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81.醋意
在音乐学院的白色长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穿过柱廊，其中马可拿着文件包正往琴房走去。
他如往日一般推开琴房的门，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发现屋内居然已经站着两个人，他们正笑晏晏的等待他的到来。
安德烈教授常年西装革履很是端庄老派，今天这身笔挺的褐色套装马甲，从领巾到袖扣细节满满，他那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灰白胡须，和浓密的中长鬈发，无不彰显他是一位非常有生命力的老艺术家。
恩佐如同往常一般，穿了深色系的正装常服，有些气质自带的冷酷感，搭配他的寸头，很是独特。
"Ciao，Marco。"恩佐大喇喇的说道。
"Buongiorno,ragazzo。(早上好，孩子)"安德烈教授微微一笑，如常的跟马可问候道。
"Si,buongiorno。(是的，早上好)"马可有一点意外，不过还是马上放下文件包，来到他们停驻的尖顶拱窗旁。
从拱窗望出去，庭院处绿荫森森，很是寂静闲适。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就马可最近的状态聊了起来，主要还是围绕着他什么时候回归舞台的事情。
"Marco，安德烈教授听说了你的恢复情况，下学期开始，你大概就可以正常排演了。"恩佐兴奋地说道，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嗯。"对于这个结果，马可并不十分意外，他自己的状态，自己是最为清楚的。
"Marco，你想不想去法国？"安德烈教授悠然地问道，看到心爱的学生终于恢复了过来，他显然也很迫不及待想要提供一些合适的机会给他。
"这……"马可还没来得及回答，恩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准确来说，是去摩纳哥。"恩佐笑嘻嘻地十分开心。
"原来，是Monaco(摩纳哥公国)。"马可瞬间明白了教授的意图。
这并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提议，如果将来要往北方的城市去发展，那么，在摩纳哥公国的演出将会是一个打开通往巴黎社交圈的门钥匙。
马可当即领悟到了安德烈教授的用心良苦，心中十分感念。
"马可，你不用着急，下学期先跟大家一起照常排练。"安德烈教授眼含笑意的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经历了意外挫折但是依旧没有放弃，反而通过持续不断的练习和调整，终于逐渐回到了往日的水准。
安德烈教授非常能够理解其中的不易，同时也更加喜欢这位始终没有放弃自己道路的学生，他看出来马可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会为此持续不断的朝前走去。
"好的，教授。"马可不卑不亢的答道，他没有特别欣喜的神色，回复的很是平静。
"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练琴吧，我们先走一步。"说着安德烈教授拿起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跨步朝屋外走去。
"Marco，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恩佐咧嘴笑道，他喜形于色，十分欣喜。
"嗯，不过，去摩纳哥的时候应该是春季吧。"马可应道，碧蓝的眼眸中有些氤氲不明的思绪。
"无论怎样，如果能够在摩纳哥演出成功，那么距离巴黎就更近了一步。"恩佐是非常向往并且希望能够留在巴黎大剧院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有肉眼可见的期待和希冀。
马可颌首，没有多说什么，他侧身孤影立在窗台边，望着楼下繁盛的庭院，草坪郁郁葱葱，树木枝叶繁茂。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会很开心得到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他却并不感到十分的欣喜激动。
他抚了抚额头，眉头微皱，北方的城市，无非是巴黎与维也纳，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却似乎对它们都并不是非常的有执念。
马可忽然想起在罗马旧庄园跟老乔瓦尼的对话，"喜欢呆哪个城市都随你，只要你不去她那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就好。"
