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鞍所寻之处果然隐蔽,在山坳处竟有一深谷,自两山中间劈开,恰巧又是夜晚,深不可测。

    “你找的什么鬼地方?!”谷轻梦托着灵汐也不忘吐槽。

    “虽说偏僻了些,但绝对安全!”廉鞍听见谷轻梦吐槽,甚至想自己进去滚一圈,让她看看自己找的这地到底有多安全!

    谷轻梦挥挥袖子,将眼前的薄灰散开,“唉,算了算了,带路吧。”

    拨开层层藤蔓,一个向斜下方延伸的山洞暴露在众人眼前,山石嶙峋,偶有几只伏翼从头顶掠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凭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此时,谷轻梦怀里也有了动静,“咱们这是在哪?”

    灵汐声音沙哑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线。

    谷轻梦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什么吃的喝的都想忘灵汐嘴里塞。

    可灵汐的状态根本没法张嘴进食,只得使出最大的力气将谷轻梦手推开。

    “咳咳,不是,你怕不是想噎死我,那葫芦,只要这个。”

    “好嘞好嘞!”

    半壶清泉下肚,因高热而干裂的嘴唇终于得到滋润,只是还觉得浑身无力。

    “这位是?”四周张望下,灵汐却看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她,这么近谷轻梦也没对他做什么,应当是自己人了。

    只是还未等谷轻梦言语,眼睛的主人自己抢先开了口,“我是廉鞍,轻梦的……”

    “儿时玩伴,玩伴”谷轻梦生怕廉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连忙抢过话头。

    被打断的廉鞍也是一点脾气没有,轻笑地望着她附和,“玩伴。”

    只需看谷轻梦这羞红的脸颊和廉鞍的态度,灵汐便心下了然,不再追问。

    “那咱们现在是去哪?”

    谷轻梦简单将之前的事情讲给灵汐听,“所以现在这里是廉鞍找的庇护之所。”

    “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灵汐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脖子,“我好像迷迷糊糊中见过一个身着黑袍之人,然后便是满目金黄。难道说有人出现救了我们,却又消失不见,深藏功与名?”

    “莫不是季姐姐?”谷轻梦现在能想到帮她们的,只有季颐和了,“不对,若是季姐姐,少主你的身体应当已经大好了。”

    灵汐轻笑,“说得不错。”

    “哦对了!”谷轻梦似乎有些紧张,“我赶到时,小肥啾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难怪呢,灵汐想运转灵力,却觉得自己不论怎么弄,都手脚无力。赶忙从怀中掏出季颐和给的药瓶,塞进羽风口中。

    简单恢复了一会,灵汐也能扶着谷轻梦缓慢行走了。

    “那我们进去吧。”

    *

    行了一段狭小崎岖小路后,前方忽然宽敞起来,走进一看,山洞宽敞高大,洞顶高悬,石柱林立,洞璧青苔密布,生长着不知名的花草,站立其中,竟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谷轻梦找了一处巨石,将灵汐扶下,靠着休息,又从怀中掏出她搜罗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我都看了,这些都能退热,你看看吃哪个?”

    谷轻梦献宝似的将一堆草药捧到灵汐面前,真是让灵汐哭笑不得,“这我如何吃,生吃吗?”

    “你不能采食花草汁水吗?”而后又懊悔拍头,“哦对,你也是棵树,那那那,我现在也没法给你煮成药汁啊,不然剁碎了你能吃吗?”

    “不用麻烦了,我只需休息片刻就好,你看看羽风长老他有没有受伤。”

    谷轻梦将羽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了一番,终于在翅膀根部发现了一点血迹,“有!小肥啾果然受伤了!”

    她从众多药草中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个,放在自己嘴前试探了一番,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廉鞍,你来把这个白及嚼碎。”

    还未等廉鞍反应,一把草就塞进了他嘴里,兔子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嚼了几下,但立马便苦得他面容扭曲,想要吐出来,却被谷轻梦一记眼刀唬住,只好认命。

    在他嚼第五十二下时,谷轻梦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句好了。廉鞍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按照谷轻梦的指挥,将药敷在了羽风的羽翼上。

    敷上药还不够,她又将季颐和给的药丸塞了一颗在羽风的嘴里。

    谷轻梦拍了拍手,“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就在谷轻梦庆幸现在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时,三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松动,裂开,然后向上升起。

    直接将三人掀翻在地,灵汐本就无力,更是随着裂动翻滚了好几圈,直至撞到石壁才停了下来。

    谷轻梦和廉鞍在被掀翻的一瞬间,只是稍一愣神,立马化为原形,奔向灵汐。

    “少主,怎么样?!”

