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高明月睁开眼，先看见大片的黄色，是她亲自挑的窗帘。
上面有大蓬凤尾花的图案，阳光照片进来，凤尾花的影子映在地板上，随风摇曳，时光的脚步慢慢，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
她从前最喜欢这窗帘。
难得她和沈兰泊都没事的日子，他们会赖一会儿床，趴在枕头上用平板看电影，而沈兰泊在她身旁，用电脑看看新闻，或者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沈兰泊不爱看电影，可是偶尔也会凑过来，靠在她的头边，把额头贴近她的额头，陪她看一小会。
他对悲情城市的评语是：一群人不停在吃饭吃饭吃饭。对低俗小说的则是：废话太多。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有什么好看的，矫情。
他喜欢快节奏的剧情，恐怖片或是武打片，但是也是兴趣缺缺。高明月想，大概他的生活比电影里更趣味更刺激，所以才没兴趣体会别人的人生。
比起关注别人，他更关心自己。所以才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使人不知不觉把他当做中心。
有一回，花样年华刚上映那会儿，他们专门去香港看过一次。回来又在家看了一次，看到梁朝伟在吴哥窟对着树洞说话。
明月由衷感慨，吴哥窟好漂亮。
沈兰泊突然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
她问什么时候。
之后好一会她都在等沈兰泊回答，可是没了动静。她心里奇怪，扭过头一看，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枕头睡着了。
枕头也是她挑的，粉红色，上面有一只撅着嘴的卡通兔子，上唇突出来两颗大板牙，非常倔强的样子。
刚带回来的时候，沈兰泊怎么都不肯让明月把这个放在床上，因为觉得丑。这枕头在柜子里躺了有两个星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高明月的背后，悄无声息，又枕到沈兰泊的脑下。
那粉色被他压得凹进去一块，他的唇正好压在兔子的大板牙上，红的，白的雾气映在他脸上，有一些滑稽。
他睡着的时候也是一脸正经，可是攻击性弱了很多，所以高明月偷看地正大光明，偷看得毫无畏惧。
凤尾花的影子顺着时光流经他的脸庞，黑睫毛在光影下照成金色，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空气中飞着蓝色，粉色的灰，耳边有他的呼吸声，平稳而规律，一深一浅。
他的梦和他这个人一样神秘而触不可及。就算在幻境中，即使他就躺着她面前，哪怕她伸出手指，就可以触摸到朝思夜想的脸庞。高明月也描摹不出他梦的轮廓。
这种无力感使她的心一下子漂浮起来，像蝴蝶扑扑煽动翅膀。
那时候她真是年轻，把沈兰泊当做她的全世界，所以日日夜夜琢磨他，研究他，而目的一次次落空，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他吧？
也许哪怕换一个人，结局也是如此。
那个人并不一定是沈兰泊吗？
高明月摇摇头，从床上站起来，在洗漱时发现那管蓝色的牙膏有移动的痕迹，她心一紧，随即感到一阵愉快，心像肥皂泡一样光洁。
沈兰泊在餐桌吃早餐，他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声，但明月一走近，他便掐断了电话。
“早。”明月只当没发现。
“嗯。”沈兰泊点点头，敲了敲桌面。
明月立刻走到他身边，替他倒了杯咖啡。
沈兰泊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烟头刚放到嘴边，高明月便拿过桌上的打火机，捧着火星送了过去。
这房子出人意外地安静，让她不由得想去寻找陈澄，可是看了一圈，不见他的影子，连气息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好奇地问：“陈澄呢？”
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也许陈澄早走了，并没有和沈兰泊碰上面，自己再问，不是多此一举？反而引出昨晚的桩桩事。
可是他们若是已经见过面，自己不问一句也有些奇怪，好像故意在沈兰泊面前和陈澄保持距离似的。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知道为何，提到陈澄，她总有些顾忌。她也有男同学，男同事，可没有一个让明月觉得难以启齿。
大概陈澄那样的人，不光对于她，对于任何人，在任何处境都是异类，都是特殊吧。明月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沈兰泊吐出一口烟，才缓缓道：“他做完早餐，就上学去了。”
