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宋氏迎了过来。

    太子妃预估着差不多到产期了,这些日子卫姜都在往宫里跑,宋氏有些意外她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听到好消息,特地来恭贺你。”

    宋氏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今日卫姜在东宫碰到了黄院判,恰好听到他说苏青有喜的事情。

    宋氏又叹了口气,卫姜疑惑:“怎么瞧你好像还有什么遗憾?”

    宋氏:“这孩子也是来的太巧了,如今老二媳妇有了身孕也不好跟去辽东了,刚成婚的小两口就要分开,我这不是担心嘛。”

    卫姜:“这有什么,等孩子大一点在过去好了。”

    宋氏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她,也是,跟她说什么,当初妹夫去外地她不也不肯跟去。

    她找错人了,这话跟她说就多余。

    “贺哥儿什么时候走?”

    宋氏之前还不乐意儿子去辽东个,怎么今日看来倒是变了态度。

    “原本预备着他们夫妻俩月底就出发的,老二媳妇如今有好消息,就等过完中秋再走,再晚也不行,再晚路上就受罪了,辽东那边比京城冷多了。”

    卫姜点头:“辽东离京都也不远,不用太担心。”

    宋氏点头。

    苏青房里聚了一堆人,有很多就跟卫姜一样是听到消息赶来凑热闹的。

    其中一个圆脸夫人引起了她的主意,见卫姜留意到她,她笑着出列,“见过新宜县主,妾身毛氏。“

    宋氏在旁低声解释:“辽东李参将的夫人,说是老二媳妇的一个远方舅母。”

    辽东,这么巧,难怪苏国公提议让卫贺去辽东,原来早有安排。

    “原来是亲家,夫人这次来京可要多待一段日子,让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毛氏笑容大方,话也说的直爽,“那就叨扰县主了,本来我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启程的,不过青儿刚有了身孕,她舅舅不放心,想着我反正来京索性多待一段日子。”

    “这可真好,不知夫人如今住在哪里?我看不如搬过来好了。”

    毛氏大概是没想到名声在外的新宜县主竟然是这个脾气,神情有些意外,“不用不用,我们……李家在京里倒是也有个小宅子,离这里不远,我有空就过来看看。”

    严氏在一旁看着卫姜和毛氏应酬,心里闪过不屑,怕不是知道毛氏的身份了,县主都屈尊降贵地和人陪笑脸了。

    自从弄出纳妾事情后,卫姜对严氏没个好脸,见到她直接无视了,毛氏暗暗地记在心里。

    苏青对这个忽然出现的舅母有些发怵,盖因之前大街上认亲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不过这次这个舅母是祖母和母亲亲自带过来的。

    说是她生母那边的亲戚,苏青是带着警惕与忐忑心情和她来往的,相处后她也感觉得到毛夫人是真的关心她。

    关心她自小在苏家的生活情况,关心她嫁卫家有没有受委屈,关心她和丈夫的相处,如今她有了身孕,毛夫人更是像一个母亲一般谆谆教诲,为此她还推迟了归家的行程。

    苏青是很感动的,万分珍惜这份只属于自己的亲情温暖。

    舅母说她的眉眼和母亲很像,特别是眉毛,苏青小心翼翼又格外郑重地摸着眉骨,去想象着母亲的样子。

    她的母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爱自己吗?

    要是他们还在世会不会把自己接回家呢?

    她有太多想问的,可毛夫人好像有顾忌,不想深谈的样子,只说她的生父生母很恩爱。

    在毛氏的回忆里,她的父亲博学多才,母亲飒爽英姿,世上最般配的一对,可惜老天嫉妒了又带走了他们。

    苏青能感觉到舅母说的是真话,她每次看自己时都看着怀念,好像在透过自己寻找她认识的那两人的影子。

    苏青听着外间的动静,毛氏爽朗的声音很容易分辨的出来,她摸了摸肚子。

    舅母说她很少出辽东,那父母是在辽东认识的吗?

    苏青没有去细想为何一个奴仆之子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辽东,苏家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她。

    ……

    葛月一身疲惫地回到府中,正院的人说夫人去了卫府,说是苏青有了身孕,她和毛夫人过去探望了。

    葛月已经从柳芽那里知道了毛夫人的身份。

    辽东参将李崇义的夫人,自辽东总兵战死后,这个李崇义如今可以算得上是辽东的实际掌权人。

    葛月也试图拉拢毛夫人,可她好像是奔着苏青来的,葛月知道后也就歇了心思。

    “说了什么时候回吗?”

