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庄园，美好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王子公主的城堡。
庄园被藤蔓和满墙的蔷薇缠绕，绿色的枝条一直延伸到最顶间阁楼的砖缝之中，叶梗之间隐藏着红尖利刺。
黑暗之中，男孩惊奇地伸手抚摸原本并不属于这里的一株枝条，却被尖刺刺破手指，冒出红艳艳的血珠。
闷热、窒息、狭小又阴暗的空间里，无边的冷寂向男孩席卷而去，血珠发出铁锈的腥味i，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和孤独，渐渐在角落抱成一团。
时间在沉默和暗色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阁楼的大门传来声响，冷光和来人瘦削的黑影出现在门口。
“小野，听话。”
她的声音尖细，还是那样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毫无感情，也毫无温度。
“小野，听话，好不好？”声音近到身前，段野浑身一颤，有寒意顺着血液凝结的指尖攀延全身，他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冷光从女人的身后透进来，照得她脸色惨白。
明明嘴角的弧度是那么温柔，眉眼之间却只有冷色。
“小野......小野......你过来......到我这里来......”一双和段野几乎一样冷艳的眸，越靠越近、越来越冷！
他忍不住伸手抵抗她的靠近，四周突然又陷入黑暗的混沌，他站在黑暗的中心，沉重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汗水，顺着他还算稚嫩的脸庞往下滑落，嘀嗒......嘀嗒......
远处突然闪出一个红点，继而左、右、远、近......那是摄像头上闪烁的红灯，由远处和四周倏尔向他靠拢而来，像一双双窥探的红眼睛，逼得他跌坐在地，右手却不知碰到什么粘腻的东西。
他怔住，冷汗从毛孔里不断渗出爬满全身，缓缓回头——
粘腻的是血，从巴掌大小奶狗的身躯里不停流出，源源不断地在黑洞洞的地上蔓延，逐渐映出段野惊恐又绝望的双眸......
手里的粘腻突然变成湿热，段野陡然惊醒，收回吊在床外的右手，摸到狰狞伤疤上的一阵冷湿。
待看清那不是血色后，他恍然方才的一切都是梦，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只是心跳还在胸腔内剧烈，难以平复。
这样类似的梦，他每晚每晚都在经历，精神上的恍惚已经让他的大脑有些转动不过来，因此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盖着两床被子从床上醒来，直到身边有细小短促的呜咽之声传来，他才转过头，看见了两只前爪搭在床边的一只边牧。
它歪着头，滴溜溜的眼睛盯着段野，见他看过来，尾巴逐渐摇得欢快。
有那么一瞬间，段野以为还在梦中。
但是梦里的那只小狗，不可能再回来了......
它们长得很像，一样的品种、毛色、眼睛，连哈着舌头时嘴角的弧度都是，以至于那天在门口，他看得愣了神。
梁小八尾巴摇得欢快，但眼前这个人神色深沉，并没有来摸摸它的意思，它便自己又凑上去，把脑袋往他手心里送。
段野已经很久没有产生类似愉悦、欢乐这样积极的情绪，但是他此刻身心是放松的，因此抿着唇，眉眼也松快。
抚上它的头，手心下的毛发油亮顺滑，它的主人一定很疼爱它，段野想。
它的主人......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叫梁钰的女人的脸，明滟滟的眉眼、优越的高鼻、不笑的时候有点冷峻的脸。
对了，他是在找身份证的时候，脑袋太昏沉，突然晕过去的。
有微光从卧室紧拉着的窗帘缝钻进来，白日降临，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段野手上动作一顿，高烧褪去后的疲软、厚重的被子、床边的边牧，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房间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卧室。
客厅也是一片静悄悄的，拉着帘因此有点朦胧的空间里，只有沙发处有个顺着呼吸深浅鼓动的小包。
墨绿色的毛毯将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只有一头卷曲的金发长长的从沙发垂落到地上。
他顿了脚步，突然觉得世界有了黄绿的色彩，而这色彩鲜活起来——绿的像草原，而黄的就是草原上的一片花海，缀在这个阴暗干枯的冬天。
尽管段野的脑袋依然迟钝，却也像被花香蛊惑的残蝶般不受控制的缓步上前。
他蹲下，伸出双手，近乎是虔诚地捧起散乱一地的金发。
右手手腕从滑落的袖中露了出来，腕间几道凌乱的疤痕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白粉的印记，像是刚长好的新皮。
严冬在窗外呼啸，而他好像在拥有春天。
毛毯下的人一个侧身，好像快要醒来。
有些硬质的发尾划过段野腕间的新肤，留下一片难耐的瘙痒和很细微的刺痛。
下一个瞬间，段野的右手腕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黄花落了，从他的指尖。世界重新寂静，一片黑与白，将他兜了个底。
虽然房中昏暗，但梁钰还是睡眼惺忪地注意到了沙发边蹲着的一人一狗。
她强势地将自己从困顿中拉回来，快速恢复清醒，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清亮。
“你醒了？”
听见她的问话，段野下意识将还在抖动的右手藏在身后，用左手死死压住，低着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
他低着头，自然看不见梁钰松了一口气，也没注意到她觉得房间太暗的眼神。
他只能听见梁钰“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在空气中不停的响不停的响，从沙发边一直响到了落地窗前。
突然，“刷拉”一声。
无边的天光毫无预兆地冲了进来，吓得段野起身的动作一个瑟缩，抬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像是长期蛰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看见阳光就想藏起来，却被一声惊呼勾起了一点的好奇心。
“下雪了！”
朦胧而虚浮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巨大的落地窗前是雪国的绝代风华。
但是段野看不到这片土地雪后的浪漫与魅力，他只觉得满目的白色刺眼，只有雪花是纯净到极致、无暇到完美。
但偏偏，他最讨厌完美。完美的东西都是艺术品，艺术品是不配拥有自己的灵魂的。它们承载艺术家的灵魂，只配放在展柜里精致，供人们感叹艺术家的表现力。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审判着的角度去批判他们，他也仅仅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要去否定艺术品、否定艺术行为、否定一切......
