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殿下攻进皇城了！”
“是景王殿下赢了！”
永安十八年的大雍皇城，放眼望去皆是弥漫的硝烟，宫女、内侍们被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吓得四处逃窜。
长达四年的诸王之争最终以景王沈济的胜利告终。
消息很快传进了东宫，宫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声张。
东宫的主子败了，但没人敢跑，谁也不知道那阴晴不定的太子何时会推门而入。
梳妆镜前跪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这女子明明身着华服，双眼却空洞无神，脸色惨白。这样落魄的女子却是现下东宫之中唯一的女主人，太子良娣，谢沉。
从镜中看出这些宫女们皆是低头垂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沉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拦住宫女们为她描眉的动作。
“发生了何事？”
宫女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性子稍微急些的内侍慌慌张张地跪在了谢沉身前，“景王殿下今早已然攻进皇城了，如今怕是要清剿太子党了！请良娣……不，请谢大人开恩，让奴才们逃命去吧！”
内侍跪伏在地上，话中带着哭腔。
听内侍说完这句话后，殿内的宫女内侍们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哭声句句透露着这些人对生的渴望。
谢沉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算是应允。
“奴才叩谢谢大人！”话音刚落，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地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逃出了东宫。
东宫瞬间变得冷清，她缓缓起身，在空旷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几次后，晃晃悠悠走向了角落里落了灰的柜子。
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打开了柜子从最底层取出了一件破旧的官袍。
放置在衣物最上层的官帽失去了平衡，滚落到了谢沉面前。深蓝色的官袍已经有些褪色，官帽上的帽正不知所踪，谢沉依稀记得应该是在和太子的一次争执中不慎丢失，后来却再也没找到过。
一遍遍轻抚过官袍上的金线刺绣，谢沉思绪万千。
永安元年，父亲参加科举成功入朝为官，一直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永安五年得益于圣上颁行的女官制度谢沉成为第二位前朝女官，位至翰林院侍读，为皇子们伴读，又是本朝女子科举的考官，一时风光无限，成为世人口中的“谢女官”。
可她不满足于此，曾暗自发誓要成为本朝的第一位四品女官，留名青史。
可惜父亲谢元琛虽然位及太傅，性子却直来直去。四年前景王班师回朝，京城中流言四起，太子为了彰显地位借着皇后生辰在京城北山举行狩猎，不想马匹突然发疯将太子甩到了地上，而后又重重踩断了太子的一条腿。
在朝臣眼中，太子本就资质平庸，相较于其他皇子，只是空占了嫡子名分，突遭此事后，太子之位更加岌岌可危。
太子失意，父亲谢元琛不听劝阻上奏直言另立储君一事，事情很快传到了忧郁许久却不得发泄的太子沈翊耳中。
那晚刚从翰林院回到家中的谢沉得知了赐婚一事，手中的书撒落了一地。明知此去不仅会断送了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得来的前程甚至还有自己的自由，但皇权不容置疑。
她从风光无限的女官变成了居于深宫的太子良娣，她恨太子断了她的路，又断了她和宫外的一切联系。
进了东宫，太子却只是将她和自己关在寝殿里借酒消愁，她每日听着沈翊自怨自艾，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为太子讲读经史，为太子出谋划策，自以为足够尽心尽力，却落得令人唏嘘的下场。
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几经辗转，这皇位还是落在了景王身上，当年的流言可见也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整理好思绪后，谢沉将官袍穿在了身上，在镜前戴好官帽后走出了寝殿。
此时正值深秋，秋风萧瑟，将树上的叶子吹得满地都是，恰巧有一片枯叶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缓缓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心中觉得十分压抑。
下一瞬有人重重踢开了东宫大门，是太子沈翊。沈翊不知经历了些什么，发冠歪斜，明黄宫服上血迹斑斑，一副狼狈的样子。
看到穿着官服的谢沉，沈翊恍惚间看到了当年在东宫为他讲学的谢沉，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和恻隐之心让他开口，“谢沉……大势已去，你走吧……”
谢沉觉得他这是在试探，此刻只要她一只脚敢迈出东宫，下一刻沈翊精湛得令人称奇的箭术恐怕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殿下！到了如今……你还要同我周旋吗？”
