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香醉
周珥微微低头看着清亮的茶汤，半合的双眼幽光闪过，“茶是好茶，香却不是好香。”
“师父，你说什么？”高翠兰还有些怔愣，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周珥。
“我说这佛香醉真是不错，以后我天天来喝，你也快尝尝。”周珥说着提起茶壶给高翠兰满上一杯茶，催促着她快些喝。
“哦！”高翠兰木偶般端起茶杯就喝，滚烫的茶水烫的她一个机灵，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师父，好烫！”高翠兰不停地对嘴煽着风，不解的看着周珥。
周珥轻啜一口茶水，感受着茶香，慢吞吞的道：“清醒了么？”
高翠兰闻言眼中闪过茫然，随后又想起那佛香，“师父，那香……”
“嘘～人多口杂，回去再说。”周珥微眯着眼饮完杯中茶水，看着又一波上香的人进来。
“小二，上茶。”
“来嘞！”
“啪！”周珥放下银钱，“走吧！今儿我们也去拜拜佛。”
二人一猫拾阶而上，从山脚到寺庙大门足足108大阶，每一大阶又有9小阶，二人一猫半刻钟就到了寺庙大门。
虽说是一早，但三门大开，一大门，两小门俱是人来人往，无论是那华衣锦服，还是粗布麻衣人人脸上都带着虔诚。
顺着人流进入寺内，天王殿内更是摩肩接踵，主神位上供奉着灵吉菩萨，纯金的佛像垂下眼睑笑看人类的悲喜，满脸慈悲的看着所求之人供上香火与信念，不管善恶一一接纳。
诵经的师父咚咚咚地敲着木鱼，心有所求者高举着香虔诚地祈愿，烟雾缭绕间佛像更加的慈悲了，心有所求者在这一刻也更加虔诚。
只是他们当中是人是鬼，心中所求之事是善是恶，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足够虔诚，所求之事皆能如愿。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好似人人拜完都如愿，来时满脸愁苦者走时必定面露喜色，一脸凝重者也是一身轻松的走出去。
“这么灵么？翠兰不如我们也来拜拜，看看我们能不能心想事成。”周珥扯着高翠兰上前取香。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可是走错了地方？”看香盒的小和尚一脸好奇地看着周珥。
周珥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头发也省事的找了一截树枝挽上，确实不拘小节了些。
“不知小师父说的哪里的话，我这衣服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头上虽用树枝簪发却也一丝不乱，如何进不得。”
小和尚见周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刚想上前理论，见诵经的师父对他摇头，也只好悻悻退下，“施主，请。”
周珥接过小和尚递过来的檀香，走至烛火台，点燃檀香。
“师父，我们不是道家吗？”
“什么道家，佛家，只要管事那就是自家。”周珥双手拿香往前一拜，没成想一抬头，三根香齐根断裂。
周珥不可置信地看着断裂的香，又看看一脸慈悲的佛像，“怎么，人家祈愿都能实现，就我不行是吧！”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不信邪的周珥又重新取香点燃，这还没拜下去呢！香又是整整齐齐地断开。
两次断香，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就连那看香盒的小和尚也双手合十念着佛号，周珥尴尬挽尊，“看来我这愿望太重了，佛都接不动。”
周珥没想到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竟也惹来众怒。
一个提着竹篮的妇人率先开口，“哪来的牛鼻子？怕不是走错门了吧！”
“就是，道家确实是没落了，如今道士竟拜起佛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娘子既然都信佛了，不如转投我佛门？”
“去去去，什么佛门，道门，姑奶奶我想拜什么拜什么，定是这香有问题。”周珥说着从袖中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香点燃。
香刚被点燃，一股清幽的香味冲破一室的檀香，众人一怔精神了几分，“这是什么香，好香啊！”
“是啊！不知姑娘这香哪家店买的。”
