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笼。

    钟杉杉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她双手抵在坚硬的胸膛:“对不起,我喝醉了。”

    周礼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中,强迫着她靠近,他附在耳畔,声音低沉温柔:“没关系,我很喜欢。”

    这是第一次听到周礼对着她说喜欢,钟杉杉心漏跳了一拍,她不打算深究这两个字背后的真实性。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一路缠绵至床上,她倒进不算柔软的床,头被有力的手掌托着,没有碰着床,但她整个脑袋昏沉沉的。周礼的身躯逼近,带着他的温度,她像被蒙住了双眼。

    周礼的大拇指蹭了蹭她的唇,晶莹红润、触感柔软的一小片,带着热意,他们的鼻尖蹭在一起,呼吸紊乱地交织着。

    她闭眼,躲避与周礼眼神的碰撞。

    真是疯了,好像一切都不明不白的开始与结束,他们十指交叠,心脏与心脏的距离不过一拳的距离,她开始感到恐惧。

    一切都很陌生。

    “可不可以关灯?”她偏过头。

    “你喜欢关灯?”

    气氛霎时间有点冷下来,钟杉杉问:“那你呢?”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周礼眼眉轻挑眼喉结上下滚动,似是有些难言。

    “我没试过。”

    她仰起头,笑得勾人:“我也没有,所以我有点害羞。”

    ……

    【小姐姐,我是今天晚上加你微信的,你还记得我吗?】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尤为显眼,好巧不巧上方蹦出一条消息。

    钟杉杉察觉到手机的震动,想回头查看,奈何两只手被死死地抓住,举过头顶摁在床上。

    “不要分心。”周礼声音沙哑,沾染着情欲。

    他的吻又重了几分,带着凶狠的意味,像是在标记领地。

    ……

    折腾了很久,钟杉杉累得睁不开眼,只记得她被抱到淋浴室洗了个暖和的澡,温热的水流流过身体,或轻或重的吻又落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依偎在肩头,好声好气地求他不要再折腾了,才安稳下来。

    黑发如瀑布散落在床上。周礼动作轻柔地为钟杉杉吹干头发,怀里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蜷缩着单薄的一片,盖着薄被。

    周礼借她的手解锁手机后,给备注为陌生人17发了条消息。

    【我女朋友说不记得你了,再见。】

    然后干净利落地删除了陌生人1-17。

    他满意地扔掉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钟杉杉的头发,发丝在指尖缠绕,钟杉杉大概是热了,踢掉了大片被子,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情欲的痕迹。

    周礼想起浴室里有一瓶粉色的身体乳,钟杉杉带来的,葡萄柚味,他按了几泵,在掌心揉搓开,顺着肌肤涂开,微凉的乳霜和炙热的手掌让睡梦中的钟杉杉蹙起眉,她强撑着困意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羞红了脸,依偎在怀里假寐。

    游走在身上的不安分的手让她不停颤抖,周礼将她的身体反应看在眼里,像是在故意捉弄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动作,直到她忍无可忍,伸出手制止他的动作。

    “醒了?”周礼的手掌按在她腰间,漆黑的眼眸深沉,“继续?”

    “嗯…嗯?”钟杉杉彻底清醒了,裹着被子往外挣。

    “吓你的。”周礼的胳膊圈得更紧了,“睡吧。”

    钟杉杉扶着他的手臂,蜿蜒的青筋隐约凸起,她的指尖顺着青筋滑过,被周礼一把捉住:“再这样就继续。”

    钟杉杉乖乖地停下动作,眨眨眼:“晚安。”

    一枚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前:“晚安。”

    嗓音一如直播那晚,清冽温暖。

    等她睡醒,身边已经空了。

    她身上穿着换好的睡衣,空调安静地吹着冷气,门开着一条缝,可以窥见门外厨房忙碌的身影。

    面包的香气从门外飘进来。

    她想从床上坐起来,身子像是被拆开了重组一样又酸又痛,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床单也换上了新的。

    微信消息很多,有一条来自新朋友的申请:【嫂子好,昨晚打扰了。】

    她猛然想起来昨晚的导火索,她和周礼上热搜了。

    然后他们就睡了。

    哎,色令智昏。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声音引起周礼的注意。

    他端了两杯牛奶出来:“来吃早饭。”

    “好。”

    他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钟杉杉咬着面包思索这个问题。

    一个月没联系过她的陈一鸣一大早给她打来电话,钟杉杉看见他的名字,想起来一个多月前答应陈一鸣以他女朋友的名义参加陆曼的婚礼,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接起电话,陈一鸣怒气冲冲:“你果然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了,还我钱!我要找江海告诉他他侄女脚踏两条船!”

    “陈一鸣,你听我解释。”钟杉杉急忙放下面包。

    身旁的视线也焦灼起来,钟杉杉感觉自己好像盘子里的面包,两边受煎烤。

    “我没有劈腿。”

    “你都上热搜了!要是陆曼发给我的,你当我傻是不是?”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劈腿,但我确实不能以女朋友的名义陪你参加婚礼了,对不起,一鸣,我把钱还给你。”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和这小子在一起的?”

    “昨天?”

    “两个月不到你就找下一任,还是在和我谈的时候认识的,无缝衔接等于劈腿,你知不知道!”