他总是这样，敏感、矛盾、脆弱......
完美是刺眼的，唯一柔和的景色，是女人披散着金发，穿着慵懒的绿色毛衣趴在窗前惊叹的背影。
一人一狗，被雪花飘落的精美和远处雪山的壮美惊艳，他们看不到身后段野眼中的厌弃在消融，来得毫无征兆的复杂情绪，走得也悄无声息。
段野抖动的手慢慢平复下来，望着一人一狗兴奋的身影，他沉思一瞬，上前。
“谢谢你。”
他在说昨天晚上的事。
来卜洱县的时候穿得太单薄，染了寒气很快就发起烧来，这病来势汹汹，段野被折磨得没有一点力气，抱着自生自灭的心态昏了醒醒了睡地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梁钰来换身份证，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本来梁钰只是觉得奇怪，在阻止梁小八跳上床的时候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才惊觉这人竟然发着高烧。她要下去摇人，却被梁小八拽住了裤脚。
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觉得它娘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反正就是死活不松嘴，不愿意她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她无奈，只好自己上阵，拖着他死沉的身子摆正、盖被子、灌药，反正一套流程下来，她也快没了半条命了。
如果不是梁小八不乐意，她确实是不愿意亲自管这件事，而是找前台的人来，他们想办法照顾也好，叫救护车来拉走也好，都和她没关系。
但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给段野听，平白伤别人心得事她从不轻易干。
所以她听见段野的道谢后，不在意地回他：“举手之劳而已。”
眼眸流转间还残留着看见好风景的欣喜。
她和昨天晚上有点不太一样，未施粉黛的小脸素净漂亮，只多了一份柔软，少了一分清冷。
段野对上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移开了目光。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卜洱县的初雪，梁钰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美好，她没有注意到段野的不自在，既然人已经退烧，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功成身退了，
只是临走前梁钰指了指落地窗，说：“你这间套房的风景不错，往外看出去就是雪山，天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金顶可以看，不像我那边的都是街。但是街景也还算不错，也是另一种美景。”
她的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但也没有多遗憾，生活和美景是体验和享受的，不是用来计较的。
她笑了笑，敲桌子示意他的身份证放在这里，招呼上梁小八就要走。
段野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她：“请等一下！”
梁钰疑惑地转过头。
在她不解的注视下，眼前这个长相很冷淡性格很冷淡，虽然穿着白T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贵气的男人红了耳朵。
“你......能借我点钱吗？”
他的要求无理又突然，梁钰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顾着他看。
她不是不识货，相反，她很识货，所以知道他穿的衣服品牌可以算是奢侈品，他的背包也价值不菲。
反正怎么看，他才像是有钱的公子哥。
梁钰挠挠头，又摸摸下巴，皱眉将人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再浏览一遍他这间空无己物的套房里孤零零的背包，背包里只有两套换洗衣物和一台电脑。
有那么一刻，梁钰觉得她悟了，已经脑补了一出有钱少爷落跑甜心的剧场了。
“公子哥”头越来越低，耳根子连着脖颈也越来越红，拳头握得绑紧，看起来像是被强迫这样口头打劫的。
他这口开得艰难，一开口也就后悔了，害怕她觉得唐突，因此心里的不安在她的大量和探究的目光下无限放大，逐渐又演变成一种自弃自厌，他卸了浑身的力气，就要重新开口说算了，没想到梁钰那边已经开口应下了。
惊诧地抬头，女人目光狡黠，红唇轻启：“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所以，你得帮我一个忙。”
庄园被藤蔓和满墙的蔷薇缠绕，绿色的枝条一直延伸到最顶间阁楼的砖缝之中，叶梗之间隐藏着红尖利刺。
黑暗之中，男孩惊奇地伸手抚摸原本并不属于这里的一株枝条，却被尖刺刺破手指，冒出红艳艳的血珠。
闷热、窒息、狭小又阴暗的空间里，无边的冷寂向男孩席卷而去，血珠发出铁锈的腥味i，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和孤独，渐渐在角落抱成一团。
时间在沉默和暗色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阁楼的大门传来声响，冷光和来人瘦削的黑影出现在门口。
“小野，听话。”
她的声音尖细，还是那样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毫无感情，也毫无温度。
“小野，听话，好不好？”声音近到身前，段野浑身一颤，有寒意顺着血液凝结的指尖攀延全身，他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冷光从女人的身后透进来，照得她脸色惨白。
明明嘴角的弧度是那么温柔，眉眼之间却只有冷色。
“小野......小野......你过来......到我这里来......”一双和段野几乎一样冷艳的眸，越靠越近、越来越冷！
他忍不住伸手抵抗她的靠近，四周突然又陷入黑暗的混沌，他站在黑暗的中心，沉重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汗水，顺着他还算稚嫩的脸庞往下滑落，嘀嗒......嘀嗒......
