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幅画画完，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在霍奶奶热情地邀请下，徐茵晚只好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看着整整一桌菜和旁边恭敬贤良的林思琪，她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也有洗手做羹汤的一面，不禁再次感慨了爱情伟大的力量。
霍予城扶着老人家入座，就坐在旁边的位置。林思琪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殷勤地给他夹菜。
徐茵晚一阵尴尬，只能在老人家的催促下坐到了霍予城的对面。
对着张冰块脸，她觉得自己会消化不良。
更气的是 ，不管她的筷子夹到哪个菜，筷子好像总是能碰到霍予城的，抬头看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模样。
午饭后，霍奶奶有午休的习惯，下午又约了理疗师。今天显然是没有时间接着聊绘梦的事了。徐茵晚走的时候，霍奶奶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茵晚，你明天一定要来哦，不说画画的事陪我聊聊天也好，不白占用你时间的，让阿城付你钱，他有的是钱。”
徐茵晚嘴角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应好，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不巧外面天黑了起来，似是有下雨的迹象。
“真是的，昨天刚下了那么大的雨，看样子又要下。”
霍奶奶嘟着嘴小声抱怨。她刚想安排家里的司机送她。一直站在一旁的霍予城突然说：“奶奶我下午还有事，正好要走，我去送徐小姐吧。”
“也好，你送我更放心些。”
可是坐着他们三个人，即使空间宽敞如迈巴赫，空气也变得紧张逼仄起来。
一如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一场风暴蓄势待发。
有了来时的经验，三人一直沉默到车子驶出樱园。
“先送我吧。”
“先送茵晚吧。”
几乎是同时，徐茵晚和林思琪异口同声地对霍予城发出指令。
还好诉求一样，他不用左右为难。
霍予城没有理会两位女士的指令，指骨分明的手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就开往了驶往城市另一头的方向。
“我公司还有事，先送你吧。”这话是对着林思琪说的。
林思琪一如既往得乖巧，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偶尔趁红灯的时候，贤惠地拧开中控上放着的水瓶喂给霍予城喝。
徐茵晚自己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后座。
终于到了林思琪家，霍予城熟门熟路地进了地库，安稳地停在她家的门口，像回自己家一样熟练。
狗男女!
徐茵晚再次在心里默默发泄情绪。
下车的时候，林思琪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后座的徐茵晚，然后对霍予城说：“开车小心点，到家后给我打电话哦。”
接下来的时间，就又是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一个漫长的红灯。
霍予城降下车窗，潮湿闷热的空气袭来，丝毫不能缓解他胸口难以排解的郁结。
他抬起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浓眉紧蹙，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秒数。
不说话，却有种骇人的气场。
好不容易驶出拥堵的市区，刚走上城市高架桥，酝酿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了，越来越大。
许是前面的车开得过于压抑，又或者倾盆大雨狠狠地刺激了肾上腺素，霍予城的车速越来越快，几乎是雨幕中狂飙，暴雨砸在车窗上，形成一片混沌的雨幕。
徐茵晚害怕极了，她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旁边的扶手，嘴唇抿成一条线才堪堪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车子冲下了高架，车速才慢慢降下，最后停在路边。
徐茵晚吓得脸色苍白，终于克制不住冲霍予城喊道：“你疯了吗？”
他把后视镜转向徐茵晚的方向，从镜子里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色，嘴角噙着一丝几近变态的笑，“怕了？”
徐茵晚回瞪他，“你不怕？”
“还好，”他收回视线，眼底弥漫了一层自嘲般浓郁的忧伤。
徐茵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余韵之中，想也没想地回怼：“你那么有钱，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跟我一起死岂不可惜，阎王爷可不会给后悔的机会。”
他语气冰冷了不少，“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吗？大少爷做事向来都是凭自己的心情，今天喜欢就死缠烂打，明天厌了就随手扔掉，反正有的是女人前赴后继，林思琪活生生的例子吗？“
“没有我当绊脚石，这两年你们一起很开心吧，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通知我这个老同学……”
徐茵晚说得很过瘾，霍予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突然暴怒，双手紧紧地握拳，青紫色的血管根根暴起，好像随时会断裂，眼底弥漫着骇人的神色。
“滚！”
滚就滚，耍什么少爷脾气。
