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心肌梗塞,抢救还算及时,需要住院治疗,你去办住院手续吧。她苏醒之后,不要让她再受刺激,身边留人。”医生的话算是给夏深安心了一些。夏深长舒一口气,还是先照顾母亲要紧。

    ……

    方一晴负责杨村小学教五、六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有时候还要上音乐课。方一晴没什么经验,空闲时候还是会去听当地的老师授课,也会总结一些社团其他同学授课方式。方一晴把她的吉他带来,给学生们弹唱,姚远在一旁听得入迷。姚远和秦帆带同学们打篮球、踢足球。有时候也做做游戏,方一晴做鸡妈妈,学生们做小鸡,姚远做老鹰。操场上盈满了大家的欢笑声。白天学校里的生活充实而纯粹,条件虽然艰苦,但是,有孩子们求知的眼神,快乐的笑脸,就已足够丰盈方一晴的内心。

    五天过去了,到了周六周日,孩子们休息。支教团的同学们就聚到一起,分享教学经验,分享孩子们的趣事。一起包饺子、打扑克、玩手机游戏,大家有说有笑。可方一晴有着自己的心事:“夏深为什么没能和大哥一起来看我呢?会出什么事情了?时间并没有淡化情感,反而思念的煎熬愈演愈烈。”方一晴摩挲着中指的戒指,怅然若惘,索性出去走走,透口气。

    又下雪了,上一个初雪的日子还是在一起的,现在,人各一方。厚厚的雪层把所有有生机的事物盖得严严实实,和心情一样,荒芜一片。“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姚远拿着围巾走了出来,给方一晴围上。上一秒是深情的温暖,下一秒就是捣蛋的可笑。他把方一晴的脸都围上了。方一晴气笑地吐槽:“你包扎木乃伊呢吗?围巾都不会戴,是不是傻?”随手握了个雪球打向姚远。

    姚远看见方一晴被围成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哈哈大笑:“你还别说,海盗船长也比较适合你!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也扔雪球,只不过雪球握得并不实,打到方一晴衣服上也是散的。秦雨菲也来帮方一晴打姚远,秦帆也来帮忙打姚远。

    “秦帆你这个叛徒,帮谁呢?三打一啊!”姚远笑。

    秦帆:“我当然帮雨菲了!”

    四个人笑着、闹着,为这纯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跳脱的颜色。

    ……

    夏深买了新手机,手机卡换上,联系了云飞扬解释没有去火车站的原因。云飞扬也把方一晴在山里的生活大概讲述了一番,让他安心。夏深和王姨轮流照顾夏母,夏母逐渐恢复健康。

    ……

    周一的晚上,方一晴拉肚子,跑了厕所很多趟。每次都看姚远在院子里。忍不住问:“你锻炼身体锻炼一宿吗?”

    姚远之前和他说晚上锻炼身体的事情,“啊!今天晚上格外地精力充沛。”他并没有说其实是担心方一晴,只要她一亮灯,姚远就披好衣服去院子里锻炼身体。

    姚远逗她:“你今天比我还能锻炼身体呀!你吃什么了?吃药了吗?”

    方一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拉肚子了,和你们一样吃饭啊。吃了药,有力气再打你,今天先放过你。”

    周二,方一晴虚弱无力地去上课。姚远有点担心:“你行吗?我给你请假吧,你的课,我来代班。”

    方一晴:“没问题,这就能打倒我吗?我可是战士。就剩四天了,不想耽误一天和孩子们相处。”

    姚远心疼地说:“你不行就赶紧和我说,别逞能。”

    方一晴:“知道啦,比我爸还啰嗦。”

    中午吃完饭,方一晴有了点力气,看看谱子,准备下午的音乐课。

    方一晴来到教室,扫视一圈,一共就8个学生,少了一名。她早已把孩子们的名字都记住。“吉祥呢?”方一晴问。

    一朵同学举手:“方老师,吉祥在大课间去良药山去挖人参去了,他要晚上回家给奶奶煎药。他说一会儿就能回来。”

    方一晴:“哦,那我们先上课。”过了10分钟,吉祥还没有回来,方一晴有点着急了,“同学们,我让秦老师过来给你们上课,老师去找一下吉祥。”

    方一晴去教师办公室,叫了秦雨菲去代课。急匆匆赶到良药山,一边上山,一边喊:“吉祥……吉祥……”

    天色渐渐暗沉,方一晴加快了脚步,依然没有看到吉祥。

    吉祥此时风尘仆仆地回到教室,秦雨菲惊讶地问:“吉祥,方老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吉祥疑惑:“我没看见方老师啊!”

