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从外表望去，这是一栋非常非常普通的建筑。
它仿佛是被时间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物，外墙斑驳，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装饰，也没有高耸入云的雄伟气势，就只和一栋普通的民居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周遭的平凡环境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区域那么不起眼，但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栋建筑在这里屹立了多少个春秋？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无人知晓。
一直以来，根本并没人注意到它，哪怕是周边的老街坊老邻居，提起这里，也只会忽然一顿，然后含糊不清地表示，这里好像是栋军区产权的危房，又或许是个戒毒所吧。
直到上周，官方公开了灵界的存在，并随即发布了几个相关的地址，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开始注意到这栋建筑的不同寻常。
楚逍和夏薇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部队派人来换岗的时间，可以看到哪怕是再精悍的士兵，如今在层出不穷的维护治安下也累得满脸疲倦。
“这就是要招人的原因，和部队文职差不多吧。”夏薇时刻不忘记提醒楚逍，“这据说还是招聘了很多临时工作者呢。”
“如果之前没问题的话，那说明污染的确增强了。”楚逍则是若有所思地在心里说道，“就是不清楚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以至于要让普通人都参与进来。
他们在门口站了大概十分钟了，期间到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那些手快、时间充裕，并且对“灵界”充满好奇与热情的群体。
大家自我介绍一番后，发现彼此都是周围几所大学的学生，每个人都对尝试“考灵助”跃跃欲试，甚至已经开始交流起了备考心得。
半晌之后，那位唯一的迟到者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路上有点堵，来晚了些。”
这位迟到者态度诚恳，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大家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应付两句，心中急切地盼着进去参观。
可夏薇表情反而变得微妙起来，她轻轻碰了碰楚逍的手臂，小声说道：“真晦气，他怎么也抢到票了。”
“谁？”
楚逍还在思考着关于灵界的一些正经事，注意力并未完全集中在这里，但就在这时，那位迟到者主动上前来与他们打招呼。
“楚逍，没课之后好久不见了，其实我也是看夏薇朋友圈，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参观的，正好我哥哥在这里工作……”
“你哥哥在这里工作！”一个矮个子男生眼睛一亮，“他是灵能力者吗？”
“是啊，我们家里也是最近才知道，哥哥他竟然一直瞒的很好。”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又微笑着对楚逍说道，“我还以为楚姐你专业成绩那么好，不会来考灵助呢。而且这周我给你发消息说这事，看你没回，本来以为你没兴趣。”
楚逍把自己的思绪非常迅速的从视奸朋友圈、主动聊天、介绍亲疏这一连串线索上划过，虽然她压根没有想起来自己认识这人，但结合夏薇的态度，她大概清楚了他的定位。
于是她只是点了点头，熟练地应付道：“兴趣不能说没有，但确实没打算考灵助，我是陪着夏薇来的。”
既然他们认识，那自然而然就被划分到了一起，众人排队进入了刷着绿墙皮的走廊——这简直太像过去那种简陋的招待所了。
就算是这批充满甜言蜜语的大学生，也很难对着这种风格夸赞出什么来，只能感叹一句节俭。
楚逍倒是心中暗自琢磨：这种外观，绝对不是她师门的人主持建造的，他们剑宗别的不说，在齐晏的带领下是十分注重脸面的。至于她的师尊齐晏，更是一个在宗派大门原有宏伟基础上还要镶嵌上灵石的孔雀。
但走到走廊尽头，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产生了穿越的错觉——不，或许是真的穿越了。
因为这里的建筑结构，与外面所看到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但同时又因为空间内的物件都足够小巧精致，所以整体给人一种较为写意的感觉。
白色的汉白玉铺在地上，抬头望去则是高耸入云、仰望不到顶部的穹顶。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走的是去繁化简的风格，但却仍旧有着很强的水墨质感。
一片片简牍浮在空中，与不知道从哪里洒下来的阳光交相辉映、共生共融。
镂空的文字雕刻在简牍上不断变化着，任由光影将上面记载的事件挥洒于室内的地面和墙面之上。
