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似是没能理解黎礼,面露困惑发出一声“嗯?”

    黎礼继续说道:“都在传梁老头死了。”

    黄芪像是早就知道,他轻声回应:“我知道。”

    “你为何不愿同我讲?”她信任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可他的做法总会让她气愤。

    她实在不能理解面前之人,为何处处都要隐瞒。

    黄芪冷漠解释道:“一个有病之人,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不足挂齿。”

    现在他离她近在咫尺,她却有些看不透站在她面前的人了。

    他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在黎礼面前失态了。

    他将神态柔和下来垂目道:“他的事,具体情况我不了解,道听途说之事,没什么好说的。”

    “你撒谎,你知不知道,你撒谎时眼神总会往右下方看。”黎礼站起身,盯着他眼睛道出他曾经的小习惯。

    可他却不出声。

    她见问不出什么结果,直接说出:“你知道内情,昨天你找到我,便急忙拉我出了那庙,神色慌张定是有大事。”

    被戳穿他好似认命一般,说道:“是,我告诉你真相你又能改变什么?”

    黎礼不解,极力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执着道:“为何不能?”

    “你还是太过天真,总是想凭一己之力,螳臂挡车。”他说出的话一字一字说出黎礼心中所想。

    他字字珠玑道:“真实情况就是你不过独行几日,就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却还是妄想自己能拯救苍生。”

    黎礼并未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打退堂鼓。

    她斩钉截铁道:“对,我是自不量力又怎样,管它是螳臂挡车,还是以卵击石。即受压迫,我自要反抗到底。”

    随后她又别扭说了句:“你自己整天沾花惹草的,又何必来管我。”

    显然黄芪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竟直接被她逗笑。

    他没想到黎礼吃起醋来,竟是这么可爱。

    他装模作样的闻了闻周围空气,故意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黎礼跟着闻,怀疑道:“什么味道,没有啊?”

    “空气中弥漫着你喜欢我的味道。”他直接弯腰把脸怼到黎礼面前。

    黎礼瞬间面红耳赤,别过头,紧张又带点结巴的说道:“我……都这样可还有闲心思开玩笑。”

    黄芪后撤几步,面露难色道,又故作玩笑语气说道:“黎礼,你还这样不经逗。”

    黎礼不与他再争辩像往常一样,提前躺到床上等待蚀骨汤发作。

    闭目养神一刻中时间后,她惊奇的坐起身,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芪应到:“刚过午时。”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竟然已经过了午时了。

    他惊讶的看向黎礼,她同样惊讶的看向他。

    黎礼惊喜道:“我还没发作,难不成?”

    黄芪摇头道:“蚀骨汤解药不是尚未试出吗,你这是自愈了吗?”

    这话说出还没过须余,疼痛瞬间在黎礼身体里爆发。

    瞬间使得红润的小脸,变得煞白无力。

    她强撑身体说道:“这些日子,你我配置的解药,喝也喝的不下几十次了,我还一起起效了。”

    她气息极其不稳,似乎能感受到体内蛊虫生长。

    她忍痛说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点,我体内还有蛊虫在。”

    黄芪拖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心疼的看着她。

    黎礼自己主动说道:“你是不是查到了,我可以控制母蛊,才费尽心思不让知情?”

    “什么都瞒不过你,先别说话了,你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你。”黄芪焦急道。

    得到答案她疼晕过去。

    黄芪见她昏倒,眼神看向窗外不时漏出寒意,使人毛骨悚然。

    几日前。

    腊月天气严寒,他暗夜中前去为黎礼准备生辰礼物。

    独行至后花园之时,撞见梁小忏同一身着华丽流光锦缎服饰,头戴满翡翠金钗女子嬉戏。

    此女子纱巾遮面,一双美腻的白腿若隐若现,她坐在园内木桌之上。

    将未穿鞋袜的脚放入梁小忏的手心。

    嘴里娇滴滴的出声说了句:“如何,她可有信服?”

    梁小忏色眯眯的眼神,闻着她的玉足,并说道:“放心,一点心眼都没有,说什么信什么。”

    那女子抽回他手中的脚,调转身子靠在梁小忏身上,说道:“早日得手,我便早日和你双宿双飞。”

    理智拉回梁小忏,他正经说道:“你为何偏要置黎礼于死地?她怎么你了?”

