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窗外一片阳光明媚,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很浅的呼吸声。窗帘紧闭,让人没办法通过光线来判断时间。

    被从身后抱住,苏汀南是被热醒的,感觉自己像被暖炉烘着,想起身又被身后的人一手拽回去。

    感觉到一只沉重的手臂压在她腰上,苏汀南烦躁地想把他的手拿开,但折腾了半天也纹丝不动,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

    感受到她没了动静,身后的人这才得逞地笑了一声。

    苏汀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靠近了苏汀南一点,身体再次贴上她的后背。

    这人贴上来之后手还不安分地揽住她的腰,颇有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苏汀南忍无可忍:“走开,热死了。”

    “你把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脸皮开始厚成这样,苏汀南一怒之下转过身把他压在身下之后就扯他的衣服:“凭什么我脱,你怎么不脱。”

    肖既晚倒是非常大方地把唯一的一件衣服脱掉。他裸露着上半身很坦荡地看向苏汀南:“我脱完了,该你了。”

    跨坐在他身上,苏汀南开始垂眼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衣扣,动作很慢,好像整个世界除了衣物细微的声音之外都被她自己的心跳声占满。

    对方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等她,视线顺着她的手逐步往下移。

    在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苏汀南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衣衫已经垮塌,露出半边肩膀和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光洁白皙的脸上渐渐泛出红晕。

    对视下,都没再继续有其他的动作,但呼吸都不约而同地急促了起来。随着室内气温升高,理智顷刻间崩塌,毫无征兆的骤雨降临,天翻地覆。

    苏汀南是被按倒在床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她被灼热的呼吸包裹着,很快就喘不过气来,像是溺水了一般般心里开始发慌。

    正在绝望之际就听见门铃声,苏汀南如释重负地睁开眼,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趁对方停顿的间隙,她喘息着说:“有人来了。”

    肖既晚喘着气,声音带着些沙哑:“别管。”

    “不行,去开门。”苏汀南不依不饶。

    饶是肖既晚对她的耐心再多现在也有点上火,他微微皱眉:“现在怎么去开?”

    被按住的苏汀南继续据理力争:“是夏芷云,她昨天说要来找我,我给你说了的。”

    两相沉默地对视了片刻,肖既晚放开她,在一旁冷静了一会儿,问她:“你故意的吧。”

    即使被揭穿也没有一点恼怒,苏汀南忍笑起身迅速洗漱完换好衣服去开门。

    她走到院子里才发现来的不止夏芷云,她身后还有一个男人,看上去和夏芷云长得还有些像。

    虽然疑惑,但还是面色如常地开了门。

    天气炎热,才不到九点就已经艳阳高照,阳光赤裸地铺撒在地上。

    夏芷云在门口等得心烦意乱,看见苏汀南来有些埋怨:“怎么这么慢,我都要被晒死了!”

    自知理亏,苏汀南说了一声抱歉,转头就看见那个男人噙笑看着她。他的视线说不上冒犯,但苏汀南总觉得他的笑像是别有意味。

    察觉到她的疑惑,夏芷云率先介绍道:“这是我哥哥,昨天他有事就没来。”

    苏汀南笑着看向他:“你好,夏先生。”

    他微笑着看点点头:“你好,苏小姐。”

    进门之后才看见肖既晚走出房间,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发丝还有些刚睡醒的凌乱,身上带着些戾气,看起来像男大学生。

    “你别挂脸啊,我昨天和苏汀南说好了的。”夏芷云事先提醒道。

    肖既晚没理她,瞥了夏若齐一眼,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习惯了他的冷漠,夏若齐拍了拍夏芷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毕竟是和钱有关的事,害怕她太单纯,被你骗。”

    肖既晚本来在喝水,闻言嗤笑了一声:“骗她有什么好处?”

    一旁的夏芷云愤怒地打断他们,威胁道:“你们两个再说一句试试?”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拉着苏汀南走到客厅中间坐下。

    她没有任何前缀,直奔主题,像在宣布一样看向苏汀南:“我,要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苏汀南还在状况外,闻言一脸茫然。

    “合作电影啊,还能合作什么,我要当你的资方!”

    这次的投资都不用东奔西走去推销,甚至简单得和过家家一样。苏汀南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才想起夏芷云那天说她开了一个影视公司。

    看她犹豫,夏芷云继续补充道:“怎么?你也不相信我,我之前投过好些电影,我给你讲过的。”

    理了一下发丝,苏汀南说:“不是,我感觉你有点草率了,投资电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眼看她还准备长篇大论,夏芷云有些生气地打断她:“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啊,都把我当小孩一样,我说了我之前有投资经验的,现在公司也没倒闭吧。”

    “你就说答不答应我。”

    上赶着来送的钱为什么不答应,苏汀南立刻安抚她:“我是害怕你吃亏。”

    “你放心吧,在钱上我比谁都清醒,要是你交出来的项目我不满意也会让你改到我满意为止的。”

    她今天穿了一身职业套装,坐在那里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苏汀南强忍住嘴角的笑意,面色还算严肃地看向她。

    刚从上一个剧组出来,苏汀南还在休息阶段,目前连个成形的想法都没有,两人聊了一会儿也只能说是初步确认合作意向。

    与此同时的书房里,靠在桌旁的夏若齐看着面前那个脸色始终不友善的人,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俯身拍拍他的肩膀。

    “又吵架了?”

    靠坐在椅子上的肖既晚淡淡开口:“要不是因为你们,说不定已经和好了。”

    闻言夏若齐笑出声音:“别这么较真嘛,反正也没完全和好过。”

    “你追到人了?”

    这话一出夏若齐的面色立马变了,再也笑不出来,书房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推开门的夏芷云看着沉默的二人有些疑惑,一旁的苏汀南看他们面色严肃还以为在谈什么公事,轻声问夏芷云:“他们是有什么正事要谈吗要不我们先走?”