马可抬头看向庭院的四角蓝天，一群白色的鸽子振翅纷飞，在白墙红顶的建筑高处盘旋，在蓝天白云下，很是自由烂漫。
*
这周三下午，娜娜照常出现在阶梯教室上。
老教授今天讲的内容刚好跟娜娜上周末佛罗伦萨行程中看到的作品重叠，有实地采风过，娜娜对于这些将来要用到的考点印象更加深刻，几乎不费多少功夫就记住了这节课的重要考点。
铃声适时的响起，娜娜收起桌上的书本和纸笔，拎起画袋如往常一般穿梭在学院长廊，她沿着扶梯，走上了三楼，来到雕刻教室。
童插的第一版构图她试刻了一套，已经挂在雕刻教室晾晒，但是这个版本她并不打算直接用墨稿，在线条印刷出来后，她还预备给稿子铺设底色，和粘贴一些介质装饰。
"嗯，刚好最近天气好，晒的很平整。"娜娜一边收着眼前晾挂的纸张，一边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娜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循声望过去，来人倚在门边，长身玉立，身形修长，黑衣金发十分夺目。
"……Carlo(卡洛)。"娜娜拿着底稿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微微一愣。
"Salve(问候)。"卡洛坦然的笑道，浅褐色的眼眸里闪着点点微光。
"你……有什么事吗？"娜娜看着他，略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自从收到卡洛送的布契拉提，她就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于是此时见到卡洛她的内心也很是忐忑别扭。
"没什么，上午的素描课，娜娜没来吗？"卡洛笑着问道，略往前走了几步。
"嗯，这学期的素描课我学分修够了。"娜娜微微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哦，这样~"他噙着一抹笑意，神态自若地来到娜娜身前，他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室内的顶光，娜娜近半的身子都被遮在了他的阴影中。
"还有其他事吗？"娜娜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今天似乎与往日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去图书馆查阅了《马可·波罗游记》的一些资料，但是有些名称不是很明白，想问你有空一起去看看吗？"金发青年略微躬身贴近娜娜，面带微笑的问道。
"……什么名称不明白？"娜娜抱着画纸，有些莫名的紧张，她缩在挂画后面，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嗯，一些音译的地名，看的我很困惑。"他发现了娜娜的小动作，于是直起身坦然的说道。
"嗯，但是我最近要忙考试的事，没有空……"娜娜支支吾吾地收拾着手中的画纸，待纸张全部妥帖的收好后，她提起画袋，准备离开。
"好的，那就等考试周结束以后吧，我们再约。"卡洛笑着朝娜娜眨眨眼，俏皮的应道。
"嗯……"娜娜有些迫切地想离开教室，她暗暗扫了眼被卡洛挡住的路。谁知，他当即领悟，并绅士的退了一步，给娜娜让开了出入的空间。
看他这样，娜娜心里更加踌躇不定，最终还是退了半步，回头问道。
"卡洛，那条项链……究竟是什么意思？"娜娜睁着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礼物。"卡洛先是一愣，而后展颜笑道。
"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娜娜略微低头沉吟道。
"收下吧，娜娜，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收下那条鸢尾花。"卡洛略微垂眸，声线也跟着沉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娜娜不解，她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金发青年俊朗的脸庞上却隐着一丝郁色，他眼睛低垂，内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那只是一条项链，我们依旧是朋友。"卡洛略顿了顿，沉声说道。
"是吗……"卡洛的这句回答落下了娜娜心中的大石，她看着眼前的黑衣年轻人，似乎感受到了他与生俱来的孤寂。
娜娜默默拎着画袋走出了雕刻教室，卡洛紧随其后，两人无声的在长廊漫步，一路穿过内庭来到学院大门。
*
巧的是，门边的罗马柱旁，正站着来接娜娜的马可。
马可穿着衬衫常服，戴着金丝眼镜，手拎着文件包，不时的拂起袖子看时间，当听到了门边的脚步声，他当即回头探向内庭，却刚好撞见了娜娜和卡洛。
他碧蓝的双眸微微一震，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肩并肩走出的二人，此时的娜娜却如同遇到救星大为欣喜。