这些大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这次参观已经将所有留影设备都留在了外面。
“这就是灵界APP的一小块处理器。”带领他们的工作人员介绍道，“也麻烦大家不要乱动哦，稍后会有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供各位体验的。”
哪怕是楚逍也不得不感慨，如果这精致的空间真是苗诚秋的手笔，那她这位曾经的“审美纠正器”恐怕真要失业了——想当年，器宗宗主炼器可是毫无审美可言，偏爱大红大绿的配色，让人不忍直视，因此熟络之后，楚逍便时常出手，帮他改进造物的外观。
他们继续往里走，周围已有人因眼前的景象发出小声的尖叫。
空间序列的尽头矗立着几座雕像，轮廓虽略显模糊，但整体造型清晰，轮廓及形态充满神韵——是个人都能认出来这是那些上古大神。
楚逍有点尴尬——因为尽头最显眼、最大的那座雕像是她。
“名字一样，还真的有点像你哎。”夏薇挽着她的胳膊悄悄说道，但马上捂住嘴巴，“对不起剑尊大人，没有冒犯的意思，我错了。”
没事，剑尊本人原谅你了，楚逍一边走，一边抬头往上看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有一股视线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很壮观，对吧。”楚逍那位没让她想起名字的男同学又凑了过来，“我之前有幸来过一次，当时就被深深震撼了，所以当即决定要进来工作，说真的，了解了这个世界之后，真的很难再回到那种平凡的上下班生活中去……”
前面的工作人员恰好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他们面前出现了两面看似普通的镜子，镜子中间由一根细细的红线相连，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用。
只有楚逍有些无可奈何——这不是当年苗诚秋根据她那个月老用红线牵姻缘的故事，造出来的失败品吗？真情侣牵了不亮的东西，怎么反而保留到现在了？
“这是这里唯一的‘小玩具’，之所以放在这里，是因为这是器尊所造，剑尊用过的东西。”工作人员介绍道，“它的作用是相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缘分，不过局长把它放在这里的时候说过，缘分这个东西，是说不准的，因此叫它‘假月老’，也是唯一对外开放的灵器。”
众人听后，纷纷露出兴奋之色。器尊所造，剑尊用过，这“小玩具”已是五千年前的老古董了。
即便是凡人的古董，五千年前的也价值连城，更何况这是出自两大尊者之手的灵器。
这位工作人员假装环视一周，但楚逍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始终未曾离开她所在的方向。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想：“那边的两位正好认识，可以上来试一下。”
他特意强调了“认识”二字，并指向了楚逍和她身边的男同学，周围一同参观的人们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善意笑声。
“可以换人吗？”楚逍微微皱眉，她发现这位工作人员和身边的男生长得有点像，都是细长眼睛那种。
“没关系的，同学不用害怕，只是一个‘小玩具’而已。”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说道。
好吧，楚逍耸了耸肩，她虽然不记得这位男同学了，但如果是她的追求者，她肯定一早就明确拒绝了，所以她并不担心被对方误解。
倒是夏薇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想要开口为她解围。
——但夏薇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声音就抢先一步替她说了出来。
“强迫一名……女生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正确行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逍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声压抑在嗓子里的尖叫，显然也都认出来了。
来者从天而降，穿着浅色风衣，身材挺拔，带着墨镜，看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像个明星：“唉，‘假月老’在这里挂了这么久，我甚至还没用过呢——要不我来和这位一起吧。”
楚逍听见她旁边的夏薇发出了小公鸡被宰之前鸣叫的声音，显得非常好笑，而她自己，反而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便大方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尊，打算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晏落地，他在墨镜后面的眼睛似乎扫视一圈周围，最后对着楚逍这边，从笑容到步伐，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地走了过来：
“别紧张别紧张，各位……同学，我当然是开个玩笑而已，作为赔罪，接下来，我来带大家参观吧。”
