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气爬满台阁楼栏，青灰的天色下压，明明都快午间了瞧着还是要亮不亮的模样。
这隆冬的天就是这样，似乎没什么明朗的时候。
“姑娘，车马背好预备走了。”兆夏从前屋进来道。
今日出席宴会许照存仍着一身皓素衣裙，只是蚕丝的莹润光泽和衣裙上银线勾勒的暗纹添了一点流光婉转，外头再拢了一件湖蓝的狐毛氅，发髻和首饰上也多以温和的玉作为点缀，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湖光山色的清透来。
许照存虽与许意媱同去，两人却不同乘，
待到了地方一齐下了车辇，许照存才得以发现许意媱今日衣着的不同寻常来。
这衣裙随许意媱行止变幻色泽，夺目异常，分明就是那日里没取成的孔雀罗。
那布料不是只有一匹，那日便被郑容荞收入囊中了吗？
她的视线并不曾遮掩，许意媱当然主意到了。
通过那日许照存在锦云楼相护后许意媱也对许照存亲近了不少，此刻见许照存盯着她身上的衣裙瞧，便自顾靠紧许照乔神神秘秘道：“这是掌柜的准备用以制成衣而留下的孔雀罗，不曾示人……”
听许意媱的意思是，这孔雀罗对外兜售的布料只有一匹，但是为了留住许意媱这个大主顾才将这原本不准备外售的另外一匹孔雀罗给了她。
能有这么巧？
想起那日掌柜的看她们几人起冲突躲在一旁当鹌鹑，怎么看他也不敢得罪郑容荞把这第二匹孔雀罗给许意媱的样子。
今日许意媱若是穿着孔雀罗与郑容荞撞了，掌柜的恐怕就活不过明日。
而随着进入清与台落座席间发现早早入席了的郑容荞不曾穿孔雀罗，另穿了一件郁金色的蹙金绣衣，如霞光披身。
这衣裳虽与孔雀罗不相上下，但是许照存这心里愈发觉得有蹊跷。
她的疑虑教许意媱知道了，还只道她太多心了。
“她那样的人必是因为你那日说那料子沾了腥便不要了。”许意媱不以为意，自恃与郑容荞在各种场面上明争暗斗多年，很了解郑容荞。
地龙将整个清与台烧得暖融融的，铜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琉璃盘里各色糕点罗列。
男女同席不同坐，既不摆屏风也不设珠帘。
仅许照存坐在靠上的席位就视觉广阔，几乎能将全场尽收眼底，更不用论朝宁公主独坐的高台了。
公主殿下这席面摆得别出心裁，可见是个巧妙人。
许照存更期待待会见到这位传闻中炙手可热的殿下了。
在万般期待下，许照存没马上等来公主，倒是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郑槭。
他今日着了五玄相花纹的袄，交领处缀以赤金盘扣，倒是和郑容荞穿得相得益彰。
不愧是一家人。
她在心里暗啐他一口，郑槭便若有所感般看了过来。
见着他那张脸，许照存就默默低拢了眉眼。
倒不是他这张脸不说长得不好，只是比起那些一眼风光霁月的君子长相，郑槭长得就显得邪佞了些，尤其方才他面无表情的看过来，那双细长长扬的眼睛明明侧目却又好像还是目空一切。
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的一张脸呢。
男女分坐，女子多坐右台，而男子多坐左台，只有少数人坐在了公主高台下首的两旁。
譬如康怀郡主、裴遐、许家人、以及郑家人。
裴遐在稍下一些的位置，郡主则更靠近主位一些。
故而郑槭和郑容荞的对面便是许家两位姑娘。
两家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想不看见都难，但是郑槭发现许照存低头没发现他视线后毫不收敛，直盯着她看。
到最后坐他旁边的郑容荞都发现不对劲了，问他道：
“哥，你呆看什么呢？”
“没什么。”郑槭囫囵带过一句。
