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口中的事,是指方才两人从偏厢纠缠到了寝房,水乳交融的肌肤之亲。

    林秋晴面上红热,眼前又清晰地浮现起那一幕幕。

    与其说纠缠,不如说缠斗来得更贴切一些。

    许久没有亲密过,赵穆轻易就被撩拨起情欲来,摁着林秋晴吻得比以往还要深。

    她呼吸被篡去,转眼就仰倒在桌案上,外裳腰带在拉扯间也松了开来。

    林秋晴莫名不甘示弱起来,揪着赵穆的衣裳含糊道:“别在这里。”

    换到卧房,罗帐后面的大床平坦又舒适。

    赵穆初食男女之欢,犹如饕餮,欲壑难平,褪去的衣裳件件落地,无人抚平那些凸起的棱角。

    水渍砸在锦衾上,凝成无色的花。

    林秋晴头脑发涨,得以喘息后不由自主地呜咽了声:“大人,你莫不是疯了?”

    赵穆沉默,不可置否,一贯漠然的神色面具瓦解成裂帛,面露出摄人心魄的冷硬强势来,尤其当听见了这声嗔怪之言,他眸底瞬间漆黑成渊,好似凝出了一抹疯狠。

    隐忍的弦在炽热交缠间断裂,暗火汹涌,他把着好似不堪一握的耻骨,冲撞得林秋晴连心神也寻不见,哪哪都破碎,还要被捏住下颚,不让偏开头。

    赵穆目光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眉眼却含笑,故意要将她沉沦在欢愉间的娇媚一览无遗,惹得她羞愤不已,艰难又吐出两个字:“疯子。”

    “不疯如何得佳人。”赵穆不敛锋芒,刀刻般眉骨扬出了凛冽,“你已是我的人了,日后我不许,不许你身侧有人,也不许你入宫,听见了吗?”

    林秋晴不知好歹,哆嗦着话挑衅了他一句:“没,没听见,我若偏要呢?”

    “你若执意如此,”他眯起眼,笑容邪戾,又透着冷漠,“我就将你关起来,眼里只许看着我一人,旁的,谁也见不了,皇上也不行。”

    林秋晴张了张口,还想再招赵穆两句的,谁让他这些天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却见他到了动情处,向来清冷又禁欲的那张脸呈失控之相,极欢中呼吸愈沉,额角青筋拱起,眼底夹杂似痛苦,又似畅然的情欲快感。

    怎么说,薄汗中的男人,当真是性感到她心头上去了。

    已经快过了四更天。

    纵情的贪欢让两人皆食髓知味,什么芥蒂,什么伤心,都短暂的抛却开了。

    同处屋檐下许久也没有拌嘴,对视间还有些温存的意味。

    只是这话,林秋晴有些听不明白:“你我之间总提皇上做什么,从来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要怪罪你什么。”

    “是我对不住你,皇上相中你,我们却……”赵穆手偏移,朝着林秋晴里衣下的小腿抚去,吓得她要起身,又被按坐了下来,“但你如今这样,过不了验身,也进不了宫。我会告诉皇上实情,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你无关……你跑什么,给你揉揉。”

    林秋晴才耳热,转眼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人是不是傻呀,皇上哪里喜欢我了。”

    赵穆猝不及防地愣了下。

    “论亲疏,皇上对我的喜欢,还比不上相识已久的大人你呢,况且在他眼里我最爱生事端,他才不想纳我为妃。不过是尝过我的手艺后大为满足,又正逢御膳房合他口味的厨者告老还乡去了,这才给了我同女官们一样的出入令牌,邀我去御膳房当值几天,教些新颖的菜肴样式给那些厨子们而已。”

    赵穆缓缓想起什么,抿起唇,才明白过来是新帝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震惊之余,又狂喜了起来,便也不和天子计较什么了:“即是如此,天亮你就和我回掌印府,这儿不要再住,我会差个人负责每天日升时送你来铺子,日落时再将你接回来。”

    林秋晴明知故问:“大人也不嫌麻烦?”

    赵穆得闲的手忽然往上,慢条斯理地缠了她几根青丝在指尖把玩,悠哉自在道:“想每日都能看见你。”

    这说法令林秋晴心下欢喜,嘴上却道:“大人好生霸道,可这不就成了滥权相逼,强人所难了吗,我不依。”

    赵穆轻笑了声:“为你不算滥用。”

    他语声温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况且你已经是我的人,你也知晓我言出必行,你不依,我就用绑的。”

    如今民风虽开放,但依旧看重女子的名声。

    有关于林秋晴的一切,他都要未雨绸缪,又怎能不算是真心在意呢?

