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裴蘅。”
裴蘅？
姜寒星下意识在原身的记忆里寻找这个人，发现原身并不认识他，只听说过，此人深藏不露，但只要一露面，邪祟肆虐，生灵涂炭。
“他母亲，倒是个厉害的法修，但他自己却资质平庸，弃仙道修魔道，因此遭世人唾弃。”
“这裴蘅，不知从何而来练得一身妖术，仅凭一张符纸，就能驾驭邪祟，操控人心，着实可怕。”
“若你遇见一人浑身煞气，那便是魔尊无疑了。”
姜寒星问：“那若是真的遇见了怎么办？”
周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躺在地上。”他如是郑重的说。
姜寒星：“……”
见她被自己唬住了，周妄乐乐呵呵一笑，也不逗她了：“这魔尊，常常钻研各种妖术，其中，最为阴损的，还数他那把灭灵剑。”
“灭灵剑？”姜寒星有些好奇，这玩意听上去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灭灵剑阴邪至极，寻常的剑，只会让人留下皮肉伤，可这灭灵，剑如其名，他伤的是修士的根基，若被它中伤，轻则掉修为，重则伤灵根，此生境界只能停滞不前，再无飞升的可能。”
姜寒星心头一震，还真是损得很啊。
本来修行不易，要是倒霉遇上他，稍有不慎，这大半辈子的修为算是白费了，这谁受得了？
周妄又补充：“不过你骨骼清奇，倒是不用怕他那把灭灵剑。”
姜寒星：“……”
这倒说得通，毕竟她连灵根都没有，脑袋上的荣荣笑得叫出了声。
周妄瞪大了眼，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小麻雀上：“这是何物？”
荣荣见老者看了过来，方知自己好像露馅了。
一双手将它拎了下来。
姜寒星把荣荣放在手心里：“这是我救过的一只麻雀。”
还不忘恐吓：”长老若是不喜欢，我就把它赶走。”
荣荣一听，吓得浑身颤抖，拼命说自己错了。
它的话只有姜寒星一人才听得懂，所以周妄也只把它当成普通的宠物。
周妄摸了摸雀儿道：“无事，我霜竹峰又不缺一只鸟儿的吃食，养着便罢。”
一路上，周妄给姜寒星讲了许多门派规矩，以及日常弟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姜寒星认真地听着，直到日暮时，两人才到这霜竹峰的住处。
这里是霜竹峰的最高处，往下望去，是一众低矮的建筑，在落日的余晖下，金碧辉煌，恍若笼罩了一层金纱，如临仙境。
姜寒星从台阶俯视下去，他们刚刚走过的，是高达上百阶的石梯，深不见底。
山顶上雾霭蒙蒙，一股清风袭来，吹得荣荣有些冷，它扑腾着翅膀，钻进了姜寒星的衣领里。
这里只有三处建筑，一处是药阁，周妄喜欢炼药，是掌门特意建造的，后山的竹林里，他开辟了一处药园，里面有各种名贵的药材，供炼丹所需。
中间的，便是炼丹房，炊烟袅袅，姜寒星走近一闻，有淡淡的药香。
右边的便是卧室了，只有几间简单的小院子。
还没等姜寒星观察完，一道声音就从炼丹房里传来。
“长老，我成了！我成了！”内里跑来一青年，他眉眼满是喜悦。
在见到姜寒星时，表情淡了一分。
“请问这是？”
周妄便仔细介绍了姜寒星。
青年满眼震惊，原来她就是笔试第一。
“想不到姜姑娘竟有如此才学！我叫肖夷，日后多指教。”
说罢，周妄就让肖夷带着她四处参观了霜竹峰，姜寒星对这里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霜竹峰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因着没有弟子，周长老除了料理门派的事务外，就会下山卖符纸。
但能在玄宗附近落脚的，不是世家，就是宗门，凡人自然便少，所以符纸一物，就很难卖出去。
肖夷失落的看着她：“只可惜周老一世绝学，除了之前的慕公子，能继承周老的绝学外，再无一人了。”
姜寒星好奇地问起慕清来。
