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母心知王熙凤的到来,是为了哄自己开心,除了第一夜让王熙凤陪着自己,之后便让她去寻姐妹玩。

    次日,王熙凤白天便伴着元春、秦可卿等人一同陪着贾母,夜里便各自回屋睡觉。

    只是白日看了元春得了许多衣裳、首饰,王熙凤有心要去夜访一趟,便命平儿卷起自己铺盖,悄悄地要进元春房间里去。

    元春的丫鬟素心见状要通报一声,却被王熙凤及时捂住了嘴,示意她要悄声进屋。

    原是要吓唬一番元春,没想法一掀开床帘,倒把王熙凤吓了一跳:“怎么你们俩一起睡了?”

    床上除了元春,赫然还有秦可卿在。

    见王熙凤一身素净,元春心里也料定她寻来过夜,连忙说道:“可卿妹妹近来噩梦缠身,与我睡便安稳。难不成凤妹妹也恶梦不成?”

    王熙凤并不接招,换了话题道:“原以为只有我想着姐姐,没想到姐姐早已有了妹妹暖床。”说着还故作擦泪,惹得元春笑骂道:“瞧你姑娘家说什么话,暖床都说出来了,要是被你姑妈、婶子听到了,可要撕了你嘴。”

    秦可卿正想问‘暖床’何意,见元春如此说,自然闭嘴不提,反倒挪了挪位置,邀请王熙凤道:“夜黑风凉,凤姐姐赶紧上来,大姐姐的床大,我们三个挤挤也无妨。”

    顺着秦可卿的意思,王熙凤让平儿铺好床后,一溜烟就上了床,连喊道:“刚在外不察觉,进了被窝方才觉得暖了。”

    三人挤着一处倒也暖和了许多,见两人闷不吭声,王熙凤耐不住性子说道:“姐妹们,你们真就打算挤一处睡觉,不聊聊话?”

    秦可卿一阵哀嚎,才开口道:“果然是我输了。”

    王熙凤觉得怪异,连忙问起这话何意,才知道两人拿她当赌局,一是猜王熙凤会不会夜里来袭,二是猜王熙凤耐不住安静会开口。

    这下新仇旧恨一起上,王熙凤一把掀开了被子,一面闹起元春、秦可卿的痒痒肉,一面说道:“昨日你们合伙来闹我,今夜还拿我当赌局,看我不收拾你们。”

    秦可卿本就年纪小,身体也薄弱,一下子抵不住王熙凤的猛烈袭击。而元春夹在里头,手脚都不好挪动,两人居然不敌王熙凤一人,一边五折肚子笑,一面喊着求饶放过。

    双手叉腰的王熙凤冷哼一声,说:“你们以后还敢闹我?”见两人齐齐摇头,像是想到什么事,笑了起来:“也是,以后你们也合不了伙。”

    元春先是被王熙凤的笑容逗发毛,忙道:“你这话没趣得很,我们姐妹如何合不得?”

    一听便知道元春误解了她的意思,王熙凤笑意更甚:“且不说姐姐这年一过就及笄,多早晚要相夫教子。况且。”

    被王熙凤打趣了自己婚姻大事,羞得元春要去捏王熙凤的脸颊几下不可。

    被夹在中间为难的秦可卿,忙着转移主意,道:“凤姐姐,你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许是也想听听王熙凤未说完的话,元春也罢了休,撂了句:“可不准你再打趣我了。”

    “大姐姐,如何是打趣,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的事。说是长辈、婆子、丫鬟在场,我们姑娘家不好开口说,这里就我们三人,如何不好说了?”王熙凤说得头头是道,连元春都不好反驳。

    见两人都自己唬住,王熙凤才笑道:“我刚说了婚嫁之事,本就会让我们姐妹们合不在一块。不拿远的来讲,就单单姑妈和薛姑妈,只怕也有十来年没见过面。”

    元春两人出奇地安静不语,较小的秦可卿反而哭道:“我之前没得兄弟姐妹,如今才刚有,便要散了吗?”