"Marco。"娜娜看到马可，率先出声道。
"嗯。"马可浅浅一笑，对娜娜招了招手。
"Buonasera。(晚上好)"卡洛一见到马可，当即敛起笑意，面色如常的跟马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娜娜一路小跑过去挽起了马可的手。
"你怎么会来接我？"娜娜有些意外的惊喜，开心的拉着马可问道。
"嗯，刚好今天有件事想跟你分享。"马可拂了拂娜娜的鬓发，温柔的说道。
"……"卡洛站在一旁，看着亲昵的二人眸色微微一暗。
"Buonasera(晚上好)，素描课不是在上午吗，为什么卡洛你这个点还在美院？"马可这才缓慢回头看了眼卡洛，淡淡的问了句。
"因为有些感兴趣的问题，想找娜娜求证。"卡洛一如往常般朗声笑着，余光却往娜娜的方向暼去。
"哦，什么问题？"马可眯了眯水蓝色的眼眸，沉声问道。
娜娜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些不明的暗流在两个男生之间涌动，马可不经意的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娜娜的身前。
"Marco，卡洛确实只是在问我关于《马可·波罗游记》的问题。"娜娜眼看着气氛不对，抓了抓马可的手臂解释道。
"Sì, è cosi。(是的，就是这样)"卡洛微仰着头，与马可沉着对视。
庭院的灯光恰好从卡洛身后投射过来，他的面部表情隐藏在背光灯下晦暗不明，只有一双褐色双眸，在与马可对峙。
"比安卡之前跟我说你的事，我还不信……希望你能先想清楚，你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马可湛蓝的双眸冷漠地扫了眼卡洛，他沉声说道。
"你……"卡洛神色忽变，仿佛被马可戳到了痛处。
"……"娜娜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解。
"好了，我们走吧。"说完，马可回头牵起娜娜的手，带着她往大广场走去。
卡洛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但是没等他说出口二人已经快步远去。
黑衣金发的年轻人静静伫立在门口，神色晦暗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女孩飞舞的裙摆如同蝶舞翩跹，只一会便没了踪迹。
在音乐学院的白色长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穿过柱廊，其中马可拿着文件包正往琴房走去。
他如往日一般推开琴房的门，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发现屋内居然已经站着两个人，他们正笑晏晏的等待他的到来。
安德烈教授常年西装革履很是端庄老派，今天这身笔挺的褐色套装马甲，从领巾到袖扣细节满满，他那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灰白胡须，和浓密的中长鬈发，无不彰显他是一位非常有生命力的老艺术家。
恩佐如同往常一般，穿了深色系的正装常服，有些气质自带的冷酷感，搭配他的寸头，很是独特。
"Ciao，Marco。"恩佐大喇喇的说道。
"Buongiorno,ragazzo。(早上好，孩子)"安德烈教授微微一笑，如常的跟马可问候道。
"Si,buongiorno。(是的，早上好)"马可有一点意外，不过还是马上放下文件包，来到他们停驻的尖顶拱窗旁。
从拱窗望出去，庭院处绿荫森森，很是寂静闲适。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就马可最近的状态聊了起来，主要还是围绕着他什么时候回归舞台的事情。
"Marco，安德烈教授听说了你的恢复情况，下学期开始，你大概就可以正常排演了。"恩佐兴奋地说道，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嗯。"对于这个结果，马可并不十分意外，他自己的状态，自己是最为清楚的。
"Marco，你想不想去法国？"安德烈教授悠然地问道，看到心爱的学生终于恢复了过来，他显然也很迫不及待想要提供一些合适的机会给他。
"这……"马可还没来得及回答，恩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准确来说，是去摩纳哥。"恩佐笑嘻嘻地十分开心。
"原来，是Monaco(摩纳哥公国)。"马可瞬间明白了教授的意图。
这并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提议，如果将来要往北方的城市去发展，那么，在摩纳哥公国的演出将会是一个打开通往巴黎社交圈的门钥匙。
马可当即领悟到了安德烈教授的用心良苦，心中十分感念。
