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鸾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串起来，“这应该就是陆忱口中的假死药。天底下大概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俞归去世，假死药刚好少了一颗，而在他去世之前，所说的话所做的准备，都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就是一场谋杀，死者也知道，可他躲不开。”
“然而在所有人口中，他都没有仇人，是谁要杀他？”
云惊鸾偏过头去，司景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纠缠一会儿，云惊鸾说：“眼下还有一个线索，若是和你脚程快，帮我个忙。”
司景笑：“回去一趟？”
“是。”
“还得偷点东西？”
“……是。”云惊鸾忍不住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司景仿佛陷入沉思，“做个蛔虫，倒是也挺好的，反正青玄门伙食不错，有你一口饭，总是饿不着我。”
“你也觉得青玄门伙食不错？”云惊鸾感叹，“糟了糟了，真成蛔虫了。”
不知为什么，如今在一处，两人的话越来越多，司景不敢耽误正事，抬手似乎想抚一抚她的头发，却又收回去，微笑道：“走了。”
云惊鸾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做什么伸了手又不敢，弄得像是有什么事没做完一样。”
可是这句话司景没有听到，他的轮廓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不一会儿，旁边小学徒住的屋子，窗户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日子却还是得往下过，到了下午，桐花医馆升起袅袅炊烟，学徒们做好了饭食，喊大伙儿一起去吃。饭桌上陆忱对闻蓁蓁十分照顾，知道她没有胃口，只捡清淡小菜放到她碗中。
而闻蓁蓁也慢慢打起精神来，吃完后主动邀请云惊鸾与她同住，还问了句，“总是与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云惊鸾道：“我有点事，他帮我办去了。”
闻蓁蓁点点头，“云姑娘，我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东西，你能再帮我想想吗？”
陆忱忧心忡忡，“师妹，这两天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倒是你，眼底都泛青了。”她嘱咐小学徒去拿几丸安神药过来，“师兄，今晚好好睡一觉，在山里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回来后还是你在主持大局，如果你倒了，桐花医馆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呢？”
陆忱眼窝一热，低声道：“我真的很想师父。”
闻蓁蓁也低下头去，“我也是啊。”
天色渐渐暗沉，云惊鸾跟着闻蓁蓁去屋中休息，燃起烛火后，云惊鸾道：“闻姑娘，你把你师父留给你的药方，再拿出来看看。”
“是药箱里那些么？”
“不，是留着‘蓁蓁细览’的那一张。”
闻蓁蓁点点头，拿出来细细地看，好一会儿才说：“不过是一些寻常药材的名字，有时候师父进山采药或者找人收药，都会列出医馆缺的药，和这个一模一样，除了多了个‘蓁蓁细览’，无其他特别。”
云惊鸾也凑过去看，“如果你师父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专程留这张纸给你，一定别有深意，多半还只有你能看懂，同时不会太明显——他担心被医馆中其他人看出来。”
闻蓁蓁又一次点头，“我也觉得，‘蓁蓁细览’四字，大概算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嘱咐，就算今天我没有缓过来，等过两天我也会把它拿出来细读。云姑娘，今天你辛苦了，先睡吧，我再想一想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惊鸾知道自己看不懂这些，坐在一旁也没用，索性合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极轻的敲门声，是司景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寒意，看到闻蓁蓁后，先打过招呼，才俯过身去，在云惊鸾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惊鸾低声道：“果然……可，为什么？”
“不明白，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也许闻姑娘知道。”
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到闻蓁蓁身上，可闻蓁蓁眼下似乎思考到什么关键的地方，头也不抬，手往前一伸，“纸笔。”
云惊鸾赶紧从旁边桌上拿过笔墨，又往她面前铺了一张白纸。
闻蓁蓁自顾自地说着，“这张方子上的药，有很多相克之处，师父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混在一起用，所以这方子不可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二者上面也没有写用药量，那只能从名字上下功夫。”
云惊鸾轻声轻语，像是在引导她，“名字，我看看，苇根、沉水香、潼蒺藜、剑脊蛇、白芍、心不干、刺蒺藜、酒壶花、珠草、伏蝎、紫苏叶、过山龙，一共十二个，但不论横看竖看，都没有联系。”
闻蓁蓁复述一遍，闭上眼沉吟不语，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半晌后，她才缓缓张开双目，带着七八分的把握道：“这些药材，都有别称，师父曾经和我说过，每个人记药名都有自己的喜好，这其中好几味药，和师父平常惯称的不一样，不过药材的名字毕竟要看是否流通，那些别称，师父也并非从来没用过。”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坐直，舒了口气，“不管了，试试看吧。”
司景拿起笔，“那你来说，我来记，如此也能快一些。”
“‘苇根’换‘芦根’，‘沉水香’不改，‘潼蒺藜’换‘沙苑子’，‘剑脊蛇’换‘乌梢蛇’，‘白芍’换‘离草根’，‘心不干’换‘开口箭’，‘刺蒺藜’不改，‘酒壶花’换‘地黄’，‘珍珠草’换‘谷精草’，‘伏蝎’换‘全蝎’，‘紫苏叶’不改，‘过山龙’换伸筋草’。”
她说得不太快，说完后司景也刚好停笔，三个人都凑过去看，云惊鸾还没有看出什么，闻蓁蓁却已经留下泪来，微微颤抖的手，指着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地读了出来，“芦，沉，沙，乌、离、开、刺、地、谷，全，紫，伸。”