    侍女看二小姐脸色不好,低下头,“夫人说午后回。”

    午后早就过了,葛月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找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那侍女一脸唏嘘,她们做下人也不清楚夫人是什么想法,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养女身上,亲生女儿大婚近在眼前,夫人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葛月脸上没有半点快要做新娘子的喜色,但她也确实盼着早点成亲,她的眼神触到桌子上的锦盒。

    随手打开,里面是一对鸾凤和鸣寓意的玉佩,这是信王送给她和潞王的新婚贺礼。

    葛月脸上闪过自嘲,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把这两块玉佩砸掉,可理智让她忍住了。

    信王把贺礼送到潞王府,潞王却送到了她这里,试探之意太明显。

    她和潞王怕是这世上最另类的夫妻了,虽不相爱却不敢背叛对方,两人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这样的关系才是最紧密最牢固的吧。

    信王,她曾经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蠢,蠢到落入潞王的沟里。

    她注定和信王不是一路人,如此也好!

    潞王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也知道对方是什么德性,这样也挺好的,不用隐瞒,不用装模作样。

    八月初九,太子妃诞下皇孙,皇上圣心大悦,太子乘机为信王求情。

    皇上看在刚出生孙儿的份上,勉强同意了免除圈禁能出王府,其他的惩罚不改。

    不过几月不见,信王跟变了个人一样,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低沉了。

    卫姜有次在东宫撞见了他,差点没认出来,他消瘦了很多,低着头跟在太子身后,像一道影子。

    太子妃说到他也是惋惜的语气:“三弟他…哎,父皇虽然把他放出来了,可他平日里还是把自己关在府里,太子看不过去,就把他拽在身边。”

    卫姜:“太子仁善。”

    太子妃如今是有子万事足,两人说着说着又聊起了儿女经。

    太子妃求知欲空前旺盛,生怕自己没经验,养不好皇孙,她觉得卫姜生育了两个,儿子养的那么好定然是有些经验的,殊不知两人半斤八两,卫姜理论高于实操啊!

    卫姜应付的颇有些疲惫不堪。

    等她从东宫出来时天色已是黄昏,在宫墙处碰上从贵妃宫里出来的潞王。

    “表姐从东宫过来的?”

    卫姜:“正是,殿下这是出宫吗?”

    潞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迁就卫姜缓下脚步,点了点头:“景哥儿在宜春可办了不少实事,父皇都夸他呢,表姐好福气。”

    卫姜带着些不好意思:“他才去了几天能做出些什么,不过是那些人见他是窦绍的儿子,故意捧着罢了,我就怕他招人眼,被人设套都不知道。”

    潞王脸上笑意僵一下,他看向卫姜,想要找出点什么。

    总觉得她这话是在点他,潞王还真想过这个主意。

    不过目前他手还伸不了这么远,窦绍把他儿子保护的很好。

    “听说卫贺去了辽东李参军那里,卫国公怎么舍得把儿子丢去辽东,我看五城兵马司,羽林卫金吾卫也有不少好缺,卫国公怎么舍得把儿子送那么远。”

    卫姜余光瞥了他一眼,这是把她真当成愚昧无知的浅薄妇人了。

    见他目光幽深,卫姜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在试探什么。

    她眼神一转,故作姿态:“我大哥大嫂也不想儿子这么辛苦,不过这好像是苏国公的意思,贺哥儿是他女婿,大嫂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辽东其实也极好,卫贺立下战功,说不定还能封侯拜公。”

    总不能说苏国公不怀好意吧。

    苏国公也是他岳父,按礼论他跟卫贺还是连襟呢。

    连着两次碰软钉子,接下来的路程潞王终于闭嘴了,眼看宫门就在前面,潞王客气道:

    “我大婚的时候表姐可要记得来观礼。”

    卫姜笑道:“自然,我得来喝喜酒啊。”

    潞王心里有些憋的慌,他在窦绍那里吃了不少亏,双方暗地里也算是撕破脸了,这位县主是单纯还是城府深呢,能笑的这么灿烂。

    等在宫门口的窦绍见到两人忙在往这边赶来。

    潞王远远超他颔首,转头上了自己马车。

    “他跟你说了什么?”

    卫姜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能跟我说什么,客套两句呗,你怎么过来了?”

    窦绍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去杭州的人回来了。”

    卫姜来了兴趣:“查到什么?”

    窦绍没回话,沉默看着他。

    真是一头犟驴!

    “他就问了问窦景还有卫贺,但我看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贺哥儿。”

    卫姜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道:“他对辽东有心思?”

    辽东距离京城可不远,急行军一个日夜可达,且辽东是九边兵力最强的军镇。

    潞王要是真把眼睛盯上了辽东,他要干什么!

    他也不一定会做什么,但打辽东主意是一定的,只是他会怎么做呢。

    “提醒下贺哥儿,让他自己留意。”不要被利用了,也不知道苏国公把他安排去辽东,有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潞王才是他真女婿!

    窦绍说起去杭州查到的事。

    “这位柳老板的独子十八年前死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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