    放学的铃声响了……同学们放学回家了。

    秦雨菲又等了五分钟,还不见方一晴回来。她跑去找姚远和秦帆,告诉了方一晴去良药山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姚远嘱咐:“我先去良药山,你们联系管欣妍学姐组织同学们,再告诉校长和村长,发动大家找一下。带着手电。不要单独行动。”

    秦雨菲:“那你自己怎么办?”

    姚远:“我没事。”说完就飞奔出视线里。

    方一晴看着天已经黑了,往回走,回去的路好像不是自己上山的路,也分辨不清,“啊……”她身体不受控制地下落,手抓不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头撞击到了深坑的侧壁,晕了过去。

    “一晴……方一晴……”姚远边喊边跑。

    十分钟后良药山上的几十只手电筒射出的光芒交错映衬,呼喊声此起彼伏。姚远和村长他们会合。

    村长介绍:“担心方老师掉陷阱里。尽管山里禁止狩猎,可是还有人挖陷阱捕野猪。天气好的时候白天其实是能看见陷阱的,因为铺在陷阱口的植物是那种藤草。但是现在雪天根本看不出来。有的陷阱坑底还埋设数量不等的竹木尖刺,竖直朝上,用以刺伤陷落下来的动物。还有一种陷阱是不插尖刺的,坑的上部挖得很大,然后在坑底向下掘出狭长的深沟,结构剖面有点呈T字形。动物一旦陷落下来,挣扎几下便会坠入下面又窄又深的沟里,整个身躯都会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姚远听到这里,心已经冻僵了。大喊:“秦帆赶紧回村部打电话报警和120,全打,让他们都赶紧来救人。”

    秦雨菲哭着喊:“一晴,你别吓我,我说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在哪里?”

    “方一晴,你到底在哪?你上山为什么不叫我陪你?”姚远声嘶力竭地呼喊。

    “找到了,方老师在下面。”几名村干部在喊。

    姚远冲过去,扒开人群,看见方一晴躺在深坑里一动不动。立即跳到坑里,扶起方一晴的头,抱在怀里,姚远的手上染上了方一晴头上的血迹。“一晴,坚持住,别怕,我们来救你了,医生也快到了,别睡着。听到没有?你说等你拉肚子好了,有力气了就打我,我等着呢。”姚远把羽绒服脱下来裹着方一晴。

    救援队和医生们来了,把方一晴抬到担架上,姚远、秦帆和秦雨菲一起跟着救护车走。

    方一晴被送到手术室抢救。大家在手术室门口坐立不安。

    “喂,飞扬哥,一晴为了上山找学生,掉入陷阱受了伤,现在在县医院抢救。”姚远给云飞扬打了电话。

    “我马上过去。随时和我保持联系。”云飞扬情绪激动。

    秦雨菲小声问秦帆:“要不要告诉夏深?”

    秦帆:“不要,他如果知道方一晴现在在抢救,我们都别想活了,他在方一晴的事情上都特别冲动。”

    半个小时过去了,医生推开手术室,谁是病人家属?

    姚远:“我们是她的同学。”

    医生:“病人全身软组织挫伤,头部受到撞击,已清创缝合,因为失温,暂时昏迷。等到她体温升到正常值,就可以醒过来了,不用担心。”

    姚远他们三人连说:“谢谢医生。”姚远再一次给云飞扬打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方一晴被推到普通病房,姚远一直守在旁边,握着方一晴的手说话:“你这个丫头太坏了,我真的太害怕了,长这么大也没这么怕失去一个人。我甚至想老天能不能一命换一命。现在医生说你没事了,可你还没有醒,我还是很担心。”眼泪簌簌而下。

    方一晴做了一个梦,梦见夏深消失在黑夜里,大喊:“夏深……别离开我……”醒来,看见姚远在身边,自己在医院里,重组了记忆。着急问姚远:“吉祥呢?”

    姚远:“他放学回家了,你顾着你自己吧。2个小时前……”

    方一晴:“我的天,给大家添麻烦了,让大家都为我担心着急。你手划伤了吗?快去包扎一下。”

    姚远:“这点小伤,没事啊!”

    云飞扬推门而入。

    方一晴:“哥,你也来了,姚远真是夸张,把你叫来干嘛。”

    云飞扬:“夸张?都被抢救了,还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方一晴:“挺好的,要不然我给你走一圈。”稍一动,浑身还真疼,头也疼。“诶呀,那个,过两天再走,又是一条好汉。”

    云飞扬:“行,还能贫嘴,没摔傻就行。明天白天转市里医院再全身检查一下,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有限。”

    方一晴:“不用麻烦了吧,我在这里躺两天就行,周四周五我还能上课。”

    云飞扬:“你听点话吧,要不然我可告状了。”

    方一晴:“行行行,听你的。就是遗憾没跟孩子们好好告个别。”

    姚远安慰:“等你好了,我带你再来一趟。”

    方一晴开心了:“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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