颜婆婆…
拽着衣袖的指尖发白，麻布衣料更被手指压出好几道褶皱。颜婆婆看着她，轻摇了下头。
瞬间，指尖微松。
衣袖从指缝间滑落…
少年垂眼，隐在阴影中的瞳孔满是落寞。她身后，木窗大敞，窗外朝霞初露，迤逦金灿，正如颜婆婆所说，此时距离她昏迷已过去了三日。
三日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
最起码，她身上伤势恢复已恢复得差不多。伤口没有恶化蔓延，看愈合程度，应该是她刚昏迷，婆婆就赶到救下了她。
而颜婆婆能那么快发现她，必然是收到了什么提示，或者…那天婆婆本就因什么事要来找她。心如缠丝般混乱无序，但应载雪还是极力从中剥丝抽茧。
颜婆婆看她，万般无奈。
“我就说瞒不了你多久。”
推开应载雪抓着她衣袖的手，将早已放在床榻边的书信递出。
“你自己看吧。”
屈膝站立在床边，颜婆婆劝解：“事非人力可定也。你老师既然决心独自前往，想来也是做好周全的准备。”
“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别让你老师的苦心白费。在村里，等你老师回来就是…”
耳边，颜婆婆的声音絮絮传来。
接过信纸，应载雪声音沉闷：“我知道…”
眼下她就算不看书信，也能猜到事情的起因经过…老师久居于山间，不曾外出，自然不可能提前知晓仇家的动向。
唯有那日…
老师的确离开了村庄。
而在老师走后，那被称为“袖老”的老者正巧赶至村内，与老师擦肩而过。故而，不仅没有发现老师的踪迹，还误以为老师事先得了消息，提前远遁。
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巧合得令她连晕三日，错过了追上老师的最佳时机。无言轻叹了一声，等应载雪再展开信纸，眼底已恢复了平静。
（徒儿载雪，展信即暂别
勿念，我既决意前行，自当做好万全准备。
未能告知于徒儿你，实乃不愿徒儿与我共涉险境。此为我与恶人的因缘纠葛，不宜牵扯于你。乖徒儿就安守村中，好待师携玉露桂糕而归，与你分享。
院中梨树将开，闻此乃复灵前才有的果树，今已稀矣。待我归来，花果或许已谢尽。烦徒儿绘画一幅，好让为师归时，能得一睹其容。
书未尽情，余候面叙…）
指腹摩挲着纸面，少年沉吟。
“老师走前，可还有说什么？婆婆您还记得她是何时将这封信给您的吗？”
颜婆瞧她神色，思索着回答：“大概半月前，她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袋灵石和这封信，托我日后照看好你。”
“灵石份量不小…”
“应该是很早前就开始准备的。”
早有准备…应载雪点头，仔细收好书信，在颜婆婆诧异的目光下，掀了被子，挣扎着起身。
“作何作何？”
颜婆婆赶忙阻拦她。
拂开身边伸来的手，应载雪摇头：“婆婆助我师徒多年，今又劳烦婆婆再次照顾于我。载雪无以回报。只能先以叩代谢，等来日恩师归来，我师徒二人再结草衔环，报谢婆婆大恩！”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日她昏迷，婆婆是如何的殚精竭虑，将她崩坏的身体一点点调养回来。
她欠婆婆的，就是再给婆婆打十年的工，也不足以偿还。
不顾漫至嘴角的鲜血，应载雪双膝弯曲，以首叩床，咚咚咚三声。每一声都极为用力，直至在最后一声砰——！她也如同倒扣的木偶般倒下，不省人事。
不过…
不是因为力竭晕的。
而是…
收回扎在应载雪内关穴上的银针。
颜婆婆撇嘴：“老婆子我最烦不听话的伤患了，早知道给她多下几剂安眠药，直接让她睡到伤愈。”
身后，刚刚睁开眼的绷带人，正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她本就不算清醒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
卧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