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婚礼分午宴和晚宴，晚宴属于家宴，只邀请了一些和傅家、梁家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有梁父梁母和傅老爷子在，梁清玫也不必花心思去应付，乖巧当着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酒过三巡，梁清玫起身去厕所。
雅利酒店厕所装修同样奢华精致，没有乱七八糟的异味，只有淡淡的高级沙龙香气。
梁清玫上完厕所出来，刚擦干净手，转身便撞上一个人，额头毫无防备撞上对方胸膛。
她后退两步，脚步有些不稳，胳膊被对方抬手扶住，梁清玫下意识道歉：“抱歉……施宥诚？”
梁清玫记得晚宴没有邀请施宥诚才对，午宴时看到施宥诚她还有些震惊，想着或许是傅家那边邀请的，也就没有多问。
此刻看到施宥诚，梁清玫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说这话时梁清玫将被对方扶着的胳膊收回，同对方拉开距离。
施宥诚手指合拢，只抓到一片空气，他看着梁清玫，眼中情绪复杂。
沉默片刻，他低声解释：“我在这边有个庆功晚会，刚好和你在一个楼层。”
“啊，好的。”
梁清玫有些尴尬，她还记得上回和施宥诚相遇的场景，但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傅斯决的关系。
没想到再见面是在她的婚礼。
严格说，她和施宥诚分手其实没有闹得多难堪，在知道施宥诚母亲的算盘后，直白询问施宥诚他知不知道，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干脆提了分手。
施宥诚或许觉得心虚，又或者，并不相信她口中即便异国也能维持的情感，在犹犹豫豫中肯定了她的答案。
这么一想，施宥诚本身就是个不太会做选择的人，他不想辜负母亲，也不想舍弃她，所以左右为难。
梁清玫没兴趣和施宥诚叙旧，正要迈步离开，施宥诚开口了。
“玫玫，碰到你的那天，我以为你是在同人演戏骗我，你为什么要……你怎么会选择傅斯决？”
没人能理解他在婚礼上看到梁清玫出现的那一幕有多么震惊痛心，像是被利箭钉在座位上，整整五分钟无法动弹，整个人失去对世界的感知，他像是刚找到失而复得的宝藏却被人告知已经有了主人。
今日婚礼是母亲带他来的，他原先不知道是谁，可看到梁清玫后，他忽然明白母亲的用意，她想让他彻底死心。
可凭什么，他心底只燃烧着不甘的怒火，他无法死心。
施宥诚最后几句声音愈发低，像是在喃喃至于般，下一瞬，复用一双明亮湿润的眼看着梁清玫：“如果他都可以的话，那我为什么不……”
“施宥诚！”梁清玫口吻强硬地打断他。
“你还记得那天我说了什么吗？”梁清玫冷眼看着施宥诚，情绪几乎要转化为厌恶：“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决定，要如何做，为什么要做，轮不到你置喙。”
洗手间外。
倪樱脚步停驻，听清里面的人说什么后，她稍稍探身，看清了站在梁清玫对面那位男人的长相，和午宴时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长相一样。
倪樱站了会儿，转身朝着晚宴宴会厅走去。
洗手间内。
施宥诚深呼吸一口气：“可是……”
“没什么可是。”梁清玫再次打断他。
施宥诚眼中的困惑逐渐转化为隐约的偏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不是说过，我会为你筹钱吗？我已经筹集了六千万，我知道还差一些，只要把我名下那套公寓卖了我就有钱了，只是那公寓房产证书目前不在我手上，我需要一些时间，你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你不需要牺牲你的婚姻，你不需要赌上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需要什么时间？”
一道中年女声凌厉插进对话。
梁清玫朝声音方向看去，是施宥诚的母亲，涂一芳。
她走到施宥诚身侧，拢了拢肩上的披肩，轻蔑地将视线扫向梁清玫：“真想不到，本以为你们梁家就这么倒了，你倒是有本事，居然搭上了傅斯决，我听说你爸的债务问题也解决了，还准备继续将宏辉经营下去。”
涂一芳说罢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剜了他一眼。
“我说你最近怎么整日在外面跑，要不是我今天听到了，我还不知道你要变卖自己的房子，就为了替你的前女友还债。”
施宥诚皱起眉头，语气不快：“妈，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涂一芳冷哼一声，看向梁清玫，目光锋利：“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勾搭上傅斯决，但是既然已经有了通天梯，就别再来招惹我们宥诚，他不是你的备胎，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和算盘就不要用在宥诚身上。”
梁清玫脸色彻底冷下来，“涂阿姨，我叫你一声阿姨是尊重你是年纪比我大的长辈，但不代表你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搞清楚到底是谁缠着谁，我就没打算和你的儿子再续前缘。”