“我就说吧！是你们的香有问题，你看看我这香多好。”周珥一脸得意的看向皱眉的小和尚。
谁知三两句话功夫，香上的火星猛然窜高，眨眼一截香点燃过半，众人正吃惊香燃得太快，就见周珥一脸肉疼的把香掐断，又把剩下的香装回袖内。
这一举动无疑又惹了众怒，周珥拉扯着高翠兰狼狈的挤出人群，找到一僻静之处，一把扯下头上的木簪，“这群人真是太可怕了，得亏这是在寺庙，这要是在别处肯定要被打了。”
“师父也真是，香既点燃了，何必又掐灭。”高翠兰接过周珥的碧色镶珍珠发带，一边动作轻巧的挽着发，一边不解的问道。
“我这香都是我一根根手搓出来的，里面不知加了多少好东西，燃一根就少一根，我才不要便宜了灵吉菩萨。”周珥说着快速的给宽松的道袍外加上腰带。
“这香除了香粉还能加什么？”
“能加的多了去了，你可知为何我这香燃得快？”
“翠兰不知。”
“我这香里可是加了……”
“喵呜～珥珥，我回来了。”被放出去探路的银自在这时找来了，周珥也就把要说的话忘在脑后了。
周珥一把抱起银自在，挥手一个小结界罩住众人，“发现什么没有？”
“喵呜～什么都没有，我连钟楼都上去看了，什么异常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后天就是法会了，法会结束后就是那状元郎的剃度仪式，状元郎此时不在寺庙内沐浴静心，戒斋荤腥，还能跑哪儿去了。”
“师父为何要找这状元郎？”
“我问你，一个人幸幸苦苦读书，好不容易高中，正是风光得意之时，换作你你可愿出家？”
高翠兰不假思索便道：“我自是不愿。”
“所以啊！我就想知道这小须弥山有何魔力，能让一个心智坚定之人，放弃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荣华富贵，放弃往后的封侯拜相，娇妻麟儿，甘愿剃度出家。”
高翠兰蹙眉，“或是人家本就信佛呢！他那邻居不是说了么，状元郎的母亲格外的信佛。”
“那他为何不从小就出家，何必白费功夫读这么多年的书，你以为三更灯火五更鸡，夏读三伏冬读三九这是一般人能撑下来的吗？”周珥没好气的敲了敲高翠兰的头。
“你啊！就是被你爹娘养的太好了，一点人间疾苦都不识得，这状元郎的事你仔细琢磨琢磨，我看你能琢磨出什么来。”
周珥挥手撤了结界，一阵哭声便从假山后传来。
周珥挑眉示意高翠兰靠过来，“听见哭声没，以后说些秘话，千万不要找这些假山后面，还有那有树有花丛的地方都不要找，这些地方一准的有人。”
高翠兰看看假山，又看看偷听别人说话的她们自己，一时恍然大悟，“师父，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你那是什么眼神，走走走，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我们先来的好不好。”周珥嘀嘀咕咕地扯着高翠兰就走。
这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徒弟听别人墙脚，确实不是为师之道。
“伯母，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一女子哽咽地道。
一道尖锐的叫声打断女子的话，“想都别想，我儿能被慧仁大师看中，是我陆家祖上积德，我绝不让你这个绊脚石挡了我儿的好去处。”
刚走两步的周珥一僵，这消息送上门来了，这不听都对不起银自在的奔波，可是……
周珥看着一脸迷茫的高翠兰，又看看已经垫着脚尖去偷听的银自在，这自己刚教完不能听墙角，就要留下来听墙角了，这当师父的怎能出尔反尔，走还留这是个问题。
周珥搓了搓手指，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反正自己也没多在乎过面子，周珥又拉着一脸懵逼的高翠兰小心的返回假山后面。
“伯母，我只想知道他是自愿出家的么？”
“当然是自愿。”
“我不信，若是自愿为何月前还写信给我，云瑾哥信中言明高中后，必会八抬大轿迎我过门。”
“慧姐儿，你是个好的，是我陆家对不住你，可云瑾他是被佛主看上的门徒，他是注定要出家的，你们的缘分已尽，你何必再来扰他生出凡心。”
“伯母，我见他一面就能扰他生出凡心，那想必云瑾哥也不是真心想要出家，伯母，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见一面云瑾哥吧！”女子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珥听着砰砰的磕头声直咧嘴，“这力道怕是头都磕破了。”