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云惊鸾靠在椅背上，慢慢舒出一口气。
陆忱杀吾！离开此地！顾全自身！
“然而在所有人口中，他都没有仇人，是谁要杀他？”
云惊鸾偏过头去，司景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纠缠一会儿，云惊鸾说：“眼下还有一个线索，若是和你脚程快，帮我个忙。”
司景笑：“回去一趟？”
“是。”
“还得偷点东西？”
“……是。”云惊鸾忍不住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司景仿佛陷入沉思，“做个蛔虫，倒是也挺好的，反正青玄门伙食不错，有你一口饭，总是饿不着我。”
“你也觉得青玄门伙食不错？”云惊鸾感叹，“糟了糟了，真成蛔虫了。”
不知为什么，如今在一处，两人的话越来越多，司景不敢耽误正事，抬手似乎想抚一抚她的头发，却又收回去，微笑道：“走了。”
云惊鸾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做什么伸了手又不敢，弄得像是有什么事没做完一样。”
可是这句话司景没有听到，他的轮廓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不一会儿，旁边小学徒住的屋子，窗户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日子却还是得往下过，到了下午，桐花医馆升起袅袅炊烟，学徒们做好了饭食，喊大伙儿一起去吃。饭桌上陆忱对闻蓁蓁十分照顾，知道她没有胃口，只捡清淡小菜放到她碗中。
而闻蓁蓁也慢慢打起精神来，吃完后主动邀请云惊鸾与她同住，还问了句，“总是与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云惊鸾道：“我有点事，他帮我办去了。”
闻蓁蓁点点头，“云姑娘，我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东西，你能再帮我想想吗？”
陆忱忧心忡忡，“师妹，这两天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倒是你，眼底都泛青了。”她嘱咐小学徒去拿几丸安神药过来，“师兄，今晚好好睡一觉，在山里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回来后还是你在主持大局，如果你倒了，桐花医馆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呢？”
陆忱眼窝一热，低声道：“我真的很想师父。”
闻蓁蓁也低下头去，“我也是啊。”
天色渐渐暗沉，云惊鸾跟着闻蓁蓁去屋中休息，燃起烛火后，云惊鸾道：“闻姑娘，你把你师父留给你的药方，再拿出来看看。”
“是药箱里那些么？”
“不，是留着‘蓁蓁细览’的那一张。”
闻蓁蓁点点头，拿出来细细地看，好一会儿才说：“不过是一些寻常药材的名字，有时候师父进山采药或者找人收药，都会列出医馆缺的药，和这个一模一样，除了多了个‘蓁蓁细览’，无其他特别。”
云惊鸾也凑过去看，“如果你师父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专程留这张纸给你，一定别有深意，多半还只有你能看懂，同时不会太明显——他担心被医馆中其他人看出来。”
闻蓁蓁又一次点头，“我也觉得，‘蓁蓁细览’四字，大概算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嘱咐，就算今天我没有缓过来，等过两天我也会把它拿出来细读。云姑娘，今天你辛苦了，先睡吧，我再想一想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惊鸾知道自己看不懂这些，坐在一旁也没用，索性合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极轻的敲门声，是司景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寒意，看到闻蓁蓁后，先打过招呼，才俯过身去，在云惊鸾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惊鸾低声道：“果然……可，为什么？”
“不明白，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也许闻姑娘知道。”
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到闻蓁蓁身上，可闻蓁蓁眼下似乎思考到什么关键的地方，头也不抬，手往前一伸，“纸笔。”
云惊鸾赶紧从旁边桌上拿过笔墨，又往她面前铺了一张白纸。
闻蓁蓁自顾自地说着，“这张方子上的药，有很多相克之处，师父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混在一起用，所以这方子不可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二者上面也没有写用药量，那只能从名字上下功夫。”
云惊鸾轻声轻语，像是在引导她，“名字，我看看，苇根、沉水香、潼蒺藜、剑脊蛇、白芍、心不干、刺蒺藜、酒壶花、珠草、伏蝎、紫苏叶、过山龙，一共十二个，但不论横看竖看，都没有联系。”
闻蓁蓁复述一遍，闭上眼沉吟不语，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半晌后，她才缓缓张开双目，带着七八分的把握道：“这些药材，都有别称，师父曾经和我说过，每个人记药名都有自己的喜好，这其中好几味药，和师父平常惯称的不一样，不过药材的名字毕竟要看是否流通，那些别称，师父也并非从来没用过。”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坐直，舒了口气，“不管了，试试看吧。”
司景拿起笔，“那你来说，我来记，如此也能快一些。”
“‘苇根’换‘芦根’，‘沉水香’不改，‘潼蒺藜’换‘沙苑子’，‘剑脊蛇’换‘乌梢蛇’，‘白芍’换‘离草根’，‘心不干’换‘开口箭’，‘刺蒺藜’不改，‘酒壶花’换‘地黄’，‘珍珠草’换‘谷精草’，‘伏蝎’换‘全蝎’，‘紫苏叶’不改，‘过山龙’换伸筋草’。”
她说得不太快，说完后司景也刚好停笔，三个人都凑过去看，云惊鸾还没有看出什么，闻蓁蓁却已经留下泪来，微微颤抖的手，指着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地读了出来，“芦，沉，沙，乌、离、开、刺、地、谷，全，紫，伸。”
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云惊鸾靠在椅背上，慢慢舒出一口气。
陆忱杀吾！离开此地！顾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