它仿佛是被时间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物，外墙斑驳，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装饰，也没有高耸入云的雄伟气势，就只和一栋普通的民居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周遭的平凡环境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区域那么不起眼，但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栋建筑在这里屹立了多少个春秋？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无人知晓。
一直以来，根本并没人注意到它，哪怕是周边的老街坊老邻居，提起这里，也只会忽然一顿，然后含糊不清地表示，这里好像是栋军区产权的危房，又或许是个戒毒所吧。
直到上周，官方公开了灵界的存在，并随即发布了几个相关的地址，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开始注意到这栋建筑的不同寻常。
楚逍和夏薇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部队派人来换岗的时间，可以看到哪怕是再精悍的士兵，如今在层出不穷的维护治安下也累得满脸疲倦。
“这就是要招人的原因，和部队文职差不多吧。”夏薇时刻不忘记提醒楚逍，“这据说还是招聘了很多临时工作者呢。”
“如果之前没问题的话，那说明污染的确增强了。”楚逍则是若有所思地在心里说道，“就是不清楚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以至于要让普通人都参与进来。
他们在门口站了大概十分钟了，期间到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那些手快、时间充裕，并且对“灵界”充满好奇与热情的群体。
大家自我介绍一番后，发现彼此都是周围几所大学的学生，每个人都对尝试“考灵助”跃跃欲试，甚至已经开始交流起了备考心得。
半晌之后，那位唯一的迟到者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路上有点堵，来晚了些。”
这位迟到者态度诚恳，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大家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应付两句，心中急切地盼着进去参观。
可夏薇表情反而变得微妙起来，她轻轻碰了碰楚逍的手臂，小声说道：“真晦气，他怎么也抢到票了。”
“谁？”
楚逍还在思考着关于灵界的一些正经事，注意力并未完全集中在这里，但就在这时，那位迟到者主动上前来与他们打招呼。
“楚逍，没课之后好久不见了，其实我也是看夏薇朋友圈，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参观的，正好我哥哥在这里工作……”
“你哥哥在这里工作！”一个矮个子男生眼睛一亮，“他是灵能力者吗？”
“是啊，我们家里也是最近才知道，哥哥他竟然一直瞒的很好。”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又微笑着对楚逍说道，“我还以为楚姐你专业成绩那么好，不会来考灵助呢。而且这周我给你发消息说这事，看你没回，本来以为你没兴趣。”
楚逍把自己的思绪非常迅速的从视奸朋友圈、主动聊天、介绍亲疏这一连串线索上划过，虽然她压根没有想起来自己认识这人，但结合夏薇的态度，她大概清楚了他的定位。
于是她只是点了点头，熟练地应付道：“兴趣不能说没有，但确实没打算考灵助，我是陪着夏薇来的。”
既然他们认识，那自然而然就被划分到了一起，众人排队进入了刷着绿墙皮的走廊——这简直太像过去那种简陋的招待所了。
就算是这批充满甜言蜜语的大学生，也很难对着这种风格夸赞出什么来，只能感叹一句节俭。
楚逍倒是心中暗自琢磨：这种外观，绝对不是她师门的人主持建造的，他们剑宗别的不说，在齐晏的带领下是十分注重脸面的。至于她的师尊齐晏，更是一个在宗派大门原有宏伟基础上还要镶嵌上灵石的孔雀。
但走到走廊尽头，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产生了穿越的错觉——不，或许是真的穿越了。
因为这里的建筑结构，与外面所看到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但同时又因为空间内的物件都足够小巧精致，所以整体给人一种较为写意的感觉。
白色的汉白玉铺在地上，抬头望去则是高耸入云、仰望不到顶部的穹顶。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走的是去繁化简的风格，但却仍旧有着很强的水墨质感。
一片片简牍浮在空中，与不知道从哪里洒下来的阳光交相辉映、共生共融。
镂空的文字雕刻在简牍上不断变化着，任由光影将上面记载的事件挥洒于室内的地面和墙面之上。
这些大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这次参观已经将所有留影设备都留在了外面。
