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苔芝暂时无计可施,只能屈从贼人,驾车走回头路。一行贼人簇拥着马车往西走。

    灰面大郎怕女人使诈,就骑着一匹马,紧紧跟在车旁领路。其余的泼皮无赖,跟随在车后面。

    苏苔芝一边驾车,一边观察周围。终于看到前面有下坡的直道,利于驰骋。

    觑个时机,忽然愣愣地往路边张望,嘴里说:“奇怪,斑鸠怎么有粉红色的?先停一会儿,我想捉一只回去养。”

    灰面大郎不知是计,也伸头往路边张望。真是好奇害死灰狼。

    苏苔芝趁机一马鞭,直接打在那厮脖子上。紧接着从车座上立起身子,飞起一脚,将那厮踹下马。

    灰面大郎那厮,连着挨了两个强力打击。暂时只剩半条命,哪还能爬起来拦她?第一个贼头出局了。

    苏苔芝连忙拍马加速,马车向前疾驰,瞬间甩开那伙人。

    车后面的贼人,一阵大呼小叫,直赶了过来。一个骑马的紧跟在后面,其余没马的跑步追来。

    苏苔芝一边驾着车,一边回头对贼人喊道:“你知不知道,妇好二字是什么意思?”

    骑马赶在后面的贼人,正是酒罐阿三,回应道:“就是好女人的意思。”

    苏苔芝便说:“没文化真可怕。巧玲儿,让那个坑爹坑乡里的恶人,见识一下妇好战车。”

    奚巧玲还未等她发话,早已开始操作机关弩。她是缫丝能手,惯于手脚并用。

    当下双脚蹬摇轮上弦,一手装箭,一手调角度,瞬息而就。然后自己发令:“挽弦一石,仰角三十,发射。”

    话音未落,一扣扳机,箭匣砰的一声往前猛弹,顿时三箭齐出。将酒罐阿三那个坑乡里的恶贼,直接从马上射了下来。

    那箭虽然没有箭簇,箭头也是圆滑无棱角,不过十步之内被射中也够呛。

    那厮跌落时,正好马的后蹄尥起,正踢中他脸面,踢掉了几颗门牙。

    奚巧玲虽然不是穿越女,不是精灵梦仙子,也是仙子的小伙伴,实力是有的。

    这一击非同小可,把另一个贼头打出局,回家喝一个月的汤药。

    奚巧玲迅速再装填,脚踏上弦,又发射一轮竹箭。

    这一次隔得远,挽弦两石,箭是大斜角度对空发射,再凌空而下。

    那几个跑步的贼人,慌忙闪身躲箭。恰好有两个蠢鸟人,左边的往右闪,右边的往左闪。两个人的头正撞在一起。

    撞得一个是头晕目眩,一个是眼冒金星。只听到咚,咚两声,两人都摔倒在地。

    禁军中能挽两石强弓的,都是千里挑一的。而奚巧玲能这么厉害,靠的是大小齿轮变力,还有腿蹬的力量。

    这一轮箭虽然射空,也唬得那帮贼人不敢再追了。

    马车继续疾驰,见到身后已没有追兵,奚巧玲才松了一口气说:“这一下,把那贼囚毛,打回家修身养性了。估计三个月恢复不了,不能出来害人了。”

    苏苔芝一边驾车,一边说:“今天是什么天气?出门就见贼。”

    奚巧玲大获全胜,笑道:“不能怪天气。出门见贼,是你长得太惹是生非了。”

    王娇枝这才敢坐了起来,摸着胸口说:“刚才吓死我了。还好,巧玲平时看着像软猫一样,关键时候最沉得住气。”

    苏苔芝放慢了马,便说:“不要怕,这群鸟人永远不是对手。本来男人的脑子要弱些。强力花旦横扫弱智男。杂剧的剧情,不都是这么设定的吗?”

