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凌澜当然记得，她慵懒地把手机划开，指指一桌丰盛的饭菜，“给它们的拍照。”
这不是陆理想听到的答案，诧异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浓眉大眼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抬头也没抬眼，默默坐直身体，帮她把餐盘摆放整齐。
“这样摆可以吗？”
“可以。”
“咔咔”两声快门响起，她便继续进入修图模式，“相机吃完了，你吃吧。”
他却一动不动。
她今天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假装忘了逗逗他，是为了看到他失望时扮可怜的表情，然而眼下趁修图的空隙真看到了，她又会于心不忍。
“你过来呀。”
“什么？”
“和我拍照啊。”
陆理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起了身，这座椅是卡座，陆理体重没多沉，但在她身边坐下时，她产生了自己被弹起来的错觉。
她被挤在窗边，一连又拍了几张合照。玻璃上起的哈气挡住了窗外的夜空，她索性在哈气上写字。
Heejun这会儿刚送走两桌客人，得空靠在吧台上喘口气，注意力自然而然瞟到了角落里的老朋友那桌。让她意外的是，这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同一边去了，肩并着肩贴在一起，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在干什么。
本想过去聊几句，似乎还是不打扰比较好。
一时兴起点开很多天没打开的“WeChat”，突然看到凌澜发了动态。
虽然没明白这文案里“L”的四次方，还要玻璃上的四个“L”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含笑还是当了第一个点赞的人。
“你和我用一样的图片吧，我刚刚加了同色系的滤镜。”凌澜提醒他，把刚发出去的几张照片一张张打开仔细端详，“我们今天的位置不错，还挺出片的。”
陆理听到这条“圣旨”，忙不迭开始存图。
“你有什么想要屏蔽的人吗？”对于刚在一起时她不愿意公开的态度还记忆犹新，所以他在这个问题上，还算挺谨慎的。
“没有，我都发的公开的。”
原先发朋友圈会设置分组，今天认为没什么必要，胡静仪她们或许可以看看，那些躲在角落里挑拨离间的话，与她浪漫的晚餐相比多么不值一提。
想到这凌澜又心生好奇，自己还是这么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吗？
可如果把根本不熟的胡静仪摘出去，好像又没有想要拿几张图片，让李晓晓羡慕的意图。
她现下没有大脑分辨任何，决定随它去吧。偶尔公开冒个泡，也无伤大雅。
陆理他不知道她的公开，其实是早就把不少人设置了看不到朋友圈之后的公开。
他这公开倒是真的，每一个好友可见，近到家里老人小孩，远到南加州的地产经理。
聂惠珍正计划下午下班后，再按照陆理提出的请求拐一趟隔壁区，到时候那几个年轻人，应该也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
作为母亲，她自认为能把控制欲和引导孩子把握的恰到好处，抓大放小是她二十几年来的一贯作风。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她不打算追问陆理的工作室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只问了句除了收房以外，还有没有什么细节要交代。
发完这条，便将手机留在办公室充电，去上上午唯一那节课。
虽然不明所以，聂惠珍心中倒完全不觉得是坏事，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耽误学习那就得不偿失。毕竟他人每年大半年都不在国内，那工作室有好几个人，万一遇上点什么突发状况，或是有人居心叵测，他回来处理必然耽误上课，不回来又只能干着急。
她不知道的是，陆理开工作室之前考虑过这点，尝试到现在发现绕不开，才决定暂停计划。
原先想早点学成归国，哪怕肄业也无所谓，这种实用性强的专业，终归是为实务服务。
最近受各种因素影响，好像踏踏实实留在Shellington好好上几年学也不错。
不能说是谈了场恋爱导致的，让确立关系没多久的人做决定，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但他已经决定了。
谁知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办公桌旁，聂惠珍竟然收到一条毫不相干的话。