    夏芷云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转头给她说:“不是,我给你说,我哥绝对是来咨询情感问题的。”

    找肖既晚咨询,那得是有多想不开,苏汀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只见夏若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踱步走了一圈,随即有些苦闷地转头问肖既晚:“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肖既晚很认真地看向他。

    “不喜欢你的意思。”

    ......苏汀南还以为夏芷云是在开玩笑,结果居然真的在进行情感咨询,心想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夏若齐被他这话刺痛,一怒之下转身就走,看见门口鬼鬼祟祟的夏芷云啧了一声。

    “看什么,走了。”

    “啊?这就回去。”话音还没落就被她哥拖着走出去。

    临出门之前苏汀南还听见夏芷云扒在门上喊:“苏汀南,记住我给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苏汀南感觉她把自己的话都说了,寻思着该好好想想的难道不是上赶着出钱的夏大小姐吗。

    直到他们两个走得不见人影时苏汀南还在琢磨,一转头就看见从书房走出来的肖既晚,她转身想往房间走,结果被人拉住。

    “躲什么?”

    “没躲。”

    肖既晚倒没有跟她计较刚才的事,但也没放开还拉着她的手,很无理取闹地要求她:“陪我去游泳。”

    听见这话苏汀南像应激了一样立马拒绝。

    她最讨厌的事就是和肖既晚一起游泳。她本来就很怕水,怕被水淹没时那种没有来由的恐慌,也怕和伸手向四周却抓不到一个支撑的无助。

    在水里没有其他依靠只能抓着肖既晚不放,肖既晚每次嘴上说着要教会她,但最后又不明不白地纠缠一起,无一例外。

    想到前几次的遭遇,苏汀南严词拒绝:“不要。”

    肖既晚才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把人带到卧室换衣服。

    不情不愿地换好衣服后苏汀南推开门走向院子,米黄色墙边的植物翠绿,池里的水清澈见底,淡蓝色水面像玻璃般清透。

    阳光透过枝叶打在泳池里,光影荡漾。

    不敢下水,苏汀南只坐在池边看着肖既晚。他游得很快,游泳的姿态优美,能隐约看出漂亮的背部肌肉。

    想着反正他也不知道,苏汀南的目光越加肆无忌惮,但肖既晚好像能捕捉到她的视线一样,朝她这边游过来。

    他游到岸边看着苏汀南,发梢还滴着水,眉眼乌黑,水珠在脸上划过,看起来有种说不出口的性感。

    “下来试试?”

    苏汀南摇头:“我还不会。”

    肖既晚一手揽上她的腰把她带下水面,苏汀南感觉到熟悉的恐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别怕。”

    被他带着会安心很多,但太过依赖也有反作用,具体体现在一旦离开他的手苏汀南就会立刻陷入慌乱,漫无目的地伸手去找他。

    一开始不敢放开,到后面肖既晚放开她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完全放开。他这种循序渐进的教学方式让苏汀南对水的接受度高了一些。

    没在水里待多久,上岸后她去洗了个澡出来晒太阳。阳光下露出的皮肤白得发光,顺直的长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柔软,她靠在椅子上看肖既晚。

    肖既晚起身后披上浴巾,一边往卧室走一边给她说:“去影音房等我。”

    苏汀南习惯性地反抗:“不去。”

    “那就去床上等。”

    苏汀南气恼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像泄愤般扯了一片旁边绿植的叶子。

    他们一起看了一部苏汀南导的电影,黑暗的室内只有屏幕的光影,很安静,苏汀南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自己看自己的作品和观众看不一样,她看的每一个场景都会想起当时搭景做了哪方面的调整,灯光是怎么设计的,以及镜头为什么要给到那个机位,有时候太过较真反而脱离了电影本身带来的乐趣。

    但在看见谢言回的时候她心里一跳,选电影的时候直接忘记这部电影里还有他了。

    苏汀南一度想去看肖既晚的脸色,但又害怕这个行为被当成一种欲盖弥彰的信号,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

    而一旁的肖既晚看苏汀南一直兴致缺缺,直到那个男演员出场的时候才精神了一点,从那之后她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这个演员的身上,他哼笑了一声。

    注意到他的动静,苏汀南一开始本打算和以前一样置之不理,但也许是这种长久的误会让她有些厌倦,她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想直面问题。

    在不断变幻的光影里,她转头看向肖既晚:“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肖既晚的眼神晦暗不明,苏汀南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只听见他语气淡淡地开口:“你跟不喜欢的人也能随便接吻?”

    这一年因为这些事情吵了无数次,苏汀南事先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没和往常一样一点就着,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我给你说过了,当时躲开了的。”

    肖既晚没看她,沉默着看电影,苏汀南没得到回应,现在的心思也不在面前的电影上。

    面前的屏幕上演着电影,而他们此时也像身处在一部黑白默片里,演的是一出痴男怨女最后形同陌路的戏码。

    她知道谢言回只是一个导火索,他们之间的问题是由一个个小问题堆在一起才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这种无从下手的地步,也算是一种自食恶果。

    一向不是一个善于低头的人,苏汀南认为自己能做出的妥协也就这么多,肖既晚没接是他的事。

    况且归根到底他们现在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说不定只是她单方面的纠缠,肖既晚根本不在乎,也许哪天玩够了他们就彻底断了。

    他们不合适,之前苏汀南总是不承认这一点。但迟早会用撞得头破血流来验证这个道理。

    最后的结果当然又是不欢而散,电影都没看完肖既晚就再次离开。他走后苏汀南反而更心无旁骛地看完了一场电影。

    电影结束之后,她在悠扬的片尾曲中起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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