    马车直跑出三里多路,马力已乏。苏苔芝远远看到一座桥,终于可以过河了。就停下车,解了马,放它去河边草坡吃些嫩草。

    忽然间,奚巧玲往东边望了一眼,便说:“糟了,那些打不死的撮鸟又来了。弩箭只剩三支了。”

    苏苔芝回头一看,“怎么这些人跟猎狗一样?我们有意走岔路,还被追上。”

    终于想明白了,这附近往东走必须过一座桥,那些泼皮被甩掉后,赶到桥边守株待兔。真是低估了这群弱智男了。

    苏苔芝数了数,那些人有三匹马,看来逃不过,得想个方法。

    泼皮群少了一个酒罐阿三,那人挨了奚巧玲的一记齐射,直接被打出场了。

    苏苔芝开始观察地形,然后说:“他们是要抓我的,我下车引开他们。巧玲赶紧套上马,驾车从前方那桥过河,在河对岸等我。”

    说完跳下车,迎着贼人方向跑过去,忽然一拐,就往河边跑。果然贼人全追她来了。

    一路上,有意顺着地形崎岖,树木繁茂的地方跑,好让贼人的马匹无处发挥。

    苏苔芝自小就野,奔跑速度极快。明明是个跨栏妹,却装出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

    时而又停下来,佯作娇喘吁吁。奴奴春闺弱质,小女子娇娜不胜,真的跑不动哦。

    等到贼人快接近,她又闪电般冲出一箭地。这样一直吸引着贼人,好让奚巧玲驾马车逃远。

    苏苔芝跑着跑着,远远望去,看到马车已过了桥。就跑到河岸边,停了下来。

    等到众泼皮快围上来,她忽然一个微笑,转身一个华丽丽动作,纵身跳进河里。

    她自幼是浪中锦鲤,水性很好。仰面稍动手脚,只露个鼻息在水面,不费力气地顺流下漂。

    直漂出半里,看到对岸奚巧玲正驾着马车。车上王娇枝正挥着手绢,朝她呼唤。

    苏苔芝这才选择一处河滩,游上岸。一出水,浑身衣裳湿漉漉的。

    真是不湿身,不知四月寒。一阵风吹来,她感觉浑身冷得发颤,赶紧跑到马车旁,直接跳到车上。

    奚巧玲驾着马车,反着桥的方向跑。贼人站在对岸,眼睁睁看着她们跑了,望河兴叹,鞭长莫及。

    王娇枝粗手粗脚,活剥一样,就在车里帮苏苔芝脱掉湿衣服。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襦裙,直接给她套上。

    苏苔芝在日光下,慢慢恢复暖意,复活过来。忽然想起,刚才她光着身子,会不会被娇奴看到了。

    马车直跑出五里地,看来是甩掉贼人了。马身过热,马力不加。准备找一处河畔,有水草的地方,将车停下车。

    苏苔芝朝远处望去,有十几堆麦垛,旁边一个小小社庙,一个池塘。再远一点,就是一个村落。

    正要歇马,这倒是个好躲藏的地方。可以把马车藏到麦垛后面,免得从大路一眼能看到。

    于是奚巧玲驾着车,过草地,绕到麦垛后面。

    众人下了车,卸了吗。终于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喝点水。

    还没等喘完气,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众女子一看,吓得不行,又是那帮贼人。怎么跟猎狗一样,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

    苏苔芝发现灰面大郎,短头鳖也在里面。本以为那厮挨了几个重击,回家上膏药了呢。恶人都是天生贼肉的,很是抗打。

    此时退路被堵住,往前是田垄,沟壑很深,就是套上马车也没法行驶。还是先藏起来再说。

    她们纷纷躲到草垛后面,只有小娇奴还在庙门口。反正贼人不认识娇奴,她可以做挡箭牌。

    很快,贼人就直冲这里来了。原来这帮人早在远处看到大马车,循着车辙印找到这里的。

    只见娇奴没有躲藏,而是直直迎了上去,对那群人说:“为何把银子送这里来?不是这个小庙,是送到大的寺里。”

    众泼皮听到一个“银”字,如闻一字真经,如饮醪醴,如痴如醉。仿佛天地的真知和正义,全凝聚在一个银字上面。这些人心智顿时降了一半,几乎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灰面大郎脑袋一拍,贼眼一亮,急忙问道:“甚么银子?在哪里?”