找到乐乐了，乐乐是谁？她边把疑问打进对话框，边自己回想着，点“发送”之前，忽然想到了答案。
没见过这小孩几次，但每次都给她留下了印象，她追问起乐乐的近况，却被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只说了他们现在在一学校上学。
聂惠珍不意外，虽然没见过凌澜的爸爸妈妈，但是从自己父母那里听过一些。
她爸爸还好说，走在院里大部分二代的轨迹上，进单位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或许不至于发大财，衣食住行倒都有保障。
然而关于朱莉这个人，风评似乎并不好。
她不打算多回想那些话，将思绪想到乐乐本身，那学校本科挺难申请的，不过印象中乐乐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又有一搭没一搭问起乐乐读什么专业，却没再收到回复。
过了好久，陆理那边轻飘飘答非所问：“我发在朋友圈了。”
这几张照片让聂惠珍惊讶不已，她将每一张放大，倒是发现了几分乐乐小时候的影子。
不过陆理刚才只说找到了童年时的朋友，怎么才一节课的工夫，就一起谈恋爱了？
聂惠珍终究是没忍住，接连几条追问发了过去。
拍完照的陆理赖着没走，凌澜也没打算赶他。
反正是在小角落，贴在一起吃也没什么的，和在家里一样放松惬意。
“所以你们工作室，是打算变动吗？”她夹着小碗里他夹过来的鱿鱼圈问道。
陆理举着筷子的手悬在砂锅上，扭头看向她，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试探或怀疑的意思。
他问道：“你从哪知道的？”
“那就是真遇上事情了。”她喃喃自语，而后转过脸认真盯着他，得到答案之前，没心思再动那小鱿鱼圈。
陆理这才发现自己被套了话，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时候不承认已经来不及了，且她是在关心他，这样的机会他珍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藏着掖着辜负掉？
“都是些小事情。”他没打算展开说，聂惠珍收完房子后，他便只等着财产清算，没什么复杂的，更不想让她担心，“不过过段时间就不做了，以后回国再考虑继续。”
“不做了？”尽管这些天在家他的种种行为不那么正常，还有刚才对话中的蛛丝马迹都给了她暗示，她仍是愣了几秒后问道，“为什么不做了？那不也是你喜欢的吗？”
“是的呀，是我喜欢的。所以说以后回去再做嘛。”陆理不紧不慢解释，心想凌澜一定是太着急了，才忽略了他最后半句话。
“以后？”对于几年以后的事情，她不认为现在的计划能够毫不意外被完成。
他很容易看透这层担忧，“你放心，我的核心技术人员还在，他叫何威，高一认识到现在，也差不多八年了。这是我们几年前就有的想法，几年以后，也不会发生变化。”
“那就好。”细节还算充足，应该不是骗她，她点了点头，终于吃掉了那块鱿鱼。
“我突然想到，我们的游戏面向儿童，益智类为主，说不定你学过的那些心理领域的内容，可以派上用场。”说到这里，半天没动筷子的他，脸上燃起掩盖不住的激动，“以后有机会，愿意和我一起合作吗？”
凌澜忽然笑了，“其实第一次你来我家......”
对话在二人都兴致勃勃的时候被打断。
陆理的手机堂而皇之躺在桌面上，此时一连四条微信，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是哪个狐朋狗友来八卦刚才的合照，当着她的面打开，没想到是聂惠珍。
凌澜并非故意看他手机，只是和他想的差不多，以为是哪位共同好友，没想到在这四条语音上方看到了那条“我找到乐乐了”。
头像是张风景照，她有不妙的预感。
“这是谁？”她问他。
他察觉到语气中有一丝不善，连忙向她解释“是我妈妈。”
本以为她会因此放松，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温度更低：“为什么告诉她？”
“我......”陆理没想那么多，他自己都没再发之前想到为什么要发的理由，这么重要的事情，和家里人分享，尤其是和见过她的妈妈分享，不应该很积极的吗？
凌澜见他支支吾吾，虽然心中不悦，但眼看这句已经被回复，自然是不能撤回的，于是退而求其次，“先不告诉你妈妈细节吧。”
陆理仍在发懵，不敢将那四条语音转成文字，也不确定凌澜口中的细节具体指代什么。
但凌澜现在的近况，学习和恋爱，已经都让聂惠珍看到了。
“为什么？”陆理试探地问，“为什么我妈妈不能知道？她很喜欢你的，她和你爷爷奶奶关系也是认识的。”
“这个我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谈个恋爱，有必要马上通知家长吗？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前途未卜的关系。
