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锋
延康坊东坊门口
沈意和邵志在此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过了约定的时间，要看房的小夫妻却迟迟未到，两个人都有些忐忑，好在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夫妻终于出现。
从延康坊看到嘉会坊，每套房子小夫妻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沈意觉得，这三套房子都不合他们的心，但是在分别的时候，小妻子向她咨询，如果有看好的房子，牙行能否代办契约。
身为房牙的职业敏感，她下意识就断定小夫妻私交了，怪不得今日看哪套都不可心。
小妻子之前询问过她付款方式的问题，延康坊的房价都得五百两以上，她们手里全额只有四百两。付两次款买房，私下交易风险太高，需要有牙行这种第三方保证交易，这是自己的机会，必须拿下这单，让小夫妻在自己牙行办契约。
沈意假装不知道他们私交的事，只是介绍牙行的业务：“除了买卖，我们牙行也能代办契约，帮助双方签订白契，监管房款，陪同双方去官府过红契，牙行官府都有内部人脉，既能省事又能保证安全，还能省下打点官吏的银钱。另外，我这边也会陪同交房，保证入住。”
小妻子听后，迫切问道：“那怎么收银钱？”
沈意知道小妻子动心了，报了牙行此项业务收费不高，二两银子便可。
小妻子犹豫了一下摊牌道：“我也不瞒你，半年前我们在延康坊看了一套房子，今天到得早，就和相公去敲门问问，房子还没卖，价格也和房主谈完了，我看你也实实在在给我找房子，你们牙行能办，我就在你这办了。”
原来过了时间才出现，是去谈价了。
最好今日拿下此单，小夫妻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温和良善，反而有些诡道，过了今日，回来找自己的可能性就会降低，此时，她需要逼一把：“正好我们就在延康坊附近，房主也在家，不如一起回牙行商定细节，把白契签了，以免还要约三方，时间不好协调。”
“那我们商量商量。”小妻子回道，拉着相公到一边私下研究。
沈意和邵志便在一旁等待。
两人商量后，同意沈意的建议，决定先一起去找房主，接了房主再一起去牙行。
房主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沈意说明来意，让她把房契，地契带齐去牙行签契约。
中年妇人听后便不太高兴，冲买房小夫妻埋怨道：“找牙行干啥，白花那冤枉钱，多简单的事，咱们自己签就完事了，啥事经过他们都给整复杂了。”
沈意直觉这个房主不对劲，房主也不花一文钱，有了牙行对她也是保障，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中年妇人勉勉强强去正房取了一个包袱出来，一行人不再耽搁直奔牙行。
牙行
沈意提了一壶茶水，为每个人沏了一盏茶。
沏完茶，让中年妇人将房契，地契拿出来交给她过目。
中年妇人哗哗的在包袱里翻了一会，将房契和地契摔在她桌上，气势凛人道；“我可是本分卖房的，手续自然都有的。”
沈意不和中年妇人的态度计较，正事要紧，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怕有忽略，又递给邵志，让他再审一遍。
邵志快速浏览一遍，点点头，又递回给她。
房契和地契没有问题后，沈意就产权是析产问题，向妇人详细了解：“卖方，你这个房子不是购置，产权是夫妻更名，你夫君同意卖吗？”
中年妇人翘着手指，欣赏着自己的双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意：“懂得还挺多。”她将双手放下，搭在包袱上：“我们和离了，房子留给我了，不用他同意。”
语气似乎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沈意是专业人士，和离必须有官府盖的大印，还要有男方同意房子归她的签字画押，可不是说说就行，“和离书给我看一下。”
“丢了。”中年妇人无所谓地道。
明显是遮掩，沈意不会被她搪塞过去，牙行必须对买方保证，告诫道：“没有和离书，就不能证明你有权卖房子。”
听了沈意的话，中年妇人收起之前懒洋洋的神态，脸色一变，手抓着包袱，语气不悦道：“都说丢了，和离二十多年了，谁还能找到。”转而又冲买方小妻子埋怨道：“我都说了，找他们多麻烦，就咱俩私下签，帮你省钱，你还不干，牙行就知道扯这些没有用的，丢了的东西，哪能找到。”
买方小夫妻对于她的话沉默不言，沈意知道小夫妻在等她说话，打算迂回，转了话题问道：“卖方，你家里还有几口人，都同意你卖房吗？”
