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心哄骗
“咔嚓——”
凤清泠啃着水润多汁的甜瓜，面无表情地倚靠在门边看戏。一边看，一边摇头。
啧啧，真无耻！
若手中的不是甜瓜，而是一捧瓜子，她非得借着机会啐他几口。
展昭坐在床上，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床边的白晴云。他想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又觉得逾越，转而轻拍她的肩膀。
刚刚他只是晕眩了一瞬，顺手扶住了身边的白晴云。没想到把她吓到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把他推到床上，转身就要跑去请公孙先生，还好被回过神的展昭一把抓住。
既然不让她去请大夫，白晴云又熟悉他的衣物摆放，很快便从柜子里拿出了干净的里衣。
看她抱着衣服急切又不得章法的样子，展昭赶紧接过来。见那姑娘还焦急地望着他，大有一步都不离开他的架势，展昭知道晴云此时必定不肯离开房间，便拉过被子，“晴云转身，我自己换衣服。”
白晴云心中焦急，也怕展昭逞强，她不敢离开他一步，只得听话地转过身，听着身后他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好了”，展昭坐在床上，想着直接穿里衣对白晴云太过失礼，还是盖上了被子。
染血的衣服立刻被白晴云丢到一边，她红着眼眶坐在展昭床边，泪水慢慢从眼角流出。
泪水划过她光滑的脸蛋，又看她面若芙蓉，气色红润，想必这些日子已经养好了身体。
“夫君”，白晴云担心极了，他一回来就吐了这么多血，究竟是伤得有多重。
展昭轻轻握着她的双臂，“别怕，我没受伤。只是……吐了点血。”
白晴云闻言，直接向前扑进他怀里，不依不饶地低声责怪，“乱讲，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受伤呢？”
怀里突然填满了柔软娇小的晴云，展昭顿了顿，转而轻抚着她的背，“真没有，只是……一点内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展昭心中无奈又好笑，真不知白云齐受伤时是怎么哄他这小妹的。
“噗！”
展昭眉毛一皱，抬眼看着门口的凤清泠。
“咔嚓——”凤清泠强忍着笑，又咬了一口瓜。见展昭依然盯着她，只好上前为他解围。
“一点内伤，并无大碍”，凤清泠站外白晴云身后。
“真的？”白晴云扭头看她，双手却依然握紧了展昭的衣袖。
“真的。吐点血泄泄火，身体很好”，这泪眼朦胧的小模样真好看啊！凤清泠抬手拂去白晴云眼角的泪，“你别哭了，这两天他得控制情绪，清心寡欲。”
啊？白晴云和展昭同时愣住。
凤清泠以目示意她肩上的血迹，“他没事，你先去换件衣服？”
白晴云才反应过来凤清泠的前一句话，顿时小脸通红，“是，是晴云失礼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展昭，捡起展昭带血的衣服就出门了。
凤清泠转身坐在桌边，吃完了瓜，她抬头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展昭，“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展昭刚跳进院子落地时，她就远远看到了。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真不愧是“御猫”，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但他对白晴云不理不睬的样子确实反常，她便拿着瓜果，落后白晴云一步，边吃边看。
她好整以暇地看他吐血，看他头晕，看他对着小姑娘装柔弱，直到看他说是“内伤”才忍不住笑出声。
她凤羽族村落附近有种植物，初闻气血上涌，面目赤红，会流鼻血或者呕血；定期闻嗅则无其他症状，反倒能保持筋脉活络、血气充盈。