他能看什么，他就是想看看许照存这个妖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会不会露出异相。
然而看了半天，只觉得她白日里看上去更显气色些，不比前两次晚上整个人白如鬼魅。
柳叶眉弯，两腮绯绯，朱唇点点，肌肤更在亮堂的光色中如羊脂玉一块。
果然，妖孽多会托生好皮囊。
他其实一直没想明白许照存那日夜闯东宫是为了什么，而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明明那夜没抓着人，但是第二天东宫如昨夜无事发生一般。
再无任何风声，若不是那晚恰好醉酒歇在东宫，恐怕他根本不能知晓此事。
遭了贼人，却不大力追捕，这不像太子的作风。
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会是因为什么呢？
郑槭若有所思。
乐师来，丝竹管弦摇鼓合，朝宁公主应时而来，一时间叩问声竟盖过了乐声。
许照存行礼时窥见公主真颜，只觉天家威严，华容云髻不容亵渎。
“今日宴会只是想与诸位共品诗乐之乐，诸位不必多拘礼。”
朝宁公主语毕便正式开宴。
这曲水流觞、群贤毕至，作诗纸上收上去给朝宁公主过目都厚厚一沓。
许照存无意在这样场面上露头角，元覃却需要。
以花为题作诗，这冬日红梅正盛必然不少人写，菊花、莲、牡丹……更不缺人赞咏。
良久，上首传来公主的声音——“瘦影淡香立，江清月冷中，裴郎君的咏莲颇有意境。”
“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这位元覃元郎君，更是别具一格。”
木槿朝开暮落却坚守，自有蜉蝣撼树的短暂而执着。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知元郎君在现在何处？”
“殿下谬赞，元某愧不敢当。”
元覃寒衣麻布，起身而语时清瘦腰身更有身形似鹤形之感。
在这个随手扔个杯盏出去都能砸个有头有脸人物的宴会上，元覃这样的生面孔，既没有高门庭又没有好名姓，实在是不起眼。
却因为朝宁公主一锤定音，将他的咏槿列为本场诗会魁首而此刻备受瞩目。
魁首这个虚名倒是无人在意，真正令人在意的是公主殿下的青眼。
俗话说，好风凭借力，若是能借上公主的东风，何愁青云路。
那些目光落在元覃身上，或揣测，或不屑。
唯有许照存望着另一个自己，眼含光亮，满是欣慰。
她在看元覃，自有人看她。
郑槭本就是给朝宁公主面子来走个过场的，他一不会作诗，二不屑与酸腐书生争长短。
这宴会上最大的乐子就是喝酒和观察许照存。
这一通看下来是真看不出端坐着一举一动矜持有度，和一般贵女无二的人，会有夺舍人身体的妖法，武功胆识不在武将之下。
那夜过后，他就派人去查过许照存，查来的东西只说许照存自小体弱多病，有早夭之相，自幼便被养在梁州的一个庵堂里。
梁州比邻上京，他马上教人去查了那庵堂，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庵堂。
一个普通庵堂能养出一个许照存这般人来？
打死也不信，只怕是什么藏得极深的势力。
寻着她的目光，郑槭也上下扫了那书生一通，完全没找出一点能引人注目的地方。
会作两句诗罢了。
论诗结束，歌舞升起。
曼妙乐声里，忽然“咣当”一声，许照存侧过脸去便见是许意媱的杯盏倒了，里头的酒水洒了一地。
她此刻看上去状态堪忧，脸上是连脂粉都掩盖不住的青白之色，弄翻了杯盏想去扶正的手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二姐姐，你怎么了？”许照存皱眉问。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晕的，有点闷。”许意媱扶额，她脸色白如纸却衬得衣袖上的青绿色更鲜艳了些。