"马可，你不用着急，下学期先跟大家一起照常排练。"安德烈教授眼含笑意的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经历了意外挫折但是依旧没有放弃，反而通过持续不断的练习和调整，终于逐渐回到了往日的水准。
安德烈教授非常能够理解其中的不易，同时也更加喜欢这位始终没有放弃自己道路的学生，他看出来马可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会为此持续不断的朝前走去。
"好的，教授。"马可不卑不亢的答道，他没有特别欣喜的神色，回复的很是平静。
"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练琴吧，我们先走一步。"说着安德烈教授拿起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跨步朝屋外走去。
"Marco，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恩佐咧嘴笑道，他喜形于色，十分欣喜。
"嗯，不过，去摩纳哥的时候应该是春季吧。"马可应道，碧蓝的眼眸中有些氤氲不明的思绪。
"无论怎样，如果能够在摩纳哥演出成功，那么距离巴黎就更近了一步。"恩佐是非常向往并且希望能够留在巴黎大剧院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有肉眼可见的期待和希冀。
马可颌首，没有多说什么，他侧身孤影立在窗台边，望着楼下繁盛的庭院，草坪郁郁葱葱，树木枝叶繁茂。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会很开心得到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他却并不感到十分的欣喜激动。
他抚了抚额头，眉头微皱，北方的城市，无非是巴黎与维也纳，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却似乎对它们都并不是非常的有执念。
马可忽然想起在罗马旧庄园跟老乔瓦尼的对话，"喜欢呆哪个城市都随你，只要你不去她那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就好。"
马可抬头看向庭院的四角蓝天，一群白色的鸽子振翅纷飞，在白墙红顶的建筑高处盘旋，在蓝天白云下，很是自由烂漫。
*
这周三下午，娜娜照常出现在阶梯教室上。
老教授今天讲的内容刚好跟娜娜上周末佛罗伦萨行程中看到的作品重叠，有实地采风过，娜娜对于这些将来要用到的考点印象更加深刻，几乎不费多少功夫就记住了这节课的重要考点。
铃声适时的响起，娜娜收起桌上的书本和纸笔，拎起画袋如往常一般穿梭在学院长廊，她沿着扶梯，走上了三楼，来到雕刻教室。
童插的第一版构图她试刻了一套，已经挂在雕刻教室晾晒，但是这个版本她并不打算直接用墨稿，在线条印刷出来后，她还预备给稿子铺设底色，和粘贴一些介质装饰。
"嗯，刚好最近天气好，晒的很平整。"娜娜一边收着眼前晾挂的纸张，一边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娜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循声望过去，来人倚在门边，长身玉立，身形修长，黑衣金发十分夺目。
"……Carlo(卡洛)。"娜娜拿着底稿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微微一愣。
"Salve(问候)。"卡洛坦然的笑道，浅褐色的眼眸里闪着点点微光。
"你……有什么事吗？"娜娜看着他，略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自从收到卡洛送的布契拉提，她就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于是此时见到卡洛她的内心也很是忐忑别扭。
"没什么，上午的素描课，娜娜没来吗？"卡洛笑着问道，略往前走了几步。
"嗯，这学期的素描课我学分修够了。"娜娜微微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哦，这样~"他噙着一抹笑意，神态自若地来到娜娜身前，他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室内的顶光，娜娜近半的身子都被遮在了他的阴影中。
"还有其他事吗？"娜娜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今天似乎与往日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去图书馆查阅了《马可·波罗游记》的一些资料，但是有些名称不是很明白，想问你有空一起去看看吗？"金发青年略微躬身贴近娜娜，面带微笑的问道。