“此人出身寒门，父母皆为邪祟所害，故来玄宗求学，长老见他天赋身高，便将他收为了真传弟子，可后来，在一次任务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姜寒星面色沉重，这个世界，连修士都不能保全自身，那些普通的凡人，在面对邪祟时，毫无还手之力，岂不任由邪祟屠杀？
姜寒星道出了心里的疑虑。
肖夷点头：“所以啊，各大宗门才会时不时派出弟子前去除祟。”
“人生前有怨，死后便作祟，杀都杀不完，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他叹息着：“或许人各有命，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姜寒星望着屋子里飘出来的炊烟，问：“刚刚肖兄是在炼什么？”
肖夷有些不好意思道：“只不过是一些中阶丹药，让姜姑娘见笑了，我倒腾了半个月才弄出来。”
姜寒星好奇：“炼这些做什么？”
肖夷道：“听说最近幽州又出现了一批新的邪祟，比之前的还要凶残，长老们都在怀疑，是不是魔尊搞的鬼，周长老担心弟子们有危险，所以才让我炼这些。”
“只是我技艺太差，到今日才成功。”
周妄把姜寒星带回来后，就前去议事了，唯独剩下肖夷和她两人在这里。
本来她也没事干，就和肖夷搓了一下午的药丸子。
……
第二日清晨时，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姜寒星觉得有些冷，就多穿了件衣服。
吃过早饭后，周妄便将她叫了过去，给了她两本书，一本是符咒，一本是丹修。
“这两本书，是我毕生绝学，所有的精华都在里面了，若你能参悟一二，就已经领先了玄宗的九成弟子。”
姜寒星道过谢后，周妄就背着他那一箱的符纸下山去卖。
清风细雨里，老人孤单的背影落在姜寒星眼里，她顿觉此景凄凉。
姜寒星捧起周妄给她的那两本书。
她翻看了两页，都是熟悉的东西，有些地方由于时代限制，有些错误，姜寒星找来毛笔，沾了点红色的墨水标注出来，并且在旁边附注了正确的内容。
一本书下来，大多都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一上午，姜寒星就把两本都看完了。
这周妄，的的确确是在认真做学问的人。
他想着通过符修来推行自己的绝学，可惜世人修仙多是为了飞升，没人会真正在意这里面的知识和道理。
姜寒星还正在感伤着，忽闻炼丹房里传来一爆炸声。
她着急忙慌地赶到那里，却见一人沮丧地坐在炉子前。姜寒星还诧异这人是谁，走近一看，原来是肖夷，他浑身上下黑得不成样子，头发是炸成一团，飘立在空中。
见姜寒星来了，肖夷正想开口，嘴里却吐出一口烟雾。
她努力憋笑，问：“肖兄这是在？”
肖夷有些沮丧：“我本想把火再烧得旺一点的，结果失了手，炉子直接爆了。”
随后，他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药丸。
这些可是他研究出了大半个月的配方，结果因为他火候没控制好，全都没了。
等肖夷清理好后，姜寒星已经将现场打理干净，把炉子的碎片清理好后，她开始观察起那些药丸来。
姜寒星将一颗药丸碾碎，放进嘴里。
有点苦，但闻着味道，是清元丸，人在神志不清后，服用此丸可以清心以免邪祟扰乱心神。
是再普通不过的中阶药丸。
肖夷叹了口气：“本想着今日再炼成一批。昨日那批拿去送，今日这批品质要更好，我打算卖掉。”
“这样咱们霜竹峰里也能多些进项。”
“这好办。”姜寒星道。
随后，她继续尝了几颗，分辨出了其中的成分，然后从身后的药柜里挑选出来，并用小秤将它们分成合适的比例。
肖夷在一旁细细观察，见她做得分毫不差时，眼睛都亮了，这精湛的手艺，可要比他强太多。
这清心丸，他搞了半个月才做得勉强像个样子，没想到，姜寒星只是尝了几颗，就能准确地复原它的配方。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岁，就有此学识，实在令人惊叹，难怪周长老不顾众人阻拦也要收她为徒。
肖夷好奇问：“姜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姜寒星道：“以前觉得有趣，就学了一段时间。”
