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渎神
梁熠一道圣旨封了洛昭为明妃，仍旧将赐住瑜洲之上，对外只说是他来了兴致，在香山别苑里瞧见了个貌美的宫人，一晌贪欢之后便将人带进了宫里。
梁熠的后宫干净得很，除了一个当摆设的丽妃林窈，就是洛昭这个明妃娘娘了。
“娘娘千岁，奴婢们都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伺候您的。”面相慈和的老姑姑恭敬行礼，她身后还跟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奴婢们，有什么不顺心，也只管发落。”
这都是梁熠的原话，她们不过是代为转达。
深宫之中的奴婢，自然不知道前朝的波诡云谲，也就不认得眼前这明妃娘娘，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权相洛昭，只以为真是哪家的小宫人一时之间飞黄腾达，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沉寂下去。
洛昭见惯世态炎凉，只一眼就能瞧出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儿。
只是，她眼下心思不在处置这些小事儿上，除了梁熠这个小狼崽子欺师灭祖之外，最要紧的还是慈宁宫里的那位，从她被封明妃之后，太后还没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洛昭随意摆了摆手，半点余光也不曾分给那些宫人。
为首的老姑姑自以为能拿大，却不料洛昭是这样冷淡的态度，一时之间到有些下不来台，却碍着洛昭现在炙手可热的地位不敢多言，只能愤愤不平地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寝殿之中只剩下洛昭一个人，她拢着金线密织的锦被，自顾自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原以为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故而她设计丢掉了所有官职，准备好好待在梁熠身边，看他大权在握。
不料太后手里还有那样一张底牌，稍微动一动就能让根基不稳的梁熠伤筋动骨。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洛昭将半张脸埋进了锦被之中，隔了许久，方才轻轻叹息一声。
她恍然间想起十年前，她才刚下蓬莱的时候，和几个师兄意气风发，一心只想着看遍大好河山，顺带着扶危济困，也算是不辱师门。
后来她遍历世间人情冷暖，看透了皇权富贵之下皆是累累白骨，她便萌生出了改天换地的心思。
可朝堂更替，波诡云谲，她在其中挣扎几度，也有差一点就万劫不复的时候。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权力的中心，成为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拯救苍生，皇家的阴私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原来她做的还远远不够。
想要真正改变皇权霸业，最好的法子，就是变成他们以为最锋利的那把刀，待所有当权者都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利刃出鞘，一击必杀。
她筹谋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满盘皆胜，江山社稷交到了一手带大的小崽子手上，太后却在她最放松的时候图穷匕见，将大好的局势再次拖入僵持。
洛昭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梁熠踏着夕阳余晖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变换姿势。
早有人告了状，说她几乎没用什么吃食，连水都没喝一口。
“朕的明妃娘娘架子不小，见了朕，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这样安稳地坐在榻上。”梁熠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磕在桌案上，不满之情显而易见。
洛昭瞧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就在梁熠撑不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洛昭忽而收回了视线。
她眉眼弯弯，抬手勾了勾，“梁熠，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她的态度太温和，让梁熠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东宫的时候，他闹着不肯写字，她也是这样勾勾手，一笑就让他迷了眼。
梁熠近乎乖巧地跑到了洛昭榻前，神色眷恋，让洛昭对他本就硬不起来的心肠，更软了三分，于是她捡着这些年里最平和的险象环生，一点一点地讲给梁熠。
说她手里并没有泼天富贵，一屋子金银珠宝都是留给他的国库所需，说她整理出来的那些冤假错案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只留待他亲政之后给天下百姓做出一番功绩，说她没有杀忠良害贤臣，只是为了迷惑太后，不得已才将他们都送出了朝堂。
她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儿太多，就捡着这么几件小事，就已经从日落西山说到了月上枝头。
说到最后，洛昭眼看着梁熠慢慢红了眼眶，小狼崽子不肯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狠狠将脑袋埋进了锦被之中。
洛昭这才发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她的床榻，若不是红了眼睛，眼下自己已然落进了他的怀中。
“你哭什么？”洛昭有些无奈，抬手轻轻摸上梁熠头上的金冠，就像从前在东宫一样，为他拆了发冠轻拢发梢，“这些事儿都已经做过了，骂名我也担了，千难万险我也涉了，你这个时候哭，倒教我心里不大舒服。”
梁熠感受她温热的指尖穿梭在发丝之间，一如前几日在这张床榻上，她环住他的腰身，眉眼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从前能仗着恨意对洛昭不敬，可如今，师父还是那个师父，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去欺师灭祖呢？