远处突然闪出一个红点，继而左、右、远、近......那是摄像头上闪烁的红灯，由远处和四周倏尔向他靠拢而来，像一双双窥探的红眼睛，逼得他跌坐在地，右手却不知碰到什么粘腻的东西。
他怔住，冷汗从毛孔里不断渗出爬满全身，缓缓回头——
粘腻的是血，从巴掌大小奶狗的身躯里不停流出，源源不断地在黑洞洞的地上蔓延，逐渐映出段野惊恐又绝望的双眸......
手里的粘腻突然变成湿热，段野陡然惊醒，收回吊在床外的右手，摸到狰狞伤疤上的一阵冷湿。
待看清那不是血色后，他恍然方才的一切都是梦，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只是心跳还在胸腔内剧烈，难以平复。
这样类似的梦，他每晚每晚都在经历，精神上的恍惚已经让他的大脑有些转动不过来，因此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盖着两床被子从床上醒来，直到身边有细小短促的呜咽之声传来，他才转过头，看见了两只前爪搭在床边的一只边牧。
它歪着头，滴溜溜的眼睛盯着段野，见他看过来，尾巴逐渐摇得欢快。
有那么一瞬间，段野以为还在梦中。
但是梦里的那只小狗，不可能再回来了......
它们长得很像，一样的品种、毛色、眼睛，连哈着舌头时嘴角的弧度都是，以至于那天在门口，他看得愣了神。
梁小八尾巴摇得欢快，但眼前这个人神色深沉，并没有来摸摸它的意思，它便自己又凑上去，把脑袋往他手心里送。
段野已经很久没有产生类似愉悦、欢乐这样积极的情绪，但是他此刻身心是放松的，因此抿着唇，眉眼也松快。
抚上它的头，手心下的毛发油亮顺滑，它的主人一定很疼爱它，段野想。
它的主人......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叫梁钰的女人的脸，明滟滟的眉眼、优越的高鼻、不笑的时候有点冷峻的脸。
对了，他是在找身份证的时候，脑袋太昏沉，突然晕过去的。
有微光从卧室紧拉着的窗帘缝钻进来，白日降临，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段野手上动作一顿，高烧褪去后的疲软、厚重的被子、床边的边牧，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房间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卧室。
客厅也是一片静悄悄的，拉着帘因此有点朦胧的空间里，只有沙发处有个顺着呼吸深浅鼓动的小包。
墨绿色的毛毯将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只有一头卷曲的金发长长的从沙发垂落到地上。
他顿了脚步，突然觉得世界有了黄绿的色彩，而这色彩鲜活起来——绿的像草原，而黄的就是草原上的一片花海，缀在这个阴暗干枯的冬天。
尽管段野的脑袋依然迟钝，却也像被花香蛊惑的残蝶般不受控制的缓步上前。
他蹲下，伸出双手，近乎是虔诚地捧起散乱一地的金发。
右手手腕从滑落的袖中露了出来，腕间几道凌乱的疤痕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白粉的印记，像是刚长好的新皮。
严冬在窗外呼啸，而他好像在拥有春天。
毛毯下的人一个侧身，好像快要醒来。
有些硬质的发尾划过段野腕间的新肤，留下一片难耐的瘙痒和很细微的刺痛。
下一个瞬间，段野的右手腕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黄花落了，从他的指尖。世界重新寂静，一片黑与白，将他兜了个底。
虽然房中昏暗，但梁钰还是睡眼惺忪地注意到了沙发边蹲着的一人一狗。
她强势地将自己从困顿中拉回来，快速恢复清醒，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清亮。
“你醒了？”
听见她的问话，段野下意识将还在抖动的右手藏在身后，用左手死死压住，低着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
他低着头，自然看不见梁钰松了一口气，也没注意到她觉得房间太暗的眼神。
他只能听见梁钰“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在空气中不停的响不停的响，从沙发边一直响到了落地窗前。
突然，“刷拉”一声。
无边的天光毫无预兆地冲了进来，吓得段野起身的动作一个瑟缩，抬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像是长期蛰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看见阳光就想藏起来，却被一声惊呼勾起了一点的好奇心。
“下雪了！”
朦胧而虚浮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巨大的落地窗前是雪国的绝代风华。
但是段野看不到这片土地雪后的浪漫与魅力，他只觉得满目的白色刺眼，只有雪花是纯净到极致、无暇到完美。
但偏偏，他最讨厌完美。完美的东西都是艺术品，艺术品是不配拥有自己的灵魂的。它们承载艺术家的灵魂，只配放在展柜里精致，供人们感叹艺术家的表现力。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审判着的角度去批判他们，他也仅仅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要去否定艺术品、否定艺术行为、否定一切......
