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他们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

    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屋中的人皆是一顿。

    “你去告诉三哥,就说是我来找他的。”谢华清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语气中似乎带着焦急。

    晏淮身子一顿,看向了一旁的谢英。

    “公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谢英对着外头朗声道:“有事进来说吧。”

    话语才刚落,谢华清人已经到了门前,推门一看,人倒还是挺齐,她还以为只有谢英一个人在呢,尴尬道:“你们都在呢。”

    晏楚看着谢华清道:“殿下瞧,人不就是来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谢华清将他们的消息,传递给了二皇子。

    谢英神色一暗道:“你怎么来了?”

    谢华清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我、我——”

    “公主有事直说就是,殿下不会责怪你的。”晏淮开口劝慰着她。

    谢华清这才心一横立刻道:“是我昨日出宫前,碰见了二哥,与他说起了要出去一事,都是我的不是。”

    “还真的是你。”晏楚在旁笑道。

    谢华清脸上委屈得厉害:“我也没有想到,二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倒是晏淮先听出不对来:“你怎么知道是二皇子?”

    “我方才去过父皇那里,那里的人不让我进去,可我也没有敢走,待了一会儿就见着二哥从里面出来了。“谢华清将方才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帝尊真的生了疑,叫二皇子入宫。

    晏淮安慰着谢华清道:“公主先不要担心了,殿下会处理好的,公主先回去吧,以免贵妃担心。”

    “好。”谢华清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担忧地问着晏淮,“你们真的会没事的吧。”

    晏淮送她到了门口道:“会没事的。”

    对于他的话,谢华清是一贯不怀疑,点着头朝着门外走去。

    谢弘问着晏楚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二哥定然是晓得父皇对他生疑了,以后岂不是咱们两方是明面上的不相往来了?”

    谢英被他们说得头都要疼了:“不会是二哥的,是不是你想错了。”

    仍旧是不死心地问着晏楚。

    晏楚沉着脸问着谢英:“殿下这个时候想着的是兄弟之情?“

    “我与他终究是兄弟,我下不去手,他就能下得去手吗?”

    “那殿下是忘记了,韩灵为了救你,挡下的那一刀了吗?不然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事实就在你的眼前,你相信不相信也好,你们二人之间,势必会争得头破血流,殿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晏楚说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谢弘抬头看着他道:“你去哪里?”

    晏楚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去还人情。”

    枯黄的落叶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像是被秋天吹散的音符。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橙红色,渐渐融入了深沉的紫色,宛如火烧云般绚烂夺目。

    夕阳的余晖洒在房屋顶上,映照出屋顶的轮廓。

    沈应上了药,被沈确勒令着不许走动,要好生调理着身上的伤口。

    此刻正无趣地坐在房中看着书。

    沈确出门已经良久,到如今没有回来,怕是晏家的人还没有从宫中回来。

    难道晏楚没有收到自己的消息吗?

    “嘎吱—嘎吱—”

    屋顶上方响起老旧砖瓦的残破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晰,沈应放下手中的书本,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楚公子既然来了,下来便是,何必在屋顶上坐着。”

    随即头顶上方响起一阵浅笑,再一看,晏楚人已经到了屋中。

    “你倒是警觉。”

    晏楚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毫不客气的模样。

    沈应也是笑着站起了身道:“也要看着你是否打算要瞒着我,从宫里回来了?”

    晏楚颔首:“事情了了。”

    她的脚踝处还受着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像只腿脚不利索得到小兔子。

    晏楚忙将她扶着,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可是看过了大夫?”

    沈应点头:“你的药效果不错,大夫说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些时日便好,你的药是从何处寻的,赶明儿我也叫人去拿点儿?”

    “这可是我娘自己配着的,你要都给你便是。”晏楚从怀中拿出小瓷瓶,放在二人中间的位置上。

    “武安侯夫人?”

    她原以为,是宫里哪个御医的手笔,没有想到会是他的母亲。

    “我母亲会些医术在身上,父亲身上总是会受些伤,就给他配了些让他带在身上,后来我和大哥长大了,母亲也总是会要我们也带着。”晏楚解释着。

    说着,将瓶子推到了她的身前。

    沈应却是没有接下:“既然是侯夫人送的,我怎么能收下,若是寻常的大夫便罢了。”

    “你若是喜欢,她晓得,也会高兴的。”

    可晏楚的态度却是很坚定。

    沈应听着有些呆愣。

    晏楚转了话题道:“你叫人送给我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心似平原跑马,易放难收。“沈应将写的字给念了出来,反而问着晏楚道:“楚公子觉得,如今二皇子和怀王的储位之争,到了何种地步?”