她一见展昭的情况，就觉得八九不离十。看着血气四溅十分凶险，但也只能哄骗白晴云那样年纪小、阅历浅的单纯小姑娘。
既然他已经去了凤羽族村落附近，定是帮她查探了消息。
他流血的样子吓坏了晴云，见晴云担心到哭出来，展昭也不好意思说只是因为闻了花草，便谎称是“不碍事的轻微内伤”，哄哄那姑娘。
见凤清泠正色，展昭也随即严肃起来，“确有情况需要和你确认。”
傍晚，展昭房中。
展昭端坐在桌边，看着白晴云端着食盒进门，忍不住无奈地摇头。
他确无大碍，换了衣服，在她哀怨的目光中，去了一趟府衙。等他一回来，便被晴云当成了瓷娃娃，推他回房休息。
“荷叶莲子汤在火上煨着，等下谷子会送来”，白晴云说着，放下食盒，“怕夫君饿，先拿些果子过来。”
看得出晴云平日是爱吃些果子的，纸皮核桃、芝麻丸、姜片、红枣，小小的食盒填得满满的。
展昭素来没有吃这些零食的习惯，见他不动，白晴云主动拿起芝麻丸喂给他，“夫君尝尝。”
展昭想伸手接，却被白晴云避开，“夫君还没洗手呢，你先尝一个。”
黑芝麻丸并不太甜，味道也普通。想来是公孙薇做来给她补身子，能有多好吃？
展昭端起茶杯，从容把口中的味道咽下。
谷子端来晚饭，又得了晴云的吩咐，欢欢喜喜地去叫凤清泠吃饭。
“这个”，白晴云拿起一片姜，笑得眯起眼，“夫君总要亲自尝一下嘛。”
展昭的目光投向她指尖的姜片，不由笑了。
几日前，胡婆婆来探望过白晴云。
“云娘子不会嫌老婆子来晚了吧？”胡婆婆有些不自在。
“怎么会，开封府办差可离不开婆婆您。这次有惊无险，还是多亏了您老人家的照拂”，白晴云微微蹲身行礼，“夫君都和我讲了，若不是您，晴云性命难保。”
“好说好说”，胡婆婆笑开了花，“就是你最后有力气逃走也着实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我熬的药那么好用！”
说到那形似泔水又让她痛晕过去的药，白晴云还是有些怀疑，带着试探的语气，“那药是？”
“退热消炎的方子。我怕一副药效果不够，一次煎了双倍，这不是想着药量多、效果好。只不过心中惦记着你，手忙脚乱中煎得有些糊而已”，胡婆婆目光不定，“那里的吃食都放了药，你没吃也好。看你身子太虚，也怕你真饿晕了，就又加了几片老参和红糖。”
药方还可以这样改吗？
白晴云震惊的无法言语，难怪她当时腹痛难忍，以为自己快死了。她只得转开话题，“婆婆巧思。您伪装得可真好，若不是手下留情和言语让我起疑，恐怕真的发现不了。”
怕是晴云想起了她当初教她“规矩”时，动手掐她和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胡婆婆眼珠转了转，“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娘子快看看展大人让我给你带了什么。”
只见胡婆婆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两个油纸包，递给白晴云。
油纸包很精致，麻绳打了漂亮的结。纸上有小字写了个“安”，又分别写了“陈皮枣子姜”和“大红枣”。
白晴云心中欣喜，眉眼俱笑，“多谢婆婆。”
“不谢。展大人可是惦记你，一早就买好了这吃食，只是苦于不能回来。恰巧我过去，就让我给你带回来”，胡婆婆看着白晴云越来越红的脸蛋，“他嘱咐你多吃些姜片、红枣，驱寒暖身。”
白晴云笑着点头应了，怪不得胡婆婆晚了几日才来，原来是和展昭一样在办案。
展昭笑着摇摇头，他确不爱吃这甜腻的蜜饯。
但见白晴云小嘴一撅，耍小性子的模样让他有些好笑，只得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下姜片。
晴云的指尖擦过他的唇，陈皮和枣的味道掩盖了姜的辛辣，“不错。姜驱寒，你多吃些。吃没再喊我去买。”
正说着，凤清泠和谷子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谷子送完饭菜，晴云就同意她自己去吃饭，免得她和他们坐在一起会觉得拘束。
