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高明月这几天都在开会，为了解决某个产品的包材，设计师和产品经理互不相让，快掐起来了。
主要是责任分布不明确，对方互看不爽，一个觉得产品经理不算经理，凭什么管他们。一个觉得设计师就是产品部的附属，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高明月既唱红脸又唱白脸，总算把材料给确定下来，幸好试验后，反响还不错。
自从和苏长明聊过后，她的工作多了很多，有一次竟然加班到凌晨一点，看一眼钟表，自己也吓了一跳。
沈兰泊派人送来新的对戒，干净利落的素圈，大概是因为她上次抱怨戒指太沉，没想到沈兰泊听进去了，这下她可以随时带着戒指了。
有时候加班加得狠，她抬手看看戒指，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和她带着同样的东西。
她就忍不住想。
沈兰泊看到这个小玩意儿的时候，会不会和她一样感到一丝异样寂寞，因为想起了对方。
除了戒指外，沈兰泊还送来许多双鞋，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的销售，店里出新品，第一时间就送家来。常常她一回家，新鞋就放在家门口了。
沈兰泊实在太夸张，就算明月是八爪鱼，也穿不了这老些。
她把每双鞋都收进玻璃柜里，摆在墙边。算一算，从交往到现在，沈兰泊送的鞋子，竟然可以摆满两三个房间了，加上搬家弄丢的，放在她妈家里的，学校里的，只有更多更多。
明月自己也吓了一跳。
沈兰泊向来大方，她从十四岁开始的一切衣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大到奢侈品，小到一双袜子，一只手套，都是沈兰泊置办的。
当然不是他亲自采买，但是有那份心，就足够明月感激涕零的了。
高明月把头搁在办公桌上，她侧过脸，枕在一只胳膊上，用手抚摸那戒指，像摸一只心爱的猫，眼睛直愣愣发呆。
她熬得够晚，同事们都下班了。大厅空荡荡。她开了大灯，又另外点一盏台灯，黄灿灿，像一颗橘子挂在那似的。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沉甸甸的，很温馨。
“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
灯影下出现一双手，修长白皙。
苏长明靠在办公桌旁，笑着望着她，黄光把他的脸衬得分外柔和。
明月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对方立马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苏长明问：“是不是最近给你的活太多了？”
明月没有否认，“我年轻，多做事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个点还会在办公室碰见苏长明，他都走到这个地位了，还这么拼。
也好，今天这个班不算白加。
苏长明端着茶杯，眯起眼睛，笑着望着她的手，“结婚太早，可不像事业女性。”
苏长明竟然这么八卦。
不过他也正年轻，只不过因为地位悬殊，再加上他为人处世成熟，才让明月感觉到差距。其实走出办公室，他也不过只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罢了。
明月摊开手，指间亮晶晶的，嘻嘻一笑。
苏长明笑道：“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快点下班吧。”
其实明月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收个尾就可以回家。
她心情很好，一边开车一边哼歌，停车的时候也异常顺利，一把就倒进去了，而且不偏不倚，正正停在中间。
明月吹了一声口罩，表示对自己的赞赏。
她走出车库，小区里黑沉沉，月亮就在头顶，风吹到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明月喜欢这种空无一人的感觉。
慢悠悠输入密码，叮的一声，就在门拉开的刹那，明月看到客厅透出一丝光亮，一瞬间血液倒流，心脏即将跳出胸膛。
兰泊回来了？！
按常理来说，如果他回家，阿杰会告诉她的。自从上次遗漏了家里的消息，她一直有注意，不要错过信息。
可是这大半夜的，兰泊突然回来，阿杰恐怕也不知道。他只是助理，又不是兰泊的分身。
如果兰泊在，她要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才归家？总不能是上完课回来就这么晚了。难道告诉他，自己进入异世界了？或是被打晕了，醒来就这个点了。
明月屏住呼吸，尽量轻手轻脚往前挪步。
屋里没开灯，只有沙发上亮着一束光，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正看着手机屏幕，窄脸，挑花眼，卷发。
明月大叫一声，后退三步，“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窸窸窣窣动作声，灯光亮起来。
同样的高音调。
“高明月，你乱叫什么！”
明月懒得跟他理论，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去，才感觉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她把包扔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突然想到什么，警觉地看向卧室。
陈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放心吧，沈兰泊不在家。”
明月抬起头看向陈澄，“你不走吗？”
“我为什么要走？”
陈澄靠在那盏云石灯下，指间转着一串钥匙，健壮的三角肌顶起衣料，饱满的唇上扬，露出大颗的白牙。
一定是奶奶给他的钥匙。
活脱脱一个无赖。
“你干嘛去了？怎么晚才回来。”
明月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看向地面，“那你呢？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茶几下露出一只手机，陈澄起身时，滑下去的。
屏幕上停留在教务处的查分系统，而那科目后面，清清楚楚跟着59两个数字。