梁熠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求洛昭怜惜，求她在拯救苍生的间隙，也能顺带施舍给他一点爱意，让他能够克制住心底那头快要疯了的凶兽。
“师父...”梁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将洛昭轻轻拥进怀中，“你怜爱天下百姓，能不能也疼疼我？”
许久没听他喊这一句师父，洛昭一时间只觉得恍如隔世，可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她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自诩已经足够疼他，能给的不能给的这不全都给了他，她还要怎么样才算是疼他呢？
“你说要我活着，我便活着，你说不喜欢我从前那个样子，我便不是那个样子，你想要我做你的明妃，我如今便安安分分做你的明妃，熠儿，我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觉得我不疼你吗？”
平心而论，洛昭对梁熠的确算得上是予取予求。
或许是见过幼年失怙的梁熠沉沦于黯淡之中，洛昭总不可避免地想要对他再好一些，一来二去竟不知怎么走成了今日这个境地。
梁熠知道洛昭对他已经足够好，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自小失去的太多，身边来来往往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洛昭，他希望她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半点也不要分给无关的人或事。
仗着洛昭的纵容，小狼崽子得寸进尺一般收紧了怀抱，将洛昭牢牢圈在怀中。
“师父...像那天一样，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洛昭面对梁熠所有无伤大雅的要求，从来说不出一个不字。
于是玉簪被他近乎虔诚地取下，满榻都是洛昭散落下来的青丝。
梁熠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洛昭为国操劳快二十年，什么风霜雨雪都熬了过来，却偏偏在床榻上最怕疼，压了她一缕发丝都要痛呼一声，无奈梁熠只能将两个人颠倒过来，洛昭伏在他的上面，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悬而未落的泪珠。
“梁熠...你这是...欺师灭祖...”洛昭的声音断断续续，色若春花的面庞上果真开出几分春意盎然。
莹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梁熠的肩膀，却又因为失了力气，一次又一次的滑落，让洛昭在不间断的欢愉之中还带了几分懊恼。
梁熠抬手轻轻描摹他带着汗珠的发丝，倏而一把将她拉了下来，咫尺相对之际，他不经意地使坏，也如愿听见洛昭不受控制的一声惊呼，下一瞬，她仿佛脱力一般伏在了梁熠身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偏偏梁熠不愿放过她，带着她往更深的欢愉里面沉沦。
洛昭细碎的声音响在耳畔，梁熠轻轻托住她精巧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
“师父，我这不叫欺师灭祖，我这是——渎神啊......”
梁熠的后宫干净得很，除了一个当摆设的丽妃林窈，就是洛昭这个明妃娘娘了。
“娘娘千岁，奴婢们都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伺候您的。”面相慈和的老姑姑恭敬行礼，她身后还跟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奴婢们，有什么不顺心，也只管发落。”
这都是梁熠的原话，她们不过是代为转达。
深宫之中的奴婢，自然不知道前朝的波诡云谲，也就不认得眼前这明妃娘娘，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权相洛昭，只以为真是哪家的小宫人一时之间飞黄腾达，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沉寂下去。
洛昭见惯世态炎凉，只一眼就能瞧出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儿。
只是，她眼下心思不在处置这些小事儿上，除了梁熠这个小狼崽子欺师灭祖之外，最要紧的还是慈宁宫里的那位，从她被封明妃之后，太后还没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洛昭随意摆了摆手，半点余光也不曾分给那些宫人。
为首的老姑姑自以为能拿大，却不料洛昭是这样冷淡的态度，一时之间到有些下不来台，却碍着洛昭现在炙手可热的地位不敢多言，只能愤愤不平地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寝殿之中只剩下洛昭一个人，她拢着金线密织的锦被，自顾自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原以为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故而她设计丢掉了所有官职，准备好好待在梁熠身边，看他大权在握。
不料太后手里还有那样一张底牌，稍微动一动就能让根基不稳的梁熠伤筋动骨。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洛昭将半张脸埋进了锦被之中，隔了许久，方才轻轻叹息一声。
她恍然间想起十年前，她才刚下蓬莱的时候，和几个师兄意气风发，一心只想着看遍大好河山，顺带着扶危济困，也算是不辱师门。
后来她遍历世间人情冷暖，看透了皇权富贵之下皆是累累白骨，她便萌生出了改天换地的心思。
可朝堂更替，波诡云谲，她在其中挣扎几度，也有差一点就万劫不复的时候。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权力的中心，成为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拯救苍生，皇家的阴私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原来她做的还远远不够。
想要真正改变皇权霸业，最好的法子，就是变成他们以为最锋利的那把刀，待所有当权者都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利刃出鞘，一击必杀。