他总是这样，敏感、矛盾、脆弱......
完美是刺眼的，唯一柔和的景色，是女人披散着金发，穿着慵懒的绿色毛衣趴在窗前惊叹的背影。
一人一狗，被雪花飘落的精美和远处雪山的壮美惊艳，他们看不到身后段野眼中的厌弃在消融，来得毫无征兆的复杂情绪，走得也悄无声息。
段野抖动的手慢慢平复下来，望着一人一狗兴奋的身影，他沉思一瞬，上前。
“谢谢你。”
他在说昨天晚上的事。
来卜洱县的时候穿得太单薄，染了寒气很快就发起烧来，这病来势汹汹，段野被折磨得没有一点力气，抱着自生自灭的心态昏了醒醒了睡地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梁钰来换身份证，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本来梁钰只是觉得奇怪，在阻止梁小八跳上床的时候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才惊觉这人竟然发着高烧。她要下去摇人，却被梁小八拽住了裤脚。
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觉得它娘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反正就是死活不松嘴，不愿意她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她无奈，只好自己上阵，拖着他死沉的身子摆正、盖被子、灌药，反正一套流程下来，她也快没了半条命了。
如果不是梁小八不乐意，她确实是不愿意亲自管这件事，而是找前台的人来，他们想办法照顾也好，叫救护车来拉走也好，都和她没关系。
但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给段野听，平白伤别人心得事她从不轻易干。
所以她听见段野的道谢后，不在意地回他：“举手之劳而已。”
眼眸流转间还残留着看见好风景的欣喜。
她和昨天晚上有点不太一样，未施粉黛的小脸素净漂亮，只多了一份柔软，少了一分清冷。
段野对上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移开了目光。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卜洱县的初雪，梁钰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美好，她没有注意到段野的不自在，既然人已经退烧，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功成身退了，
只是临走前梁钰指了指落地窗，说：“你这间套房的风景不错，往外看出去就是雪山，天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金顶可以看，不像我那边的都是街。但是街景也还算不错，也是另一种美景。”
她的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但也没有多遗憾，生活和美景是体验和享受的，不是用来计较的。
她笑了笑，敲桌子示意他的身份证放在这里，招呼上梁小八就要走。
段野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她：“请等一下！”
梁钰疑惑地转过头。
在她不解的注视下，眼前这个长相很冷淡性格很冷淡，虽然穿着白T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贵气的男人红了耳朵。
“你......能借我点钱吗？”
他的要求无理又突然，梁钰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顾着他看。
她不是不识货，相反，她很识货，所以知道他穿的衣服品牌可以算是奢侈品，他的背包也价值不菲。
反正怎么看，他才像是有钱的公子哥。
梁钰挠挠头，又摸摸下巴，皱眉将人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再浏览一遍他这间空无己物的套房里孤零零的背包，背包里只有两套换洗衣物和一台电脑。
有那么一刻，梁钰觉得她悟了，已经脑补了一出有钱少爷落跑甜心的剧场了。
“公子哥”头越来越低，耳根子连着脖颈也越来越红，拳头握得绑紧，看起来像是被强迫这样口头打劫的。
他这口开得艰难，一开口也就后悔了，害怕她觉得唐突，因此心里的不安在她的大量和探究的目光下无限放大，逐渐又演变成一种自弃自厌，他卸了浑身的力气，就要重新开口说算了，没想到梁钰那边已经开口应下了。
惊诧地抬头，女人目光狡黠，红唇轻启：“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所以，你得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