    “还行,活着!”灵汐撑起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变化。

    “这什么东西?”廉鞍不张嘴还好,一张嘴谷轻梦更气了。

    “你选的什么好地方,怎么会如此?!”

    “我发誓我刚来的时候绝没有这种事出现!”

    谷轻梦还要再说,灵汐只好出声打断,“先别吵了,看看情况再说。”

    那块地方还在持续上升,马上就要碰到洞顶时,才终于停下。

    谷轻梦有些紧张,无意识地抓住两边,不仅抓住了灵汐的手,还恰好抓住了廉鞍的胳膊。

    忽然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在洞中响起,呼出的气将洞中陈年的灰尘都吹了起来,仿若卷起了一阵沙尘暴,迷住了三人的眼。

    一道如深寺老钟般的声音在洞中回荡,“黄口小儿扰我清梦!”

    灵汐清了清嗓子,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前辈,我们只是在此借宿一宿,未有打扰之意!”

    谷轻梦悄悄化作银蝶,将眼前尘埃用蝶翅扇开。

    不过下一秒她就后悔了,一个巨大的乌龟脑袋就这样直愣愣地出现在她们眼前。

    “这是,黑御龟扈合?!”廉鞍惊叹出声。

    “哈哈哈,不错,现在竟然还有小辈知道我的名号,知道我是扈合还敢跑来我的洞穴,找死!”

    扈合一声怒吼,震得三人五脏六腑都失了位,灵汐更是吐了一口血来。

    “前辈,手下留情!”廉鞍捂着胸口出声。

    扈合似乎来了兴致,还真收了手,“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廉鞍上前双手交叠,深深鞠了一躬,“前辈本是上古神兽,族中常常学习前辈们的伟绩,我知当年天柱重建,不仅有朱雀白虎等诸仙,前辈也是功不可没,若没有前辈自愿镇守句沧山,天柱哪会如此稳固,世人并未忘了您,所以,晚辈知道,您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在句苍山只为磨砺自己,早日突破困境,得道而升天。”

    “好小子,你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在,看来是该放你们一马,你们走吧,句苍山不适合你们。”

    “前辈何出此言?”

    “小子,你家的记载还不够详尽,我在这守了几千年,天柱早已稳固,我的境界也早已达到飞升之境,只是故人交给我了一个东西,我必须在此守着。”

    廉鞍顿悟,“神风宝霖?”

    “不错,你竟知道。”扈合是越来越欣赏面前这个小鬼了。

    “只是听闻,当年俞侪仙人将神风宝霖一齐封印在句苍山,甚至传言此仙露是俞侪仙人从天上带下来的,益处自然不用多说,只是不知这宝物也在前辈这儿。”

    这话一出,众人也明白扈合为何要他们离开了,只不过,目前灵汐的状态,顺利离开句苍山,估计还有点悬。

    三人对视了一眼,又齐齐向扈合鞠了一躬,“求前辈庇护。”

    “罢了罢了,要留便留!”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扈合收回四肢又卧了回去。

    而此时,灵汐也再也支撑不住,瘫倒下去。

    “少主!”

    这回谷轻梦再也忍不住,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双手不停地扒拉自己怀中的灵丹仙草,妄图找到救命灵药,但什么也没有,谷轻梦也只能瘫坐在灵汐身旁,掩面痛哭,廉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对药理也是完全不懂。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灵汐第一次开始出现树化。

    狭果秤锤树有一点跟其他物种不一样,若是化作人形,只要不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便不会再化回原形。

    这件事,谷轻梦也知道!

    谷轻梦更慌了,一股脑跑到石壁边上,双手捧着,接着从石壁上滴下,微不足道的泉水。

    “不够,还是不够,怎么会这样!”

    “狭果秤锤树?”不知何时,扈合睁开了眼。

    “是的前辈,这位是狭果秤锤树的少主……”廉鞍赶紧恭敬回答。

    扈合双眼忽然发出一道幽蓝色的光线,“竟是清昶的后人,看来命中注定了。”

    “什么?”

    还没等廉鞍反应过来,一个通体透明微微透着光亮的瓶子出现在廉鞍面前,“这是?”

    “神风宝霖。”

    闻言廉鞍立马上前接过,“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赶忙朝扈合鞠了两躬,便转身朝灵汐走去。

    谷轻梦目前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接手神风宝霖了。

    廉鞍轻轻将盖子打开,用灵力引着,将神风宝霖渡入灵汐的口中。

    只消一瞬,灵汐原本干枯的手臂恢复如初。

    而灵汐也悠悠睁眼,虽然她刚刚在昏迷,识海中却将外面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

    “多谢前辈,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前辈,可知帝休树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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