这不是陆理想听到的答案，诧异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浓眉大眼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抬头也没抬眼，默默坐直身体，帮她把餐盘摆放整齐。
“这样摆可以吗？”
“可以。”
“咔咔”两声快门响起，她便继续进入修图模式，“相机吃完了，你吃吧。”
他却一动不动。
她今天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假装忘了逗逗他，是为了看到他失望时扮可怜的表情，然而眼下趁修图的空隙真看到了，她又会于心不忍。
“你过来呀。”
“什么？”
“和我拍照啊。”
陆理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起了身，这座椅是卡座，陆理体重没多沉，但在她身边坐下时，她产生了自己被弹起来的错觉。
她被挤在窗边，一连又拍了几张合照。玻璃上起的哈气挡住了窗外的夜空，她索性在哈气上写字。
Heejun这会儿刚送走两桌客人，得空靠在吧台上喘口气，注意力自然而然瞟到了角落里的老朋友那桌。让她意外的是，这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同一边去了，肩并着肩贴在一起，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在干什么。
本想过去聊几句，似乎还是不打扰比较好。
一时兴起点开很多天没打开的“WeChat”，突然看到凌澜发了动态。
虽然没明白这文案里“L”的四次方，还要玻璃上的四个“L”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含笑还是当了第一个点赞的人。
“你和我用一样的图片吧，我刚刚加了同色系的滤镜。”凌澜提醒他，把刚发出去的几张照片一张张打开仔细端详，“我们今天的位置不错，还挺出片的。”
陆理听到这条“圣旨”，忙不迭开始存图。
“你有什么想要屏蔽的人吗？”对于刚在一起时她不愿意公开的态度还记忆犹新，所以他在这个问题上，还算挺谨慎的。
“没有，我都发的公开的。”
原先发朋友圈会设置分组，今天认为没什么必要，胡静仪她们或许可以看看，那些躲在角落里挑拨离间的话，与她浪漫的晚餐相比多么不值一提。
想到这凌澜又心生好奇，自己还是这么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吗？
可如果把根本不熟的胡静仪摘出去，好像又没有想要拿几张图片，让李晓晓羡慕的意图。
她现下没有大脑分辨任何，决定随它去吧。偶尔公开冒个泡，也无伤大雅。
陆理他不知道她的公开，其实是早就把不少人设置了看不到朋友圈之后的公开。
他这公开倒是真的，每一个好友可见，近到家里老人小孩，远到南加州的地产经理。
聂惠珍正计划下午下班后，再按照陆理提出的请求拐一趟隔壁区，到时候那几个年轻人，应该也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
作为母亲，她自认为能把控制欲和引导孩子把握的恰到好处，抓大放小是她二十几年来的一贯作风。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她不打算追问陆理的工作室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只问了句除了收房以外，还有没有什么细节要交代。
发完这条，便将手机留在办公室充电，去上上午唯一那节课。
虽然不明所以，聂惠珍心中倒完全不觉得是坏事，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耽误学习那就得不偿失。毕竟他人每年大半年都不在国内，那工作室有好几个人，万一遇上点什么突发状况，或是有人居心叵测，他回来处理必然耽误上课，不回来又只能干着急。
她不知道的是，陆理开工作室之前考虑过这点，尝试到现在发现绕不开，才决定暂停计划。
原先想早点学成归国，哪怕肄业也无所谓，这种实用性强的专业，终归是为实务服务。
最近受各种因素影响，好像踏踏实实留在Shellington好好上几年学也不错。
不能说是谈了场恋爱导致的，让确立关系没多久的人做决定，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但他已经决定了。
谁知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办公桌旁，聂惠珍竟然收到一条毫不相干的话。
找到乐乐了，乐乐是谁？她边把疑问打进对话框，边自己回想着，点“发送”之前，忽然想到了答案。