“还有一个儿子，他同意卖。”中年妇人痛快利索回道。
“嗯，一会签完契约，房牙和你去找他签卖房同意书，他能签吗？”
“能签。”
见中年妇人态度和缓下来，沈意换了一个方式问道：“和离书，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哪里忘记了？”
“啪”中年妇人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猛地站起，“都说丢了，丢了。”她使劲地乱挥着手臂，气急败坏地道：“二十多年了，上哪找去，你们可真是的，她花钱了，就一个劲盘问我，怎么不替我查查他们。”
沈意见她情绪激动，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遂先转移话题问小夫妻：“买方，你们户籍都带了吗？”
“带了。”买方小相公掏出两人户籍递给她。
接过户籍，详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再递给邵志，邵志浏览后没说什么还给了她，那就是没有问题。便看向此时已经坐下的中年妇人道：“户籍帮你审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你放心吧。”
中年妇人不再说话，没有和离书是不可规避的问题，沈意不能为了成单而看着小夫妻可能被骗，对小夫妻直言道：“买方，你要知道，卖方没有和离书，买她这个房子有风险，你们还要买吗？”
“我不懂手续，你要是说有问题，我就不买。”小妻子柔柔弱弱道。
就在这时，中年妇人哎呀了一声，几人都向她看去，她用手点了一下包袱，满脸笑容地道：“刚我无事翻了翻包袱，巧了，和离书竟然夹在里面。”说着翻了出来，起身递给沈意，状似欢喜地自言自语着：“二十多年没找到，没想到在这里面夹着呢，这包袱也好多年没打开过了。”
沈意接过和离书，非常谨慎细细地看了每一处，和离书是真的，有官府大印，房子写明归属中年妇人，还是让邵志再核对了一下，以防有问题自己看不出来。
手续都验过后，她开口道：“房子手续没有问题，税费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商量是我们出。”小妻子道。
“嗯，那接下来到房屋家具，都留什么，拿走什么，我给你们写到契约里。”沈意推进下一步商议内容，对双方问道。
中年妇人突然向她这边近了身，抢先说道：“客座的桌子和屏风我带走，其余的家具都留给他们。”
“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妻子炸了毛，“你说家具都留下的。”
中年妇人转过去看向小妻子，眼珠子轱辘一圈，“那是半年前说的，现在不是了，桌子和屏风我是要拿走的。”
小妻子噎了一下，接着愤愤道：“桌子都破了，你还拿走。”
听言，中年妇人不乐意了，脸色不渝道：“那也跟了我那么多年，有感情了。”
沈意有些头疼，双方都是极品，一个张牙舞爪，总想拿捏另一方，一个看似唯唯诺诺，细节能纠缠半天，她真是有些累了，就看着两个人吵吵。
“桌子和屏风必须留下。”小妻子怒气冲冲地争夺着。
“不可能，我那是紫檀的屏风，贵着呢，两样我都有用，必须拿走。”中年妇人毫不相让。
“你那房子就屏风值钱，当时要不是说都留给我们，房价我也不能给那么高，你要拿走，房子我们不买了。”小相公也站起来加入战局。
“唉”，沈意给了邵志一个眼神，邵志会意，立马上前隔开双方，“别激动，都冷静冷静。”他拉起小相公，“走，我们出去透透气。”说着将小夫妻带走了。
单子未签，还得大战，沈意打起精神，先要震慑一下中年妇人，看看她能否退让，“你也看到了，买方情绪很激动，如若东西都拿走，他们真有可能不买，不是吓唬你，我干这行这么久，有很多房子买房的十分相中房子，最后在谈家具时黄单的。”
中年妇人明显很吃惊，不确定低声问沈意：“真有这个情况吗？”
“真有。”沈意肯定的点点头，商量着的口吻问道：“桌子和屏风必须拿走吗？”
“我新买了一套房子，桌子和屏风打算用在新房子，才必须拿走。”中年妇人也不再如刚来时那样混不吝，说出了实话。
此时就得发挥她房牙的作用，沈意步步为营为买方争取，毕竟买方付了她银钱：“两样要是都拿走，买方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你想卖房子，最好是留下一样。”
中年妇人斟酌道：“屏风是新买没多久的，还花了点银钱，肯定拿走，桌子可以留给他们。”
“行，那你坐一会，我去做做买方工作。”沈意达到了自己预设的第一步，为接下来争取屏风做铺垫。
此时她还不能告诉小夫妻卖方同意留下一样，以免小夫妻期望太高，最后真因为家具而不买，那她这一个多时辰便白忙了。