明月笑，“看来，虽然你和你舅舅长得一样，但某些关键部分还是差别巨大。”
陈澄走上前，弯腰捡起手机，与她的距离极近。
她没有换拖鞋，仍穿一双裸色单鞋，上面有尖尖的水钻装饰，有点像坐飞机时，空姐的装束。这样想，立刻便有了一种身处万里高空的眩晕和禁忌感。
手机已经在手上了，他还没离开，或许只是一刹那的失神，陈澄却觉得漫长得好过一个世纪，像他刻意凑近高明月似的。
也许是他做贼心虚，在高明月看来根本也不算什么，偏偏他红了脸。
陈澄弹起身子，沉默着别过头。
高明月以为他是要强，其实他刚回来，长久没摸课本，挂科也正常。算起来他们俩也是同龄人，所以她很能理解陈澄，大学里总有一些科目，是没办法临时抱佛脚的。
不过被人点破，想来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陈澄这种自视甚高，处处有优越感的小霸王。
明月一想到他也会面临补考，也会在办公室门口哀求老师透露重点，她就想偷笑。
明月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从他的旁边走过。
手腕突然被握住。
明月扭过头，视线顺着他宽平肩膀向上，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心想房间有那么热吗？
而那脸愈靠愈近，无限放大，她看到他细腻的毛孔，红润的唇，听到他呼吸，沉净，克制。
一深一浅。
那云石灯离他不过半米远，强烈的暖黄光正照在他高挺鼻梁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透过那片琥珀色，她看到一个和陈澄截然相反的灵魂，一个犹疑又模糊的灵魂，这两个词无论哪个放在陈澄身上都不合适。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就会像雪中一点红，非常触目。
“怎么了？”
陈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和他不一样。看好了，我比他年轻，我比他高，我比他壮。”
他抬起胳膊凭空比划两下，似乎想展示自己的强壮。
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比他穷。”
歪着头，最天真的表情，说出最刻薄的话。
“你！”
陈澄被气得后槽牙都酸了，他松开明月的手腕，坐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又笑了出来。
他跟他舅舅比什么呢。
明月回了房间，抱了一摞被褥出来，虽然她不愿意陈澄住家里，但谁叫他是沈兰泊的侄子，该招待还得招待。
陈澄接过她手里的被子，刚摸到就皱起眉头，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是真蚕丝的吗？不是蚕丝我不盖。”
“是蚕豆的。蚕豆的你盖不盖？”明月抱着枕头，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
陈澄闭上嘴。
他铺好被子，坐在一旁的明月突然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你饿了？”
“嗯。”
主要是责任分布不明确，对方互看不爽，一个觉得产品经理不算经理，凭什么管他们。一个觉得设计师就是产品部的附属，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高明月既唱红脸又唱白脸，总算把材料给确定下来，幸好试验后，反响还不错。
自从和苏长明聊过后，她的工作多了很多，有一次竟然加班到凌晨一点，看一眼钟表，自己也吓了一跳。
沈兰泊派人送来新的对戒，干净利落的素圈，大概是因为她上次抱怨戒指太沉，没想到沈兰泊听进去了，这下她可以随时带着戒指了。
有时候加班加得狠，她抬手看看戒指，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和她带着同样的东西。
她就忍不住想。
沈兰泊看到这个小玩意儿的时候，会不会和她一样感到一丝异样寂寞，因为想起了对方。
除了戒指外，沈兰泊还送来许多双鞋，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的销售，店里出新品，第一时间就送家来。常常她一回家，新鞋就放在家门口了。
沈兰泊实在太夸张，就算明月是八爪鱼，也穿不了这老些。
她把每双鞋都收进玻璃柜里，摆在墙边。算一算，从交往到现在，沈兰泊送的鞋子，竟然可以摆满两三个房间了，加上搬家弄丢的，放在她妈家里的，学校里的，只有更多更多。
明月自己也吓了一跳。
沈兰泊向来大方，她从十四岁开始的一切衣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大到奢侈品，小到一双袜子，一只手套，都是沈兰泊置办的。
当然不是他亲自采买，但是有那份心，就足够明月感激涕零的了。
高明月把头搁在办公桌上，她侧过脸，枕在一只胳膊上，用手抚摸那戒指，像摸一只心爱的猫，眼睛直愣愣发呆。
她熬得够晚，同事们都下班了。大厅空荡荡。她开了大灯，又另外点一盏台灯，黄灿灿，像一颗橘子挂在那似的。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沉甸甸的，很温馨。
“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
灯影下出现一双手，修长白皙。
苏长明靠在办公桌旁，笑着望着她，黄光把他的脸衬得分外柔和。
明月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对方立马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苏长明问：“是不是最近给你的活太多了？”
明月没有否认，“我年轻，多做事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个点还会在办公室碰见苏长明，他都走到这个地位了，还这么拼。
也好，今天这个班不算白加。
苏长明端着茶杯，眯起眼睛，笑着望着她的手，“结婚太早，可不像事业女性。”
苏长明竟然这么八卦。
不过他也正年轻，只不过因为地位悬殊，再加上他为人处世成熟，才让明月感觉到差距。其实走出办公室，他也不过只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罢了。