展昭没有受伤，也没有不适，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看着白晴云一直忙着为他布菜。
他正想开口，突见站在他身边的晴云低呼一声，直接扑进他怀里。
展昭下意识起身，抱住怀里的晴云。只见晴云的脖子和耳垂都红透了，小脸埋在他胸口，整个人微微发抖。
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身，展昭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解地看始作俑者，“吓她做什么？”
凤清泠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看着展昭尴尬一笑。
她欣赏展昭，展昭孔武有力，身形健硕，容貌方正，若是和他的孩儿，必定体格强健。再看看旁边的白晴云，如此花颜月貌的柔弱姑娘，她的孩儿应该是玉雪可爱的漂亮娃娃吧。
最近没少让她吃补品，眼见气色红润不少，身形也没那么单薄了。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拍她的臀部。
“就看着……好生养”，凤清泠说得含糊，她也没想到白晴云那么害羞，反应那么大。
展昭和怀里的白晴云同时一愣，不自在地分开，尴尬地躲闪着目光。
“吃饭，都坐下吃饭”，她搞出来的麻烦还得自己收场，凤清泠出言打破僵局。
虽然展昭人在开封府，但是一直都很忙，只能不定时地和晴云一同吃个早饭或者晚饭。
他笑称让晴云操劳，让她再忍些时日。这案子终究还是欠了凤清泠一个人情，等到结案，凤姑娘办完事走了，他便有空陪她出去转转了。
对于展昭这种忙起来就顾不得回家休息的作法，白晴云已经适应了。
比他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凤清泠，她甚至比展昭还要忙。凤清泠向来不是爱说笑的性子，只是回来时带些补品要她慢慢吃。
一次酒足饭饱之后，凤清泠平静无波的脸上微露满意之色，对旁边做针线陪着她的白晴云说，“还好家里有你，不然回来都吃不上饭。”
白晴云抬头微微笑，低头继续做活计。
傍晚。
“谷子没在家吗？”展昭被白晴云勒令坐在桌边，只得看着她一趟趟去厨房端菜。
“沈娘子的绣坊招学徒，我见她有兴趣，便推荐她去看看，能学门手艺总是好的”，白晴云放下最后一盅自己要吃的补汤，也坐在展昭身边，“夫君且用餐，不用等我。”
“嗯”，展昭答应着，却还是见她整理好，才开始动筷。
都是些清爽可口的下火小菜，白晴云不仅仅厨艺进步，更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对菜色费了不少心思。
“补品还吃得习惯吗？”展昭这些天经常看到她抱着炖盅，凤姑娘让她吃，她就听话地吃，也不知她到底喜欢不喜欢。
“还好，清泠姐姐昨天才带回来的新口味”，白晴云舀了一勺，“夫君尝尝看？”
展昭不理解凤清泠是怎么联系到“好生养”上的，但她既然是给晴云的，想必是适合女子的。
“不了，你吃”，展昭给自己找借口，“我得吃些清淡祛火的菜。”
白晴云低着头，小口慢慢吞咽的样子真好看，展昭边吃边看她。
突见她顿了一下，微微皱眉。
“怎么了？”展昭不慌不忙，大概是其中什么食材没处理好。
“没事”，展昭的目光让白晴云的遮遮掩掩无所遁形，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抬眼看了他，便马上把目光转开，声音细弱蚊蝇，“可能是月信。”
展昭沉默，“你趁热吃。”
温热的补汤下肚，不但没有缓解不适，反倒是小腹的坠痛越来越盛，仿佛有千斤压着肚子，又似腊月里被扔进湖中。
白晴云面色越来越苍白，冷汗从额角沁出。
见白晴云情况有异，痛苦地伏在桌上，展昭赶紧揽住她的肩，轻声叫她，“晴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痛，肚子好痛”，白晴云痛苦地咬着唇，“夫君……”她想抓身边的展昭，却无力抬手。痛意更甚，她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便不省人事了。
