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人来到一路边客栈。
客栈敞着门，却一只妖都没有。
文暮舟伸手摸了一下桌子，指尖干净没有灰尘。
叶寒岁坐了下来，看门外天色渐晚，她便点燃了桌上的烛火。抬眼看向四周，这客栈虽说是建在小路上，但也未免太过冷清，连店主都不知踪迹。
二人坐下，叶寒岁道：“怎么会连一个人影……不对，一只妖都看不见？”
文暮舟低声道：“有点古怪。”
二人先去客舍看了看，竟真的没有一个人，而后去了后厨，发现灶台冒着热气，下面还烧着大火，叶寒岁更奇怪了：“人去哪了？”
“我们不会……”叶寒岁脑中一阵电流划过，“非常不巧地，遇见了大妖吧……”
“真有可能。”
轻描淡写的声音划过。
少女一回头，文暮舟已经非常不客气地将食物盛在了盘中，看少女愣着不动，他道：“你也来端两个盘子。”
他絮絮叨叨地端上盘子先走一步：“又不是不给钱，赶快呀……”
“哦哦。”
叶寒岁也端起盘子跟上了他的脚步。
二人回到大堂，叶寒岁忧心忡忡地瞟来瞟去，文暮舟见状，笑道：“就算有妖怪在这，你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有道理。”
叶寒岁暂且松了一口气，刚欲动筷，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文暮舟眉头微扬，随意拿起桌上一盏茶杯，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出去。
叶寒岁往门外一看，只听瓷杯撞击到类似刀剑之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迟迟听不见瓷杯落地摔碎的声音。
门外身影逐渐清晰，叶寒岁站起：“师哥！”
文暮舟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
陆言卿走进客栈，那茶杯竟稳稳落在了他的剑尖上，他垂眸转动手腕挥动长剑，眨眼间，茶杯便抛向了文暮舟的方向，文暮舟尚未抬头，但轻松接过了茶杯。
叶寒岁：……这是在干什么。
她快乐地迎了上去：“师哥，你来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嗯。”
陆言卿浅笑，他没有理会文暮舟，只是随叶寒岁一起落了座。
“师哥你去哪了？”
“是与宗门有关吗？”
“是宗主要你回去吗？”
“还是宗门出了什么事呀？”
叶寒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文暮舟见状，突然低声呻吟一下。
“怎么了？”少女忙看向他。
文暮舟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没事，只是体内的戾气有时难以控制，放心，我没有多大的事。”
“很疼吗？怎么会这样？”
叶寒岁完全没有怀疑，文暮舟则趁机拉住她的手，说道：“没事，忍一下就好。”
陆言卿看向演技大发的男人，颇为无语。
“果然我等见识短浅，完全不知戾气厉害，方才暮舟兄扔瓷杯的力度还不容小觑，不曾想这么快便受戾气侵扰至此般。”
阴阳怪气的话用正人君子的口气说出，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文暮舟抬眸掠过他，心想：暮舟兄？真恶心……
叶寒岁抓紧文暮舟的手，道：“师哥说的对！”
文暮舟：啊？被识破了？
少女接着道：“可恶的戾气！”
陆言卿：啊？我的傻师妹？
文暮舟心中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现在差不多好点了。”
陆言卿心中嫌弃万分：眼前这东西竟然是戾气之主？！
三人坐好，开始吃饭。
叶寒岁忽然察觉到一股凉意：“大妖，来了。”
此刻轻飘飘的声音从楼上传了来：“真是不好意思！迟迟没能招待几位客官，是我的错。”
叶寒岁抬眼望去，好白的一张脸，好浓重的血腥味。
白面影妖伸出手面色慈悲地朝三人打招呼。
他的眼睛尤为恐怖，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嘴边还挂着鲜血。
像人一般勾起微笑的弧度，牙口上也尽是鲜血淋漓之相。