“谁知道呢，我儿子费心为你凑钱还债这件事总不假吧，还因为你，连大学学的金融都可以抛弃一头钻进娱乐圈，就为了让你……，总而言之，你记住你说的话，离宥诚越远越好。”
说完，拉过施宥诚，态度强硬：“我们走。”
施宥诚甩开涂一芳的手，挡在梁清玫面前：“妈，你到底在干吗，都是我自己一门心思，和玫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说也应该说我。”
涂一芳气急，用手指戳了戳施宥诚：“说你，当然要说你，说你脑袋糊涂，总是看不清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分手五年还在这儿惦记某个不该惦记的人。”
两人就差当着梁清玫的面吵起来。
梁清玫头疼，声音有气无力：“施宥诚，你和你妈戏演完了吗？演完了就快点离开。”
她本以为上次的碰面会让施宥诚明白她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可没想到施宥诚五年过去还是这么糊涂，分不清状况。
先不说两人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再者，她现在已经和傅斯决结婚，他三番四次找上她又是干什么？
故意以一种慷慨的救世主身份出现，说着能变卖公寓帮她还债的话，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去，她岂不是成了一个朝三暮四，明明和傅斯决结婚却故意和前男友不清不楚纠缠的女人么。
施宥诚见梁清玫表情不对劲，正要开口，被涂一芳拉住，语调阴阳怪气：“宥诚，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你以为你还是她那个二十四孝男友吗？”
“我……”
男人声音暗哑。
他看了眼梁清玫，最终失望转身，和涂一芳离开。
脚步声远去。
梁清玫有些站不稳身子，她扶着洗手台，轻舒一口气，分明没喝多少酒，为什么会觉得晕。
没过多久，高跟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梁清玫皱起眉。
还来？
她抬眸看过去，不是涂一芳，是傅明萱。
她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洗手。
“你那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为什么？难不成刚刚和你的小情人私会？”傅明萱抱臂看向梁清玫。
梁清玫挤出洗手液，搓着泡沫，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你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能把人逮个正着。”
“切，你以为我傻啊。”傅明萱看着梁清玫扯出纸巾擦手，噘嘴：“你还真是有本事，之前让我哥为你和爷爷吵架，我那几天连吃饭都不敢大声，就算这样我哥还要和你结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我完全看不出来。”
要说梁清玫长相好，长相的确好，要说梁清玫身材好……
傅明萱扫了眼对方起伏的胸部和挺翘臀，好吧，身材也不错。
但问题是，她哥傅斯决就不是一个只看中皮相和身材的男人，要是她哥看脸，和倪樱姐在一起不是更好。
所以傅明萱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她哥要娶梁清玫。
但她本能为倪樱打抱不平：“你还让我哥给你家还债，你真的是把我哥当成冤大头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吧，为什么还要和我哥结婚，你趁早放过我哥不好吗？让我哥去追求真正的幸福，你还不知道吧，我哥有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青梅竹马啊你懂不懂？”
梁清玫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和傅明萱面对面。
她比傅明萱高出一个个头，微垂着眼看着傅明萱，眼睫浓郁漆黑，眼神淡漠。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从第一面起就看我不顺眼，如果你想说什么我不是你哥真爱的这种无聊话题，那么请你去找哥，去烦他，问他为什么，而不是找我，在我面前挑衅，，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比起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想要和你哥结婚，并且永远不会提离婚，明白了吗？”
梁清玫说完，绕过一脸发懵的傅明萱，从洗手间离开。
转角绿植旁，傅斯决目送梁清玫的身影远去。
他垂眸看向特意将他约来这边谈话的倪樱，声音平淡：“想说什么。”
倪樱心弦没来由的一紧。
为什么？为什么傅斯决不问她将他带来这里谈话的原因，为什么傅斯决一点都不在意梁清玫的过去。
倪樱手指攥紧衣角，越是思考越是不甘心，她张口：“傅斯决，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傅斯决不置可否。
倪樱仰头看着他，深深的近乎贪婪地打量傅斯决的面容，比起少年时期的青涩板正，现在的傅斯决面部线条凌厉明朗，眉宇深邃，多了一抹她看不透的沉重，向来清心寡欲的一张脸，在高中时期吸引了不少女生，被称为艾英国际高中的一张名片。