“慧姐儿，你快起来，你这是干嘛！你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伯母，我只想见云瑾哥一面，我就想问问清楚，我要云瑾哥亲口跟我说，我们的缘分断了，只要他亲口说，我绝不纠缠。”
“好了，别说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周珥靠近探头看去，“是他！”
只见一妇人端坐石凳上，脚边还放着竹篮，面前跪着一女子，女子苍白着脸，一脸倔强地仰着头看向那坐着的妇人，女子的额头果然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入眼中，女子也不愿抬手去擦，只倔强地看着妇人。
而那让周珥觉得耳熟的声音，是蹲在一边的男子发出的，那男子正是前天晚上在茶棚里喝茶的儒雅男子。
男子站起身，扶起跪着的女子，抖着手轻轻的为女子拭去额头的鲜血，“伯母，我妹妹在家也是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养大，上至爹娘兄嫂，下至仆妇家丁没有一个让她受过丁点委屈。”
男子说着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当初我父与伯父定下他们二人亲事，我家从未亏待过云瑾半分，就是伯父病逝，陆家家道中落，我家也不曾看轻薄待云瑾半点，云瑾当初上门提亲，是如何说的，便是今天我也字字牢记于心，可如今小妹为见陆云瑾一面，头都磕破了，您当真如此狠心，不愿让他们见上一面吗？”
那妇人见男子如此说，心里也是不好受，抹着泪道：“唉！我知道，不是我不让见，如今我也不知他们把云瑾安置在哪儿了，我也找不到云瑾啊！”
“难不成，他们还把云瑾藏了起来，若是云瑾当真愿意出家，为何要藏，若是云瑾不愿出家为何要逼一个满腹经纶，胸怀家国得状元郎出家，这是何道理？”男子说着不觉抬高了声音，声音中满是悲愤。
“云瑾愿意的，他愿意出家。”状元郎母亲慌忙站起身去阻拦男子，以防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来。
男子也是来气了，一把挥开状元郎母亲的手，“伯母，今日所言句句当真？”
状元郎母亲见说不过去了，垂足顿胸道：“这……我……哎呀！你们知不知道，能被慧仁大师看中，那是多大的福祉，慧仁大师可是侍奉佛主的啊！”
“师父，你说什么？”高翠兰还有些怔愣，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周珥。
“我说这佛香醉真是不错，以后我天天来喝，你也快尝尝。”周珥说着提起茶壶给高翠兰满上一杯茶，催促着她快些喝。
“哦！”高翠兰木偶般端起茶杯就喝，滚烫的茶水烫的她一个机灵，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师父，好烫！”高翠兰不停地对嘴煽着风，不解的看着周珥。
周珥轻啜一口茶水，感受着茶香，慢吞吞的道：“清醒了么？”
高翠兰闻言眼中闪过茫然，随后又想起那佛香，“师父，那香……”
“嘘～人多口杂，回去再说。”周珥微眯着眼饮完杯中茶水，看着又一波上香的人进来。
“小二，上茶。”
“来嘞！”
“啪！”周珥放下银钱，“走吧！今儿我们也去拜拜佛。”
二人一猫拾阶而上，从山脚到寺庙大门足足108大阶，每一大阶又有9小阶，二人一猫半刻钟就到了寺庙大门。
虽说是一早，但三门大开，一大门，两小门俱是人来人往，无论是那华衣锦服，还是粗布麻衣人人脸上都带着虔诚。
顺着人流进入寺内，天王殿内更是摩肩接踵，主神位上供奉着灵吉菩萨，纯金的佛像垂下眼睑笑看人类的悲喜，满脸慈悲的看着所求之人供上香火与信念，不管善恶一一接纳。
诵经的师父咚咚咚地敲着木鱼，心有所求者高举着香虔诚地祈愿，烟雾缭绕间佛像更加的慈悲了，心有所求者在这一刻也更加虔诚。
只是他们当中是人是鬼，心中所求之事是善是恶，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足够虔诚，所求之事皆能如愿。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好似人人拜完都如愿，来时满脸愁苦者走时必定面露喜色，一脸凝重者也是一身轻松的走出去。
“这么灵么？翠兰不如我们也来拜拜，看看我们能不能心想事成。”周珥扯着高翠兰上前取香。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可是走错了地方？”看香盒的小和尚一脸好奇地看着周珥。