    林秋晴无言以对,赵穆的脸真是变得比她还快。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犹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在那间破败的柴房里,赵穆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一晃都这么久过去了。

    那个时候哪想得到今天,她竟真的把这太监泡到手了。

    林秋晴正感慨着,屋外的如霜突然来叩门,说净身的热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赵穆随手拉过外裳披上,不忘吩咐了句:“都下去。”

    紧接着横腰抱起了林秋晴。

    林秋晴双脚离地,连忙勾住赵穆的脖子:“大人要抱我去哪儿?”

    事后的赵穆神清气爽,步步沉稳朝外头走去:“我给你洗。”

    林秋晴差点跌掉下巴,且大为震惊,她虽在缠着赵穆这事上颇有造诣,但刚发生了那个事,她多少还有些难为情。

    不过,也合该赵穆给她洗。

    水雾氤氲在不大的浴屋内,模糊了视线,林秋晴隔着雾看他,少顷,她在温热的清水中找回几分清醒,便开始提声“控诉”眼前的人:“既如此,大人先前刻意疏远我玩的又是哪一招?”

    “是我错,”赵穆果断承认,且态度十分恳切,“大错特错。”

    错得差点就要错过她了。

    林秋晴被打断,一时间忘记了后面要说什么,她怔忪了下,还没开口,就又听见赵穆说:“此事全是我一人之错,除了离开,你想如何怪我都依你。”

    本听着赵穆认错已是稀奇,又听他认得不假思索,有那么点乖戾的错觉。

    林秋晴气焰软和下来,又扬起眉,乌眸迤逦的水光乍显,面若玲珑中带了几分好颜色,嘟囔了声:“这话可是大人说的,那我若日后想盘下个金山,大人可别眨眼。”

    “好。”赵穆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但他反而任由自己沉浸在其间,宠溺道,“你想做什么都允你。”

    误会有时,小则鸿毛,大则泰山,等回过神想起成因来,又会觉得荒唐好笑。

    两人净身完,赵穆又抱着林秋晴回卧房。

    林秋晴本就是咸鱼的性子,如今疼成这样,就更倚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但湿发还散着,赵穆便拿起干巾,替她擦发间的水珠,动作亲昵,如寻常夫妻般。

    过了好半晌,林秋晴听身后的人道:“事不宜迟,天一亮,我们就回掌印府成亲。”

    “成亲?”

    “是,”赵穆笃定地答,“成亲。”

    听到这两个字,之前的种种酸涩后反劲似的一股脑涌了上来,林秋晴背过身去,不想让赵穆看见自己这不争气的红眼睛。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没出息,这才几句话就哄好了。但她确实也舍不得,一直责怪赵穆。

    再细细想来,两人自相识后诸事不易,也算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了。

    如今新朝荣盛,四海还算平定,之后仍有大好风光,实属不宜耗在这事上,平白虚掷了。

    兀自缓了缓,林秋晴才道:“未免太赶了些,来得及准备吗?我可不要一个潦草的婚……亲事。”

    “来得及。”干巾把青丝上的水珠沾去得差不多,赵穆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绕到她身前,那双眼泛深情,又直勾勾的盯着她,“我早就做了准备。”

    “早就做了准备?”林秋晴殷红的唇撇了撇,“大人当我真的蠢笨啊?”

    赵穆不爱辩驳,唯独面对眼前的小丫头,他的耐心就好似滔滔江水,取之不尽,也用之不竭。

    “是为你准备的,赐婚之后,我日日都在准备。”他早有把自己困在她身边一辈子的念头,但她若无意,定然会吓得卷起铺盖,连夜逃离,从前这事林秋晴可没少干。

    赵穆眉头蹙深,还陷在回忆里时,就听见眼前人似有若无的笑了声:“大人用心良苦,三礼六聘可不能马虎,这是我第一回嫁人,宴请可是要风光大办的。”

    掌印府背靠着帝王,实则无论怎样,这府中迎娶女主人,都乃京中大事。

    无人会草率,也无人不敢不重视。

    “自然。”

    林秋晴困意袭来,靠在椅背上懒懒道:“那我再考虑一下。”

    可男人一刻也不想容缓,好似怕夜长梦多,强硬道:“不行。”

    林秋晴歪头,枕在赵穆臂弯里笑:“为什么不行?”

    赵穆眼神晦暗了下:“考虑是选择,事到如今,你只能从了我,别无选择。”

    林秋晴不怕他,扬起唇笑吟吟道:“那这就是强迫了,大人先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四目相抵。

    林秋晴明媚笑意盈盈,似透过树影间的欲坠金乌,柔光粉黄,温暖又不灼人目,平白晃乱了他的心神。

    赵穆沉默了会,才低语试探地问了句:“怎么还问这样的傻话,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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