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取经”后,根据班里的成绩排名,一一地为孩子量身定制了一些内容:第一件,调位置。这事,李老师没有找任何人讨论,按身高和性格,没得商量。班里大都是身高都一米五六左右的孩子,所以不太影响,至于爱说话的、调皮好动的,都得分开,班里原来的同桌都被拆开,曾经三人同桌都被调换了。

    第二件事,请各科老师多关注相关科目偏弱学生,分了五个小组。

    第三,和孩子聊聊,包括“读书重要性 ”“家庭情况”,还特殊地问了他们的兴趣爱好。

    李老师按着计划来,目标顺利得很,也有些成效。没课去逛逛班的时候,她看上课和晚自习时间睡觉的学生几乎没有了,偶尔也会遇到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孩子,但是发现书睦几乎不再守着她的画本,时宛炫耀了几天的首饰也没再拿出来,登记本上扣的分越来越少,倒是加分的变多了些。虽然王遇蘅和几个男生还是会聚在一起开玩笑,班里少了好多嬉戏打闹的声音。李老师知道她们已经努力在改变了,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期中过后,学校老师聚在一起开过几次会议李老师当做大家面向校领导提出申请学校开展多样化的户外活动或者游戏活动,再不济是比赛活动,这样只在乎学习成绩是不行的。这个提案,李老师从孤军到后来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起努力,提议了好几次,也经过讨论了很久,直到学期末快结束才有些消息。但是李老师不打算这么快告诉班里孩子,想看看还有没有欠考虑的事项。

    寒假作业有一本,七科合订的,学校还统一多发了几张试卷和一张“致家长的一封信”,有些优秀学生还拿了一张“XX同学:在2016年秋季学期表现优异,被评为“三好学生”,其中就包括喻些和齐与声。

    各个班主任检查完班级和寝室里的卫生,算是正式放寒假了。

    书睦、唐荷尹、时宛、唐迟暮一同回的家,离学校走路大概三小时,都住在一个小村子,名为“云口村”,路上讨论的是过年、玩耍、作业、成绩。

    云口村地形奇特,周围都是山,多是杉树松树,可能还有没枯干净的蕨类。村子被一条弯路打开,作为村口,是通向外边的路,是黄土路,那是她们每周上学必走的路。村子里有“椭圆形”的路,也是黄土的,一段平路一段坡,坑坑洼洼。路前是房子,大概十几口,有些离得有些远,但是因为邻里常走动,也出门干农活,和谐。“椭圆形”里面有一条小溪,水是从多个山里头的石头泵出来的,汇合到了一块,水里有鱼,小孩喜欢夏天露脐裤腿抓。溪分割了田地。田地里有些还种着第二季稻谷,黄澄澄的,挺饱满,看着快熟了;一道道高畦上种着不少菠菜、生菜、小白菜和油麦菜 ,还有露出半截的白萝卜,旁边冒出好些积雪草、泽漆,还有些讲不出名的野草,近些看,上边还有雪没化完;池塘里有残枯的荷花梗和叶,也有漂浮的,萧瑟;…看到的是大片的暗黄色。

    书睦和时宛家近就趴个窗的事,唐荷尹、唐迟暮分得更散些。四个孩子小学放学后聚在一起玩看动画片,躲猫猫,定时炸弹,跳方格,打石头,老鹰抓小鸡等游戏,都是从别的小孩那边学的。升了初中就只有作业和聊天了,好的话,可以去蹭蹭电视。

    突然窜出一条黄色小狗,一直“哼哼”地叫着,围着她们转圈圈,它的耳朵收着,嘴巴舔舐、摇尾巴,尽情地撒着欢。四个孩子都摸了摸小狗脑袋,挠挠下巴,陪它玩一会儿。

    书睦知道外婆就在附近,巡视一圈,果然正弯着腰在溪边的田里铲草,不远。她跟其他三位打了声招呼,就跑着去找了外婆拿钥匙。

    “外婆~,乃归来哩。”书睦喊了一声,是兴奋的调调。(外婆,我回来啦。)

    “尼又买东西咯,屋喀还有蛮多喂,嘟烂掉蛮多嘞。”外婆看到她手里拿着一袋新买的香蕉,家里还有些其他的水果,想到她本来一星期就50块钱的伙食费,还每周留着些买水果,提回来,还重,又远,忍不住嗔怪起来。(你又买东西回来家里还有很多,都要烂掉了。)

    书睦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每周一样的理由,“外婆~,乃放假嘞,乃想吃~”(外婆,我放假了,我想吃。)

    “好,尼要锁匙?”外婆也宠着。(好好好,你要钥匙?”

