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谢谢你。”

    抱住庞婶子,刘桂苗很开心。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说大话。但我保证,五年之内,我会带着钱回来修路、建学校。到时候,妞妞她们都能读书。有缘分的话,朵朵这些小孩,还能当大学同学。”

    “哈哈,好!婶子等着那一天。”

    眼泪花在眼底打转,庞婶子又想哭。

    “好孩子,婶知道你有志气。但万事开头难,别太拼也别太有压力。这镯子放村里就是个破石头。它在你手里才是无价之宝。”

    “嗯,朵朵是宝宝,好宝宝。”

    一直等着喝鸡汤的朵朵,忍不住软乎乎插嘴。她不管什么宝贝,眼里只有肉。大眼睛扑闪扑闪,朵朵笑的好像掺了蜜。

    “奶奶,妈妈,要奖励,要肉肉!朵朵乖乖。”

    “哈哈,好!”刘桂苗忍俊不禁。“我们朵朵最乖,奖励朵朵吃肉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香喷喷的炖鸡吃完,刘桂苗三个全都心满意足。

    “嗝~”

    刘桂苗打着饱嗝开始干活。

    冬天棉花不好抢,所以被子、枕头要带。锅碗瓢盆拿一套,必要时应急。油盐调料不占地方,全部拿走。粮食有多少背多少。城里供应凭票购买。刘桂苗赚钱需要时间。初期,她和朵朵得靠这些余粮过活。小板凳也拿一个,万一买不着硬座,有个板凳还能歇歇。

    “婶子,我屋里的家具、院子里的菜地、还有柴房的木头,全不要了。你看着有用,就拿回去用。”

    “啊?这哪行。你……”

    “有什么不行。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点点朵朵手上的镯子,刘桂苗表示,庞婶子再推辞,这镯子她不要了。

    “那,好吧。我家里还有点蘑菇、木耳和松子。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山珍啊,趁年前拿进城肯定能卖好价。当二道贩子的心在蠢蠢欲动。刘桂苗点了点家里的存款,立刻歇菜。

    这时候的木耳堪比虫草,全是野生的。甲级品质的黑木耳,供销社售价三十五元一公斤。刘桂苗全部存款五十八块四毛七。这点钱除去买车票和留下租房的,顶多够买二斤木耳。这太少了。

    不过,木耳买不起,蘑菇可以。阳城山多雨多,蘑菇多到不值钱。品质好的干蘑菇,供销社卖四块一斤。收购价更便宜。以刘桂苗和村里人的关系,她一块钱一斤就能收。

    “婶,这是三十块钱,你帮我问问。看谁家还有干蘑菇。我想买点带沪市吃。。”

    “啊?这么多你吃的完吗?要买吃的,你不如换点玉米面,那个顶饱。还有,你这还有其他行李呢。买一堆蘑菇,你不好拿。”

    不赞同的看向刘桂苗,庞婶子很操心。

    “我这有箩筐和扁担,这俩筐是我交公粮用的。一个能装一百斤货。我这点东西,挤挤就装下了。”

    对于怎么拿走,刘桂苗早想好了。一肩挑扁担,一手拎箱子,胸前绑孩子。刘桂苗一个不落,绝对能全部带走。

    “您知道的,我天生力气大。再有一个包,我绑到后背上,也能拿的动。”

    这倒不是刘桂苗吹。她是真拿的动。庞婶子也知道刘桂苗有一把子力气。可三十多斤干蘑菇,实在太多了。

    “苗丫头,要不你再想想。除了蘑菇,你还有啥想带的?我看这个烧水壶挺新,可以带走。这个木马朵朵喜欢,应该一起打包。还有院子里的冬菜,也都拔走吧。外边不像咱们这暖和,你想吃青菜肯定不好买。”

    “嗯,我知道。婶子,我买这些蘑菇,不全是为了自己吃。丑媳妇见公婆,我得准备些见面礼。还有陈恒诚正实习。大过年的,他们单位领导走动也要送礼。青菜容易坏。我能拿的出手的,只剩下咱的山货。”

    “哦,哦,我明白了。”

    恍然大悟,庞婶子对刘桂苗的借口深信不疑。没了后顾之忧,庞婶子风风火火,帮刘桂苗出门采买。她一点儿没怀疑刘桂苗在投机倒把。那种事,不可能和刘桂苗挂上钩。

    可惜,循规蹈矩的刘桂苗已经死了。现在的刘桂苗在沪市摸爬滚打二十年,从一无所有的弃妇,变成古玩店的女老板,她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区区二道贩子,小菜一碟。

    正忙着给另一只老母鸡放血,得知刘桂苗要进城,好多人兴冲冲跑来看热闹。

    “苗丫头,你真走啊?沪市离阳城那么远,你不害怕?”

    “我听说外边有拐子,专门抓大姑娘小媳妇。你长这么好看,单独出门多危险。”

    “沪市房租也贵。你婆家还不知道啥情况。你突然过去,有地方住吗?”

    “你结婚时,陈家那边就没动静。现在你就生个小丫头,她们嫌弃你咋办?”