周珥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头发也省事的找了一截树枝挽上，确实不拘小节了些。
“不知小师父说的哪里的话，我这衣服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头上虽用树枝簪发却也一丝不乱，如何进不得。”
小和尚见周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刚想上前理论，见诵经的师父对他摇头，也只好悻悻退下，“施主，请。”
周珥接过小和尚递过来的檀香，走至烛火台，点燃檀香。
“师父，我们不是道家吗？”
“什么道家，佛家，只要管事那就是自家。”周珥双手拿香往前一拜，没成想一抬头，三根香齐根断裂。
周珥不可置信地看着断裂的香，又看看一脸慈悲的佛像，“怎么，人家祈愿都能实现，就我不行是吧！”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不信邪的周珥又重新取香点燃，这还没拜下去呢！香又是整整齐齐地断开。
两次断香，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就连那看香盒的小和尚也双手合十念着佛号，周珥尴尬挽尊，“看来我这愿望太重了，佛都接不动。”
周珥没想到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竟也惹来众怒。
一个提着竹篮的妇人率先开口，“哪来的牛鼻子？怕不是走错门了吧！”
“就是，道家确实是没落了，如今道士竟拜起佛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娘子既然都信佛了，不如转投我佛门？”
“去去去，什么佛门，道门，姑奶奶我想拜什么拜什么，定是这香有问题。”周珥说着从袖中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香点燃。
香刚被点燃，一股清幽的香味冲破一室的檀香，众人一怔精神了几分，“这是什么香，好香啊！”
“是啊！不知姑娘这香哪家店买的。”
“我就说吧！是你们的香有问题，你看看我这香多好。”周珥一脸得意的看向皱眉的小和尚。
谁知三两句话功夫，香上的火星猛然窜高，眨眼一截香点燃过半，众人正吃惊香燃得太快，就见周珥一脸肉疼的把香掐断，又把剩下的香装回袖内。
这一举动无疑又惹了众怒，周珥拉扯着高翠兰狼狈的挤出人群，找到一僻静之处，一把扯下头上的木簪，“这群人真是太可怕了，得亏这是在寺庙，这要是在别处肯定要被打了。”
“师父也真是，香既点燃了，何必又掐灭。”高翠兰接过周珥的碧色镶珍珠发带，一边动作轻巧的挽着发，一边不解的问道。
“我这香都是我一根根手搓出来的，里面不知加了多少好东西，燃一根就少一根，我才不要便宜了灵吉菩萨。”周珥说着快速的给宽松的道袍外加上腰带。
“这香除了香粉还能加什么？”
“能加的多了去了，你可知为何我这香燃得快？”
“翠兰不知。”
“我这香里可是加了……”
“喵呜～珥珥，我回来了。”被放出去探路的银自在这时找来了，周珥也就把要说的话忘在脑后了。
周珥一把抱起银自在，挥手一个小结界罩住众人，“发现什么没有？”
“喵呜～什么都没有，我连钟楼都上去看了，什么异常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后天就是法会了，法会结束后就是那状元郎的剃度仪式，状元郎此时不在寺庙内沐浴静心，戒斋荤腥，还能跑哪儿去了。”
“师父为何要找这状元郎？”
“我问你，一个人幸幸苦苦读书，好不容易高中，正是风光得意之时，换作你你可愿出家？”
高翠兰不假思索便道：“我自是不愿。”
“所以啊！我就想知道这小须弥山有何魔力，能让一个心智坚定之人，放弃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荣华富贵，放弃往后的封侯拜相，娇妻麟儿，甘愿剃度出家。”
高翠兰蹙眉，“或是人家本就信佛呢！他那邻居不是说了么，状元郎的母亲格外的信佛。”
“那他为何不从小就出家，何必白费功夫读这么多年的书，你以为三更灯火五更鸡，夏读三伏冬读三九这是一般人能撑下来的吗？”周珥没好气的敲了敲高翠兰的头。
“你啊！就是被你爹娘养的太好了，一点人间疾苦都不识得，这状元郎的事你仔细琢磨琢磨，我看你能琢磨出什么来。”
周珥挥手撤了结界，一阵哭声便从假山后传来。
周珥挑眉示意高翠兰靠过来，“听见哭声没，以后说些秘话，千万不要找这些假山后面，还有那有树有花丛的地方都不要找，这些地方一准的有人。”