凤清泠啃着水润多汁的甜瓜，面无表情地倚靠在门边看戏。一边看，一边摇头。
啧啧，真无耻！
若手中的不是甜瓜，而是一捧瓜子，她非得借着机会啐他几口。
展昭坐在床上，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床边的白晴云。他想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又觉得逾越，转而轻拍她的肩膀。
刚刚他只是晕眩了一瞬，顺手扶住了身边的白晴云。没想到把她吓到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把他推到床上，转身就要跑去请公孙先生，还好被回过神的展昭一把抓住。
既然不让她去请大夫，白晴云又熟悉他的衣物摆放，很快便从柜子里拿出了干净的里衣。
看她抱着衣服急切又不得章法的样子，展昭赶紧接过来。见那姑娘还焦急地望着他，大有一步都不离开他的架势，展昭知道晴云此时必定不肯离开房间，便拉过被子，“晴云转身，我自己换衣服。”
白晴云心中焦急，也怕展昭逞强，她不敢离开他一步，只得听话地转过身，听着身后他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好了”，展昭坐在床上，想着直接穿里衣对白晴云太过失礼，还是盖上了被子。
染血的衣服立刻被白晴云丢到一边，她红着眼眶坐在展昭床边，泪水慢慢从眼角流出。
泪水划过她光滑的脸蛋，又看她面若芙蓉，气色红润，想必这些日子已经养好了身体。
“夫君”，白晴云担心极了，他一回来就吐了这么多血，究竟是伤得有多重。
展昭轻轻握着她的双臂，“别怕，我没受伤。只是……吐了点血。”
白晴云闻言，直接向前扑进他怀里，不依不饶地低声责怪，“乱讲，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受伤呢？”
怀里突然填满了柔软娇小的晴云，展昭顿了顿，转而轻抚着她的背，“真没有，只是……一点内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展昭心中无奈又好笑，真不知白云齐受伤时是怎么哄他这小妹的。
“噗！”
展昭眉毛一皱，抬眼看着门口的凤清泠。
“咔嚓——”凤清泠强忍着笑，又咬了一口瓜。见展昭依然盯着她，只好上前为他解围。
“一点内伤，并无大碍”，凤清泠站外白晴云身后。
“真的？”白晴云扭头看她，双手却依然握紧了展昭的衣袖。
“真的。吐点血泄泄火，身体很好”，这泪眼朦胧的小模样真好看啊！凤清泠抬手拂去白晴云眼角的泪，“你别哭了，这两天他得控制情绪，清心寡欲。”
啊？白晴云和展昭同时愣住。
凤清泠以目示意她肩上的血迹，“他没事，你先去换件衣服？”
白晴云才反应过来凤清泠的前一句话，顿时小脸通红，“是，是晴云失礼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展昭，捡起展昭带血的衣服就出门了。
凤清泠转身坐在桌边，吃完了瓜，她抬头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展昭，“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展昭刚跳进院子落地时，她就远远看到了。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真不愧是“御猫”，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但他对白晴云不理不睬的样子确实反常，她便拿着瓜果，落后白晴云一步，边吃边看。
她好整以暇地看他吐血，看他头晕，看他对着小姑娘装柔弱，直到看他说是“内伤”才忍不住笑出声。
她凤羽族村落附近有种植物，初闻气血上涌，面目赤红，会流鼻血或者呕血；定期闻嗅则无其他症状，反倒能保持筋脉活络、血气充盈。