    “什么咋办?丫头咋了,咱苗寨的姑娘,哪有孬的。苗丫头别慌,你……”

    “死丫头!!你要死啦!!进城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尖锐的怒斥,打断了众人的喋喋不休。看清楚是谁来了,众人齐齐闭嘴,给吴三姐让出一条路。吴三姐是刘桂苗的养母。人如其名,她是个喜欢说一不二的威风人物。

    当初,是她在春日樱花盛开时,抱回了刚出生的刘桂苗。之后,也是她给刘桂苗取名,希望她这个小苗苗,能像桂树一样茁壮成长,生命力顽强。同时,更是她在刘桂苗长大后挟恩图报,想让刘桂苗嫁给大傻子。

    得知刘长江不按她的安排走,偏偏喜欢上刘桂苗,吴三姐气的火冒三丈。

    她认为刘桂苗这是辜负她,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刘长江胡搅蛮缠,为了刘桂苗寻死觅活,吴三姐心疼儿子,又劝刘桂苗别倔。

    她说女人早晚要嫁人。刘桂苗嫁给知根知底的刘长江挺好,是走大运。刘桂苗不愿意,就是不识好歹。

    再后来,刘长江越来越疯魔,经常为了刘桂苗和吴三姐顶嘴。吴三姐怕刘长江娶了媳妇忘了娘,又把刘桂苗许给了陈恒诚。

    这些年,刘长江没闹出大乱子,全靠吴三姐的压制。对上气势汹汹的吴三姐,刘桂苗心情复杂。这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近了,刘桂苗会怨她,远了,刘桂苗又会想她。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理不清,现在刘桂苗不想分出谁对谁错,只想快刀斩乱麻。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刘桂苗再抬头时已波澜不惊。

    “妈,你来了。”很平淡的打着招呼,刘桂苗问吴三姐:“你们事情谈完了?我听小屿说大姐、大姐夫回来了。”

    “哈?谈完了。小事而已,哪需要谈多久。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见外了。”

    被刘桂苗无悲无喜的盯着,吴三姐心中一突,到嘴边的脏话全部卡壳。尴尬又警惕的看向刘桂苗,吴三姐不确定她知道多少。

    说起来,吴三姐挺心虚。她给刘长江物色的相亲对象,完全是照着刘桂苗找的。女孩眼睛尤其漂亮,和刘桂苗的能有八分像。

    这种找替身的戏码非常不光彩。吴三姐怕刘桂苗生气,轻咳一声,选择装糊涂。

    “咳,苗儿,你把行李收的这么干净,是准备现在走吗?这是不是有点急?”

    没话找话,吴三姐随便关心。她挺怕刘桂苗说她今晚回娘家。那可就太糟糕了。刘长江相亲的事儿还没定准。万一刘桂苗气他这些年胡闹,临走前报复他,那可就全完了。

    同时,吴三姐也怕刘桂苗不走。陈恒诚抛妻弃女的谣言人尽皆知。万一刘桂苗在这玩欲擒故纵,目的是改嫁刘长江。那她拦着不让刘桂苗走,不是正中刘桂苗的下怀?

    纠结、怀疑、审视,吴三姐脸色很不好看。刘桂苗懒得和她解释。关于刘长江的问题,她们从来不在一个频道。刘桂苗就算喊破喉咙,说她不嫁刘长江,吴三姐也不信。

    在吴三姐心里,刘长江永远是需要刘桂苗高攀的男人。她就像另一个君越,高高在上的,不断对刘桂苗说着‘你不配!’。

    不配嫁给好男人,不配过上好日子,更不配拒绝她们赐予她的所有。好像刘桂苗生来就该吃苦。她就该逆来顺受,老实听话。她反抗就是她有罪。她要和她们平起平坐,就是痴心妄想。刘桂苗就该生活在泥潭里,感恩戴德的,等着她们偶尔兴起的施舍。

    ……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刘桂苗没了多留一晚的心情。等到功成名就,刘桂苗会回来好好问问吴三姐,她到底哪不配?!

    压下翻涌的怒气,刘桂苗沉着脸问吴三姐:“我哥在家吗?我东西收拾好了,现在要出发。”

    “啊?哦。他在家。”吴三姐讷讷道。

    不知道为什么,吴三姐总觉得今天的刘桂苗,让她很害怕。从见到刘桂苗第一眼开始,她的气焰就完全被刘桂苗压制。

    这样沉静的刘桂苗,好像是沉寂中的活火山。只待时机成熟,她就会彻底爆发,把所有人都一起毁灭。那感觉很不舒服。

    毛骨悚然,吴三姐缩着脖子,避开刘桂苗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挤进人群,有了众人的遮挡,吴三姐终于舒服了。再看刘桂苗温柔的哄朵朵,她又觉得刘桂苗没变。

    温声细语的,刘桂苗不还是那个样儿?不过,虽是如此想,吴三姐依旧藏在人堆里,不敢再独自面对刘桂苗。

    缓缓。她年纪大了,受不住分别,需要缓缓。对此,众人保持怀疑。吴三姐就差立山头,自己当山大王了,她有啥受不住?

    不过,吴三姐惹不得。大家有想法也憋着。知道刘桂苗要山货,她们都给刘桂苗送了一些。多少是个意思。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不容易,她们只能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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