“这就是灵界APP的一小块处理器。”带领他们的工作人员介绍道，“也麻烦大家不要乱动哦，稍后会有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供各位体验的。”
哪怕是楚逍也不得不感慨，如果这精致的空间真是苗诚秋的手笔，那她这位曾经的“审美纠正器”恐怕真要失业了——想当年，器宗宗主炼器可是毫无审美可言，偏爱大红大绿的配色，让人不忍直视，因此熟络之后，楚逍便时常出手，帮他改进造物的外观。
他们继续往里走，周围已有人因眼前的景象发出小声的尖叫。
空间序列的尽头矗立着几座雕像，轮廓虽略显模糊，但整体造型清晰，轮廓及形态充满神韵——是个人都能认出来这是那些上古大神。
楚逍有点尴尬——因为尽头最显眼、最大的那座雕像是她。
“名字一样，还真的有点像你哎。”夏薇挽着她的胳膊悄悄说道，但马上捂住嘴巴，“对不起剑尊大人，没有冒犯的意思，我错了。”
没事，剑尊本人原谅你了，楚逍一边走，一边抬头往上看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有一股视线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很壮观，对吧。”楚逍那位没让她想起名字的男同学又凑了过来，“我之前有幸来过一次，当时就被深深震撼了，所以当即决定要进来工作，说真的，了解了这个世界之后，真的很难再回到那种平凡的上下班生活中去……”
前面的工作人员恰好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他们面前出现了两面看似普通的镜子，镜子中间由一根细细的红线相连，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用。
只有楚逍有些无可奈何——这不是当年苗诚秋根据她那个月老用红线牵姻缘的故事，造出来的失败品吗？真情侣牵了不亮的东西，怎么反而保留到现在了？
“这是这里唯一的‘小玩具’，之所以放在这里，是因为这是器尊所造，剑尊用过的东西。”工作人员介绍道，“它的作用是相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缘分，不过局长把它放在这里的时候说过，缘分这个东西，是说不准的，因此叫它‘假月老’，也是唯一对外开放的灵器。”
众人听后，纷纷露出兴奋之色。器尊所造，剑尊用过，这“小玩具”已是五千年前的老古董了。
即便是凡人的古董，五千年前的也价值连城，更何况这是出自两大尊者之手的灵器。
这位工作人员假装环视一周，但楚逍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始终未曾离开她所在的方向。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想：“那边的两位正好认识，可以上来试一下。”
他特意强调了“认识”二字，并指向了楚逍和她身边的男同学，周围一同参观的人们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善意笑声。
“可以换人吗？”楚逍微微皱眉，她发现这位工作人员和身边的男生长得有点像，都是细长眼睛那种。
“没关系的，同学不用害怕，只是一个‘小玩具’而已。”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说道。
好吧，楚逍耸了耸肩，她虽然不记得这位男同学了，但如果是她的追求者，她肯定一早就明确拒绝了，所以她并不担心被对方误解。
倒是夏薇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想要开口为她解围。
——但夏薇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声音就抢先一步替她说了出来。
“强迫一名……女生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正确行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逍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声压抑在嗓子里的尖叫，显然也都认出来了。
来者从天而降，穿着浅色风衣，身材挺拔，带着墨镜，看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像个明星：“唉，‘假月老’在这里挂了这么久，我甚至还没用过呢——要不我来和这位一起吧。”
楚逍听见她旁边的夏薇发出了小公鸡被宰之前鸣叫的声音，显得非常好笑，而她自己，反而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便大方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尊，打算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晏落地，他在墨镜后面的眼睛似乎扫视一圈周围，最后对着楚逍这边，从笑容到步伐，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地走了过来：
“别紧张别紧张，各位……同学，我当然是开个玩笑而已，作为赔罪，接下来，我来带大家参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