“哦。”
明月微微有些脸红，她年纪尚小，可不知为何，在沈兰泊面前，她总不由自主以家庭妇女自居，认为家务活都是自己的事。其中当然包括做早餐，照顾沈兰泊的晚辈。
哪怕她可能还比陈澄小几个月，在沈兰泊那种态度下，她也觉得照顾他是自己的责任。
至少在自己家，让客人做饭是不应该的。
其实她的同学们还处在青春无敌，天真烂漫的时期。高明月未老先衰，直接从儿童过渡到人妻，中间省去一大截子。
她有时候也会对着月光遗憾，可谁叫她先天不足，一出生即失去小女孩任性的资本。
在别人还在考学，和同龄男生大学校园里拥抱，亲吻时，她在处理婆媳关系，在讨好男人的奶奶，在琢磨该送什么礼物给婆家的长辈，怎么笑，怎样哭才符合社会对媳妇的要求。
她从没牵过同龄男生的手，不知道初恋的悸动，也不明白不掺杂物质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不掺杂情欲的爱情又是怎么样？
这些年，高明月盖了厚重的印。
像古代重刑犯所受的烧烙之刑，那郑重而坚硬的钢戳，用力往皮肤上一压。
一圈烫金的红印，火辣辣的切肤之痛，眼泪跟着掉下来，是为了让她谨记上面的字，不可忘记。
上面写着，归属沈兰泊所有。
“对不起，我起晚了。”明月伸手拂一下耳边的碎发，向沈兰泊道歉。
沈兰泊抬起头看她，抬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腿上，“他那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自己做饭了。”
明月感觉沈兰泊的脸在贴近自己，她也低下头，去迎合他，用脸摩挲他的脸，感受他昨晚冒出来的胡茬在扎自己的脸颊。
“奶奶已经出院了，我前几天把她接回家了，她大概很需要人陪，我去给她做过几次饭。她很想见你，还是你去看她比较好。”
“我哪有空。”沈兰泊干脆地回答道。
他伸手去够咖啡，明月先一步替他端到面前，他似乎对明月的乖顺很满意，眉头渐渐舒展开。
“你有做她爱吃的吗？”
语气自然，好像明月的价值只有下厨房而已。
明月想起沈奶奶点名要她做的菜。
其实沈奶奶也不见得爱吃，只不过工序复杂，食材处理困难，她才故意要明月做。
做好了送过去，沈奶奶也总是以没胃口为理由，放进冰箱，最后臭了酸了扔了，好叫明月做新的。
比如那道灌香肠。
要用猪肠洗净，加盐，料酒去腥，再手工塞生猪肉进去。
光是腥臭味，就够明月三天吃不下饭了，更别说过程中的劳苦，和机械工作的无趣。
其实现在年代，什么东西买不到。
大厨做出来的，比明月的不知好吃几许，明月买来送去，第二天便被老太太退回来。
此后，她逢人便宣传，明月是个懒媳妇，不孝顺。
这些种种，沈兰泊一概不知。
男人总是说女人天真愚蠢，其实男人才是最天真。
只不过周围人待他们太好了，导致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明月告诉他，“我觉得奶奶或许是想儿孙了，我毕竟不姓沈，去一百次也抵不上你去一次呀。”
“再说吧。”沈兰泊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明月赶紧转移话题，“我很喜欢你送的新戒指。”
沈兰泊笑了，仿佛对她的话很受用，牵起她的右手看了看，低下头亲亲她的无名指。
“你戴起来很合适。”
他举起手，指间有一只戒指，和她的一样，放在一起，像狭小通道的两个门，门内只有他们。
明月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沈兰泊今天在家待得异常久，或许新戒指让他们有了一种新婚的感觉，新的东西总比旧的好。
高明月今天上班迟到了，高宁来给她送咖啡的时候，用新鲜的目光看向她，因为她从入职以来还没有迟到过。
明月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敷衍说起晚了。
其实迟到扣得也是她自己的工资，没要公司吃亏，也没什么该不好意思的。
她近日在开发一款新品，应甲方爸爸要求，指名某艺术家署名包装，于是明月被迫做了一次最窝囊的小甲方。
说起来是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冲击力大到，明月现在听到艺术家饶旭，五个字就觉得头晕眼花腿打颤。
她几乎成了这位大腕的跟班，时时刻刻哄着劝着她合作，只要饶旭答应，明月愿意到她家洗衣做饭遛狗，当牛做马。
苏长明跟她说，“挣钱嘛，不寒碜。”
高明月仰面长啸，不寒碜，就是膝盖疼，跪的。
这次星期天，饶旭又给她发消息，约她去打壁球。
她原本以为这将是两人关系的催化剂，她处处顺着饶旭，不看功劳看苦劳，一片真心，饶旭不能假装看不见吧。
艺术家不是最感性吗？
可到了打壁球的地方，她却傻眼了，原来这俱乐部是会员制，她根本进不去。
给饶旭发消息，打电话都没人应，她想她大概在运动，手机放在柜子里，她就是把手机打爆，也不会有人接听的。