    一见两人都泪眼婆娑,王熙凤也不免心酸,连忙道:“我们若是嫁得近,便也散不得呀。”

    “儿女婚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轮到我们想嫁哪便是哪。”元春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姐妹中最先离家的,更是郁闷至极。

    “哎,早知我就不开这话头!”王熙凤懊恼得拍了拍自己脸颊,不免泄气道:“倘若只是嫁了不同处,倒还有机会见。要是大姐姐进了宫,岂不是见都见不到。”

    这话犹如深水炸弹,惊得元春两人齐齐发出“啊?”的疑惑。

    王熙凤在家早已听闻五品以上的官员女儿要在十月初十选秀之事,王子腾夫人外出参加宴会后,都会说上几个八卦新闻给王老太太听听,自然也就传进了王熙凤的耳里。

    不单单是贾府元春,礼部尚书严三姑娘、兵部户部女儿、护国大将军小女儿也在名列,就连早已回金陵的甄府二姑娘免不得再上京一趟。

    只是礼兵户部三位姑娘显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落选的担心,这也让旁人看了十足新奇。

    虽说三年一次选秀只局限在五品官员的女儿,不论嫡庶,只要在十三至十七岁、且身体无恙的女子都必须进京选看。以前选秀首批人数就足以有五六千人,更不用提时隔多年开放的选秀,今年少说也有□□千人参加选秀。

    一次接一次的选拔,最后能有二十个人留牌子,都算是难得的了。

    但比起礼兵户部三个姑娘的积极上进的反应,元春这般毫不知情的反应更令人惊讶。

    元春作为当事人,先行回过神来,忙问道:“凤妹妹,你可是听得什么消息?”

    这让王熙凤左右为难,明显贾府并未告知元春进宫选秀之事,她猜不透老太太、姑妈的意思,自然不敢轻易开口说。

    见王熙凤咬着贝唇,支吾不语,元春心一急,猛地掀开被子,便要赤脚去寻王夫人问清楚。

    吓得王熙凤连忙拉了回来,又让丫鬟们莫慌去守着门,一面悄声说道:“大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不知,但这透露的奇怪。”

    秦可卿忙着点头,说:“别说大姐姐不知,就连我在这,都未曾听闻一句进宫、选秀的话语。”贾府的下人不乏咬耳朵的,如今都守口如瓶,愣是没在姑娘家面前打趣或奉承。

    元春愣着坐了下来,苦笑道:“如何不奇怪?近来老太太让人裁了不少衣服,金银首饰也不消说,胭脂水粉也采买了许多,单单只给我。我早已疑心许久,倘若不是凤妹妹这般笃定地说,我还不知道没过多久便得进宫了。”

    “大姐姐,十月初十去了,也未必能入选啊。”王熙凤看着元春闷闷不乐,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连忙改口道:“我听婶子说,这初试便要筛掉一大半,若是大姐姐没留下,不正合了我们的意?”

    秦可卿忙着说是,只见元春苦笑道:“若是留下了呢?”

    “留下了也不怕,还有复试和终试,这次□□千人,按理来说,只得二三十人留牌子罢了。”王熙凤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话里话外便是“没那么容易留牌子”。

    元春却不如王熙凤这般乐观,只是沉默不语,不知为自己未来而默哀,还是为即将离家而悲哀。

    王熙凤见不得丧气,连忙打起精神道:“大姐姐,若是真的不愿进宫,便求着老太太、姑妈,她们自然有法子的。再不济,我去打听以往落选秀女的事情,挑几件去做,不就避开了?”

    元春、秦可卿两人都被王熙凤的想法逗乐,只见元春开口说道:“果然是个鬼灵精的,不过这犯了忌讳,传了出来,难免累了家族未嫁的姑娘,自是不可取。”

    连连遭受否定,王熙凤也不禁气馁,跺了跺脚,一下子蹦上床去,一把盖过被子闷住头,不愿意面对一样。

    一看王熙凤一连串耍猴的动作,元春原本低落的心情也散了些,连忙掀开被子,笑道:“凤妹妹,你倒不必难受。你的心意我都知晓,我也相信老太太、太太瞒着我有她们的顾虑。离十月初十没几日,该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才对。”

    “什么花的枝的,明明我们都拿了魁首,倒显得我多么格格不入。”王熙凤口上抱怨,实则拿自个打趣,惹得元春两人笑了出声。

    屋外的婆子连忙出声道:“姑娘们,时侯不早,可得要歇息。”

    三人相视一笑,又躲进被窝讲起了悄悄话,直至鼓敲三声,才昏昏入睡了去,自是无话。

    次日,照旧去王夫人、贾母屋内请安说笑,不过邢夫人三番五次命人请王熙凤过去一坐,实在无法推脱且有心去见她耍什么花招,王熙凤也打定主意要去。

    好在元春被王夫人叫了去帮忙,见秦可卿落了单,王熙凤便拐着她一同前去东院。

    虽说东西两院子早用一堵墙隔断,但依旧开了扇小门通行,便于两房出入。

    王熙凤见小门并未有人守着,心里也挂记上,不料撞听见邢夫人的话,更令她十分心惊。

    索性秦可卿与她都善于掩饰,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周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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