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期第三天更忙了，肖之和在主餐厅吧台站了一天，脚酸得不行。
她今早才知道晚上有一场庆生宴，至于主角是谁，她就不清楚了。
张晓云正巧在主餐厅值晚班，她借帮游客端酒的机会悄悄跟肖之和唠嗑几句，她说这两天她生怕出错被骂，或者一个不小心把人家游客的衣服弄脏了她赚不到钱不说还要倒赔钱……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肖之和为了宽慰她给她一杯甜度不高的蔓越莓果汁，肖之和的同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提醒她要在这里喝掉，不能带走。
之后张晓云没再过来，因为宴会正式开始了。
穿着礼服的客人渐渐涌入，肖之和在一片香槟倩影里注意到一个中心人物，一个穿淡青色绸面晚礼服的明艳少女，她的手臂挽着身旁绀色西装的青年，笑语晏晏。
忽然，宴会厅的交谈声小了些，肖之和调酒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她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的高挑背影，他避开宾客，快速走向那个众星捧月的少女。
“影绰，你来了。”顾安州说，他搭上顾安青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顾安青在心里把顾安州骂了八百回，但她还是上前一步，“你好……影绰。”
“你好。”
秦影绰低头看她一眼，简单回应。
这时一只苍老的手握住秦影绰的肩膀，他颈上的蛇骨银链亮了亮，因为像反光，所以没有人注意。
秦影绰侧身，对这位头发半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礼貌性微笑：“顾叔叔。”
“影绰啊，”顾凌城温和地说，他把秦影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乎只是长辈对年轻人的关心，“终于又见到你了，青青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再来京市呢。”
顾安青心里烦躁，但她已经能在这种场合把情绪藏得很好，一张清丽的面容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听到父亲的话，她配合地低下头，故作害羞。
其他宾客心里嚯了声，面上却不显，仍是得体优雅的姿态。
秦影绰没接顾凌城这句话，他抬起手，交出一个小臂差不多长的深绿色丝绒礼盒，“秦家的一点薄礼，祝令千金生日快乐。”
“好，好孩子。”顾凌城摆摆手，顾安青上前双手接过礼盒，她没敢看秦影绰的脸，一句“谢谢影绰”也说得很快，不太自然。
“那我先失陪，有人在等我。”
因为顾凌城年长，所以他没有丢下话就一走了之，而是等候对方的反应。
“帮我们问候秦董，她有事走不开真是太遗憾了，这样也能让青青见见她，好再次表达我们的谢意。”
“好，我会转告。”
“阿影撤得也太快了。”不远处的秦夏啧声。
一旁的宋南茗在看阅读屏不理他，秦夏突然想到什么，他捅了捅宋南茗的胳膊，被她一瞪，他马上老实了。
他稍微矮身凑过去：“你不去跟顾家的人寒暄一下啊？你们宋家跟他们不是……”秦夏知趣，他没把这句话说完整，“你宋南茗现在也算宋氏医疗的继承人，接了他们的帖子，代表宋家来的呢。”
“八百年前就断绝关系了。家里老头老太太压根不知道帖子的事，我是来玩，不是来社交。”
秦夏瞄了眼她的阅读屏，密密麻麻的字让他眼睛都花了。
出来玩还看书，宋家的人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私奔也不例外。
宴会厅二楼很安静，因为是休息的地方，隔音很好，秦影绰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赵玉背对门蹲在一个样式老旧的军绿色箱子前翻找东西，他脚边堆满比他爷爷奶奶年纪都大的枪支弹药，跟休息室那些华贵的家具装潢格格不入。
“你们干什么呢？”秦影绰拧眉，有点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总不会不知道吧，在这里捣鼓军火？”
楼下就是餐厅，高官的女儿在过生日，万一炸了，很难善了。更何况赵家金盆洗手不过几十年……真是自寻烦恼。
赵珏拿着图纸比对着拆一把AK，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们房间有生化人保镖，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又得告诉老头，阿玉和我又得被毒打，阿影，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要是出事，炸到人，我不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赵珏：“就知道你不会告状！”
秦影绰弯腰从沙发上拿走自己的藏库身份卡，看一眼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来的赵玉，轻轻一嘁。
他刚摁下电梯键，旁边的休息室就走出来一个女侍者，她推着摆满酒具的餐车正要离开，休息室里的外国女人拦住她，递给她几张星镑，她微笑着摇摇头并感谢对方，然后一抬眼，就跟秦影绰对上视线。