少女心中一惊：“怎么回事？搂上的每间房我都看过了，明明没有任何人或妖，他是从哪来的？”
“那鲜血的味道，不仅有人的，还有妖的，他竟同类相残，看来是大恶之妖。”
她与陆言卿已站了起来，只有文暮舟还尚未动身，只斜着眼看着上面的妖怪。
“非人哉，非善哉。”
陆言卿变幻出弓箭，在身后悄然递给了寒岁。
这么多年的默契二人是有的，寒岁接过弓箭，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妖看。
影妖正在挥动的手忽然一顿，声音阴沉：“你们怎么不理我？”
语罢，陆言卿甩出暗箭射向妖怪，妖怪向右一躲，刚欲发飙，一根长箭忽然刺中了他的右腹。
他捂住腹部，疯狂地拔出箭，看着箭头的血，他愤怒地抬起头：“啊啊啊啊！我的血！”
他低头一看，少女的第二支箭已毫不留情地袭来。
妖怪猛得从楼上跳下来，指着他们道：“你们是除妖师吧！怪不得！怪不得！”
陆言卿目光凌冽，拔出长剑略挡在叶寒岁身前：“寒岁小心。”
“嗯！”
少女答完后，又喊道：“文暮舟，你也要小心！”
此刻文暮舟心中浮现的，还是刚刚叶寒岁射箭的姿态，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是小孩子呀。”
他缓缓起身，妖怪还在发癫：“不过你们这么年轻，一定很好吃，都给我去死！”
一阵巨大的法力冲来，陆言卿忙以咒术相挡，可攻击力显然低于他所料，一抬眼，果不其然，浓黑的戾气吞噬了对方大部分攻击。
风波暂且平复，叶寒岁看向眼前站着好好的文暮舟，她想：“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妖怪歪着头看着文暮舟愣神了几秒，突然惊呼道：“天呐，是戾气之主，天呐，这是第几代，一二三……第四代，天呐，我是第一回遇见戾气之主呢，看上去还年轻呀，你真的很厉害吗？让我好期待呀，天呐，好激动，戾气之主的味道会有会有什么不同吗？”
“神神叨叨的，废话真多！”
看了一会戏后，文暮舟懒得再废话，他目光如炬，低声道：“去死吧。”
话音未落，当戾气袭向妖怪的那一刻，影妖突然嘻嘻一笑：“没那么容易死哟，让我看看你们的影子。”
寒岁皱眉：“什么意思？”
一眨眼，所有人都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影妖不见了，身边人不见了，就连客栈，也消失了。
“叶寒岁！”
没有任何回应。
文暮舟怒气冲天地望过去，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还有诡谲多变的哭声，他走到尽头，也不过是一扇门，打开门后，又是黑暗。
他语气厌烦：“妖族之人，竟喜欢玩些此等不伦不类的虚物！”
白面影妖在影阵之外，摇了摇头：“哎，怎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呀，真是无趣。”
他又看向叶寒岁所处的影阵，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阵中的叶寒岁缓缓看着四周之景，那个世界随着她的脚步焕发生机，一大片花海，在纯白的背景里绽放。
很快变成了生机盎然之景。
影妖咬牙切齿道：“有点太美好了，先杀了她吧。”
他伸出手想穿过影阵，可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穿透：“怎么会这样？”
阵中的叶寒岁推开的第一扇门，这扇门后，她看见小小的她和陆言卿手牵着手跟在师父后面。
小寒岁撒娇着对一旁的少年说道：“师哥师哥，给我买根糖葫芦呗~”
小言卿疑惑道：“上午不刚给你买了吗。”
“上午买的肯定已经吃完了呀，再给我买一根，不要告诉师父好不好？”
小寒岁不好意思地笑着。
小言卿咳嗽了几声，他摸了摸寒岁的头，妥协道：“行吧。”
在前面走的师父突然停下脚步来，她低下头看着后面两个小人：“你们两个，又在偷偷说些什么呢？”
小寒岁心虚地摇了摇头，奈何脸上即将吃到糖葫芦的欣喜实在掩藏不住，于是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拉着陆言卿立马溜了。
师父无奈地摇头，在后面笑着追着二人。
“好幸福呀。”