她一见展昭的情况，就觉得八九不离十。看着血气四溅十分凶险，但也只能哄骗白晴云那样年纪小、阅历浅的单纯小姑娘。
既然他已经去了凤羽族村落附近，定是帮她查探了消息。
他流血的样子吓坏了晴云，见晴云担心到哭出来，展昭也不好意思说只是因为闻了花草，便谎称是“不碍事的轻微内伤”，哄哄那姑娘。
见凤清泠正色，展昭也随即严肃起来，“确有情况需要和你确认。”
傍晚，展昭房中。
展昭端坐在桌边，看着白晴云端着食盒进门，忍不住无奈地摇头。
他确无大碍，换了衣服，在她哀怨的目光中，去了一趟府衙。等他一回来，便被晴云当成了瓷娃娃，推他回房休息。
“荷叶莲子汤在火上煨着，等下谷子会送来”，白晴云说着，放下食盒，“怕夫君饿，先拿些果子过来。”
看得出晴云平日是爱吃些果子的，纸皮核桃、芝麻丸、姜片、红枣，小小的食盒填得满满的。
展昭素来没有吃这些零食的习惯，见他不动，白晴云主动拿起芝麻丸喂给他，“夫君尝尝。”
展昭想伸手接，却被白晴云避开，“夫君还没洗手呢，你先尝一个。”
黑芝麻丸并不太甜，味道也普通。想来是公孙薇做来给她补身子，能有多好吃？
展昭端起茶杯，从容把口中的味道咽下。
谷子端来晚饭，又得了晴云的吩咐，欢欢喜喜地去叫凤清泠吃饭。
“这个”，白晴云拿起一片姜，笑得眯起眼，“夫君总要亲自尝一下嘛。”
展昭的目光投向她指尖的姜片，不由笑了。
几日前，胡婆婆来探望过白晴云。
“云娘子不会嫌老婆子来晚了吧？”胡婆婆有些不自在。
“怎么会，开封府办差可离不开婆婆您。这次有惊无险，还是多亏了您老人家的照拂”，白晴云微微蹲身行礼，“夫君都和我讲了，若不是您，晴云性命难保。”
“好说好说”，胡婆婆笑开了花，“就是你最后有力气逃走也着实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我熬的药那么好用！”
说到那形似泔水又让她痛晕过去的药，白晴云还是有些怀疑，带着试探的语气，“那药是？”
“退热消炎的方子。我怕一副药效果不够，一次煎了双倍，这不是想着药量多、效果好。只不过心中惦记着你，手忙脚乱中煎得有些糊而已”，胡婆婆目光不定，“那里的吃食都放了药，你没吃也好。看你身子太虚，也怕你真饿晕了，就又加了几片老参和红糖。”
药方还可以这样改吗？
白晴云震惊的无法言语，难怪她当时腹痛难忍，以为自己快死了。她只得转开话题，“婆婆巧思。您伪装得可真好，若不是手下留情和言语让我起疑，恐怕真的发现不了。”
怕是晴云想起了她当初教她“规矩”时，动手掐她和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胡婆婆眼珠转了转，“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娘子快看看展大人让我给你带了什么。”
只见胡婆婆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两个油纸包，递给白晴云。
油纸包很精致，麻绳打了漂亮的结。纸上有小字写了个“安”，又分别写了“陈皮枣子姜”和“大红枣”。
白晴云心中欣喜，眉眼俱笑，“多谢婆婆。”
“不谢。展大人可是惦记你，一早就买好了这吃食，只是苦于不能回来。恰巧我过去，就让我给你带回来”，胡婆婆看着白晴云越来越红的脸蛋，“他嘱咐你多吃些姜片、红枣，驱寒暖身。”
白晴云笑着点头应了，怪不得胡婆婆晚了几日才来，原来是和展昭一样在办案。
展昭笑着摇摇头，他确不爱吃这甜腻的蜜饯。
但见白晴云小嘴一撅，耍小性子的模样让他有些好笑，只得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下姜片。
晴云的指尖擦过他的唇，陈皮和枣的味道掩盖了姜的辛辣，“不错。姜驱寒，你多吃些。吃没再喊我去买。”
正说着，凤清泠和谷子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谷子送完饭菜，晴云就同意她自己去吃饭，免得她和他们坐在一起会觉得拘束。
展昭没有受伤，也没有不适，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看着白晴云一直忙着为他布菜。