她走出来，邵志和小夫妻二人正聊着什么，小夫妻脸色没有刚才吵架时那么难看。
见她出来，三人停了说话，都看向她，走过去把在里面的沟通结果讲给三人：“我和卖方一直沟通，她说是因为新买了房子，没钱再买家具，桌子和屏风才必须带走，态度很坚决。”
“她都拿走，我们也不买了。”小妻子气恼地道。
看来还是得降降心里预期，两样东西想都要，她不一定能办到，站在他们的角度帮着分析道：“延康坊的房子本身小四合院就不多，卖得就更少，今日咱们看的那套位置还没有她好，你们多少钱成交的？”
“五百六十两。”
“那你看，她位置好，还比位置不好的价位低，你房子买得就不算贵，咱们买房买的是房子，家具是附属品，你也莫要在这上面太计较，我再进去试试，做做房主工作，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再考虑考虑。”
沈意这边说完，就进去再次对中年妇人施压：“只留一样，买方不同意啊，她说因为当初家具都留下，才同意五百六十两买房，你拿走，她觉得房价给高了，她买房能等半年，就还能等到别的房子卖，有些后悔了。你这边不行就把屏风也留下吧，碰到一个能高价买你房子的也不容易，也许下一个还没有她给的高呢，你研究研究。”
中年妇人想了很久，最后下决心将屏风和桌子都留下了，沈意也算不辱使命，喊了小夫妻进来继续商定契约。
“现在谈一下付款的问题，买方需要两次才能付清房款，卖方你清楚吗？”沈意问道。
中年妇人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了解卖方没有问题后，沈意接着问买方：“那买方你第一次付多少？”
“四百两。”
“多长时间能付清余下房款？”沈意要确定好所有时间节点。
小妻子思索了一会，不是很肯定地道：“军营每个月只能是提一次申请，一般审批得等一到两个月，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支取出俸禄。”
沈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你们买卖双方协商，我给你们写在契约上，今日签白契，先交十两银子定金给卖方，定金托管在牙行，牙行给卖方出托管契约，更名过户时再过四百两，余下一百五十两第二次一起结清，双方有异议吗？”
“我有异议。”中年妇人再次闹幺蛾子。
沈意和邵志在此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过了约定的时间，要看房的小夫妻却迟迟未到，两个人都有些忐忑，好在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夫妻终于出现。
从延康坊看到嘉会坊，每套房子小夫妻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沈意觉得，这三套房子都不合他们的心，但是在分别的时候，小妻子向她咨询，如果有看好的房子，牙行能否代办契约。
身为房牙的职业敏感，她下意识就断定小夫妻私交了，怪不得今日看哪套都不可心。
小妻子之前询问过她付款方式的问题，延康坊的房价都得五百两以上，她们手里全额只有四百两。付两次款买房，私下交易风险太高，需要有牙行这种第三方保证交易，这是自己的机会，必须拿下这单，让小夫妻在自己牙行办契约。
沈意假装不知道他们私交的事，只是介绍牙行的业务：“除了买卖，我们牙行也能代办契约，帮助双方签订白契，监管房款，陪同双方去官府过红契，牙行官府都有内部人脉，既能省事又能保证安全，还能省下打点官吏的银钱。另外，我这边也会陪同交房，保证入住。”
小妻子听后，迫切问道：“那怎么收银钱？”
沈意知道小妻子动心了，报了牙行此项业务收费不高，二两银子便可。
小妻子犹豫了一下摊牌道：“我也不瞒你，半年前我们在延康坊看了一套房子，今天到得早，就和相公去敲门问问，房子还没卖，价格也和房主谈完了，我看你也实实在在给我找房子，你们牙行能办，我就在你这办了。”
原来过了时间才出现，是去谈价了。
最好今日拿下此单，小夫妻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温和良善，反而有些诡道，过了今日，回来找自己的可能性就会降低，此时，她需要逼一把：“正好我们就在延康坊附近，房主也在家，不如一起回牙行商定细节，把白契签了，以免还要约三方，时间不好协调。”
“那我们商量商量。”小妻子回道，拉着相公到一边私下研究。
沈意和邵志便在一旁等待。
两人商量后，同意沈意的建议，决定先一起去找房主，接了房主再一起去牙行。
房主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沈意说明来意，让她把房契，地契带齐去牙行签契约。