徐茵晚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跑了出来。
外面的大雨还没停，徐茵晚一暴露在雨幕，热情的雨点就疯狂地打在她的头发、衣服上，薄薄的连衣裙瞬间湿透紧紧地贴在。狂风过，卷起白色裙摆和黑色长发，与漫天的雨滴交织。
霍予城把脸伏在方向盘上，看着徐茵晚在大雨中狂奔，泥点溅在她白皙圆润的小腿，直至彻底融入雨幕，变成一个圆点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殆尽，只留下无穷尽的深沉与寂静。
在大雨中跑了两站地，徐茵晚半夜就发烧了。
她烧得迷迷糊糊，还是出来找水的时候把被子打碎，吵醒了宋影，才把已经接近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一睁眼，徐茵晚就看见守了她一晚上的宋影。
“辛苦你啦，小影。”
看着憔悴的室友，徐茵晚没来由得生出一阵愧疚感。可是一开口，嗓子就像被小刀划过一样，干涩得生疼。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宋影捏了捏她的小脸。
现在是上午9点，宋影熬了一晚上，徐茵晚劝她回去休息。
“那我先回去，晚上给你带换洗衣服。”
“中午的话去食堂，一定要吃饭哦。”
她以前经常一画起画来就忘记时间吃饭，肠胃一直不好。
“嗯，我知道啦。”徐茵晚气色还是不太好，虚弱地点点头，催促宋影赶紧回家休息。
送走了宋影，她拿出手机，翻出霍奶奶的微信。
【抱歉，今天发烧了，跟您的约会得延后了。】
蝴蝶轻轻扇动翅膀，便能引起风暴。
霍予城和安鑫正激烈地讨论一家公司的并购，齐恒推门而入。
“老霍，你的白月光回国了啊。”齐恒也没想到，去霍奶奶那讨要一个哄女朋友的小玩意也能收获一条惊天八卦。
他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办公室。
霍予城闻言只是眉头微皱，连头也没抬地盯着手里的财报。安鑫却反应很激烈，“你是说徐茵晚？”
徐茵晚的人，在霍予城的圈子或许有点陌生，但她的名字却是人尽皆知。
当年她还是个小姑娘就能把霍予城迷得七荤八素。可她定力极好，面对帅气多金成绩好的大男孩追求，一点不动心，就是埋头学习。后来还是大学的时候，霍予城才终于靠真心打动了女神。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霍予城把她几乎宠上天。她不喜欢他天天参加公子哥那些醉金迷的聚会，霍予城就一次都不来，天天陪她泡图书馆画室。她喜欢天南海北去写生找灵感，霍予城就抛下自己的创业公司陪她。
活脱脱地把混世魔王逼成情圣。
可就是这么宠着，面对出国深造的机会，徐茵晚还是毅然决然抛弃了刚发生车祸，生死不明的他。
徐茵晚这个女人，可真够冷血的。
这是霍予城发小兼他们爱情全程见证人安鑫的评价。
“予城，你好不容易走出这个女人的阴影，可千万别又掉进坑里。”安鑫有点担忧地拍着好友的肩膀。
霍予城冷笑一声，语气不善，“怎么可能。”
“哦，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喽。”齐恒一脸坏笑地把一张纸条放到霍予城面前，“病了，这是医院和房号，去不去随你。”
人在极度心烦的时候，很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霍予城自以为他这样极度自律的人，绝不会被外界干扰。
可是现在，以前一眼就懂的数字此刻像天书般晦涩难懂。
他索性把报表扔到一边，仰头靠在椅子上，盯着落地窗外阳光下郁郁葱葱的绿茵，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徐茵晚的那个午后。
高一下学期，作为插班生他被老师带到班级里，站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居高临下，台下每个人的脸都尽收眼底。
可他第一眼就被徐茵晚吸引。
女孩坐在窗边的位置，扎着高高的马尾，腰背挺得笔直，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皮肤光滑细腻得连绒毛都清晰可见。光影和青春交织，让少年心动。
后来老师问他想坐在哪。
他想也不想，抬手一指，就指到徐茵晚的后边的空位。
他想知道，女孩的马尾是不是真的那么顺滑。
想去见她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像挥之不去的魔鬼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霍予城抱着一束橙色洋甘菊出现在805病房外的时候，正赶上护士换班。
身材长相衣品无可挑剔的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一会功夫，就已经有三拨女护士来问他去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霍予城有点尴尬，站在门口犹豫着进不进去的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是一个年轻女人，拎着一个小包和一只饭盒。
眼看男人有些迷茫，宋影笑着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茵晚的大学室友宋影。”
“你好。”他礼貌地点点头，脑海里和一个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的女孩对上了号。
“专门来看茵晚？”
听到询问，霍予城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顺路。”
宋影瞥了眼他手里的花，一副了然的表情，把手里的东西也塞到霍予城怀里，“正好我还有事，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她，一定要盯着她把饭吃完哦。”
病房里，徐茵晚还没睡醒。
她瘦了很多，纸般单薄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像一只枯萎的蝴蝶，有种破碎的美感。
霍予城的心狠狠被扯了一下。
心软只是一瞬间，他小心翼翼地伸手。