    “要~”书睦想起正事。

    “等一哈尼归宿宽一哈桌子廊究冇用塑料袋装稳里贼牛,有促装盘,放倒冰箱让,莫臭掉嘞。嗯呐!”外婆一边说,一边把原本在右手的锄头放到了左边,去解扣在袢带的一大串钥匙,然后递给外孙女。(等一下你回去看一下桌子上有没有用塑料袋装的猪肉,有就装在盘子里,放在冰箱,不要臭了。给!)

    “好啵,那俺先归休嘞,尼吖快点归来哈。”(好,那我先回家了,你也快点回来。)

    书睦转头准备离开,被外婆说的话拦住了“尼爸尼妈后日归来,先嘚打里电话归来。乃到时候外归俺屋喀。”(你爸爸妈妈后天回来,刚刚打了电话回来告诉我了。我那天也会回家。)

    “晓得了~”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回家了。(知道了。)

    (作者温馨提示:以上语言为南方一些地区的方言,但每句后边有解释哟。)

    书睦每周都喜欢留十几块钱买水果回家。爸爸妈妈常年在外边打工,外婆到家照顾她,还要做家务。周末和外婆睡的时候,经常可以听见外婆说腿很疼,查过,骨质疏松。心疼。

    书睦还有两位哥哥,双胞胎,名字也像,书缘木,书子鹤,爸爸取的,两位都在县区读高中学校高一。听着名字也知道是位恋爱脑能想出来的,等到书睦出生,本想取为“书慕李”,妈妈觉得不好听,就商量着改了个寓意也不错的。因为妈妈是从其他省份嫁过来的,所以和妈妈交流一般是用普通话。

    时宛一回家就启程找爸妈去了,说是去旅游一下。唐荷尹和唐迟暮的家又有点远,也冷,猜想她们不想出门。

    过了几天,外婆回自己家了,爸爸妈妈也带了好多年货,爸爸经常和邻居打桌牌,书羡想学,也没让;妈妈拉了几位阿姨,坐在门口聊天,声音大,内容也听得一清二楚;哥哥们呢,很无趣,大哥沉闷得很,看的是难懂的书;二哥一有时间打游戏,不理她。

    书睦觉得春节特别无聊,越长大越觉得,小的时候还可以和其他小孩串串门,看烟花、抢零食、看春晚,前几天把寒假作业写完了,因为家里四年级电视机坏了,也没个手机给玩,所以书睦一天天的,就剩吃饭睡觉打豆豆。

    作业一定要在放假后几天做完,这是书睦一贯的想法,之后的假期就去找外婆外公耍。

    春节前后一天有规矩,不去亲戚家。

    书睦撑着脑袋,有事没事地在本上画几笔,实在受不了了,就去烦二哥教她打游戏,吵得烦了,会跟她讲讲规则,但是书睦听得稀里糊涂的。她听见妈妈隔着门喊她,赶忙逃离哥哥的“魔爪”,妈妈声音高昂对说“你袁阿姨说今天你学校附近的那个寺庙,那里有戏台班子表演,去不去?”

    “去去去,现在走。”书睦一听这好消息,立马跑下楼准备出发,很兴奋。“这么急?”

    “嗯,快急死了。”她浮夸地慢跑了几步。

    妈妈听见了敏感字眼,“快呸呸呸,大过年的哪能说不好的,就你这丫头。”

    “呸呸呸,快无聊好了,嘿嘿嘿,现在不会了。”书睦乖乖地回应着,只要可以出去看戏,其他都好说。

    “就你会贫嘴。”妈妈不由得笑起来,自家姑娘还真有些闹腾,也象征性地向了二楼房间的两位喊了两句,“你俩去不去?出去透透气!”。

    妈妈把电瓶车从棚子里移出来,书羡帮忙后边推。

    “不去。”妈妈听到楼上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有些无奈。“就知道。”看见站在旁边的小女儿眼睛里有星光,直接一声令下,“走,丫头,我们去。”妈妈先上车,书羡爬上了后座,抱住了妈妈的腰,说了一声“坐好了”,电瓶车就出发了。

    风又刮着,今天还挺冷,路上的车也多。

    香烟的味道浓重,爆竹声“噼里啪啦”不间断,隐约可以听见婴儿的哭声,应该是被吓哭的,母亲对孩子的关心话语,打喷嚏声,零食叫卖声,还有锣鼓喧天、唱念做打的声音,应该是没赶上开场,

    书睦一下车,捂住了耳朵,抬腿往前跑去看看哪还有两个位置,被妈妈拉了回来。“你这回不买零食吃了?”