“散宴后请个郎中瞧瞧。”
许照存不觉是小事，实在是许意媱此刻脸色有点太难看了，说是面如死灰也不为过。
好在宴会应该快散了。
这次公主参办，抬高了往年大部分世家子都能参加的门槛，变成了宴会形式，只少范围发帖邀请，精简了宾客。
在环节上也简化不少，一篇诗文定生死，大大缩短了原本诗会的冗长。
能看出来公主是想快速筛选可用之人。
公主明面上只点了裴遐和元覃的诗，可过后也仍旧翻看着案上的那些诗稿。
公主真正中意谁，又何从得知？
要想真正入公主的眼，关键还在于陈鹤延说的那个案子。
那个查贪污案却死在家中的侍御史，就是突破口。
许照存心里有了思量。
而许意媱在宴会上时还能勉强稳住身形，等上了马车后便两眼一闭直接靠在软垫上昏了过去。
许照存被她这突然发作吓出一身冷汗，忙从怀里掏出救急的药来，可根本喂不进去，似乎已经深度昏迷连吞咽都做不到了。
因着是药丸，许照存也不敢强喂怕喂得不当反而造成窒息。
“叫马夫再快些，莫误了二姐姐的病情。”
吩咐下去兆夏后又转而问起许意媱的贴身侍女柄桃：“你家姑娘今日可有吃坏什么东西？”
许意媱这突然发病给柄桃也是吓得魂得没了，直带着哭腔道：“不曾啊，姑娘为了穿衣纤薄飘逸连早膳也没用，莫不是饿着了……”
闻言许照存抬手便掐了许意媱的人中，可毫无反应，摸起心脉更是越来越弱。
一顿不吃能是这个样子？
在印象里许意媱向来精神抖擞，也不曾听闻身上有什么病症，今日出来一趟便成了这个样子，那必定是遭了谁的暗算。
只是究竟是怎么中的招，分明方才席间她们一直同吃同坐，许意媱也没吃两口东西，那酒水更是一点没碰。
“不回去了，直接去天玉堂。”
情况危机，只能先去找医师先保住许意媱的命再说。
若是再回家折腾一遭，恐怕许意媱就要小命不保。
这隆冬的天就是这样，似乎没什么明朗的时候。
“姑娘，车马背好预备走了。”兆夏从前屋进来道。
今日出席宴会许照存仍着一身皓素衣裙，只是蚕丝的莹润光泽和衣裙上银线勾勒的暗纹添了一点流光婉转，外头再拢了一件湖蓝的狐毛氅，发髻和首饰上也多以温和的玉作为点缀，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湖光山色的清透来。
许照存虽与许意媱同去，两人却不同乘，
待到了地方一齐下了车辇，许照存才得以发现许意媱今日衣着的不同寻常来。
这衣裙随许意媱行止变幻色泽，夺目异常，分明就是那日里没取成的孔雀罗。
那布料不是只有一匹，那日便被郑容荞收入囊中了吗？
她的视线并不曾遮掩，许意媱当然主意到了。
通过那日许照存在锦云楼相护后许意媱也对许照存亲近了不少，此刻见许照存盯着她身上的衣裙瞧，便自顾靠紧许照乔神神秘秘道：“这是掌柜的准备用以制成衣而留下的孔雀罗，不曾示人……”
听许意媱的意思是，这孔雀罗对外兜售的布料只有一匹，但是为了留住许意媱这个大主顾才将这原本不准备外售的另外一匹孔雀罗给了她。
能有这么巧？
想起那日掌柜的看她们几人起冲突躲在一旁当鹌鹑，怎么看他也不敢得罪郑容荞把这第二匹孔雀罗给许意媱的样子。
今日许意媱若是穿着孔雀罗与郑容荞撞了，掌柜的恐怕就活不过明日。
而随着进入清与台落座席间发现早早入席了的郑容荞不曾穿孔雀罗，另穿了一件郁金色的蹙金绣衣，如霞光披身。
这衣裳虽与孔雀罗不相上下，但是许照存这心里愈发觉得有蹊跷。
她的疑虑教许意媱知道了，还只道她太多心了。
“她那样的人必是因为你那日说那料子沾了腥便不要了。”许意媱不以为意，自恃与郑容荞在各种场面上明争暗斗多年，很了解郑容荞。