手将将碰到她的脸，徐茵晚醒了。
一时间，四目相对。
在霍奶奶热情地邀请下，徐茵晚只好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看着整整一桌菜和旁边恭敬贤良的林思琪，她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也有洗手做羹汤的一面，不禁再次感慨了爱情伟大的力量。
霍予城扶着老人家入座，就坐在旁边的位置。林思琪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殷勤地给他夹菜。
徐茵晚一阵尴尬，只能在老人家的催促下坐到了霍予城的对面。
对着张冰块脸，她觉得自己会消化不良。
更气的是 ，不管她的筷子夹到哪个菜，筷子好像总是能碰到霍予城的，抬头看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模样。
午饭后，霍奶奶有午休的习惯，下午又约了理疗师。今天显然是没有时间接着聊绘梦的事了。徐茵晚走的时候，霍奶奶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茵晚，你明天一定要来哦，不说画画的事陪我聊聊天也好，不白占用你时间的，让阿城付你钱，他有的是钱。”
徐茵晚嘴角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应好，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不巧外面天黑了起来，似是有下雨的迹象。
“真是的，昨天刚下了那么大的雨，看样子又要下。”
霍奶奶嘟着嘴小声抱怨。她刚想安排家里的司机送她。一直站在一旁的霍予城突然说：“奶奶我下午还有事，正好要走，我去送徐小姐吧。”
“也好，你送我更放心些。”
可是坐着他们三个人，即使空间宽敞如迈巴赫，空气也变得紧张逼仄起来。
一如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一场风暴蓄势待发。
有了来时的经验，三人一直沉默到车子驶出樱园。
“先送我吧。”
“先送茵晚吧。”
几乎是同时，徐茵晚和林思琪异口同声地对霍予城发出指令。
还好诉求一样，他不用左右为难。
霍予城没有理会两位女士的指令，指骨分明的手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就开往了驶往城市另一头的方向。
“我公司还有事，先送你吧。”这话是对着林思琪说的。
林思琪一如既往得乖巧，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偶尔趁红灯的时候，贤惠地拧开中控上放着的水瓶喂给霍予城喝。
徐茵晚自己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后座。
终于到了林思琪家，霍予城熟门熟路地进了地库，安稳地停在她家的门口，像回自己家一样熟练。
狗男女!
徐茵晚再次在心里默默发泄情绪。
下车的时候，林思琪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后座的徐茵晚，然后对霍予城说：“开车小心点，到家后给我打电话哦。”
接下来的时间，就又是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一个漫长的红灯。
霍予城降下车窗，潮湿闷热的空气袭来，丝毫不能缓解他胸口难以排解的郁结。
他抬起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浓眉紧蹙，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秒数。
不说话，却有种骇人的气场。
好不容易驶出拥堵的市区，刚走上城市高架桥，酝酿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了，越来越大。
许是前面的车开得过于压抑，又或者倾盆大雨狠狠地刺激了肾上腺素，霍予城的车速越来越快，几乎是雨幕中狂飙，暴雨砸在车窗上，形成一片混沌的雨幕。
徐茵晚害怕极了，她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旁边的扶手，嘴唇抿成一条线才堪堪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车子冲下了高架，车速才慢慢降下，最后停在路边。
徐茵晚吓得脸色苍白，终于克制不住冲霍予城喊道：“你疯了吗？”
他把后视镜转向徐茵晚的方向，从镜子里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色，嘴角噙着一丝几近变态的笑，“怕了？”
徐茵晚回瞪他，“你不怕？”
“还好，”他收回视线，眼底弥漫了一层自嘲般浓郁的忧伤。
徐茵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余韵之中，想也没想地回怼：“你那么有钱，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跟我一起死岂不可惜，阎王爷可不会给后悔的机会。”
他语气冰冷了不少，“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吗？大少爷做事向来都是凭自己的心情，今天喜欢就死缠烂打，明天厌了就随手扔掉，反正有的是女人前赴后继，林思琪活生生的例子吗？“
“没有我当绊脚石，这两年你们一起很开心吧，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通知我这个老同学……”
徐茵晚说得很过瘾，霍予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突然暴怒，双手紧紧地握拳，青紫色的血管根根暴起，好像随时会断裂，眼底弥漫着骇人的神色。
“滚！”
滚就滚，耍什么少爷脾气。
徐茵晚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跑了出来。