高翠兰看看假山，又看看偷听别人说话的她们自己，一时恍然大悟，“师父，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你那是什么眼神，走走走，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我们先来的好不好。”周珥嘀嘀咕咕地扯着高翠兰就走。
这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徒弟听别人墙脚，确实不是为师之道。
“伯母，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一女子哽咽地道。
一道尖锐的叫声打断女子的话，“想都别想，我儿能被慧仁大师看中，是我陆家祖上积德，我绝不让你这个绊脚石挡了我儿的好去处。”
刚走两步的周珥一僵，这消息送上门来了，这不听都对不起银自在的奔波，可是……
周珥看着一脸迷茫的高翠兰，又看看已经垫着脚尖去偷听的银自在，这自己刚教完不能听墙角，就要留下来听墙角了，这当师父的怎能出尔反尔，走还留这是个问题。
周珥搓了搓手指，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反正自己也没多在乎过面子，周珥又拉着一脸懵逼的高翠兰小心的返回假山后面。
“伯母，我只想知道他是自愿出家的么？”
“当然是自愿。”
“我不信，若是自愿为何月前还写信给我，云瑾哥信中言明高中后，必会八抬大轿迎我过门。”
“慧姐儿，你是个好的，是我陆家对不住你，可云瑾他是被佛主看上的门徒，他是注定要出家的，你们的缘分已尽，你何必再来扰他生出凡心。”
“伯母，我见他一面就能扰他生出凡心，那想必云瑾哥也不是真心想要出家，伯母，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见一面云瑾哥吧！”女子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珥听着砰砰的磕头声直咧嘴，“这力道怕是头都磕破了。”
“慧姐儿，你快起来，你这是干嘛！你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伯母，我只想见云瑾哥一面，我就想问问清楚，我要云瑾哥亲口跟我说，我们的缘分断了，只要他亲口说，我绝不纠缠。”
“好了，别说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周珥靠近探头看去，“是他！”
只见一妇人端坐石凳上，脚边还放着竹篮，面前跪着一女子，女子苍白着脸，一脸倔强地仰着头看向那坐着的妇人，女子的额头果然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入眼中，女子也不愿抬手去擦，只倔强地看着妇人。
而那让周珥觉得耳熟的声音，是蹲在一边的男子发出的，那男子正是前天晚上在茶棚里喝茶的儒雅男子。
男子站起身，扶起跪着的女子，抖着手轻轻的为女子拭去额头的鲜血，“伯母，我妹妹在家也是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养大，上至爹娘兄嫂，下至仆妇家丁没有一个让她受过丁点委屈。”
男子说着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当初我父与伯父定下他们二人亲事，我家从未亏待过云瑾半分，就是伯父病逝，陆家家道中落，我家也不曾看轻薄待云瑾半点，云瑾当初上门提亲，是如何说的，便是今天我也字字牢记于心，可如今小妹为见陆云瑾一面，头都磕破了，您当真如此狠心，不愿让他们见上一面吗？”
那妇人见男子如此说，心里也是不好受，抹着泪道：“唉！我知道，不是我不让见，如今我也不知他们把云瑾安置在哪儿了，我也找不到云瑾啊！”
“难不成，他们还把云瑾藏了起来，若是云瑾当真愿意出家，为何要藏，若是云瑾不愿出家为何要逼一个满腹经纶，胸怀家国得状元郎出家，这是何道理？”男子说着不觉抬高了声音，声音中满是悲愤。
“云瑾愿意的，他愿意出家。”状元郎母亲慌忙站起身去阻拦男子，以防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来。
男子也是来气了，一把挥开状元郎母亲的手，“伯母，今日所言句句当真？”
状元郎母亲见说不过去了，垂足顿胸道：“这……我……哎呀！你们知不知道，能被慧仁大师看中，那是多大的福祉，慧仁大师可是侍奉佛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