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比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年还算平顺地结束了,但这不是因为她学“乖”了。

    变形术教授,麦格说要把她变成一张牢固的、安静的木桌,桌上就放着被变成闹钟的哈利和变成地图的罗恩——因为这两人在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因为找不到教室迟到了。

    魔咒学教授,菲利乌斯·弗立维倒不介意她多说话。魔咒课本就是一门理论与实践并行的课程,再加上鲁比在魔力控制上的小小天赋,弗立维教授总是会谅解她的聒噪和好动。

    黑魔法防御术?哦不,满教室的大蒜味让鲁比只有呕吐的欲望,没有说话的欲望。

    鲁比甚至憎恨身旁的赫敏在这堂课上举手发问或回答问题,因为她放下手时,会掀起一阵微小但臭得令人窒息的风。

    如果让鲁比对那位奇洛教授提问,她想问的只有——您什么时候能洗个澡或者做点任何能消除臭味的事情。但正如前文所说,她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张嘴的欲望,所以鲁比迟迟没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草药学,鲁比爱草药学,爱斯普劳特教授,爱那些神奇植物,大自然会约束她的行为——哦,鲁比在给一株幼年魔鬼网换盆的时候起了玩心,用铲子拍了拍那些卷曲的藤蔓,还来不及把泥土泼在赫敏的盆里,她的手腕就被暴怒的魔鬼网缠住了。

    最后,斯普劳特教授帮她解了困,还用白鲜处理了她的伤口——所以,鲁比对这学期学到的所有神奇植物都有了深刻的印象,她的草药学成绩拿了一个O。

    魔药学就更不用说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鲁比觉得她到死都忘不了斯内普教授的名字)的说话风格诡谲又犀利,尽管鲁比时常对他过于冗长的表达方式感到费解,但她还是听懂了斯内普教授的话外音,

    再吵就毒哑你。

    斯内普教授没有这样说,可鲁比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安静了。

    魔法史?幽灵教授只知道用他那死人一样的声音,对不起,忘了宾斯教授的确已经死掉了,总之,宾斯教授只知道用平得毫无起伏的语调讲课,别的什么都不管。

    鲁比一开始对这样的自由感到兴奋,后来,她接受了乔治的建议,在魔法史的课堂上补觉,日子更加美好了。

    天文学的上课时间在晚上,正是鲁比犯困的时候,她和辛尼斯塔教授度过了许多还算和平的时光——除开鲁比打瞌睡撞坏望远镜的那一次。

    至于飞行课,本来就是一门用于运动的课程嘛。

    鲁比的飞行技术和拳击水平在这门课上有效提高了,她的陪练依次是: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额,只有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那两个愚蠢的大块头跟班只敢在低空飞行。

    鲁比自诩为正义之师,在马尔福嘲讽每一个格兰芬多时利落出拳,虽然总是被霍琦女士提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去,但有乔治夸她“真酷!”,鲁比就不在乎别的东西啦!

    但等乔治发现他的夸奖会让鲁比越战越勇,甚至在陆地上与克拉布和高尔厮打,最后换得一身伤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在这件事上夸过鲁比了。

    唉,硬要说的话,飞行课除了给鲁比一个更为强健的身体,还给了她越来越好的人缘。

    鲁比和圆脸男孩纳威成了朋友,因为后者是最常被马尔福欺负的人——哈利不算,鲁比觉得这两人算是打得有来有回的死敌,听赫敏说,他们还一起被罚去禁林了,鲁比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乔治和弗雷德而言简直是恩赐。

    她撞见过好几次,乔治和弗雷德拉着哈利和罗恩询问他们为什么被罚去禁林,得到的答案很普通,夜游,普通到乔治和弗雷德追着费尔奇念叨不公平的程度。

    “我们就从来没被罚到禁林里去!”弗雷德愤愤不平地说,“你只会罚我们在你的办公室里抄校规,无聊得要死,害得我和乔治翻遍了你办公室里的文件盒,一共是一千……”

    “嘿!”乔治用手肘捅了捅弗雷德的肚子,示意他不要说得太多。

    这一年,鲁比和妈妈爸爸的通信频率越来越低,不是因为她被神奇的魔法世界迷了眼,而是因为——她的猫头鹰饺子被凯蒂和亚伯喂成了馅饼,塞满土豆、芜菁、洋葱和牛肉的康沃尔馅饼。

    饺子的飞行速度如今可以和克拉布与高尔的媲美。

    但在鲁比没有选择回家的圣诞节当天,她还是准时收到了家人的礼物,以及一张长达十三英寸的信。

    凯蒂在信中不厌其烦地抱怨着,鲁比不回家过圣诞也就算了,居然没有想个办法把亲爱的妈妈请到学校里去,一次也没有。她再三表示,她本人是很愿意被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叫去训话的。