她筹谋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满盘皆胜，江山社稷交到了一手带大的小崽子手上，太后却在她最放松的时候图穷匕见，将大好的局势再次拖入僵持。
洛昭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梁熠踏着夕阳余晖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变换姿势。
早有人告了状，说她几乎没用什么吃食，连水都没喝一口。
“朕的明妃娘娘架子不小，见了朕，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这样安稳地坐在榻上。”梁熠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磕在桌案上，不满之情显而易见。
洛昭瞧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就在梁熠撑不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洛昭忽而收回了视线。
她眉眼弯弯，抬手勾了勾，“梁熠，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她的态度太温和，让梁熠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东宫的时候，他闹着不肯写字，她也是这样勾勾手，一笑就让他迷了眼。
梁熠近乎乖巧地跑到了洛昭榻前，神色眷恋，让洛昭对他本就硬不起来的心肠，更软了三分，于是她捡着这些年里最平和的险象环生，一点一点地讲给梁熠。
说她手里并没有泼天富贵，一屋子金银珠宝都是留给他的国库所需，说她整理出来的那些冤假错案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只留待他亲政之后给天下百姓做出一番功绩，说她没有杀忠良害贤臣，只是为了迷惑太后，不得已才将他们都送出了朝堂。
她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儿太多，就捡着这么几件小事，就已经从日落西山说到了月上枝头。
说到最后，洛昭眼看着梁熠慢慢红了眼眶，小狼崽子不肯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狠狠将脑袋埋进了锦被之中。
洛昭这才发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她的床榻，若不是红了眼睛，眼下自己已然落进了他的怀中。
“你哭什么？”洛昭有些无奈，抬手轻轻摸上梁熠头上的金冠，就像从前在东宫一样，为他拆了发冠轻拢发梢，“这些事儿都已经做过了，骂名我也担了，千难万险我也涉了，你这个时候哭，倒教我心里不大舒服。”
梁熠感受她温热的指尖穿梭在发丝之间，一如前几日在这张床榻上，她环住他的腰身，眉眼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从前能仗着恨意对洛昭不敬，可如今，师父还是那个师父，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去欺师灭祖呢？
梁熠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求洛昭怜惜，求她在拯救苍生的间隙，也能顺带施舍给他一点爱意，让他能够克制住心底那头快要疯了的凶兽。
“师父...”梁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将洛昭轻轻拥进怀中，“你怜爱天下百姓，能不能也疼疼我？”
许久没听他喊这一句师父，洛昭一时间只觉得恍如隔世，可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她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自诩已经足够疼他，能给的不能给的这不全都给了他，她还要怎么样才算是疼他呢？
“你说要我活着，我便活着，你说不喜欢我从前那个样子，我便不是那个样子，你想要我做你的明妃，我如今便安安分分做你的明妃，熠儿，我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觉得我不疼你吗？”
平心而论，洛昭对梁熠的确算得上是予取予求。
或许是见过幼年失怙的梁熠沉沦于黯淡之中，洛昭总不可避免地想要对他再好一些，一来二去竟不知怎么走成了今日这个境地。
梁熠知道洛昭对他已经足够好，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自小失去的太多，身边来来往往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洛昭，他希望她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半点也不要分给无关的人或事。
仗着洛昭的纵容，小狼崽子得寸进尺一般收紧了怀抱，将洛昭牢牢圈在怀中。
“师父...像那天一样，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洛昭面对梁熠所有无伤大雅的要求，从来说不出一个不字。
于是玉簪被他近乎虔诚地取下，满榻都是洛昭散落下来的青丝。
梁熠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洛昭为国操劳快二十年，什么风霜雨雪都熬了过来，却偏偏在床榻上最怕疼，压了她一缕发丝都要痛呼一声，无奈梁熠只能将两个人颠倒过来，洛昭伏在他的上面，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悬而未落的泪珠。
“梁熠...你这是...欺师灭祖...”洛昭的声音断断续续，色若春花的面庞上果真开出几分春意盎然。
莹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梁熠的肩膀，却又因为失了力气，一次又一次的滑落，让洛昭在不间断的欢愉之中还带了几分懊恼。
梁熠抬手轻轻描摹他带着汗珠的发丝，倏而一把将她拉了下来，咫尺相对之际，他不经意地使坏，也如愿听见洛昭不受控制的一声惊呼，下一瞬，她仿佛脱力一般伏在了梁熠身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偏偏梁熠不愿放过她，带着她往更深的欢愉里面沉沦。
洛昭细碎的声音响在耳畔，梁熠轻轻托住她精巧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
“师父，我这不叫欺师灭祖，我这是——渎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