    晏楚没有接话,只道:“你觉得呢?”

    又将问题抛回去给了她。

    沈应莞尔一笑:“我觉着,已经快要到了尾声。”

    晏楚继续问着:“那你是觉得谁的赢面更大?”

    沈应给他的水杯里倒了杯茶,浓郁的茶香飘了出来,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那要看,楚公子想要谁赢了?”

    晏楚将她倒的水杯放在鼻下,清香扑鼻:“若我要二皇子呢?”

    “呵,”沈应笑了一声,“公子不说实话,若我选,则要选五皇子,谢弘。”

    晏楚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语气也变了:“你的实话?”

    “是,”沈应说得肯定,“与我看来,怀王和二皇子必有一伤,身上凡有错者,都会被世人诟病,倒不如五皇子来得稳妥。”

    晏楚摇头:“要是他听着你的话,非要吓死不可,为何偏是他?”

    沈应也给着自己倒了一杯,却是不喝:“唯他,晏家和沈家,才能活不是吗?”

    “你还真是事事为沈家考虑。”

    沈应摇头:“家里只有大哥与我而已,其他人的生死,我不在意,我担心的是你们。”

    晏楚听闻,反而笑道:“担心我?”说着,将脸往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

    沈应身子往后躲开:“武安侯夫人,近期可有去探望过惠贵妃?”

    晏楚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虽说母亲得了皇命可以随意进出宫,可母亲觉得此事不妥,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去过宫里了。”

    “惠贵妃如今怀有身孕,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帝尊了吧,新进宫的林婉仪,圣眷正浓呢。”

    她倒是对宫里的消息清楚得很。

    晏楚笑着道:“都是华清告诉你的?”

    “公主天真烂漫,藏不住心事罢了。”

    她虽不懂林婉仪究竟是什么人,但直觉告诉她,晏楚知道其中的缘由。

    “楚公子,最好让武安侯夫人,去瞧瞧惠贵妃吧,也好提点着些。”

    从沈府里头出来,晏楚倒是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些,至少心里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沉闷了,与沈应交谈,至少能够肯定自己心里想要的答应。

    她还是太聪明了,也很了解自己。

    聪明地想要让自己抓住不放,难得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姑娘,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夜幕缓缓降临,晏府中经过了这一事,倒是格外的安静,青石铺就而成庭院里还湿润着,微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味。

    石桥上的流水婉转流淌,碧绿的水草在微光下生辉。

    李江雪带着丫鬟走到书房,刚进院子,便听得严厉的怒斥声:“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这种话都敢跟帝尊说出口,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小子。”

    “父亲,二弟也这是没有办法,不然今日怎么全家都要受到责罚。”

    李江雪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小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头低的更低。

    晏飞迟的声音更是气愤:“你不说倒好,你这个做大哥的是怎么管教他的,就任由他的肆意妄为,我看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咱们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父亲冲我来就是,不要责怪大哥,再说了,就说大哥要拦,也要拦得住我才是。”

    “好好好,你有种,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个小子。”

    光是听着晏飞迟的声音,李江雪便觉得他已经气得快要发疯。

    “娘,你再不进来,父亲可就真的要打我了,可是要打死我。”

    “臭小子,你娘今日来了也没用。”

    “娘——”

    李江雪这才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还没到地方呢,便看着晏楚打开门,朝着外头跑了出来,嘴里大声喊着:“娘,快救我。”躲在了她的身后。

    晏飞迟追了出来,手上还拿着胳膊粗的棍子,隔着李江雪气冲冲地便道:“夫人今日可不能拦着我,我非要打断他一条腿不可,省得他一日到晚地在外头惹祸。”

    李江雪却是看也不看这闹哄哄的父子两人,朝着书房内看了一眼,晏淮还身子笔挺地跪在地上,则是朝着他点着头后,晏淮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这两个儿子,一个太老实,一个太调皮,都是让她头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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