这样的平淡的时光落在了少女的眼里，竟是那般幸福。
小时候总以为师父没有白头发，如今看这场景，才发觉，师父此时都已长了很多白头发。
三人虚像绕在她身旁嬉戏打闹，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画面，鼻子一酸：“师父，我想你了，我一点都不想长大，好想和你，和师哥，一直这样下去。”
长大以后，师父不在了，师哥也变忙了。
叶寒岁无法跟上宗门其他人的脚步，每天都不再是纯粹的开心。
看着旧时光，叶寒岁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可他想到文暮舟和师哥叶还被困在阵中，她不能这样浪费时间。
少女的眼眶红了几分，看着师父熟悉的笑颜，她哑声道：“师父，能再看见你我很开心，只是我得走了，师父再见，师父再见，师父再见……”
心中太过不舍，于是她每走几步就要说一句再见，终于还是走到了下一扇门前。
叶寒岁的手已触到了门上，她回了最后一次头：“师父再见，还有……师哥，也再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在这里，她看到死去的孩子躺在摇篮里，阿爹阿娘一起哄着他笑。
她看到关百泉没有受歧视，没有走上那条路，他用一双手雕刻出世人惊叹的工件。
她看到无家可归的老人回到了家乡，他思念的人在那里等着他，年少时没说完的话他终究说了出来。
她看到柳双雪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此生没有被亲人与爱人辜负。
她看着世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可想起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心头便泛起一阵悲哀。
黑暗中的文暮舟早已感受到心头的疼，立马紧张了起来。
他吼着：“都是些什么东西！又是这种乱把戏！”
这声音把影妖一震：“这就是戾气之主吗？”
文暮舟的身影飞速陷在黑暗中，一脚踹开一个门，无心再细看周围孤影。
他脑中只有叶寒岁一人。
客栈敞着门，却一只妖都没有。
文暮舟伸手摸了一下桌子，指尖干净没有灰尘。
叶寒岁坐了下来，看门外天色渐晚，她便点燃了桌上的烛火。抬眼看向四周，这客栈虽说是建在小路上，但也未免太过冷清，连店主都不知踪迹。
二人坐下，叶寒岁道：“怎么会连一个人影……不对，一只妖都看不见？”
文暮舟低声道：“有点古怪。”
二人先去客舍看了看，竟真的没有一个人，而后去了后厨，发现灶台冒着热气，下面还烧着大火，叶寒岁更奇怪了：“人去哪了？”
“我们不会……”叶寒岁脑中一阵电流划过，“非常不巧地，遇见了大妖吧……”
“真有可能。”
轻描淡写的声音划过。
少女一回头，文暮舟已经非常不客气地将食物盛在了盘中，看少女愣着不动，他道：“你也来端两个盘子。”
他絮絮叨叨地端上盘子先走一步：“又不是不给钱，赶快呀……”
“哦哦。”
叶寒岁也端起盘子跟上了他的脚步。
二人回到大堂，叶寒岁忧心忡忡地瞟来瞟去，文暮舟见状，笑道：“就算有妖怪在这，你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有道理。”
叶寒岁暂且松了一口气，刚欲动筷，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文暮舟眉头微扬，随意拿起桌上一盏茶杯，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出去。
叶寒岁往门外一看，只听瓷杯撞击到类似刀剑之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迟迟听不见瓷杯落地摔碎的声音。
门外身影逐渐清晰，叶寒岁站起：“师哥！”
文暮舟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
陆言卿走进客栈，那茶杯竟稳稳落在了他的剑尖上，他垂眸转动手腕挥动长剑，眨眼间，茶杯便抛向了文暮舟的方向，文暮舟尚未抬头，但轻松接过了茶杯。
叶寒岁：……这是在干什么。
她快乐地迎了上去：“师哥，你来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嗯。”