    小娇奴说:“不是说了,苏姐去你们庄上兑银子吗?你们不是银庄的人么?”

    转头看到秃头刚,娇奴又叫道:“啊,这不是白云寺的圆通大师?让他带你们去寺里就可以啦。”

    秃头刚摸摸光头,纳罕道:“大作怪,我什么时候成了圆通大师?”

    娇奴问道:“你不是快递的圆通和尚么?凭什么是个大光头。要不,你是恭杭的光头强经理?”

    那些人还没听明白过来。娇奴继续说话,叽叽喳喳,像十只喜鹊同时叫。

    “啊,苏姐和她俩,刚才把车停在这里,人和马已经走了,去恭杭银庄了。说是要兑一百两银,捐到白云寺,图个福报。”

    李娇奴知道贼人脑子不够用,一阵快言快语,先把泼皮们绕得不着边际。最后,终于让泼皮听破了玄机。

    灰面大郎大惊道:“这贱人疯了吧,一百两银送白云寺和尚?足足一百两银啊,卖三个亲爹都赚不到这么多。我比和尚还缺钱。为什么不送给我?”

    短头鳖在旁边,跌脚捶胸地说:“砍头也不过损失一颗脑袋。要是损失一百两银,那还要脑袋干什么?”

    秃头刚也说:“银两那是比亲爷爷还亲,比真龙天子还真。对对,我就是圆通和尚,让她把钱交给我就可以了。”

    原来闻财而失智是真的。李娇奴施计成功,眼都不眨,继续满嘴跑驴车:

    “这是她父亲交待的哦。她父亲从远房伯公那里,继承了一套大宅。说是白云寺灵验,特意要拿钱谢神。”

    灰面大郎对那几人耳语道:“恭杭银庄,白云寺。我们快快过去,半路上去找她,连人带银两截住。事不宜迟,再拖,钱就归和尚了。阿鳖,你在这边看着这妞儿,别让她跑了。”

    然后那些人急匆匆走了,唯独留下短头鳖,手持哨棒守着。他往庙里张望几眼,然后拉把板凳,在门前坐着。

    那短头鳖并无多大本事。要是他赤手空拳,三个大女人一起上,可以把他打成渣。但是他手里有一把箍铁的哨棒,所以那三个女人都躲着,不敢出来。

    李娇奴在庙前的土场上蹦蹦跳跳的,自己玩耍。

    等到灰面大郎那伙人不见影了,娇奴忽然往池塘那边看,嘴里说:“听声音,那边像是苏姐回来了。”

    然后她站到池边的树桩上,踮起脚尖往远处张望了一会儿,又跳了下来。

    短头鳖解下身上的褡裢,搁在地上,也站到树桩上,踮起脚尖张望。

    那边王娇枝躲在草堆后面,目光却没离这里,看得分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娇枝蹑手蹑脚出来,忽然一个箭步上去,步轻身快,无声无息地冲到那厮背后。然后奋力一脚,踢得那厮掉入池中。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水花很大。

    李娇奴赶紧捡起那人的褡裢,扔进池中,也是咚的一声。

    那个短头鳖,身家财富全在褡裢里面。慌忙游过去捞,哪里还顾得到岸上。

    王娇枝喊一声快跑。苏苔芝和奚巧玲,也从藏身处钻了出来。四个女子,没命地跑到林子里,找回那匹马。套了车,急急往南路逃走。

    苏苔芝一边驾车,一边问道:“那个挨踢男,还有胡子没有?”

    王娇枝答道:“有啊,乱蓬蓬的大把胡子。”

    苏苔芝说:“这就好。在五桥铺时,那厮曾经被我踢中不尴尬部位,别是踢成太监了。我也不想太害人。”

    然后又说:“娇奴这小东西不简单,调虎离山,三句两句就把贼诓走了。将来恐怕和我一样,不是省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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