中年妇人听后便不太高兴，冲买房小夫妻埋怨道：“找牙行干啥，白花那冤枉钱，多简单的事，咱们自己签就完事了，啥事经过他们都给整复杂了。”
沈意直觉这个房主不对劲，房主也不花一文钱，有了牙行对她也是保障，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中年妇人勉勉强强去正房取了一个包袱出来，一行人不再耽搁直奔牙行。
牙行
沈意提了一壶茶水，为每个人沏了一盏茶。
沏完茶，让中年妇人将房契，地契拿出来交给她过目。
中年妇人哗哗的在包袱里翻了一会，将房契和地契摔在她桌上，气势凛人道；“我可是本分卖房的，手续自然都有的。”
沈意不和中年妇人的态度计较，正事要紧，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怕有忽略，又递给邵志，让他再审一遍。
邵志快速浏览一遍，点点头，又递回给她。
房契和地契没有问题后，沈意就产权是析产问题，向妇人详细了解：“卖方，你这个房子不是购置，产权是夫妻更名，你夫君同意卖吗？”
中年妇人翘着手指，欣赏着自己的双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意：“懂得还挺多。”她将双手放下，搭在包袱上：“我们和离了，房子留给我了，不用他同意。”
语气似乎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沈意是专业人士，和离必须有官府盖的大印，还要有男方同意房子归她的签字画押，可不是说说就行，“和离书给我看一下。”
“丢了。”中年妇人无所谓地道。
明显是遮掩，沈意不会被她搪塞过去，牙行必须对买方保证，告诫道：“没有和离书，就不能证明你有权卖房子。”
听了沈意的话，中年妇人收起之前懒洋洋的神态，脸色一变，手抓着包袱，语气不悦道：“都说丢了，和离二十多年了，谁还能找到。”转而又冲买方小妻子埋怨道：“我都说了，找他们多麻烦，就咱俩私下签，帮你省钱，你还不干，牙行就知道扯这些没有用的，丢了的东西，哪能找到。”
买方小夫妻对于她的话沉默不言，沈意知道小夫妻在等她说话，打算迂回，转了话题问道：“卖方，你家里还有几口人，都同意你卖房吗？”
“还有一个儿子，他同意卖。”中年妇人痛快利索回道。
“嗯，一会签完契约，房牙和你去找他签卖房同意书，他能签吗？”
“能签。”
见中年妇人态度和缓下来，沈意换了一个方式问道：“和离书，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哪里忘记了？”
“啪”中年妇人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猛地站起，“都说丢了，丢了。”她使劲地乱挥着手臂，气急败坏地道：“二十多年了，上哪找去，你们可真是的，她花钱了，就一个劲盘问我，怎么不替我查查他们。”
沈意见她情绪激动，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遂先转移话题问小夫妻：“买方，你们户籍都带了吗？”
“带了。”买方小相公掏出两人户籍递给她。
接过户籍，详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再递给邵志，邵志浏览后没说什么还给了她，那就是没有问题。便看向此时已经坐下的中年妇人道：“户籍帮你审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你放心吧。”
中年妇人不再说话，没有和离书是不可规避的问题，沈意不能为了成单而看着小夫妻可能被骗，对小夫妻直言道：“买方，你要知道，卖方没有和离书，买她这个房子有风险，你们还要买吗？”
“我不懂手续，你要是说有问题，我就不买。”小妻子柔柔弱弱道。
就在这时，中年妇人哎呀了一声，几人都向她看去，她用手点了一下包袱，满脸笑容地道：“刚我无事翻了翻包袱，巧了，和离书竟然夹在里面。”说着翻了出来，起身递给沈意，状似欢喜地自言自语着：“二十多年没找到，没想到在这里面夹着呢，这包袱也好多年没打开过了。”
沈意接过和离书，非常谨慎细细地看了每一处，和离书是真的，有官府大印，房子写明归属中年妇人，还是让邵志再核对了一下，以防有问题自己看不出来。
手续都验过后，她开口道：“房子手续没有问题，税费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商量是我们出。”小妻子道。
“嗯，那接下来到房屋家具，都留什么，拿走什么，我给你们写到契约里。”沈意推进下一步商议内容，对双方问道。