她朝秦影绰淡淡微笑，然后低头推餐车往秦影绰的方向走，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秦影绰一直看着她，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出声问道：“那不是给你的小费吗，为什么不要？”
肖之和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只打过照面的游客会问她这种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抬起脸应付他。
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客人，个子很高挑，肖之和有173，可他还是比她高大半个头。
他似乎很自来熟，没有丝毫踌躇，一双没有波澜的漆黑眼睛望着她，肖之和空咽了下，他长得太出众，她现实中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更没有被这样的人用眼睛一直盯着。
“不是我不要，是装不下了。”肖之和讪笑，如果不是连裤腰袖子这些地方都塞满了，一点空地都没有，她怎么会不要，送到嘴边的钱谁能不要啊。
“……原来是这样。”秦影绰也笑了声。
肖之和见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更好相处了，于是她大胆问，“您想喝什么酒吗？我是调酒师。”
“不喝，我没成年。”
啊？
c国也没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规定……吧。
肖之和自然不会得寸进尺问出来，这些有钱人家里总是规矩一套一套的，比起她见过的各种奇怪规矩，未成年不喝酒这一条太正常了，反而清新脱俗。
……
秦影绰回到套房里，秦夏居然在，他没开灯，一个人在观景台拿着酒杯不知道在忧郁什么。
秦影绰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摘掉脖子上的银链，后颈和银链间撕扯出蛛丝般的光线，光线一接触到空气就消失了，他随手把银链丢到垃圾桶里。
他摸了摸墙上泛着绿光的感应器，灯光大亮。
茶几摆着几本杂志和几张分风景照片，还有一份名册。秦影绰拎起那份名册，一边翻一边往观景台去。
“秦夏，这两件拍品划掉。”
秦夏忧郁的眼神看向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尼古拉军阀遗产」……遗留的古军火？
他挑了挑眉，奇道：“为什么？”
“当我买了。”
秦夏拿出手机查了查，“嗯？你已经派人拿走了啊？”
东西已经不在藏库了，记录里刷的是秦影绰的身份卡。
秦影绰不置可否。
拍卖会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秦影绰没去，呆在套房里睡到第二天中午，秦夏把他揪起来游泳，中途顾安州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还是上次的咖啡馆，顾安州这次没有说一些有的没的，拿出一个酒红色戒指盒大小的礼盒，开门见山：“这是安青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但她不好意思给你，拜托我转交。”
秦影绰的生日在一个月后。
“你可以打开看看，如果你喜欢，安青会很高兴的。”
秦影绰依言打开，里面是一条翠绿的水滴形橄榄石吊坠，跟秦影绰脖子上那条一样，也是蛇骨链的。
秦影绰一时没说话。
那本拍卖名册上有一个跟它一模一样的拍品，不过秦影绰没有留意，他只是有些意外，因为没有人送过他首饰。
“谢谢。不过，为什么是这个？”
“几个月前在京市，留意到你一直戴着这条银链。”顾安州试探，“是个人喜好吗？还是护身符？”
“……都不是。”
秦影绰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表露喜爱，这样的反应让顾安州心中忐忑起来，这条项链是他不久前在拍卖会上拍的……他也没有说是提前准备的啊，又没有骗人，莫名其妙心虚什么。
秦影绰再次表达谢意后站起身，这场赠礼就这么结束了。
……
航期最后一晚，肖之和在最开始的水上游乐区酒吧值夜班，几乎是彻夜狂欢，烟花跟不要钱似的放了整晚，凌晨五点人才开始散去。
“调酒师，给我一杯海洋之心。”
橙红色的朝阳下肖之和昏昏欲睡，她的头快趴在木制桌台上的时候头顶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她一激灵，马上直起身。
这张出色的脸肖之和短期内不可能忘记，本来她只需应一声，然后埋头干活就行了，但可能是她通宵工作脑子迟钝许多，她竟然没有马上工作，而是迟疑道：“您不是说过……”
“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正好十八岁。”
年轻的客人在跟他一样漂亮的朝阳下浅笑着，如果他头顶有光圈，肖之和或许会觉得是她工作不认真所以吉舍斯派人来督促她了。美色和迟钝的大脑导致肖之和没有发觉对方也记得她这个现在无关紧要的细节。
“哦哦！祝您生日快乐！”她还是没有投入工作，而是从口袋中摸索。
她摸出一个她从扭蛋机扭出的Q版游轮挂件，双手捧给他，“给您的生日礼物！”
她的小麦肤色在暖橘的光中看不太出来，帽子有些歪，大白牙咧着朝秦影绰笑，捧着个挂件跟农民捧大玉米一样淳朴。
秦影绰用食指从她掌心中勾起那艘小游轮的环扣，目光从挂件移到她脸上，变得意味不明。
他似乎想起什么，也从口袋里摸出东西，递给她。
肖之和摊开掌心，一个简易的透明自封袋落到她手里，是一枚沉甸甸的项链，还有几张写着字的纸。
客人笑得温柔，柔软的短袖布料被风轻轻鼓动，像幽蓝的能吞没万物的海浪。
肖之和被他蛊惑，看着他发愣。
他说：“小费。这回有地方装了吗？”