她语气淡定，就仿佛这对她来说，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肖夷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随后，她将里面用到的草药和原料都写了出来，只是这个方子还不够完善，姜寒星又往原本的方子上添了无根草。
肖夷有些疑惑：“加了这个会有什么不同吗？”
姜寒星解释：“原本的清元丸用以巩固心神，同时也会抑制灵力，我剔除了一些多余的药材，加了它后，不仅增强灵力，还不至于让修士服用过多后，陷入情绪高昂的状态。”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之前卖了一批后，就没什么人来买了。
肖夷恍然，他只考虑了在面临高阶邪祟的情况，却没考虑大部分弟子接的都是普通的任务，这种情况，一般只有真传弟子才有遇见。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敬意，在感叹之余同时，又开始观察起姜寒星来。
随后，少女将药草碾碎，加入一些原料和水，把药泥搓成丸状，放入新的炉子里。然后用毛笔画了一张赤炎符，丢进了灶洞里，熊熊大火窜出，这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之前他听说过关于姜寒星的流言，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如同亲临般，可他却见眼前之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至于她笔试第一是作弊得来的，肖夷觉得，纯属诬陷。
若再有人说那些流言，他听到一次就怼一次。
姜寒星收拾了残局，见肖夷满眼欣赏地看着自己，就顺道开口：
“肖兄可有多的钱，能否借我点？最近手头有点紧。”
毕竟，她这忙，可不是白帮的。
肖夷答应得松快：“好说好说。”
霜竹峰只有三个炼药的炉子，坏了要向宗门报备，肖夷就拜托了姜寒星，将他昨日炼的那些丹药交给一个叫兰庭筠的内门弟子。
姜寒星将药丸全都放在挎包里，她望着几百阶的石梯，心都碎了，只好从储物手钏里拿出自己之前自制的瞬移符。
她掐了个诀，瞬间，就来到了霜竹峰山脚。
这玄宗十分大，姜寒星拿着肖夷给她的地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内门所在之地。
一路上，她发现，玄宗弟子腰间都会挂上名牌，外门的是木牌，内门是银牌，至于真传弟子……
她想起来笔试那日见到的杨景熙，是玉牌。
荣荣没见过这种新奇的场面，趴在她的头上叽叽喳喳说了好多。
很快，她就来到了肖夷与兰庭筠约定好的地方，内门弟子的二号学堂。
兰庭筠曾是周长老的徒弟，宗门唯一的符修，但他顶不住同门的整日讥讽，又进步缓慢，很快就转到剑修去了。
如今他离开周长老，降级成内门弟子，仍旧未摆脱被人嘲讽的境地。
他上次考试排在内门最末，若是这次考试再没进步，就要被踢出内门，降成外门弟子了。
从之前的真传变为外门，可真是莫大的耻辱啊。
兰庭筠买清元丸也只是为了求一个好心态，希望能顺利通过这次考试。
她还听肖夷说，即便在这么顶级的宗门里，阶级观念也依然根深蒂固。
高一等的弟子，就可以肆意嘲讽低一等的弟子。
有身份的嘲讽没身份的，仙道修炼速度快的嘲讽速度慢的。
剑修嘲讽法修，法修嘲讽丹修，丹修还可以嘲讽最末等的符修……
等弟子们下课，姜寒星就照着画像找到了兰庭筠。
她将丹药给了对方。
冤家路窄的是，她在这里碰见了杨景熙。姜寒星很自觉地没与他相认，可杨景熙却不打算放过她，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姜寒星，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她不答，又补充了一句：“莫非，是知道我在这里？”