    凯蒂在信的末尾鼓励鲁比像从前一样放飞自我,争取让她和亚伯被叫到学校去长长见识。

    鲁比送了乔治一些见水开花神奇烟火。

    乔治回赠了她一枚极为精致的发夹,发夹顶端的狮子头会在沾到水时发出怒吼,鲁比很喜欢——如果乔治没告诉她,这枚发夹是他用鼻涕虫变的就好了。

    她不否认,将活物变成死物,还是如此精美的饰品,会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但谁能接受自己戴在头上的装饰本体是一条鼻涕虫呢!!!

    “哇,可惜我现在还不会遗忘咒,鲁比,没办法让你忘记这件事。”乔治看着暴跳如雷的鲁比,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后退两步,站到挂满彩灯的圣诞树下,补充,“不过,就算我掌握了遗忘咒,也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乔治这一退,鲁比就着灯光,看清了他身上那件蓝色毛衣,胸口的地方绣着大大的、黄色的“G”字母。

    电光火石间,鲁比想起哈利穿着一件同款式的鲜绿色毛衣,胸前绣着“H”。

    “你跟哈利居然互赠手工毛衣!”鲁比大叫,“我也想要这样的礼物。”

    乔治拉了拉衣领,彩色灯光随布料的起伏在毛线上流动,衬得那件毛衣愈发漂亮、考究,毛线紧密而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像微微泛着涟漪的海面。

    乔治想要解释:“额,事实上……”

    “我不听,乔治!”鲁比戏剧化地捂住耳朵,用力甩了甩头,“你别告诉我那也是鼻涕虫变的,我不信!”

    “既然你不送我一件毛衣,我就自己织,有什么稀奇的!”

    鲁比捂着耳朵跑远了,中途撞到穿同款暗紫红色毛衣的罗恩,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在罗恩疑惑的眼神中,继续飞奔。

    “她咋了?”罗恩摸着鼻子问,“她穿了麻瓜故事里的红舞鞋,脚要一直动个不停?”

    乔治看着鲁比的背影,用指腹摩挲着毛衣领口,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应该是,接下来可能要戴红手套了。”

    乔治的预言应验了。

    鲁比的手就像戴上了红舞鞋同款红手套一样,开始不停织起毛衣来。她买了很多团毛线,黄色和蓝色的,致力于织出一件乔治同款毛衣来。

    然而,直到一学期结束,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联手保住了魔法石,格兰芬多获得大量加分(能完全抵消鲁比造成的扣分)赢得当年的学院杯,鲁比也没能织出一件像样的毛衣来。

    她只是得到了很多的……

    “渔网?”赫敏拎起鲁比织的毛衣之一,问道,“你要去黑湖捞鱼?”

    “这是毛衣!” 鲁比夺回她的渔网,咬牙切齿地反驳,“我知道还不是那么像样,但那都是因为织毛衣这件事太难了,你来也是一样!”

    赫敏自信地表示:“才不是,如果我来,我肯定很容易就织好了,就跟我帮助哈利保住魔法石、得到邓布利多的五十分奖励一样容易。”

    “哦!”鲁比将她的网状毛衣塞进行李箱,砰地合上箱子,强调,“这已经是你第三十六次拐弯抹角炫耀那五十分加分了,赫敏!”

    “是吗?”赫敏提起行李箱,跟鲁比一起走进六月浓烈炽热的阳光中,等待海格招呼她们登上离校的船队。

    她咧嘴一笑:“等会儿在特快列车上,我还要跟你炫耀第三十七次。”

    鲁比踮起脚,回头看去,高年级们拎着行李在门厅等候,没有马拉的马车会把他们送到车站。

    乔治正跟弗雷德、李聊着天,不时拍着他们的肩膀,仰头大笑。

    乔治在鲁比眼中还是那么特别。他站在阳光下,金色光柱就像剧院里的追光灯,一直围绕着他,为他勾勒出梦幻的金边,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但鲁比不会再扑上去,追根究底地逼问他们在聊什么了。

    因为她和乔治在万圣节的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她要尊重他的界限。

    鲁比用织毛衣,这样高难度的事情,打发时间,消磨那些不曾停歇的、想要越界的冲动。

    这一切对她而言真的很艰难,就像要求一条狗不要在电线杆下抬腿。但她还是勉强做到了。

    鲁比收回视线,不甘示弱地还嘴,“那我要在列车上织第十四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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