陆言卿浅笑，他没有理会文暮舟，只是随叶寒岁一起落了座。
“师哥你去哪了？”
“是与宗门有关吗？”
“是宗主要你回去吗？”
“还是宗门出了什么事呀？”
叶寒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文暮舟见状，突然低声呻吟一下。
“怎么了？”少女忙看向他。
文暮舟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没事，只是体内的戾气有时难以控制，放心，我没有多大的事。”
“很疼吗？怎么会这样？”
叶寒岁完全没有怀疑，文暮舟则趁机拉住她的手，说道：“没事，忍一下就好。”
陆言卿看向演技大发的男人，颇为无语。
“果然我等见识短浅，完全不知戾气厉害，方才暮舟兄扔瓷杯的力度还不容小觑，不曾想这么快便受戾气侵扰至此般。”
阴阳怪气的话用正人君子的口气说出，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文暮舟抬眸掠过他，心想：暮舟兄？真恶心……
叶寒岁抓紧文暮舟的手，道：“师哥说的对！”
文暮舟：啊？被识破了？
少女接着道：“可恶的戾气！”
陆言卿：啊？我的傻师妹？
文暮舟心中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现在差不多好点了。”
陆言卿心中嫌弃万分：眼前这东西竟然是戾气之主？！
三人坐好，开始吃饭。
叶寒岁忽然察觉到一股凉意：“大妖，来了。”
此刻轻飘飘的声音从楼上传了来：“真是不好意思！迟迟没能招待几位客官，是我的错。”
叶寒岁抬眼望去，好白的一张脸，好浓重的血腥味。
白面影妖伸出手面色慈悲地朝三人打招呼。
他的眼睛尤为恐怖，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嘴边还挂着鲜血。
像人一般勾起微笑的弧度，牙口上也尽是鲜血淋漓之相。
少女心中一惊：“怎么回事？搂上的每间房我都看过了，明明没有任何人或妖，他是从哪来的？”
“那鲜血的味道，不仅有人的，还有妖的，他竟同类相残，看来是大恶之妖。”
她与陆言卿已站了起来，只有文暮舟还尚未动身，只斜着眼看着上面的妖怪。
“非人哉，非善哉。”
陆言卿变幻出弓箭，在身后悄然递给了寒岁。
这么多年的默契二人是有的，寒岁接过弓箭，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妖看。
影妖正在挥动的手忽然一顿，声音阴沉：“你们怎么不理我？”
语罢，陆言卿甩出暗箭射向妖怪，妖怪向右一躲，刚欲发飙，一根长箭忽然刺中了他的右腹。
他捂住腹部，疯狂地拔出箭，看着箭头的血，他愤怒地抬起头：“啊啊啊啊！我的血！”
他低头一看，少女的第二支箭已毫不留情地袭来。
妖怪猛得从楼上跳下来，指着他们道：“你们是除妖师吧！怪不得！怪不得！”
陆言卿目光凌冽，拔出长剑略挡在叶寒岁身前：“寒岁小心。”
“嗯！”
少女答完后，又喊道：“文暮舟，你也要小心！”
此刻文暮舟心中浮现的，还是刚刚叶寒岁射箭的姿态，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是小孩子呀。”
他缓缓起身，妖怪还在发癫：“不过你们这么年轻，一定很好吃，都给我去死！”
一阵巨大的法力冲来，陆言卿忙以咒术相挡，可攻击力显然低于他所料，一抬眼，果不其然，浓黑的戾气吞噬了对方大部分攻击。
风波暂且平复，叶寒岁看向眼前站着好好的文暮舟，她想：“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妖怪歪着头看着文暮舟愣神了几秒，突然惊呼道：“天呐，是戾气之主，天呐，这是第几代，一二三……第四代，天呐，我是第一回遇见戾气之主呢，看上去还年轻呀，你真的很厉害吗？让我好期待呀，天呐，好激动，戾气之主的味道会有会有什么不同吗？”
“神神叨叨的，废话真多！”
看了一会戏后，文暮舟懒得再废话，他目光如炬，低声道：“去死吧。”
话音未落，当戾气袭向妖怪的那一刻，影妖突然嘻嘻一笑：“没那么容易死哟，让我看看你们的影子。”
寒岁皱眉：“什么意思？”