裴蘅？
姜寒星下意识在原身的记忆里寻找这个人，发现原身并不认识他，只听说过，此人深藏不露，但只要一露面，邪祟肆虐，生灵涂炭。
“他母亲，倒是个厉害的法修，但他自己却资质平庸，弃仙道修魔道，因此遭世人唾弃。”
“这裴蘅，不知从何而来练得一身妖术，仅凭一张符纸，就能驾驭邪祟，操控人心，着实可怕。”
“若你遇见一人浑身煞气，那便是魔尊无疑了。”
姜寒星问：“那若是真的遇见了怎么办？”
周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躺在地上。”他如是郑重的说。
姜寒星：“……”
见她被自己唬住了，周妄乐乐呵呵一笑，也不逗她了：“这魔尊，常常钻研各种妖术，其中，最为阴损的，还数他那把灭灵剑。”
“灭灵剑？”姜寒星有些好奇，这玩意听上去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灭灵剑阴邪至极，寻常的剑，只会让人留下皮肉伤，可这灭灵，剑如其名，他伤的是修士的根基，若被它中伤，轻则掉修为，重则伤灵根，此生境界只能停滞不前，再无飞升的可能。”
姜寒星心头一震，还真是损得很啊。
本来修行不易，要是倒霉遇上他，稍有不慎，这大半辈子的修为算是白费了，这谁受得了？
周妄又补充：“不过你骨骼清奇，倒是不用怕他那把灭灵剑。”
姜寒星：“……”
这倒说得通，毕竟她连灵根都没有，脑袋上的荣荣笑得叫出了声。
周妄瞪大了眼，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小麻雀上：“这是何物？”
荣荣见老者看了过来，方知自己好像露馅了。
一双手将它拎了下来。
姜寒星把荣荣放在手心里：“这是我救过的一只麻雀。”
还不忘恐吓：”长老若是不喜欢，我就把它赶走。”
荣荣一听，吓得浑身颤抖，拼命说自己错了。
它的话只有姜寒星一人才听得懂，所以周妄也只把它当成普通的宠物。
周妄摸了摸雀儿道：“无事，我霜竹峰又不缺一只鸟儿的吃食，养着便罢。”
一路上，周妄给姜寒星讲了许多门派规矩，以及日常弟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姜寒星认真地听着，直到日暮时，两人才到这霜竹峰的住处。
这里是霜竹峰的最高处，往下望去，是一众低矮的建筑，在落日的余晖下，金碧辉煌，恍若笼罩了一层金纱，如临仙境。
姜寒星从台阶俯视下去，他们刚刚走过的，是高达上百阶的石梯，深不见底。
山顶上雾霭蒙蒙，一股清风袭来，吹得荣荣有些冷，它扑腾着翅膀，钻进了姜寒星的衣领里。
这里只有三处建筑，一处是药阁，周妄喜欢炼药，是掌门特意建造的，后山的竹林里，他开辟了一处药园，里面有各种名贵的药材，供炼丹所需。
中间的，便是炼丹房，炊烟袅袅，姜寒星走近一闻，有淡淡的药香。
右边的便是卧室了，只有几间简单的小院子。
还没等姜寒星观察完，一道声音就从炼丹房里传来。
“长老，我成了！我成了！”内里跑来一青年，他眉眼满是喜悦。
在见到姜寒星时，表情淡了一分。
“请问这是？”
周妄便仔细介绍了姜寒星。
青年满眼震惊，原来她就是笔试第一。
“想不到姜姑娘竟有如此才学！我叫肖夷，日后多指教。”
说罢，周妄就让肖夷带着她四处参观了霜竹峰，姜寒星对这里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霜竹峰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因着没有弟子，周长老除了料理门派的事务外，就会下山卖符纸。
但能在玄宗附近落脚的，不是世家，就是宗门，凡人自然便少，所以符纸一物，就很难卖出去。
肖夷失落的看着她：“只可惜周老一世绝学，除了之前的慕公子，能继承周老的绝学外，再无一人了。”
姜寒星好奇地问起慕清来。
“此人出身寒门，父母皆为邪祟所害，故来玄宗求学，长老见他天赋身高，便将他收为了真传弟子，可后来，在一次任务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姜寒星面色沉重，这个世界，连修士都不能保全自身，那些普通的凡人，在面对邪祟时，毫无还手之力，岂不任由邪祟屠杀？