这可怎么办？
上面有大蓬凤尾花的图案，阳光照片进来，凤尾花的影子映在地板上，随风摇曳，时光的脚步慢慢，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
她从前最喜欢这窗帘。
难得她和沈兰泊都没事的日子，他们会赖一会儿床，趴在枕头上用平板看电影，而沈兰泊在她身旁，用电脑看看新闻，或者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沈兰泊不爱看电影，可是偶尔也会凑过来，靠在她的头边，把额头贴近她的额头，陪她看一小会。
他对悲情城市的评语是：一群人不停在吃饭吃饭吃饭。对低俗小说的则是：废话太多。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有什么好看的，矫情。
他喜欢快节奏的剧情，恐怖片或是武打片，但是也是兴趣缺缺。高明月想，大概他的生活比电影里更趣味更刺激，所以才没兴趣体会别人的人生。
比起关注别人，他更关心自己。所以才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使人不知不觉把他当做中心。
有一回，花样年华刚上映那会儿，他们专门去香港看过一次。回来又在家看了一次，看到梁朝伟在吴哥窟对着树洞说话。
明月由衷感慨，吴哥窟好漂亮。
沈兰泊突然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
她问什么时候。
之后好一会她都在等沈兰泊回答，可是没了动静。她心里奇怪，扭过头一看，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枕头睡着了。
枕头也是她挑的，粉红色，上面有一只撅着嘴的卡通兔子，上唇突出来两颗大板牙，非常倔强的样子。
刚带回来的时候，沈兰泊怎么都不肯让明月把这个放在床上，因为觉得丑。这枕头在柜子里躺了有两个星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高明月的背后，悄无声息，又枕到沈兰泊的脑下。
那粉色被他压得凹进去一块，他的唇正好压在兔子的大板牙上，红的，白的雾气映在他脸上，有一些滑稽。
他睡着的时候也是一脸正经，可是攻击性弱了很多，所以高明月偷看地正大光明，偷看得毫无畏惧。
凤尾花的影子顺着时光流经他的脸庞，黑睫毛在光影下照成金色，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空气中飞着蓝色，粉色的灰，耳边有他的呼吸声，平稳而规律，一深一浅。
他的梦和他这个人一样神秘而触不可及。就算在幻境中，即使他就躺着她面前，哪怕她伸出手指，就可以触摸到朝思夜想的脸庞。高明月也描摹不出他梦的轮廓。
这种无力感使她的心一下子漂浮起来，像蝴蝶扑扑煽动翅膀。
那时候她真是年轻，把沈兰泊当做她的全世界，所以日日夜夜琢磨他，研究他，而目的一次次落空，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他吧？
也许哪怕换一个人，结局也是如此。
那个人并不一定是沈兰泊吗？
高明月摇摇头，从床上站起来，在洗漱时发现那管蓝色的牙膏有移动的痕迹，她心一紧，随即感到一阵愉快，心像肥皂泡一样光洁。
沈兰泊在餐桌吃早餐，他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声，但明月一走近，他便掐断了电话。
“早。”明月只当没发现。
“嗯。”沈兰泊点点头，敲了敲桌面。
明月立刻走到他身边，替他倒了杯咖啡。
沈兰泊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烟头刚放到嘴边，高明月便拿过桌上的打火机，捧着火星送了过去。
这房子出人意外地安静，让她不由得想去寻找陈澄，可是看了一圈，不见他的影子，连气息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好奇地问：“陈澄呢？”
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也许陈澄早走了，并没有和沈兰泊碰上面，自己再问，不是多此一举？反而引出昨晚的桩桩事。
可是他们若是已经见过面，自己不问一句也有些奇怪，好像故意在沈兰泊面前和陈澄保持距离似的。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知道为何，提到陈澄，她总有些顾忌。她也有男同学，男同事，可没有一个让明月觉得难以启齿。
大概陈澄那样的人，不光对于她，对于任何人，在任何处境都是异类，都是特殊吧。明月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沈兰泊吐出一口烟，才缓缓道：“他做完早餐，就上学去了。”
“哦。”