连声音听着都像海妖。
*
她今早才知道晚上有一场庆生宴，至于主角是谁，她就不清楚了。
张晓云正巧在主餐厅值晚班，她借帮游客端酒的机会悄悄跟肖之和唠嗑几句，她说这两天她生怕出错被骂，或者一个不小心把人家游客的衣服弄脏了她赚不到钱不说还要倒赔钱……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肖之和为了宽慰她给她一杯甜度不高的蔓越莓果汁，肖之和的同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提醒她要在这里喝掉，不能带走。
之后张晓云没再过来，因为宴会正式开始了。
穿着礼服的客人渐渐涌入，肖之和在一片香槟倩影里注意到一个中心人物，一个穿淡青色绸面晚礼服的明艳少女，她的手臂挽着身旁绀色西装的青年，笑语晏晏。
忽然，宴会厅的交谈声小了些，肖之和调酒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她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的高挑背影，他避开宾客，快速走向那个众星捧月的少女。
“影绰，你来了。”顾安州说，他搭上顾安青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顾安青在心里把顾安州骂了八百回，但她还是上前一步，“你好……影绰。”
“你好。”
秦影绰低头看她一眼，简单回应。
这时一只苍老的手握住秦影绰的肩膀，他颈上的蛇骨银链亮了亮，因为像反光，所以没有人注意。
秦影绰侧身，对这位头发半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礼貌性微笑：“顾叔叔。”
“影绰啊，”顾凌城温和地说，他把秦影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乎只是长辈对年轻人的关心，“终于又见到你了，青青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再来京市呢。”
顾安青心里烦躁，但她已经能在这种场合把情绪藏得很好，一张清丽的面容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听到父亲的话，她配合地低下头，故作害羞。
其他宾客心里嚯了声，面上却不显，仍是得体优雅的姿态。
秦影绰没接顾凌城这句话，他抬起手，交出一个小臂差不多长的深绿色丝绒礼盒，“秦家的一点薄礼，祝令千金生日快乐。”
“好，好孩子。”顾凌城摆摆手，顾安青上前双手接过礼盒，她没敢看秦影绰的脸，一句“谢谢影绰”也说得很快，不太自然。
“那我先失陪，有人在等我。”
因为顾凌城年长，所以他没有丢下话就一走了之，而是等候对方的反应。
“帮我们问候秦董，她有事走不开真是太遗憾了，这样也能让青青见见她，好再次表达我们的谢意。”
“好，我会转告。”
“阿影撤得也太快了。”不远处的秦夏啧声。
一旁的宋南茗在看阅读屏不理他，秦夏突然想到什么，他捅了捅宋南茗的胳膊，被她一瞪，他马上老实了。
他稍微矮身凑过去：“你不去跟顾家的人寒暄一下啊？你们宋家跟他们不是……”秦夏知趣，他没把这句话说完整，“你宋南茗现在也算宋氏医疗的继承人，接了他们的帖子，代表宋家来的呢。”
“八百年前就断绝关系了。家里老头老太太压根不知道帖子的事，我是来玩，不是来社交。”
秦夏瞄了眼她的阅读屏，密密麻麻的字让他眼睛都花了。
出来玩还看书，宋家的人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私奔也不例外。
宴会厅二楼很安静，因为是休息的地方，隔音很好，秦影绰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赵玉背对门蹲在一个样式老旧的军绿色箱子前翻找东西，他脚边堆满比他爷爷奶奶年纪都大的枪支弹药，跟休息室那些华贵的家具装潢格格不入。
“你们干什么呢？”秦影绰拧眉，有点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总不会不知道吧，在这里捣鼓军火？”
楼下就是餐厅，高官的女儿在过生日，万一炸了，很难善了。更何况赵家金盆洗手不过几十年……真是自寻烦恼。
赵珏拿着图纸比对着拆一把AK，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们房间有生化人保镖，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又得告诉老头，阿玉和我又得被毒打，阿影，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要是出事，炸到人，我不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赵珏：“就知道你不会告状！”
秦影绰弯腰从沙发上拿走自己的藏库身份卡，看一眼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来的赵玉，轻轻一嘁。
他刚摁下电梯键，旁边的休息室就走出来一个女侍者，她推着摆满酒具的餐车正要离开，休息室里的外国女人拦住她，递给她几张星镑，她微笑着摇摇头并感谢对方，然后一抬眼，就跟秦影绰对上视线。
她朝秦影绰淡淡微笑，然后低头推餐车往秦影绰的方向走，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秦影绰一直看着她，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出声问道：“那不是给你的小费吗，为什么不要？”