地龙将整个清与台烧得暖融融的，铜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琉璃盘里各色糕点罗列。
男女同席不同坐，既不摆屏风也不设珠帘。
仅许照存坐在靠上的席位就视觉广阔，几乎能将全场尽收眼底，更不用论朝宁公主独坐的高台了。
公主殿下这席面摆得别出心裁，可见是个巧妙人。
许照存更期待待会见到这位传闻中炙手可热的殿下了。
在万般期待下，许照存没马上等来公主，倒是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郑槭。
他今日着了五玄相花纹的袄，交领处缀以赤金盘扣，倒是和郑容荞穿得相得益彰。
不愧是一家人。
她在心里暗啐他一口，郑槭便若有所感般看了过来。
见着他那张脸，许照存就默默低拢了眉眼。
倒不是他这张脸不说长得不好，只是比起那些一眼风光霁月的君子长相，郑槭长得就显得邪佞了些，尤其方才他面无表情的看过来，那双细长长扬的眼睛明明侧目却又好像还是目空一切。
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的一张脸呢。
男女分坐，女子多坐右台，而男子多坐左台，只有少数人坐在了公主高台下首的两旁。
譬如康怀郡主、裴遐、许家人、以及郑家人。
裴遐在稍下一些的位置，郡主则更靠近主位一些。
故而郑槭和郑容荞的对面便是许家两位姑娘。
两家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想不看见都难，但是郑槭发现许照存低头没发现他视线后毫不收敛，直盯着她看。
到最后坐他旁边的郑容荞都发现不对劲了，问他道：
“哥，你呆看什么呢？”
“没什么。”郑槭囫囵带过一句。
他能看什么，他就是想看看许照存这个妖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会不会露出异相。
然而看了半天，只觉得她白日里看上去更显气色些，不比前两次晚上整个人白如鬼魅。
柳叶眉弯，两腮绯绯，朱唇点点，肌肤更在亮堂的光色中如羊脂玉一块。
果然，妖孽多会托生好皮囊。
他其实一直没想明白许照存那日夜闯东宫是为了什么，而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明明那夜没抓着人，但是第二天东宫如昨夜无事发生一般。
再无任何风声，若不是那晚恰好醉酒歇在东宫，恐怕他根本不能知晓此事。
遭了贼人，却不大力追捕，这不像太子的作风。
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会是因为什么呢？
郑槭若有所思。
乐师来，丝竹管弦摇鼓合，朝宁公主应时而来，一时间叩问声竟盖过了乐声。
许照存行礼时窥见公主真颜，只觉天家威严，华容云髻不容亵渎。
“今日宴会只是想与诸位共品诗乐之乐，诸位不必多拘礼。”
朝宁公主语毕便正式开宴。
这曲水流觞、群贤毕至，作诗纸上收上去给朝宁公主过目都厚厚一沓。
许照存无意在这样场面上露头角，元覃却需要。
以花为题作诗，这冬日红梅正盛必然不少人写，菊花、莲、牡丹……更不缺人赞咏。
良久，上首传来公主的声音——“瘦影淡香立，江清月冷中，裴郎君的咏莲颇有意境。”
“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这位元覃元郎君，更是别具一格。”
木槿朝开暮落却坚守，自有蜉蝣撼树的短暂而执着。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知元郎君在现在何处？”
“殿下谬赞，元某愧不敢当。”
元覃寒衣麻布，起身而语时清瘦腰身更有身形似鹤形之感。