他正想开口，突见站在他身边的晴云低呼一声，直接扑进他怀里。
展昭下意识起身，抱住怀里的晴云。只见晴云的脖子和耳垂都红透了，小脸埋在他胸口，整个人微微发抖。
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身，展昭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解地看始作俑者，“吓她做什么？”
凤清泠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看着展昭尴尬一笑。
她欣赏展昭，展昭孔武有力，身形健硕，容貌方正，若是和他的孩儿，必定体格强健。再看看旁边的白晴云，如此花颜月貌的柔弱姑娘，她的孩儿应该是玉雪可爱的漂亮娃娃吧。
最近没少让她吃补品，眼见气色红润不少，身形也没那么单薄了。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拍她的臀部。
“就看着……好生养”，凤清泠说得含糊，她也没想到白晴云那么害羞，反应那么大。
展昭和怀里的白晴云同时一愣，不自在地分开，尴尬地躲闪着目光。
“吃饭，都坐下吃饭”，她搞出来的麻烦还得自己收场，凤清泠出言打破僵局。
虽然展昭人在开封府，但是一直都很忙，只能不定时地和晴云一同吃个早饭或者晚饭。
他笑称让晴云操劳，让她再忍些时日。这案子终究还是欠了凤清泠一个人情，等到结案，凤姑娘办完事走了，他便有空陪她出去转转了。
对于展昭这种忙起来就顾不得回家休息的作法，白晴云已经适应了。
比他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凤清泠，她甚至比展昭还要忙。凤清泠向来不是爱说笑的性子，只是回来时带些补品要她慢慢吃。
一次酒足饭饱之后，凤清泠平静无波的脸上微露满意之色，对旁边做针线陪着她的白晴云说，“还好家里有你，不然回来都吃不上饭。”
白晴云抬头微微笑，低头继续做活计。
傍晚。
“谷子没在家吗？”展昭被白晴云勒令坐在桌边，只得看着她一趟趟去厨房端菜。
“沈娘子的绣坊招学徒，我见她有兴趣，便推荐她去看看，能学门手艺总是好的”，白晴云放下最后一盅自己要吃的补汤，也坐在展昭身边，“夫君且用餐，不用等我。”
“嗯”，展昭答应着，却还是见她整理好，才开始动筷。
都是些清爽可口的下火小菜，白晴云不仅仅厨艺进步，更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对菜色费了不少心思。
“补品还吃得习惯吗？”展昭这些天经常看到她抱着炖盅，凤姑娘让她吃，她就听话地吃，也不知她到底喜欢不喜欢。
“还好，清泠姐姐昨天才带回来的新口味”，白晴云舀了一勺，“夫君尝尝看？”
展昭不理解凤清泠是怎么联系到“好生养”上的，但她既然是给晴云的，想必是适合女子的。
“不了，你吃”，展昭给自己找借口，“我得吃些清淡祛火的菜。”
白晴云低着头，小口慢慢吞咽的样子真好看，展昭边吃边看她。
突见她顿了一下，微微皱眉。
“怎么了？”展昭不慌不忙，大概是其中什么食材没处理好。
“没事”，展昭的目光让白晴云的遮遮掩掩无所遁形，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抬眼看了他，便马上把目光转开，声音细弱蚊蝇，“可能是月信。”
展昭沉默，“你趁热吃。”
温热的补汤下肚，不但没有缓解不适，反倒是小腹的坠痛越来越盛，仿佛有千斤压着肚子，又似腊月里被扔进湖中。
白晴云面色越来越苍白，冷汗从额角沁出。
见白晴云情况有异，痛苦地伏在桌上，展昭赶紧揽住她的肩，轻声叫她，“晴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痛，肚子好痛”，白晴云痛苦地咬着唇，“夫君……”她想抓身边的展昭，却无力抬手。痛意更甚，她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