肖之和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只打过照面的游客会问她这种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抬起脸应付他。
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客人，个子很高挑，肖之和有173，可他还是比她高大半个头。
他似乎很自来熟，没有丝毫踌躇，一双没有波澜的漆黑眼睛望着她，肖之和空咽了下，他长得太出众，她现实中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更没有被这样的人用眼睛一直盯着。
“不是我不要，是装不下了。”肖之和讪笑，如果不是连裤腰袖子这些地方都塞满了，一点空地都没有，她怎么会不要，送到嘴边的钱谁能不要啊。
“……原来是这样。”秦影绰也笑了声。
肖之和见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更好相处了，于是她大胆问，“您想喝什么酒吗？我是调酒师。”
“不喝，我没成年。”
啊？
c国也没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规定……吧。
肖之和自然不会得寸进尺问出来，这些有钱人家里总是规矩一套一套的，比起她见过的各种奇怪规矩，未成年不喝酒这一条太正常了，反而清新脱俗。
……
秦影绰回到套房里，秦夏居然在，他没开灯，一个人在观景台拿着酒杯不知道在忧郁什么。
秦影绰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摘掉脖子上的银链，后颈和银链间撕扯出蛛丝般的光线，光线一接触到空气就消失了，他随手把银链丢到垃圾桶里。
他摸了摸墙上泛着绿光的感应器，灯光大亮。
茶几摆着几本杂志和几张分风景照片，还有一份名册。秦影绰拎起那份名册，一边翻一边往观景台去。
“秦夏，这两件拍品划掉。”
秦夏忧郁的眼神看向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尼古拉军阀遗产」……遗留的古军火？
他挑了挑眉，奇道：“为什么？”
“当我买了。”
秦夏拿出手机查了查，“嗯？你已经派人拿走了啊？”
东西已经不在藏库了，记录里刷的是秦影绰的身份卡。
秦影绰不置可否。
拍卖会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秦影绰没去，呆在套房里睡到第二天中午，秦夏把他揪起来游泳，中途顾安州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还是上次的咖啡馆，顾安州这次没有说一些有的没的，拿出一个酒红色戒指盒大小的礼盒，开门见山：“这是安青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但她不好意思给你，拜托我转交。”
秦影绰的生日在一个月后。
“你可以打开看看，如果你喜欢，安青会很高兴的。”
秦影绰依言打开，里面是一条翠绿的水滴形橄榄石吊坠，跟秦影绰脖子上那条一样，也是蛇骨链的。
秦影绰一时没说话。
那本拍卖名册上有一个跟它一模一样的拍品，不过秦影绰没有留意，他只是有些意外，因为没有人送过他首饰。
“谢谢。不过，为什么是这个？”
“几个月前在京市，留意到你一直戴着这条银链。”顾安州试探，“是个人喜好吗？还是护身符？”
“……都不是。”
秦影绰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表露喜爱，这样的反应让顾安州心中忐忑起来，这条项链是他不久前在拍卖会上拍的……他也没有说是提前准备的啊，又没有骗人，莫名其妙心虚什么。
秦影绰再次表达谢意后站起身，这场赠礼就这么结束了。
……
航期最后一晚，肖之和在最开始的水上游乐区酒吧值夜班，几乎是彻夜狂欢，烟花跟不要钱似的放了整晚，凌晨五点人才开始散去。
“调酒师，给我一杯海洋之心。”
橙红色的朝阳下肖之和昏昏欲睡，她的头快趴在木制桌台上的时候头顶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她一激灵，马上直起身。
这张出色的脸肖之和短期内不可能忘记，本来她只需应一声，然后埋头干活就行了，但可能是她通宵工作脑子迟钝许多，她竟然没有马上工作，而是迟疑道：“您不是说过……”
“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正好十八岁。”
年轻的客人在跟他一样漂亮的朝阳下浅笑着，如果他头顶有光圈，肖之和或许会觉得是她工作不认真所以吉舍斯派人来督促她了。美色和迟钝的大脑导致肖之和没有发觉对方也记得她这个现在无关紧要的细节。
“哦哦！祝您生日快乐！”她还是没有投入工作，而是从口袋中摸索。
她摸出一个她从扭蛋机扭出的Q版游轮挂件，双手捧给他，“给您的生日礼物！”
她的小麦肤色在暖橘的光中看不太出来，帽子有些歪，大白牙咧着朝秦影绰笑，捧着个挂件跟农民捧大玉米一样淳朴。
秦影绰用食指从她掌心中勾起那艘小游轮的环扣，目光从挂件移到她脸上，变得意味不明。
他似乎想起什么，也从口袋里摸出东西，递给她。
肖之和摊开掌心，一个简易的透明自封袋落到她手里，是一枚沉甸甸的项链，还有几张写着字的纸。
客人笑得温柔，柔软的短袖布料被风轻轻鼓动，像幽蓝的能吞没万物的海浪。
肖之和被他蛊惑，看着他发愣。
他说：“小费。这回有地方装了吗？”
连声音听着都像海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