那时的她，因为能站在他身边而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被拒绝的女生一员，庆幸自己还能被他叫出名字，庆幸自己能光明正大喊他的名字，多么特殊，多么独一无二，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倪樱鼓起莫大的勇气，将过往所有的骄傲和矜持扔在地上，像是死去的人最后一口的呼吸：“你当初听从傅爷爷的建议决定结婚，除了梁清玫，真的没有考虑过我吗？你想要的无非是妻子的身份，梁清玫可以，我更可以，我是不是说得太晚了，我其实对你……”
“倪樱。”
傅斯决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气冷淡，“如果这是你想问的问题，那么早在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答案，的确，我想要的是妻子的身份，可你呢，你想要也只是妻子的身份吗？”
倪樱哑口无言。
半晌，她挣扎辩解：“为什么不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不相信一见钟情，那日久生情呢？为什么不能？或许我想要的不仅是妻子的身份，但我不会强求，能和你在一起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的，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我会很守规矩的，你真的不能选择我吗？我已经……我已经……”
已经很卑微了。
这样剖析般地问原因，这样坦诚地表达，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她？
傅斯决面容仍旧平静：“我以为你知道倪家现在的情况，所以才会在去年回国后从一家小公司技术部做起。”
倪樱错愕地看向傅斯决。
男人眉眼情绪不显，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适可而止倪樱，这种事情，不要有下次。”
说完，不顾倪樱惨白的脸色，迈步离开。
倪樱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握紧的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知道，傅斯决说的都是实话，倪家现在发展不如从前，不过是啃老本吃旧关系，再这样下去，恐怕不久便会步入梁家后尘，也是因此，倪樱在回国后迟迟没有勇气对傅斯决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弯腰，她期望傅斯决主动，给她挂上胜利者的旗帜。
但现在，傅斯决和梁清玫结婚了，她输了。
可是，梁清玫又是凭什么呢？
酒过三巡，梁清玫起身去厕所。
雅利酒店厕所装修同样奢华精致，没有乱七八糟的异味，只有淡淡的高级沙龙香气。
梁清玫上完厕所出来，刚擦干净手，转身便撞上一个人，额头毫无防备撞上对方胸膛。
她后退两步，脚步有些不稳，胳膊被对方抬手扶住，梁清玫下意识道歉：“抱歉……施宥诚？”
梁清玫记得晚宴没有邀请施宥诚才对，午宴时看到施宥诚她还有些震惊，想着或许是傅家那边邀请的，也就没有多问。
此刻看到施宥诚，梁清玫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说这话时梁清玫将被对方扶着的胳膊收回，同对方拉开距离。
施宥诚手指合拢，只抓到一片空气，他看着梁清玫，眼中情绪复杂。
沉默片刻，他低声解释：“我在这边有个庆功晚会，刚好和你在一个楼层。”
“啊，好的。”
梁清玫有些尴尬，她还记得上回和施宥诚相遇的场景，但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傅斯决的关系。
没想到再见面是在她的婚礼。
严格说，她和施宥诚分手其实没有闹得多难堪，在知道施宥诚母亲的算盘后，直白询问施宥诚他知不知道，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干脆提了分手。
施宥诚或许觉得心虚，又或者，并不相信她口中即便异国也能维持的情感，在犹犹豫豫中肯定了她的答案。
这么一想，施宥诚本身就是个不太会做选择的人，他不想辜负母亲，也不想舍弃她，所以左右为难。
梁清玫没兴趣和施宥诚叙旧，正要迈步离开，施宥诚开口了。
“玫玫，碰到你的那天，我以为你是在同人演戏骗我，你为什么要……你怎么会选择傅斯决？”
没人能理解他在婚礼上看到梁清玫出现的那一幕有多么震惊痛心，像是被利箭钉在座位上，整整五分钟无法动弹，整个人失去对世界的感知，他像是刚找到失而复得的宝藏却被人告知已经有了主人。
今日婚礼是母亲带他来的，他原先不知道是谁，可看到梁清玫后，他忽然明白母亲的用意，她想让他彻底死心。
可凭什么，他心底只燃烧着不甘的怒火，他无法死心。
施宥诚最后几句声音愈发低，像是在喃喃至于般，下一瞬，复用一双明亮湿润的眼看着梁清玫：“如果他都可以的话，那我为什么不……”
“施宥诚！”梁清玫口吻强硬地打断他。
“你还记得那天我说了什么吗？”梁清玫冷眼看着施宥诚，情绪几乎要转化为厌恶：“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决定，要如何做，为什么要做，轮不到你置喙。”
洗手间外。