没见过这小孩几次，但每次都给她留下了印象，她追问起乐乐的近况，却被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只说了他们现在在一学校上学。
聂惠珍不意外，虽然没见过凌澜的爸爸妈妈，但是从自己父母那里听过一些。
她爸爸还好说，走在院里大部分二代的轨迹上，进单位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或许不至于发大财，衣食住行倒都有保障。
然而关于朱莉这个人，风评似乎并不好。
她不打算多回想那些话，将思绪想到乐乐本身，那学校本科挺难申请的，不过印象中乐乐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又有一搭没一搭问起乐乐读什么专业，却没再收到回复。
过了好久，陆理那边轻飘飘答非所问：“我发在朋友圈了。”
这几张照片让聂惠珍惊讶不已，她将每一张放大，倒是发现了几分乐乐小时候的影子。
不过陆理刚才只说找到了童年时的朋友，怎么才一节课的工夫，就一起谈恋爱了？
聂惠珍终究是没忍住，接连几条追问发了过去。
拍完照的陆理赖着没走，凌澜也没打算赶他。
反正是在小角落，贴在一起吃也没什么的，和在家里一样放松惬意。
“所以你们工作室，是打算变动吗？”她夹着小碗里他夹过来的鱿鱼圈问道。
陆理举着筷子的手悬在砂锅上，扭头看向她，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试探或怀疑的意思。
他问道：“你从哪知道的？”
“那就是真遇上事情了。”她喃喃自语，而后转过脸认真盯着他，得到答案之前，没心思再动那小鱿鱼圈。
陆理这才发现自己被套了话，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时候不承认已经来不及了，且她是在关心他，这样的机会他珍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藏着掖着辜负掉？
“都是些小事情。”他没打算展开说，聂惠珍收完房子后，他便只等着财产清算，没什么复杂的，更不想让她担心，“不过过段时间就不做了，以后回国再考虑继续。”
“不做了？”尽管这些天在家他的种种行为不那么正常，还有刚才对话中的蛛丝马迹都给了她暗示，她仍是愣了几秒后问道，“为什么不做了？那不也是你喜欢的吗？”
“是的呀，是我喜欢的。所以说以后回去再做嘛。”陆理不紧不慢解释，心想凌澜一定是太着急了，才忽略了他最后半句话。
“以后？”对于几年以后的事情，她不认为现在的计划能够毫不意外被完成。
他很容易看透这层担忧，“你放心，我的核心技术人员还在，他叫何威，高一认识到现在，也差不多八年了。这是我们几年前就有的想法，几年以后，也不会发生变化。”
“那就好。”细节还算充足，应该不是骗她，她点了点头，终于吃掉了那块鱿鱼。
“我突然想到，我们的游戏面向儿童，益智类为主，说不定你学过的那些心理领域的内容，可以派上用场。”说到这里，半天没动筷子的他，脸上燃起掩盖不住的激动，“以后有机会，愿意和我一起合作吗？”
凌澜忽然笑了，“其实第一次你来我家......”
对话在二人都兴致勃勃的时候被打断。
陆理的手机堂而皇之躺在桌面上，此时一连四条微信，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是哪个狐朋狗友来八卦刚才的合照，当着她的面打开，没想到是聂惠珍。
凌澜并非故意看他手机，只是和他想的差不多，以为是哪位共同好友，没想到在这四条语音上方看到了那条“我找到乐乐了”。
头像是张风景照，她有不妙的预感。
“这是谁？”她问他。
他察觉到语气中有一丝不善，连忙向她解释“是我妈妈。”
本以为她会因此放松，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温度更低：“为什么告诉她？”
“我......”陆理没想那么多，他自己都没再发之前想到为什么要发的理由，这么重要的事情，和家里人分享，尤其是和见过她的妈妈分享，不应该很积极的吗？
凌澜见他支支吾吾，虽然心中不悦，但眼看这句已经被回复，自然是不能撤回的，于是退而求其次，“先不告诉你妈妈细节吧。”
陆理仍在发懵，不敢将那四条语音转成文字，也不确定凌澜口中的细节具体指代什么。
但凌澜现在的近况，学习和恋爱，已经都让聂惠珍看到了。
“为什么？”陆理试探地问，“为什么我妈妈不能知道？她很喜欢你的，她和你爷爷奶奶关系也是认识的。”
“这个我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谈个恋爱，有必要马上通知家长吗？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前途未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