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先是默了一瞬,片刻后,突然爆发出齐整的哄笑。

    “敢问杨公子,我是真的作弊了么?莫要因为我是你未婚妻,就徇私情。”

    她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向来徇私情都是帮着走后门的,没想到这个姜寒星,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呢,这种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的,就算人家给她开后门,她也走不进去啊!

    杨景熙听到这话,脸都白了,嘴唇僵了僵,默了片刻。

    “你有没有作弊,应当比我清楚。”他收起卷轴,就要离开。

    姜寒星冲了上去,挡在他身前。

    王青岭见事不妙,立刻冲来为她撑腰:

    “杨少宗主,既然说姜姑娘作弊,为何不拿出证据呢?没由头一句话就给人扣上了作弊的帽子,想必是谁也不服的吧。”

    从前他还以为,玄宗不同其他门派,都是明事理讲究礼数之人,没想到,连这个幽州第一剑处事竟如此同流合污。

    可还没等杨景熙回答,人群里便有人开口:“这笔试,谁考第一都行,就她姜寒星不行。”

    “想必这位公子还不知道姜寒星是什么人吧,就是她,给赤阳少宗主下药,况且,”那人指着杨景熙,继续道,“她还和这位有婚约呢!”

    “这般不知廉耻不择手段的人,作弊也就意料之中了。”

    姜寒星听着,莫名觉得好笑。

    “那杨公子说我作弊,你能拿出和我卷子一样的另一份吗?”

    杨景熙握着卷轴的手微微颤抖,在得知她来参加玄宗笔试时,他已经十分意外,在得知那笔试第一是她时,他更是不可思议。

    一个没灵根,不受家族宠爱的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见识,并且这见识还远在他之上?

    他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他觉得,她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逃过了监考官的眼。

    况且就算她不作弊,这宗门她也进不来。

    修道一事,本就要看天赋,天赋不佳的人,连引灵入体都做不到,何谈飞升?

    本以为,拿作弊一事就能搪塞过去,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竟敢还让自己拿出试卷对质?

    他有些不解。

    少女定定地目光锁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

    “你当真确认,我是作弊得来的成绩?”

    姜寒星这一次的质问,让他彻底慌了。

    “不要再争了。”一白衣老者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他欣喜地围着姜寒星转了几圈:“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瘦了点,不如做我来我这里炼丹画符如何啊?我这里正好缺人。”

    “周长老,她没资格入宗门。”杨景熙提醒道。

    周长老捋捋胡须,不留情面反驳:“谁说我要收她为徒了?我只是让她给我打下手而已。她做不作弊我不在乎,我只要人。”

    姜寒星看着这个眼前年近七十的老人,他虽发丝灰白,但神采奕奕,气质不凡。

    众人识得这老者,他就是那个装得高深,在玄宗里混吃混喝,自诩幽州符修第一的周妄,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老头罢了,根本不足放在眼里。

    况且符修一术,修炼速度极为缓慢,短则十几二十年,长则百年,能去剑修,谁碰这东西?

    但老者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轻蔑目光,只嫌弃人群吵闹,把姜寒星拉到一个安静之处,笑眯眯地告诉她:

    “这玄宗的弟子啊,你是做不成喽,丫头,跟着我倒是有出路,老夫会将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与你。”

    姜寒星一听,眼睛亮了,她想回过头去找杨景熙,但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

    “你就别管他了!”

    老者也不管姜寒星答不答应,开始介绍起自己来:“我叫周妄,是本门的符修,我见你画的符十分新颖,能说说此前师从何处啊?”

    姜寒星:“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的。”

    周妄听得两眼放光,心中的喜悦再也掩饰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这样的天才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真让他给捡漏了!

    王青岭好奇地凑了过来打听:“长老这是准备收姜姑娘为徒吗?”

    周妄笑着把手指放在唇间:“嘘,小声点。”

    随后向一个隐蔽角落望去:“以免被有心之人听到。”

    见姜寒星依旧能进玄宗,杨景熙慌了神,见有人来了,他只好安奈下去,安排入选之人进入下一轮的灵根测试。

    听到自己名字被喊到,王青岭朝姜寒星招招手:“到我了,姜姑娘,日后咱们宗门内再见啊!”

    说罢,他便喜出望外地跟着那几个人进验灵阵去。

    周妄则是开始问起她的家世来,了解完后,他将手指放在了姜寒星额头上:“老夫查查你的天赋。”

    查着查着,周妄就皱起眉来,难怪杨景熙说她作弊,看来除了真的想赶她走,还有一丝报复之意。

    这个丫头,简直毫无修道天赋,废材得不能再废材!