明月摊开手，指间亮晶晶的，嘻嘻一笑。
苏长明笑道：“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快点下班吧。”
其实明月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收个尾就可以回家。
她心情很好，一边开车一边哼歌，停车的时候也异常顺利，一把就倒进去了，而且不偏不倚，正正停在中间。
明月吹了一声口罩，表示对自己的赞赏。
她走出车库，小区里黑沉沉，月亮就在头顶，风吹到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明月喜欢这种空无一人的感觉。
慢悠悠输入密码，叮的一声，就在门拉开的刹那，明月看到客厅透出一丝光亮，一瞬间血液倒流，心脏即将跳出胸膛。
兰泊回来了？！
按常理来说，如果他回家，阿杰会告诉她的。自从上次遗漏了家里的消息，她一直有注意，不要错过信息。
可是这大半夜的，兰泊突然回来，阿杰恐怕也不知道。他只是助理，又不是兰泊的分身。
如果兰泊在，她要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才归家？总不能是上完课回来就这么晚了。难道告诉他，自己进入异世界了？或是被打晕了，醒来就这个点了。
明月屏住呼吸，尽量轻手轻脚往前挪步。
屋里没开灯，只有沙发上亮着一束光，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正看着手机屏幕，窄脸，挑花眼，卷发。
明月大叫一声，后退三步，“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窸窸窣窣动作声，灯光亮起来。
同样的高音调。
“高明月，你乱叫什么！”
明月懒得跟他理论，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去，才感觉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她把包扔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突然想到什么，警觉地看向卧室。
陈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放心吧，沈兰泊不在家。”
明月抬起头看向陈澄，“你不走吗？”
“我为什么要走？”
陈澄靠在那盏云石灯下，指间转着一串钥匙，健壮的三角肌顶起衣料，饱满的唇上扬，露出大颗的白牙。
一定是奶奶给他的钥匙。
活脱脱一个无赖。
“你干嘛去了？怎么晚才回来。”
明月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看向地面，“那你呢？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茶几下露出一只手机，陈澄起身时，滑下去的。
屏幕上停留在教务处的查分系统，而那科目后面，清清楚楚跟着59两个数字。
明月笑，“看来，虽然你和你舅舅长得一样，但某些关键部分还是差别巨大。”
陈澄走上前，弯腰捡起手机，与她的距离极近。
她没有换拖鞋，仍穿一双裸色单鞋，上面有尖尖的水钻装饰，有点像坐飞机时，空姐的装束。这样想，立刻便有了一种身处万里高空的眩晕和禁忌感。
手机已经在手上了，他还没离开，或许只是一刹那的失神，陈澄却觉得漫长得好过一个世纪，像他刻意凑近高明月似的。
也许是他做贼心虚，在高明月看来根本也不算什么，偏偏他红了脸。
陈澄弹起身子，沉默着别过头。
高明月以为他是要强，其实他刚回来，长久没摸课本，挂科也正常。算起来他们俩也是同龄人，所以她很能理解陈澄，大学里总有一些科目，是没办法临时抱佛脚的。
不过被人点破，想来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陈澄这种自视甚高，处处有优越感的小霸王。
明月一想到他也会面临补考，也会在办公室门口哀求老师透露重点，她就想偷笑。
明月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从他的旁边走过。
手腕突然被握住。
明月扭过头，视线顺着他宽平肩膀向上，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心想房间有那么热吗？
而那脸愈靠愈近，无限放大，她看到他细腻的毛孔，红润的唇，听到他呼吸，沉净，克制。
一深一浅。
那云石灯离他不过半米远，强烈的暖黄光正照在他高挺鼻梁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透过那片琥珀色，她看到一个和陈澄截然相反的灵魂，一个犹疑又模糊的灵魂，这两个词无论哪个放在陈澄身上都不合适。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就会像雪中一点红，非常触目。
“怎么了？”
陈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和他不一样。看好了，我比他年轻，我比他高，我比他壮。”
他抬起胳膊凭空比划两下，似乎想展示自己的强壮。
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比他穷。”
歪着头，最天真的表情，说出最刻薄的话。
“你！”
陈澄被气得后槽牙都酸了，他松开明月的手腕，坐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又笑了出来。
他跟他舅舅比什么呢。
明月回了房间，抱了一摞被褥出来，虽然她不愿意陈澄住家里，但谁叫他是沈兰泊的侄子，该招待还得招待。
陈澄接过她手里的被子，刚摸到就皱起眉头，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是真蚕丝的吗？不是蚕丝我不盖。”
“是蚕豆的。蚕豆的你盖不盖？”明月抱着枕头，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
陈澄闭上嘴。
他铺好被子，坐在一旁的明月突然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你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