    本打算离开的黄芪听到黎礼而字,又驻足下来。

    那女子咬牙切齿道:“一个男人婆,命遍永安城引起那么多腥风血雨,我就要让她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梁小忏跪下说道:“贵妃娘娘,黎礼可是黎将军唯一的遗女,这么做会不会太不仁义了?”

    听到这话女子像是被刺激一般:“话多!”

    说完便抽出刀剑抹了梁小忏脖子。

    血溅在面纱之上,女子冷幽幽说道:“那又如何?”

    她将面纱摘下,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出现在黄芪眼中。

    女子拿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又擦了擦手道:“来人,把着脏东西拖下去处理了。”

    后面的人火速把尸体拖了出去。

    不久后,皇帝李云昭便出现在她面前,j

    她故作害怕的钻入皇帝的怀中,像只受惊的兔子委屈道:“皇上,有人想对臣妾图谋不轨,臣妾一时情急失了手。”

    李云昭用大氅裹住她,挑逗着怀中女子,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危险的气息逼近,让她汗毛直立。

    李云昭冷冰冰的说道:“我养了这么久的弟子,皇贵妃说杀就杀了,今晚看我怎么惩罚你。”

    她娇嗔道:“陛下,臣妾知错了。”

    说着李云昭将她打横抱起,女子沉在他肩头,往黄芪所在之处看了一眼。

    只是黄芪躲在暗处并未被她察觉。

    这件事要告诉黎礼吗?他心里拿不定主意。

    他心想:不行。说多了只会徒增黎礼的烦恼,更何况现在的黎礼情况更差。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他不能插手。

    如果此女子威胁到黎礼的性命,他会在她靠近黎礼之前解决掉。

    又到申时,钟声响起。

    黎礼似乎感受到了如沐春风,温暖她周身。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黄芪说道:“我饿了。”

    一句话把正在沉着思考的黄芪,叫回现实。

    他将黎礼服起身,靠在帷幔边。

    又端了一份杂粮粥,喂给黎礼。

    这次是黄芪先开口,他不紧不慢说道:“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

    黎礼惊讶,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了。

    “你们为何都得知?”黎礼不假思索问道。

    黄芪说道:“你体内的生长的蛊同蚀骨汤彼此压制,随时都有暴毙而亡的风险。精神与□□折磨,你扛过去了便迎来了转机。”

    “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制毒用毒多年,最终还是栽到毒上了。”她自嘲道。

    她盯着黄芪道裹着纱布道手,想到他先前用自己的血作药引给自己下毒。

    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竟不知你还有这么多秘密。”

    黄芪此前答应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索性直接承认道:“都说西倾皇族血液可护人心脉,治病救人。”

    他笑中含泪接着道:“可到了我这,我所接触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我的血救不了他们。”

    他满是悔恨自责看向黎礼:“陆家为护我,命丧黄泉,师父把我托举成为靖川王,我也依旧没能护住黎家。”

    说着他泪如雨下,接着道:“就连我叫了十几年的名字,都是仇人之作。是不是很可笑。”

    说完就无力的坐倒在地。

    “陆云初”这三个字,黎礼最终没能叫出口。

    她弯下腰用拇指替他拭去泪水,温声道:“既然其他身份将你禁锢住了,那我们就只做黄芪好不好?”

    她轻轻安抚着他,还为了缓解气氛说道:“西倾皇族,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她仔细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虽说记忆是在恢复,她总觉得缺失了一段。

    近些时日没能睡好安稳觉的黄芪,终于在黎礼的怀里睡着了。

    黎礼仔细看着这个熟悉的脸庞。

    简单发冠束起黑发,几月没出皇宫,皮肤也渐渐有了透亮。

    双眼紧闭,睫毛根根分明。

    只是眉头一直紧促,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黎礼将小手,放在他眉心,轻轻抚平他皱紧的眉头。

    窗外淅沥的雨声,伴随着靡靡之音。

    皮肤白皙的女子,身穿纱衣,黑发半遮娇嫩的里衣。

    他把玩着手中秀发,偶尔会用力拉一拉。

    女子面如桃花,脸色绯红,像是不胜酒力一般,对着门外婢女说道:“快……准备些温水……来。”

    门外的守夜的婢女应到:“是。”

    良久,女子进入木桶之中,热气在她面前环绕,许是酒喝太多,让她有些乏力。

    突然她上半身跌入水桶之中,双腿挣扎在外。

    她不停的拳打脚踢,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离开水中。

    时间过得好漫长,她好像看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就在她渐渐放弃挣扎之时,一双大手将起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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