中年妇人突然向她这边近了身，抢先说道：“客座的桌子和屏风我带走，其余的家具都留给他们。”
“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妻子炸了毛，“你说家具都留下的。”
中年妇人转过去看向小妻子，眼珠子轱辘一圈，“那是半年前说的，现在不是了，桌子和屏风我是要拿走的。”
小妻子噎了一下，接着愤愤道：“桌子都破了，你还拿走。”
听言，中年妇人不乐意了，脸色不渝道：“那也跟了我那么多年，有感情了。”
沈意有些头疼，双方都是极品，一个张牙舞爪，总想拿捏另一方，一个看似唯唯诺诺，细节能纠缠半天，她真是有些累了，就看着两个人吵吵。
“桌子和屏风必须留下。”小妻子怒气冲冲地争夺着。
“不可能，我那是紫檀的屏风，贵着呢，两样我都有用，必须拿走。”中年妇人毫不相让。
“你那房子就屏风值钱，当时要不是说都留给我们，房价我也不能给那么高，你要拿走，房子我们不买了。”小相公也站起来加入战局。
“唉”，沈意给了邵志一个眼神，邵志会意，立马上前隔开双方，“别激动，都冷静冷静。”他拉起小相公，“走，我们出去透透气。”说着将小夫妻带走了。
单子未签，还得大战，沈意打起精神，先要震慑一下中年妇人，看看她能否退让，“你也看到了，买方情绪很激动，如若东西都拿走，他们真有可能不买，不是吓唬你，我干这行这么久，有很多房子买房的十分相中房子，最后在谈家具时黄单的。”
中年妇人明显很吃惊，不确定低声问沈意：“真有这个情况吗？”
“真有。”沈意肯定的点点头，商量着的口吻问道：“桌子和屏风必须拿走吗？”
“我新买了一套房子，桌子和屏风打算用在新房子，才必须拿走。”中年妇人也不再如刚来时那样混不吝，说出了实话。
此时就得发挥她房牙的作用，沈意步步为营为买方争取，毕竟买方付了她银钱：“两样要是都拿走，买方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你想卖房子，最好是留下一样。”
中年妇人斟酌道：“屏风是新买没多久的，还花了点银钱，肯定拿走，桌子可以留给他们。”
“行，那你坐一会，我去做做买方工作。”沈意达到了自己预设的第一步，为接下来争取屏风做铺垫。
此时她还不能告诉小夫妻卖方同意留下一样，以免小夫妻期望太高，最后真因为家具而不买，那她这一个多时辰便白忙了。
她走出来，邵志和小夫妻二人正聊着什么，小夫妻脸色没有刚才吵架时那么难看。
见她出来，三人停了说话，都看向她，走过去把在里面的沟通结果讲给三人：“我和卖方一直沟通，她说是因为新买了房子，没钱再买家具，桌子和屏风才必须带走，态度很坚决。”
“她都拿走，我们也不买了。”小妻子气恼地道。
看来还是得降降心里预期，两样东西想都要，她不一定能办到，站在他们的角度帮着分析道：“延康坊的房子本身小四合院就不多，卖得就更少，今日咱们看的那套位置还没有她好，你们多少钱成交的？”
“五百六十两。”
“那你看，她位置好，还比位置不好的价位低，你房子买得就不算贵，咱们买房买的是房子，家具是附属品，你也莫要在这上面太计较，我再进去试试，做做房主工作，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再考虑考虑。”
沈意这边说完，就进去再次对中年妇人施压：“只留一样，买方不同意啊，她说因为当初家具都留下，才同意五百六十两买房，你拿走，她觉得房价给高了，她买房能等半年，就还能等到别的房子卖，有些后悔了。你这边不行就把屏风也留下吧，碰到一个能高价买你房子的也不容易，也许下一个还没有她给的高呢，你研究研究。”
中年妇人想了很久，最后下决心将屏风和桌子都留下了，沈意也算不辱使命，喊了小夫妻进来继续商定契约。
“现在谈一下付款的问题，买方需要两次才能付清房款，卖方你清楚吗？”沈意问道。
中年妇人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了解卖方没有问题后，沈意接着问买方：“那买方你第一次付多少？”
“四百两。”
“多长时间能付清余下房款？”沈意要确定好所有时间节点。
小妻子思索了一会，不是很肯定地道：“军营每个月只能是提一次申请，一般审批得等一到两个月，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支取出俸禄。”
沈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你们买卖双方协商，我给你们写在契约上，今日签白契，先交十两银子定金给卖方，定金托管在牙行，牙行给卖方出托管契约，更名过户时再过四百两，余下一百五十两第二次一起结清，双方有异议吗？”
“我有异议。”中年妇人再次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