沈翊嗤笑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到了谢沉面前，红着眼眶问：“你到如今还觉得我落的这样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吗？”
谢沉居高临下，神色平静，侧过脸道：“殿下所说的，同我没什么关系了。”
她原本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本朝第一位四品女官，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沈翊像认命一般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失去了支撑的他跪在了地上，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都恨我，所以才要费尽心思将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上顺天意，下顺民心！” 圣上有四子，除了最为年长的景王沈济不曾受过她一日的教导，其余三位皇子皆是她谢沉的学生，可偏偏最后也是景王取得了天下，来日史书是否会说她枉为人师……
不想同沈翊再浪费口舌，谢沉取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
沈翊声泪俱下地说着他的恨，全然未察觉到身后的谢沉早已举起匕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等着他转过身，谢沉立刻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插在了沈翊的胸口。
不等谢沉松手，沈翊突然狞笑着抓住了她的手腕，来不及挣脱，沈翊忍痛将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对准谢沉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谢沉……我死你也得陪着！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你也是我沈翊的良娣！是我沈翊的妻子！”
谢沉吃痛，用力挣开了沈翊的手。
她眼前逐渐发晕，最终和沈翊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前她突然听见沈翊在她耳边道：“谢沉……我其实特别不甘心，但下辈子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拖累你。在我去求父皇赐婚的那日……沈济也到父皇那儿求了赐婚，那是我唯一一次赢了沈济。”
景王沈济么……
手腕上不断渗出的血沾染在了官袍上，谢沉突然想着这血够不够将整件官袍都染红。
“哪家的姑娘像她一样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不过是做了半个月的九品芝麻官，真把自己当个佛供起来了！”
耳边传来妇人的争吵声，床榻上的谢沉觉得头疼，翻了个身。
“姑娘！姑娘！”有人晃了晃谢沉的肩膀，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谢沉还未成为太子良娣之前身边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一个是负责照顾起居的若兰，一个是伺候笔墨的桂女。嫁入东宫后，若兰跟着自己也进了那虎穴，不久后因为久病无医而去。沈翊或许是为了羞辱她，故意不允许桂女进宫侍奉，桂女不忍她受辱，在她出嫁那日撞墙自尽。
如今站在榻前一脸忧心的女子正是桂女。自以为是在来到了阴曹地府看见了故人，谢沉惊恐地坐了起来，打量了一圈却见搁置在箱子上的官服变成了青色。
永安七年，谢沉真正有官职加身，翰林院侍书，正九品，也只有在做翰林院侍书的时候她才穿过一年的青色官袍。
不明所以的她正要下床查看，由远及近的争吵声吓得她连忙将伸出的脚收进了被子里。
她忍不住探头，却见若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她连忙下床将若兰扶起来护在身后。
紧接着满头珠翠的姑母谢元慧趾高气扬地扶着谢家老夫人走了进来。
“谢女官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屋子里，是等着你祖母亲自来请吗？”
谢沉每次听见姑母阴阳怪气的声音都头痛欲裂，强忍着怒火，回怼道：“今日本是朝中官员休沐的日子，姑母要我这么早起来是要我做什么呢？为两位表兄洗手做羹汤吗？”
见谢沉言语不敬，谢老夫人护起了女儿：“你姑母和表哥远道而来，本就是客，你一个主人家不招待宾客，怎么说得过去？”
看这情形谢沉也知道今夕何夕了，自顾自地穿上靴子。
“说不过去就不要说了……还有若祖母和姑母觉得我官阶低，那不如让父亲上奏取消朝中九品的官职，若圣上允准，我自然无话可说。若圣上不允准，那也是因为官有大小，事无巨细，父亲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尚书。”
穿戴好衣物后，谢沉给若兰使了个眼色。若兰得了令，立马就将人送了出去。
谢元慧临走却还不忘给谢沉添堵，故意站在院子里对着谢家祖母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来日琪儿和安儿做了官也一定孝顺长辈。”
这一番话将祖母哄得眉开眼笑，谢沉却心里却有了别的盘算。
几人的声音渐远，桂女伺候着她在镜前坐下，梳子刚落在谢沉的发丝上，她立马别开了脸。
再次坐在镜前，谢沉心中不免忐忑，担心镜中会突然出现在东宫时那张苍白的脸。
桂女察觉到谢沉的异样，不解地俯身看向镜子，“姑娘这是怎么了？”
紧张地睁开双眼，谢沉看向镜中的自己。
所幸，她看到的是十五岁的谢沉……