姜寒星道出了心里的疑虑。
肖夷点头：“所以啊，各大宗门才会时不时派出弟子前去除祟。”
“人生前有怨，死后便作祟，杀都杀不完，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他叹息着：“或许人各有命，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姜寒星望着屋子里飘出来的炊烟，问：“刚刚肖兄是在炼什么？”
肖夷有些不好意思道：“只不过是一些中阶丹药，让姜姑娘见笑了，我倒腾了半个月才弄出来。”
姜寒星好奇：“炼这些做什么？”
肖夷道：“听说最近幽州又出现了一批新的邪祟，比之前的还要凶残，长老们都在怀疑，是不是魔尊搞的鬼，周长老担心弟子们有危险，所以才让我炼这些。”
“只是我技艺太差，到今日才成功。”
周妄把姜寒星带回来后，就前去议事了，唯独剩下肖夷和她两人在这里。
本来她也没事干，就和肖夷搓了一下午的药丸子。
……
第二日清晨时，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姜寒星觉得有些冷，就多穿了件衣服。
吃过早饭后，周妄便将她叫了过去，给了她两本书，一本是符咒，一本是丹修。
“这两本书，是我毕生绝学，所有的精华都在里面了，若你能参悟一二，就已经领先了玄宗的九成弟子。”
姜寒星道过谢后，周妄就背着他那一箱的符纸下山去卖。
清风细雨里，老人孤单的背影落在姜寒星眼里，她顿觉此景凄凉。
姜寒星捧起周妄给她的那两本书。
她翻看了两页，都是熟悉的东西，有些地方由于时代限制，有些错误，姜寒星找来毛笔，沾了点红色的墨水标注出来，并且在旁边附注了正确的内容。
一本书下来，大多都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一上午，姜寒星就把两本都看完了。
这周妄，的的确确是在认真做学问的人。
他想着通过符修来推行自己的绝学，可惜世人修仙多是为了飞升，没人会真正在意这里面的知识和道理。
姜寒星还正在感伤着，忽闻炼丹房里传来一爆炸声。
她着急忙慌地赶到那里，却见一人沮丧地坐在炉子前。姜寒星还诧异这人是谁，走近一看，原来是肖夷，他浑身上下黑得不成样子，头发是炸成一团，飘立在空中。
见姜寒星来了，肖夷正想开口，嘴里却吐出一口烟雾。
她努力憋笑，问：“肖兄这是在？”
肖夷有些沮丧：“我本想把火再烧得旺一点的，结果失了手，炉子直接爆了。”
随后，他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药丸。
这些可是他研究出了大半个月的配方，结果因为他火候没控制好，全都没了。
等肖夷清理好后，姜寒星已经将现场打理干净，把炉子的碎片清理好后，她开始观察起那些药丸来。
姜寒星将一颗药丸碾碎，放进嘴里。
有点苦，但闻着味道，是清元丸，人在神志不清后，服用此丸可以清心以免邪祟扰乱心神。
是再普通不过的中阶药丸。
肖夷叹了口气：“本想着今日再炼成一批。昨日那批拿去送，今日这批品质要更好，我打算卖掉。”
“这样咱们霜竹峰里也能多些进项。”
“这好办。”姜寒星道。
随后，她继续尝了几颗，分辨出了其中的成分，然后从身后的药柜里挑选出来，并用小秤将它们分成合适的比例。
肖夷在一旁细细观察，见她做得分毫不差时，眼睛都亮了，这精湛的手艺，可要比他强太多。
这清心丸，他搞了半个月才做得勉强像个样子，没想到，姜寒星只是尝了几颗，就能准确地复原它的配方。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岁，就有此学识，实在令人惊叹，难怪周长老不顾众人阻拦也要收她为徒。
肖夷好奇问：“姜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姜寒星道：“以前觉得有趣，就学了一段时间。”