    饶是把她扔在药池里泡上千年,这灵根都难长。

    他活这么久,什么样的天才都见过,就这种废得不能再废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难办啊难办!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长老,我天赋如何?”

    眼见少女双眼明媚地看着他,周妄不好扫她兴,纠结一番还是安慰:

    “虽然这天分是低了点,但努努力,也能修炼,假以时日,你必会有一番作为。”

    姜寒星很是高兴,只要能修炼就行,从前,人人都说她天资聪颖,一点即通,如今穿到了同名之人身上,一切归零,倒觉有几分新奇。

    但无所谓,草包也好废材也罢,终归还是她,她最相信的,也是自己。

    见少女一脸欣喜,周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之感,假装捋着胡须以作掩饰,没一会,他又开始有些心疼。

    转念一想,他霜竹峰多的是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万一老天开眼,养着养着说不定就长出灵根来了。

    这样的怪才,也算百年难得一遇,如同慕清那样的人还是太少了,可惜他年纪轻轻却死于邪祟之手,这么久过去了,他仍甚觉惋惜。

    他从未放弃寻找适合符修的天才。

    所以每次玄宗笔试,他都会在试卷最后设下许多有意思的题目,以及一些困惑了自己多年的问题,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给出解答。

    终于在今年,他盼到了姜寒星,不仅方法正确,还是甚是新颖。

    没有天赋却能有如此学识,定是下了一番苦心钻营啊。

    能有如此徒弟,是他周妄的荣幸,他终于能将自己孤身一人钻研多年的传承交给后人了。

    一路上,周妄都笑得合不拢嘴。

    周长老的住处是霜竹峰,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

    姜寒星好奇问了一嘴。

    周妄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老夫喜冷清。”

    于是她又问起了师兄师姐的情况。

    一问才得知,这周妄竟然连一个徒弟都没有,作为一宗长老,这实属不应该啊。

    见姜寒星疑惑,周妄也不隐藏,直接道出真相:

    “原本是有的,可他们不是转到剑修,就是法修去了。”

    “为何?”

    周妄无奈叹了口气,眸色深沉。

    “幽州有四大修:剑修、法修、丹修、符修。”

    “剑修虽对天赋要求高,但修炼速度是四大修中是最快的,故修士趋之若鹜,这一道之中,相较其他三种最容易,飞升之人也最多。”

    荣荣也好奇地飞了出来,窝在姜寒星的头上听。

    “符修虽然对灵根没有要求,但它却要比剑修的条件更为苛刻,不仅修炼慢,还对画符的手法要求也非常严格,十分考验笔力,你笔力稍微轻了重了,那这符纸的效用就会大大降低。画不出好的符纸,杀不了邪祟,也就攒不了功德,自然进步龟速。”

    周妄说到这里时,沉重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姜寒星点点头。

    看来前世的符修发展颇为艰难,可据原身的记忆来看,这里的普通人为了躲避邪祟,常常都会在家门里贴上符纸,甚至人人出门都要带护身符保命。

    照理说,这个世界里,邪祟侵扰,符修应大行其道才对,或许世人飞升欲望强烈,自然而然会选择修炼速度更快的剑修,而符修一术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并且还不能保证就会进步。

    或许研究了数年,自己的瓶颈摆在那,也画不出更好的符纸了。

    这种情况,她在后世也常常遇到。

    她还记得,自己在小学时,研发了一款符纸,可以抵挡高阶邪祟,还意外获了一等奖。

    后来就一直卡在了一个地方,停滞不前,但意外的是,有一天她突然想通了其中道理,操控绘制符纸的能力突飞猛进,甚至比她从小练的剑道厉害不少。

    将符纸研究透了,它的上限甚至高过剑修,而剑道,若哪日因心志不坚失了剑心,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她以前见过太多不能坚持初心的剑修,失了剑心,十几年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这个世界,邪祟众多,符修的发挥空间要比剑修要大。

    邪祟能蛊惑人心,剑修之路,则比符修更为艰险。

    且邪祟光靠杀是杀不完的,人死之前有怨念,死后必定作祟,镇压之法是为权宜之计,在其死后除去怨气是为上佳。

    姜寒星问:“那除了师父,可还有其他的符修高手?”

    周妄听见她这么称呼自己,笑答:“有,但是很少。”

    “除了我,便数他最厉害。”

    姜寒星问:“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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