倪樱脚步停驻，听清里面的人说什么后，她稍稍探身，看清了站在梁清玫对面那位男人的长相，和午宴时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长相一样。
倪樱站了会儿，转身朝着晚宴宴会厅走去。
洗手间内。
施宥诚深呼吸一口气：“可是……”
“没什么可是。”梁清玫再次打断他。
施宥诚眼中的困惑逐渐转化为隐约的偏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不是说过，我会为你筹钱吗？我已经筹集了六千万，我知道还差一些，只要把我名下那套公寓卖了我就有钱了，只是那公寓房产证书目前不在我手上，我需要一些时间，你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你不需要牺牲你的婚姻，你不需要赌上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需要什么时间？”
一道中年女声凌厉插进对话。
梁清玫朝声音方向看去，是施宥诚的母亲，涂一芳。
她走到施宥诚身侧，拢了拢肩上的披肩，轻蔑地将视线扫向梁清玫：“真想不到，本以为你们梁家就这么倒了，你倒是有本事，居然搭上了傅斯决，我听说你爸的债务问题也解决了，还准备继续将宏辉经营下去。”
涂一芳说罢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剜了他一眼。
“我说你最近怎么整日在外面跑，要不是我今天听到了，我还不知道你要变卖自己的房子，就为了替你的前女友还债。”
施宥诚皱起眉头，语气不快：“妈，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涂一芳冷哼一声，看向梁清玫，目光锋利：“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勾搭上傅斯决，但是既然已经有了通天梯，就别再来招惹我们宥诚，他不是你的备胎，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和算盘就不要用在宥诚身上。”
梁清玫脸色彻底冷下来，“涂阿姨，我叫你一声阿姨是尊重你是年纪比我大的长辈，但不代表你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搞清楚到底是谁缠着谁，我就没打算和你的儿子再续前缘。”
“谁知道呢，我儿子费心为你凑钱还债这件事总不假吧，还因为你，连大学学的金融都可以抛弃一头钻进娱乐圈，就为了让你……，总而言之，你记住你说的话，离宥诚越远越好。”
说完，拉过施宥诚，态度强硬：“我们走。”
施宥诚甩开涂一芳的手，挡在梁清玫面前：“妈，你到底在干吗，都是我自己一门心思，和玫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说也应该说我。”
涂一芳气急，用手指戳了戳施宥诚：“说你，当然要说你，说你脑袋糊涂，总是看不清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分手五年还在这儿惦记某个不该惦记的人。”
两人就差当着梁清玫的面吵起来。
梁清玫头疼，声音有气无力：“施宥诚，你和你妈戏演完了吗？演完了就快点离开。”
她本以为上次的碰面会让施宥诚明白她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可没想到施宥诚五年过去还是这么糊涂，分不清状况。
先不说两人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再者，她现在已经和傅斯决结婚，他三番四次找上她又是干什么？
故意以一种慷慨的救世主身份出现，说着能变卖公寓帮她还债的话，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去，她岂不是成了一个朝三暮四，明明和傅斯决结婚却故意和前男友不清不楚纠缠的女人么。
施宥诚见梁清玫表情不对劲，正要开口，被涂一芳拉住，语调阴阳怪气：“宥诚，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你以为你还是她那个二十四孝男友吗？”
“我……”
男人声音暗哑。
他看了眼梁清玫，最终失望转身，和涂一芳离开。
脚步声远去。
梁清玫有些站不稳身子，她扶着洗手台，轻舒一口气，分明没喝多少酒，为什么会觉得晕。
没过多久，高跟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梁清玫皱起眉。
还来？
她抬眸看过去，不是涂一芳，是傅明萱。
她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洗手。
“你那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为什么？难不成刚刚和你的小情人私会？”傅明萱抱臂看向梁清玫。
梁清玫挤出洗手液，搓着泡沫，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你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能把人逮个正着。”
“切，你以为我傻啊。”傅明萱看着梁清玫扯出纸巾擦手，噘嘴：“你还真是有本事，之前让我哥为你和爷爷吵架，我那几天连吃饭都不敢大声，就算这样我哥还要和你结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我完全看不出来。”