明月微微有些脸红，她年纪尚小，可不知为何，在沈兰泊面前，她总不由自主以家庭妇女自居，认为家务活都是自己的事。其中当然包括做早餐，照顾沈兰泊的晚辈。
哪怕她可能还比陈澄小几个月，在沈兰泊那种态度下，她也觉得照顾他是自己的责任。
至少在自己家，让客人做饭是不应该的。
其实她的同学们还处在青春无敌，天真烂漫的时期。高明月未老先衰，直接从儿童过渡到人妻，中间省去一大截子。
她有时候也会对着月光遗憾，可谁叫她先天不足，一出生即失去小女孩任性的资本。
在别人还在考学，和同龄男生大学校园里拥抱，亲吻时，她在处理婆媳关系，在讨好男人的奶奶，在琢磨该送什么礼物给婆家的长辈，怎么笑，怎样哭才符合社会对媳妇的要求。
她从没牵过同龄男生的手，不知道初恋的悸动，也不明白不掺杂物质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不掺杂情欲的爱情又是怎么样？
这些年，高明月盖了厚重的印。
像古代重刑犯所受的烧烙之刑，那郑重而坚硬的钢戳，用力往皮肤上一压。
一圈烫金的红印，火辣辣的切肤之痛，眼泪跟着掉下来，是为了让她谨记上面的字，不可忘记。
上面写着，归属沈兰泊所有。
“对不起，我起晚了。”明月伸手拂一下耳边的碎发，向沈兰泊道歉。
沈兰泊抬起头看她，抬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腿上，“他那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自己做饭了。”
明月感觉沈兰泊的脸在贴近自己，她也低下头，去迎合他，用脸摩挲他的脸，感受他昨晚冒出来的胡茬在扎自己的脸颊。
“奶奶已经出院了，我前几天把她接回家了，她大概很需要人陪，我去给她做过几次饭。她很想见你，还是你去看她比较好。”
“我哪有空。”沈兰泊干脆地回答道。
他伸手去够咖啡，明月先一步替他端到面前，他似乎对明月的乖顺很满意，眉头渐渐舒展开。
“你有做她爱吃的吗？”
语气自然，好像明月的价值只有下厨房而已。
明月想起沈奶奶点名要她做的菜。
其实沈奶奶也不见得爱吃，只不过工序复杂，食材处理困难，她才故意要明月做。
做好了送过去，沈奶奶也总是以没胃口为理由，放进冰箱，最后臭了酸了扔了，好叫明月做新的。
比如那道灌香肠。
要用猪肠洗净，加盐，料酒去腥，再手工塞生猪肉进去。
光是腥臭味，就够明月三天吃不下饭了，更别说过程中的劳苦，和机械工作的无趣。
其实现在年代，什么东西买不到。
大厨做出来的，比明月的不知好吃几许，明月买来送去，第二天便被老太太退回来。
此后，她逢人便宣传，明月是个懒媳妇，不孝顺。
这些种种，沈兰泊一概不知。
男人总是说女人天真愚蠢，其实男人才是最天真。
只不过周围人待他们太好了，导致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明月告诉他，“我觉得奶奶或许是想儿孙了，我毕竟不姓沈，去一百次也抵不上你去一次呀。”
“再说吧。”沈兰泊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明月赶紧转移话题，“我很喜欢你送的新戒指。”
沈兰泊笑了，仿佛对她的话很受用，牵起她的右手看了看，低下头亲亲她的无名指。
“你戴起来很合适。”
他举起手，指间有一只戒指，和她的一样，放在一起，像狭小通道的两个门，门内只有他们。
明月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沈兰泊今天在家待得异常久，或许新戒指让他们有了一种新婚的感觉，新的东西总比旧的好。
高明月今天上班迟到了，高宁来给她送咖啡的时候，用新鲜的目光看向她，因为她从入职以来还没有迟到过。
明月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敷衍说起晚了。
其实迟到扣得也是她自己的工资，没要公司吃亏，也没什么该不好意思的。
她近日在开发一款新品，应甲方爸爸要求，指名某艺术家署名包装，于是明月被迫做了一次最窝囊的小甲方。
说起来是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冲击力大到，明月现在听到艺术家饶旭，五个字就觉得头晕眼花腿打颤。
她几乎成了这位大腕的跟班，时时刻刻哄着劝着她合作，只要饶旭答应，明月愿意到她家洗衣做饭遛狗，当牛做马。
苏长明跟她说，“挣钱嘛，不寒碜。”
高明月仰面长啸，不寒碜，就是膝盖疼，跪的。
这次星期天，饶旭又给她发消息，约她去打壁球。
她原本以为这将是两人关系的催化剂，她处处顺着饶旭，不看功劳看苦劳，一片真心，饶旭不能假装看不见吧。
艺术家不是最感性吗？
可到了打壁球的地方，她却傻眼了，原来这俱乐部是会员制，她根本进不去。
给饶旭发消息，打电话都没人应，她想她大概在运动，手机放在柜子里，她就是把手机打爆，也不会有人接听的。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