    “我早就认识他了。”钟杉杉提醒他。

    “我要爆料你们,你给我等着。”

    钟杉杉无奈地挂掉电话,给陈一鸣转回钱。

    周礼淡定地往她手里递刚刚吃到一半的面包,钟杉杉已经没了食欲,虚弱地坦白:“我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已经听见全部聊天的周礼点点头:“没关系,女朋友。”

    钟杉杉被面包噎了一下,喝了几大口牛奶往下顺。背上突如其来覆上手掌,动作温柔地帮她拍打。

    她吓得又被牛奶呛住了,咳得更厉害了。

    “不好意思…谢谢。”

    她呛得脸红,眼眸泛着水光,捧起桌角满是冰块的美式压压惊。

    周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唇印在杯边,清了清喉咙:“你愿意公开吗?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不便,我会尽量为你减少麻烦。”

    要是没上热搜,她估计会犹豫,已经被迫公开,在热搜上挂了一晚上,他们昨天还趁着头脑一热滚了床单,事已至此,再澄清无异于撒谎,她不愿意干这种事,莞尔一笑:“我能有什么麻烦,你比较烦恼吧,不过,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下午,钟杉杉就领略了周礼话中麻烦的含义。

    她的直播间被冲了。

    不,也可以说是被一部分人冲了,被一部分粉丝光顾了。

    上架的订单一秒钟被拍完,几百份订单中有被退回来一半。

    平时只有宠物主人留言咨询疫苗接种问题和宠物疑似病状,现在弹幕里充斥着“嫂子”“礼神”等字眼。

    小李和同事忙得焦头烂额,一边统计上库存,一边设定敏感词,忙碌了十分钟后,瘫软在椅子上:“杉杉姐,咱要不下播吧。”

    钟杉杉问:“卖得怎么样?”

    “比起以前当然是订单翻倍啦,可是…有些人混在里面捣乱。”

    “辛苦你了,我们继续。”钟杉杉转向镜头,笑容完美。

    刺眼的镁光灯下,她妆容精致,有条不紊地介绍每一个上架的产品,讲解细致入微,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弹幕里精准捕捉到一些粉丝问的有关宠物的问题。

    她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又有一年多工作经验,回答问题专业又具体,有问必答,也不可以推销产品,捕捉了不少粉丝的心。

    不知不觉中赢得了风评。

    下播后,小李的脸都笑烂了:“姐,咱今天卖出了以前三个月的量,刚刚院长打电话来问什么情况,进直播间看了一下,说要感谢你给医院带来的流量呢。”

    “辛苦了。”

    “害,我虽然不爱读书,但有句话一直记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们这才哪到哪,要是每天都有这交易额,我累死也值得。”

    “希望吧。”

    不知道这波热度还有多少,但如果能利用起来,她这个月的工资会非常高。

    下班到家,周礼坐在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旁,糖醋排骨、鲫鱼豆腐汤、水煮肉片、炒茼蒿、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盆……文思豆腐?

    钟杉杉望着大瓷碗里细如发丝的豆腐,心生疑惑,家里有这么大的碗。

    “都是你做的吗?”

    周礼摸了摸鼻子:“我买的。”

    碗和菜都是现买的。

    这就合理多了,她洗完手,坐到桌前,和他分享直播时遇到的盛况。

    周礼一边听一边往她碗里夹菜,等她讲完,碗里垒成了小山。

    “抱歉,我应该控制好自己的粉丝,但我控制不住所有人。”

    “不啊。”钟杉杉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道歉,赶忙否认,“你都不知道,我和同事开心死了,一开始是有些惊慌失措,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但是做互联网的谁不喜欢天降流量,我同事让我谢谢你。”

    其实小李是抱着她胳膊哭着喊着求她和礼神百年好合。

    这种具体的细节就不赘述了。

    一顿饭下来,她吃得十分饱,由于她边吃边讲,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周礼多数时间都是侧耳倾听。

    吃晚饭,她带着奶油和lucky下楼遛弯,周礼在房间里和队友开会。

    回到家,会开完了,周礼开了一把游戏,钟杉杉回房间补觉,各种班次倒来倒去还要配合小颖调整直播时间,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睡梦中,她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抬起来了,膏状物沿着手背抹开,和昨天摸身体乳的感觉一模一样,她瞬间清醒了,身体僵硬得像结成了石头。

    这是在做什么,下一步是要剥掉她的衣服吗。

    不好,刚吃饱喝足没一会儿呢。

    钟杉杉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发现周礼神色柔和专注地抹着膏体,与昨晚的禽兽模样截然不同。

    她瞥了眼床上摆着的膏体来源,一只新开封的祛疤膏。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醒了?”周礼抬眸。

    “嗯。”

    钟杉杉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大夏天找不到高领的衣服,她给脖子上打了厚厚的粉底,刚刚用卸妆水洗掉了,殷红的吻痕醒目。

    周礼的视线落在吻痕上,深深浅浅,他在钟杉杉身上留下的烙印,独属于他的。

    “另一只手。”

    钟杉杉伸出左手,印子少一些。

    涂完后,他的视线落在胸口。

    大领口的短袖因为她侧躺的动作垂下来,胸口被猫抓伤的疤痕露出来一点,逃不过周礼的眼睛。

    钟杉杉捂住领口:“我自己来吧。”

    周礼把药管递给她,她坐起来,抹了一点药膏往胸口位置抹,周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兀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点在浅浅的疤痕处:“这里。”

    他嗓音中隐约带着笑意。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突起青筋,完完全全包裹着她的拳头,带着她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胸前的疤痕。

    来来回回,膏体被体温染上热,化在肌肤上。

    她听见周礼附在她的耳侧,轻声笑:“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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