要说梁清玫长相好，长相的确好，要说梁清玫身材好……
傅明萱扫了眼对方起伏的胸部和挺翘臀，好吧，身材也不错。
但问题是，她哥傅斯决就不是一个只看中皮相和身材的男人，要是她哥看脸，和倪樱姐在一起不是更好。
所以傅明萱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她哥要娶梁清玫。
但她本能为倪樱打抱不平：“你还让我哥给你家还债，你真的是把我哥当成冤大头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吧，为什么还要和我哥结婚，你趁早放过我哥不好吗？让我哥去追求真正的幸福，你还不知道吧，我哥有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青梅竹马啊你懂不懂？”
梁清玫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和傅明萱面对面。
她比傅明萱高出一个个头，微垂着眼看着傅明萱，眼睫浓郁漆黑，眼神淡漠。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从第一面起就看我不顺眼，如果你想说什么我不是你哥真爱的这种无聊话题，那么请你去找哥，去烦他，问他为什么，而不是找我，在我面前挑衅，，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比起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想要和你哥结婚，并且永远不会提离婚，明白了吗？”
梁清玫说完，绕过一脸发懵的傅明萱，从洗手间离开。
转角绿植旁，傅斯决目送梁清玫的身影远去。
他垂眸看向特意将他约来这边谈话的倪樱，声音平淡：“想说什么。”
倪樱心弦没来由的一紧。
为什么？为什么傅斯决不问她将他带来这里谈话的原因，为什么傅斯决一点都不在意梁清玫的过去。
倪樱手指攥紧衣角，越是思考越是不甘心，她张口：“傅斯决，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傅斯决不置可否。
倪樱仰头看着他，深深的近乎贪婪地打量傅斯决的面容，比起少年时期的青涩板正，现在的傅斯决面部线条凌厉明朗，眉宇深邃，多了一抹她看不透的沉重，向来清心寡欲的一张脸，在高中时期吸引了不少女生，被称为艾英国际高中的一张名片。
那时的她，因为能站在他身边而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被拒绝的女生一员，庆幸自己还能被他叫出名字，庆幸自己能光明正大喊他的名字，多么特殊，多么独一无二，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倪樱鼓起莫大的勇气，将过往所有的骄傲和矜持扔在地上，像是死去的人最后一口的呼吸：“你当初听从傅爷爷的建议决定结婚，除了梁清玫，真的没有考虑过我吗？你想要的无非是妻子的身份，梁清玫可以，我更可以，我是不是说得太晚了，我其实对你……”
“倪樱。”
傅斯决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气冷淡，“如果这是你想问的问题，那么早在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答案，的确，我想要的是妻子的身份，可你呢，你想要也只是妻子的身份吗？”
倪樱哑口无言。
半晌，她挣扎辩解：“为什么不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不相信一见钟情，那日久生情呢？为什么不能？或许我想要的不仅是妻子的身份，但我不会强求，能和你在一起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的，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我会很守规矩的，你真的不能选择我吗？我已经……我已经……”
已经很卑微了。
这样剖析般地问原因，这样坦诚地表达，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她？
傅斯决面容仍旧平静：“我以为你知道倪家现在的情况，所以才会在去年回国后从一家小公司技术部做起。”
倪樱错愕地看向傅斯决。
男人眉眼情绪不显，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适可而止倪樱，这种事情，不要有下次。”
说完，不顾倪樱惨白的脸色，迈步离开。
倪樱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握紧的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知道，傅斯决说的都是实话，倪家现在发展不如从前，不过是啃老本吃旧关系，再这样下去，恐怕不久便会步入梁家后尘，也是因此，倪樱在回国后迟迟没有勇气对傅斯决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弯腰，她期望傅斯决主动，给她挂上胜利者的旗帜。
但现在，傅斯决和梁清玫结婚了，她输了。
可是，梁清玫又是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