在这个随手扔个杯盏出去都能砸个有头有脸人物的宴会上，元覃这样的生面孔，既没有高门庭又没有好名姓，实在是不起眼。
却因为朝宁公主一锤定音，将他的咏槿列为本场诗会魁首而此刻备受瞩目。
魁首这个虚名倒是无人在意，真正令人在意的是公主殿下的青眼。
俗话说，好风凭借力，若是能借上公主的东风，何愁青云路。
那些目光落在元覃身上，或揣测，或不屑。
唯有许照存望着另一个自己，眼含光亮，满是欣慰。
她在看元覃，自有人看她。
郑槭本就是给朝宁公主面子来走个过场的，他一不会作诗，二不屑与酸腐书生争长短。
这宴会上最大的乐子就是喝酒和观察许照存。
这一通看下来是真看不出端坐着一举一动矜持有度，和一般贵女无二的人，会有夺舍人身体的妖法，武功胆识不在武将之下。
那夜过后，他就派人去查过许照存，查来的东西只说许照存自小体弱多病，有早夭之相，自幼便被养在梁州的一个庵堂里。
梁州比邻上京，他马上教人去查了那庵堂，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庵堂。
一个普通庵堂能养出一个许照存这般人来？
打死也不信，只怕是什么藏得极深的势力。
寻着她的目光，郑槭也上下扫了那书生一通，完全没找出一点能引人注目的地方。
会作两句诗罢了。
论诗结束，歌舞升起。
曼妙乐声里，忽然“咣当”一声，许照存侧过脸去便见是许意媱的杯盏倒了，里头的酒水洒了一地。
她此刻看上去状态堪忧，脸上是连脂粉都掩盖不住的青白之色，弄翻了杯盏想去扶正的手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二姐姐，你怎么了？”许照存皱眉问。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晕的，有点闷。”许意媱扶额，她脸色白如纸却衬得衣袖上的青绿色更鲜艳了些。
“散宴后请个郎中瞧瞧。”
许照存不觉是小事，实在是许意媱此刻脸色有点太难看了，说是面如死灰也不为过。
好在宴会应该快散了。
这次公主参办，抬高了往年大部分世家子都能参加的门槛，变成了宴会形式，只少范围发帖邀请，精简了宾客。
在环节上也简化不少，一篇诗文定生死，大大缩短了原本诗会的冗长。
能看出来公主是想快速筛选可用之人。
公主明面上只点了裴遐和元覃的诗，可过后也仍旧翻看着案上的那些诗稿。
公主真正中意谁，又何从得知？
要想真正入公主的眼，关键还在于陈鹤延说的那个案子。
那个查贪污案却死在家中的侍御史，就是突破口。
许照存心里有了思量。
而许意媱在宴会上时还能勉强稳住身形，等上了马车后便两眼一闭直接靠在软垫上昏了过去。
许照存被她这突然发作吓出一身冷汗，忙从怀里掏出救急的药来，可根本喂不进去，似乎已经深度昏迷连吞咽都做不到了。
因着是药丸，许照存也不敢强喂怕喂得不当反而造成窒息。
“叫马夫再快些，莫误了二姐姐的病情。”
吩咐下去兆夏后又转而问起许意媱的贴身侍女柄桃：“你家姑娘今日可有吃坏什么东西？”
许意媱这突然发病给柄桃也是吓得魂得没了，直带着哭腔道：“不曾啊，姑娘为了穿衣纤薄飘逸连早膳也没用，莫不是饿着了……”
闻言许照存抬手便掐了许意媱的人中，可毫无反应，摸起心脉更是越来越弱。
一顿不吃能是这个样子？
在印象里许意媱向来精神抖擞，也不曾听闻身上有什么病症，今日出来一趟便成了这个样子，那必定是遭了谁的暗算。
只是究竟是怎么中的招，分明方才席间她们一直同吃同坐，许意媱也没吃两口东西，那酒水更是一点没碰。
“不回去了，直接去天玉堂。”
情况危机，只能先去找医师先保住许意媱的命再说。
若是再回家折腾一遭，恐怕许意媱就要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