外面的大雨还没停，徐茵晚一暴露在雨幕，热情的雨点就疯狂地打在她的头发、衣服上，薄薄的连衣裙瞬间湿透紧紧地贴在。狂风过，卷起白色裙摆和黑色长发，与漫天的雨滴交织。
霍予城把脸伏在方向盘上，看着徐茵晚在大雨中狂奔，泥点溅在她白皙圆润的小腿，直至彻底融入雨幕，变成一个圆点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殆尽，只留下无穷尽的深沉与寂静。
在大雨中跑了两站地，徐茵晚半夜就发烧了。
她烧得迷迷糊糊，还是出来找水的时候把被子打碎，吵醒了宋影，才把已经接近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一睁眼，徐茵晚就看见守了她一晚上的宋影。
“辛苦你啦，小影。”
看着憔悴的室友，徐茵晚没来由得生出一阵愧疚感。可是一开口，嗓子就像被小刀划过一样，干涩得生疼。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宋影捏了捏她的小脸。
现在是上午9点，宋影熬了一晚上，徐茵晚劝她回去休息。
“那我先回去，晚上给你带换洗衣服。”
“中午的话去食堂，一定要吃饭哦。”
她以前经常一画起画来就忘记时间吃饭，肠胃一直不好。
“嗯，我知道啦。”徐茵晚气色还是不太好，虚弱地点点头，催促宋影赶紧回家休息。
送走了宋影，她拿出手机，翻出霍奶奶的微信。
【抱歉，今天发烧了，跟您的约会得延后了。】
蝴蝶轻轻扇动翅膀，便能引起风暴。
霍予城和安鑫正激烈地讨论一家公司的并购，齐恒推门而入。
“老霍，你的白月光回国了啊。”齐恒也没想到，去霍奶奶那讨要一个哄女朋友的小玩意也能收获一条惊天八卦。
他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办公室。
霍予城闻言只是眉头微皱，连头也没抬地盯着手里的财报。安鑫却反应很激烈，“你是说徐茵晚？”
徐茵晚的人，在霍予城的圈子或许有点陌生，但她的名字却是人尽皆知。
当年她还是个小姑娘就能把霍予城迷得七荤八素。可她定力极好，面对帅气多金成绩好的大男孩追求，一点不动心，就是埋头学习。后来还是大学的时候，霍予城才终于靠真心打动了女神。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霍予城把她几乎宠上天。她不喜欢他天天参加公子哥那些醉金迷的聚会，霍予城就一次都不来，天天陪她泡图书馆画室。她喜欢天南海北去写生找灵感，霍予城就抛下自己的创业公司陪她。
活脱脱地把混世魔王逼成情圣。
可就是这么宠着，面对出国深造的机会，徐茵晚还是毅然决然抛弃了刚发生车祸，生死不明的他。
徐茵晚这个女人，可真够冷血的。
这是霍予城发小兼他们爱情全程见证人安鑫的评价。
“予城，你好不容易走出这个女人的阴影，可千万别又掉进坑里。”安鑫有点担忧地拍着好友的肩膀。
霍予城冷笑一声，语气不善，“怎么可能。”
“哦，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喽。”齐恒一脸坏笑地把一张纸条放到霍予城面前，“病了，这是医院和房号，去不去随你。”
人在极度心烦的时候，很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霍予城自以为他这样极度自律的人，绝不会被外界干扰。
可是现在，以前一眼就懂的数字此刻像天书般晦涩难懂。
他索性把报表扔到一边，仰头靠在椅子上，盯着落地窗外阳光下郁郁葱葱的绿茵，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徐茵晚的那个午后。
高一下学期，作为插班生他被老师带到班级里，站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居高临下，台下每个人的脸都尽收眼底。
可他第一眼就被徐茵晚吸引。
女孩坐在窗边的位置，扎着高高的马尾，腰背挺得笔直，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皮肤光滑细腻得连绒毛都清晰可见。光影和青春交织，让少年心动。
后来老师问他想坐在哪。
他想也不想，抬手一指，就指到徐茵晚的后边的空位。
他想知道，女孩的马尾是不是真的那么顺滑。
想去见她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像挥之不去的魔鬼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霍予城抱着一束橙色洋甘菊出现在805病房外的时候，正赶上护士换班。
身材长相衣品无可挑剔的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一会功夫，就已经有三拨女护士来问他去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霍予城有点尴尬，站在门口犹豫着进不进去的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是一个年轻女人，拎着一个小包和一只饭盒。
眼看男人有些迷茫，宋影笑着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茵晚的大学室友宋影。”
“你好。”他礼貌地点点头，脑海里和一个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的女孩对上了号。
“专门来看茵晚？”
听到询问，霍予城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顺路。”
宋影瞥了眼他手里的花，一副了然的表情，把手里的东西也塞到霍予城怀里，“正好我还有事，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她，一定要盯着她把饭吃完哦。”
病房里，徐茵晚还没睡醒。
她瘦了很多，纸般单薄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像一只枯萎的蝴蝶，有种破碎的美感。
霍予城的心狠狠被扯了一下。
心软只是一瞬间，他小心翼翼地伸手。
手将将碰到她的脸，徐茵晚醒了。
一时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