“是景王殿下赢了！”
永安十八年的大雍皇城，放眼望去皆是弥漫的硝烟，宫女、内侍们被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吓得四处逃窜。
长达四年的诸王之争最终以景王沈济的胜利告终。
消息很快传进了东宫，宫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声张。
东宫的主子败了，但没人敢跑，谁也不知道那阴晴不定的太子何时会推门而入。
梳妆镜前跪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这女子明明身着华服，双眼却空洞无神，脸色惨白。这样落魄的女子却是现下东宫之中唯一的女主人，太子良娣，谢沉。
从镜中看出这些宫女们皆是低头垂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沉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拦住宫女们为她描眉的动作。
“发生了何事？”
宫女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性子稍微急些的内侍慌慌张张地跪在了谢沉身前，“景王殿下今早已然攻进皇城了，如今怕是要清剿太子党了！请良娣……不，请谢大人开恩，让奴才们逃命去吧！”
内侍跪伏在地上，话中带着哭腔。
听内侍说完这句话后，殿内的宫女内侍们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哭声句句透露着这些人对生的渴望。
谢沉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算是应允。
“奴才叩谢谢大人！”话音刚落，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地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逃出了东宫。
东宫瞬间变得冷清，她缓缓起身，在空旷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几次后，晃晃悠悠走向了角落里落了灰的柜子。
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打开了柜子从最底层取出了一件破旧的官袍。
放置在衣物最上层的官帽失去了平衡，滚落到了谢沉面前。深蓝色的官袍已经有些褪色，官帽上的帽正不知所踪，谢沉依稀记得应该是在和太子的一次争执中不慎丢失，后来却再也没找到过。
一遍遍轻抚过官袍上的金线刺绣，谢沉思绪万千。
永安元年，父亲参加科举成功入朝为官，一直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永安五年得益于圣上颁行的女官制度谢沉成为第二位前朝女官，位至翰林院侍读，为皇子们伴读，又是本朝女子科举的考官，一时风光无限，成为世人口中的“谢女官”。
可她不满足于此，曾暗自发誓要成为本朝的第一位四品女官，留名青史。
可惜父亲谢元琛虽然位及太傅，性子却直来直去。四年前景王班师回朝，京城中流言四起，太子为了彰显地位借着皇后生辰在京城北山举行狩猎，不想马匹突然发疯将太子甩到了地上，而后又重重踩断了太子的一条腿。
在朝臣眼中，太子本就资质平庸，相较于其他皇子，只是空占了嫡子名分，突遭此事后，太子之位更加岌岌可危。
太子失意，父亲谢元琛不听劝阻上奏直言另立储君一事，事情很快传到了忧郁许久却不得发泄的太子沈翊耳中。
那晚刚从翰林院回到家中的谢沉得知了赐婚一事，手中的书撒落了一地。明知此去不仅会断送了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得来的前程甚至还有自己的自由，但皇权不容置疑。
她从风光无限的女官变成了居于深宫的太子良娣，她恨太子断了她的路，又断了她和宫外的一切联系。
进了东宫，太子却只是将她和自己关在寝殿里借酒消愁，她每日听着沈翊自怨自艾，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为太子讲读经史，为太子出谋划策，自以为足够尽心尽力，却落得令人唏嘘的下场。
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几经辗转，这皇位还是落在了景王身上，当年的流言可见也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整理好思绪后，谢沉将官袍穿在了身上，在镜前戴好官帽后走出了寝殿。
此时正值深秋，秋风萧瑟，将树上的叶子吹得满地都是，恰巧有一片枯叶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缓缓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心中觉得十分压抑。
下一瞬有人重重踢开了东宫大门，是太子沈翊。沈翊不知经历了些什么，发冠歪斜，明黄宫服上血迹斑斑，一副狼狈的样子。
看到穿着官服的谢沉，沈翊恍惚间看到了当年在东宫为他讲学的谢沉，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和恻隐之心让他开口，“谢沉……大势已去，你走吧……”
谢沉觉得他这是在试探，此刻只要她一只脚敢迈出东宫，下一刻沈翊精湛得令人称奇的箭术恐怕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殿下！到了如今……你还要同我周旋吗？”
沈翊嗤笑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到了谢沉面前，红着眼眶问：“你到如今还觉得我落的这样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吗？”