    “买,要买要买。”书睦的圆眼睛眨了眨,头也点了点,开心。

    妈妈打开包拿了五块钱给她,也告诉她,“别乱跑,买完快点回来。我可不等你,反正你认识你的上学路,也可以自己走回去。”

    “不行,要等我。”书睦佯装生气,撒娇似地“哼~”了一声,就弯着腰从后面观众中间穿过去,打算去买些辣条回来吃。

    刚走进,给观众的预留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这里男女老少都有,前面坐了几排,后面被撤走了好几张长凳,只能站着。人们个个抬长了脖子,目光锁定在台上,突然台下大笑起来,前面一人往后倒,吓了书睦退了一步,不小心踩了一个人一脚,明显感受到帽子也被人拉了一下,等她站稳了手才抽来。书睦维持弯腰、低头,双手也抱住了头,怕被打。她不敢去看踩到了谁,也不敢看是谁帮了她,等了会,也没听见骂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位男生,看着高些,也站的直,正低垂着眼睛看她,准确来说是那只脚,“还不拿开?”书睦听见上边传来个声音。

    “哦,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等书睦拿开脚,白色的鞋面上出现了半个鞋印,男生瞟了一眼,走了。

    掌声依然如雷动,叫好声,鞭炮声,吆喝声都有,可能是台上的表演太过精彩,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书睦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她认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声音也好似听过。但是她还没从刚刚那下缓过来,没想清楚,被后面一位妹妹提醒挡了视线。书睦清了脑子的东西,继续边说着“借过一下哈,谢谢,借过…”弯着腰,抱着头走到场地边缘,也算是桥头,买了两瓶花生牛奶。因为不想经历一次,她在零食摊旁看起了表演,在准备投入前,还特地问了问周围的人会不会当着他们,得到答案才放下心。前面的有对叔叔阿姨高许多,书睦努力踮起脚来看,只能从间隙看到演员的头部发饰,一会移动到这边,一会那边……周围人看到精彩的时候鼓掌好大声叫好,此起彼伏,时而哄堂大笑。

    书睦直接不垫了,站在那“不看了,哼,弄得我脚疼”拿出牛奶,熟练地拆开吸管,放到嘴边喝了起来,前面说着“气死了”后面接的是“呸呸呸”,还无意识地打了一下嘴。

    书睦不知道,有一个人看了她好久。

    说是那样说,但抵不住想看戏,书睦又钻了一次,坐到了妈妈身边,把另一瓶花生牛奶给了妈妈。

    这下倒是个好看戏的地方。

    书睦目光紧锁舞台的一物一词,演员们的一招一式,场景连接得好,不突兀,她的情绪跟着故事剧情走。时而屏息、拧眉揪心,为冯素珍怕被发现,捏把汗;又为女驸马的机智应对激动起来…

    时间过得快,来到温馨圆满的一场景。舞台上的彩光华丽,场景图和道具也具古韵味。公主在知道真相也微笑着,“素珍,你我虽无缘为夫妻,却可结为姐妹。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本宫。”

    冯素珍的状元袍的金线刺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细微的手势和唱腔,显示出英气,“公主大恩,素珍永生难忘。愿公主一生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看完,书睦在心里偷偷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大家,祝我们一样一生是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演员退场,大屏幕出现了“谢幕”两字。

    妈妈拍了拍呆傻了的姑娘,“回家了,丫头。”

    大年初二开始,书睦就去外婆家住了几天。前几年外公是竹篾工匠,看他做工匠很开心,还可以帮忙递工具拉线什么的,但是因为工作受伤了,留了些后遗症。现在外公不干了,但是依然很会讲一些故事和老一辈的脑筋急转弯给她听,有的时候还会教她用古法算天气,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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