一眨眼，所有人都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影妖不见了，身边人不见了，就连客栈，也消失了。
“叶寒岁！”
没有任何回应。
文暮舟怒气冲天地望过去，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还有诡谲多变的哭声，他走到尽头，也不过是一扇门，打开门后，又是黑暗。
他语气厌烦：“妖族之人，竟喜欢玩些此等不伦不类的虚物！”
白面影妖在影阵之外，摇了摇头：“哎，怎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呀，真是无趣。”
他又看向叶寒岁所处的影阵，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阵中的叶寒岁缓缓看着四周之景，那个世界随着她的脚步焕发生机，一大片花海，在纯白的背景里绽放。
很快变成了生机盎然之景。
影妖咬牙切齿道：“有点太美好了，先杀了她吧。”
他伸出手想穿过影阵，可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穿透：“怎么会这样？”
阵中的叶寒岁推开的第一扇门，这扇门后，她看见小小的她和陆言卿手牵着手跟在师父后面。
小寒岁撒娇着对一旁的少年说道：“师哥师哥，给我买根糖葫芦呗~”
小言卿疑惑道：“上午不刚给你买了吗。”
“上午买的肯定已经吃完了呀，再给我买一根，不要告诉师父好不好？”
小寒岁不好意思地笑着。
小言卿咳嗽了几声，他摸了摸寒岁的头，妥协道：“行吧。”
在前面走的师父突然停下脚步来，她低下头看着后面两个小人：“你们两个，又在偷偷说些什么呢？”
小寒岁心虚地摇了摇头，奈何脸上即将吃到糖葫芦的欣喜实在掩藏不住，于是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拉着陆言卿立马溜了。
师父无奈地摇头，在后面笑着追着二人。
“好幸福呀。”
这样的平淡的时光落在了少女的眼里，竟是那般幸福。
小时候总以为师父没有白头发，如今看这场景，才发觉，师父此时都已长了很多白头发。
三人虚像绕在她身旁嬉戏打闹，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画面，鼻子一酸：“师父，我想你了，我一点都不想长大，好想和你，和师哥，一直这样下去。”
长大以后，师父不在了，师哥也变忙了。
叶寒岁无法跟上宗门其他人的脚步，每天都不再是纯粹的开心。
看着旧时光，叶寒岁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可他想到文暮舟和师哥叶还被困在阵中，她不能这样浪费时间。
少女的眼眶红了几分，看着师父熟悉的笑颜，她哑声道：“师父，能再看见你我很开心，只是我得走了，师父再见，师父再见，师父再见……”
心中太过不舍，于是她每走几步就要说一句再见，终于还是走到了下一扇门前。
叶寒岁的手已触到了门上，她回了最后一次头：“师父再见，还有……师哥，也再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在这里，她看到死去的孩子躺在摇篮里，阿爹阿娘一起哄着他笑。
她看到关百泉没有受歧视，没有走上那条路，他用一双手雕刻出世人惊叹的工件。
她看到无家可归的老人回到了家乡，他思念的人在那里等着他，年少时没说完的话他终究说了出来。
她看到柳双雪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此生没有被亲人与爱人辜负。
她看着世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可想起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心头便泛起一阵悲哀。
黑暗中的文暮舟早已感受到心头的疼，立马紧张了起来。
他吼着：“都是些什么东西！又是这种乱把戏！”
这声音把影妖一震：“这就是戾气之主吗？”
文暮舟的身影飞速陷在黑暗中，一脚踹开一个门，无心再细看周围孤影。
他脑中只有叶寒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