谢沉居高临下，神色平静，侧过脸道：“殿下所说的，同我没什么关系了。”
她原本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本朝第一位四品女官，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沈翊像认命一般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失去了支撑的他跪在了地上，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都恨我，所以才要费尽心思将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上顺天意，下顺民心！” 圣上有四子，除了最为年长的景王沈济不曾受过她一日的教导，其余三位皇子皆是她谢沉的学生，可偏偏最后也是景王取得了天下，来日史书是否会说她枉为人师……
不想同沈翊再浪费口舌，谢沉取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
沈翊声泪俱下地说着他的恨，全然未察觉到身后的谢沉早已举起匕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等着他转过身，谢沉立刻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插在了沈翊的胸口。
不等谢沉松手，沈翊突然狞笑着抓住了她的手腕，来不及挣脱，沈翊忍痛将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对准谢沉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谢沉……我死你也得陪着！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你也是我沈翊的良娣！是我沈翊的妻子！”
谢沉吃痛，用力挣开了沈翊的手。
她眼前逐渐发晕，最终和沈翊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前她突然听见沈翊在她耳边道：“谢沉……我其实特别不甘心，但下辈子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拖累你。在我去求父皇赐婚的那日……沈济也到父皇那儿求了赐婚，那是我唯一一次赢了沈济。”
景王沈济么……
手腕上不断渗出的血沾染在了官袍上，谢沉突然想着这血够不够将整件官袍都染红。
“哪家的姑娘像她一样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不过是做了半个月的九品芝麻官，真把自己当个佛供起来了！”
耳边传来妇人的争吵声，床榻上的谢沉觉得头疼，翻了个身。
“姑娘！姑娘！”有人晃了晃谢沉的肩膀，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谢沉还未成为太子良娣之前身边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一个是负责照顾起居的若兰，一个是伺候笔墨的桂女。嫁入东宫后，若兰跟着自己也进了那虎穴，不久后因为久病无医而去。沈翊或许是为了羞辱她，故意不允许桂女进宫侍奉，桂女不忍她受辱，在她出嫁那日撞墙自尽。
如今站在榻前一脸忧心的女子正是桂女。自以为是在来到了阴曹地府看见了故人，谢沉惊恐地坐了起来，打量了一圈却见搁置在箱子上的官服变成了青色。
永安七年，谢沉真正有官职加身，翰林院侍书，正九品，也只有在做翰林院侍书的时候她才穿过一年的青色官袍。
不明所以的她正要下床查看，由远及近的争吵声吓得她连忙将伸出的脚收进了被子里。
她忍不住探头，却见若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她连忙下床将若兰扶起来护在身后。
紧接着满头珠翠的姑母谢元慧趾高气扬地扶着谢家老夫人走了进来。
“谢女官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屋子里，是等着你祖母亲自来请吗？”
谢沉每次听见姑母阴阳怪气的声音都头痛欲裂，强忍着怒火，回怼道：“今日本是朝中官员休沐的日子，姑母要我这么早起来是要我做什么呢？为两位表兄洗手做羹汤吗？”
见谢沉言语不敬，谢老夫人护起了女儿：“你姑母和表哥远道而来，本就是客，你一个主人家不招待宾客，怎么说得过去？”
看这情形谢沉也知道今夕何夕了，自顾自地穿上靴子。
“说不过去就不要说了……还有若祖母和姑母觉得我官阶低，那不如让父亲上奏取消朝中九品的官职，若圣上允准，我自然无话可说。若圣上不允准，那也是因为官有大小，事无巨细，父亲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尚书。”
穿戴好衣物后，谢沉给若兰使了个眼色。若兰得了令，立马就将人送了出去。
谢元慧临走却还不忘给谢沉添堵，故意站在院子里对着谢家祖母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来日琪儿和安儿做了官也一定孝顺长辈。”
这一番话将祖母哄得眉开眼笑，谢沉却心里却有了别的盘算。
几人的声音渐远，桂女伺候着她在镜前坐下，梳子刚落在谢沉的发丝上，她立马别开了脸。
再次坐在镜前，谢沉心中不免忐忑，担心镜中会突然出现在东宫时那张苍白的脸。
桂女察觉到谢沉的异样，不解地俯身看向镜子，“姑娘这是怎么了？”
紧张地睁开双眼，谢沉看向镜中的自己。
所幸，她看到的是十五岁的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