"……什么名称不明白？"娜娜抱着画纸，有些莫名的紧张，她缩在挂画后面，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嗯，一些音译的地名，看的我很困惑。"他发现了娜娜的小动作，于是直起身坦然的说道。
"嗯，但是我最近要忙考试的事，没有空……"娜娜支支吾吾地收拾着手中的画纸，待纸张全部妥帖的收好后，她提起画袋，准备离开。
"好的，那就等考试周结束以后吧，我们再约。"卡洛笑着朝娜娜眨眨眼，俏皮的应道。
"嗯……"娜娜有些迫切地想离开教室，她暗暗扫了眼被卡洛挡住的路。谁知，他当即领悟，并绅士的退了一步，给娜娜让开了出入的空间。
看他这样，娜娜心里更加踌躇不定，最终还是退了半步，回头问道。
"卡洛，那条项链……究竟是什么意思？"娜娜睁着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礼物。"卡洛先是一愣，而后展颜笑道。
"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娜娜略微低头沉吟道。
"收下吧，娜娜，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收下那条鸢尾花。"卡洛略微垂眸，声线也跟着沉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娜娜不解，她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金发青年俊朗的脸庞上却隐着一丝郁色，他眼睛低垂，内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那只是一条项链，我们依旧是朋友。"卡洛略顿了顿，沉声说道。
"是吗……"卡洛的这句回答落下了娜娜心中的大石，她看着眼前的黑衣年轻人，似乎感受到了他与生俱来的孤寂。
娜娜默默拎着画袋走出了雕刻教室，卡洛紧随其后，两人无声的在长廊漫步，一路穿过内庭来到学院大门。
*
巧的是，门边的罗马柱旁，正站着来接娜娜的马可。
马可穿着衬衫常服，戴着金丝眼镜，手拎着文件包，不时的拂起袖子看时间，当听到了门边的脚步声，他当即回头探向内庭，却刚好撞见了娜娜和卡洛。
他碧蓝的双眸微微一震，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肩并肩走出的二人，此时的娜娜却如同遇到救星大为欣喜。
"Marco。"娜娜看到马可，率先出声道。
"嗯。"马可浅浅一笑，对娜娜招了招手。
"Buonasera。(晚上好)"卡洛一见到马可，当即敛起笑意，面色如常的跟马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娜娜一路小跑过去挽起了马可的手。
"你怎么会来接我？"娜娜有些意外的惊喜，开心的拉着马可问道。
"嗯，刚好今天有件事想跟你分享。"马可拂了拂娜娜的鬓发，温柔的说道。
"……"卡洛站在一旁，看着亲昵的二人眸色微微一暗。
"Buonasera(晚上好)，素描课不是在上午吗，为什么卡洛你这个点还在美院？"马可这才缓慢回头看了眼卡洛，淡淡的问了句。
"因为有些感兴趣的问题，想找娜娜求证。"卡洛一如往常般朗声笑着，余光却往娜娜的方向暼去。
"哦，什么问题？"马可眯了眯水蓝色的眼眸，沉声问道。
娜娜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些不明的暗流在两个男生之间涌动，马可不经意的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娜娜的身前。
"Marco，卡洛确实只是在问我关于《马可·波罗游记》的问题。"娜娜眼看着气氛不对，抓了抓马可的手臂解释道。
"Sì, è cosi。(是的，就是这样)"卡洛微仰着头，与马可沉着对视。
庭院的灯光恰好从卡洛身后投射过来，他的面部表情隐藏在背光灯下晦暗不明，只有一双褐色双眸，在与马可对峙。
"比安卡之前跟我说你的事，我还不信……希望你能先想清楚，你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马可湛蓝的双眸冷漠地扫了眼卡洛，他沉声说道。
"你……"卡洛神色忽变，仿佛被马可戳到了痛处。
"……"娜娜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解。
"好了，我们走吧。"说完，马可回头牵起娜娜的手，带着她往大广场走去。
卡洛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但是没等他说出口二人已经快步远去。
黑衣金发的年轻人静静伫立在门口，神色晦暗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女孩飞舞的裙摆如同蝶舞翩跹，只一会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