她语气淡定，就仿佛这对她来说，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肖夷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随后，她将里面用到的草药和原料都写了出来，只是这个方子还不够完善，姜寒星又往原本的方子上添了无根草。
肖夷有些疑惑：“加了这个会有什么不同吗？”
姜寒星解释：“原本的清元丸用以巩固心神，同时也会抑制灵力，我剔除了一些多余的药材，加了它后，不仅增强灵力，还不至于让修士服用过多后，陷入情绪高昂的状态。”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之前卖了一批后，就没什么人来买了。
肖夷恍然，他只考虑了在面临高阶邪祟的情况，却没考虑大部分弟子接的都是普通的任务，这种情况，一般只有真传弟子才有遇见。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敬意，在感叹之余同时，又开始观察起姜寒星来。
随后，少女将药草碾碎，加入一些原料和水，把药泥搓成丸状，放入新的炉子里。然后用毛笔画了一张赤炎符，丢进了灶洞里，熊熊大火窜出，这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之前他听说过关于姜寒星的流言，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如同亲临般，可他却见眼前之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至于她笔试第一是作弊得来的，肖夷觉得，纯属诬陷。
若再有人说那些流言，他听到一次就怼一次。
姜寒星收拾了残局，见肖夷满眼欣赏地看着自己，就顺道开口：
“肖兄可有多的钱，能否借我点？最近手头有点紧。”
毕竟，她这忙，可不是白帮的。
肖夷答应得松快：“好说好说。”
霜竹峰只有三个炼药的炉子，坏了要向宗门报备，肖夷就拜托了姜寒星，将他昨日炼的那些丹药交给一个叫兰庭筠的内门弟子。
姜寒星将药丸全都放在挎包里，她望着几百阶的石梯，心都碎了，只好从储物手钏里拿出自己之前自制的瞬移符。
她掐了个诀，瞬间，就来到了霜竹峰山脚。
这玄宗十分大，姜寒星拿着肖夷给她的地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内门所在之地。
一路上，她发现，玄宗弟子腰间都会挂上名牌，外门的是木牌，内门是银牌，至于真传弟子……
她想起来笔试那日见到的杨景熙，是玉牌。
荣荣没见过这种新奇的场面，趴在她的头上叽叽喳喳说了好多。
很快，她就来到了肖夷与兰庭筠约定好的地方，内门弟子的二号学堂。
兰庭筠曾是周长老的徒弟，宗门唯一的符修，但他顶不住同门的整日讥讽，又进步缓慢，很快就转到剑修去了。
如今他离开周长老，降级成内门弟子，仍旧未摆脱被人嘲讽的境地。
他上次考试排在内门最末，若是这次考试再没进步，就要被踢出内门，降成外门弟子了。
从之前的真传变为外门，可真是莫大的耻辱啊。
兰庭筠买清元丸也只是为了求一个好心态，希望能顺利通过这次考试。
她还听肖夷说，即便在这么顶级的宗门里，阶级观念也依然根深蒂固。
高一等的弟子，就可以肆意嘲讽低一等的弟子。
有身份的嘲讽没身份的，仙道修炼速度快的嘲讽速度慢的。
剑修嘲讽法修，法修嘲讽丹修，丹修还可以嘲讽最末等的符修……
等弟子们下课，姜寒星就照着画像找到了兰庭筠。
她将丹药给了对方。
冤家路窄的是，她在这里碰见了杨景熙。姜寒星很自觉地没与他相认，可杨景熙却不打算放过她，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姜寒星，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她不答，又补充了一句：“莫非，是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