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将宾客们分批次送走,梁清玫困得睁不开眼,站在车边听高露和梁晋强两人的叮嘱。

    “今天你和小傅两人酒喝得有些多,也不知道你们家里有没有蜂蜜,我刚刚给你包里放了一瓶,你回家记得冲两杯,你和小傅一人一杯,喝了第二天头晕症状也会好些,还有,你今天不要泡澡,喝了酒不可以泡澡知道吗?”

    “妈……,我会记得冲的。”

    可能是今天才改口叫高露妈,傅斯决说得有些不自然,但梁清玫实在困,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胡乱点着脑袋:“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和爸爸回家记得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回家吃饭的时候再慢慢聊嘛,我真的好困……”

    说着说着,梁清玫声音就低下去了,闭上眼,彻底睡了过去。

    傅斯决扶着她,和高露两人拜别,“那爸妈,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坐小苏的车回家,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

    “诶诶诶,好好好,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我们也要回家了。”

    看着载着自己女儿的车远去,高露别过身擦了两下眼泪,梁晋强拍拍高露肩膀,打趣道:“你这还说我不该掉眼泪,我看你这担心不比我少。”

    高露瞪他一眼:“你懂什么,是风太大,迷了眼。”

    梁晋强也不和她争,点头附和,“是是是,我的错,回家吧,你今天酒喝得也不少,回家给你煮点醒酒汤。”

    梁清玫是被傅斯决抱上车的,她困得不行,脑袋靠在车座上,动也不动一下,傅斯决叫她也没反应,他给她系上安全带,这才让司机启动车。

    车子行驶在路上,车窗外路灯飞速掠过,被模糊成一个个光点。

    梁清玫脑袋歪在一边,时不时往下点一下,隔几分钟就要调整一下姿势,睡得十分吃力。

    傅斯决看了会儿,探身,伸手将梁清玫脑袋揽过来靠在他肩上,车内空调送来凉风,傅斯决将脱下的西装外套盖在梁清玫身上,大概是察觉到温暖,梁清玫动了动,脸蛋无意识在傅斯决肩上蹭了蹭。

    “梁清玫。”

    安静的车厢内,傅斯决突然出声,低声唤着梁清玫的名字。

    “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梁清玫靠在他肩上,披着西装的身躯轻轻起伏,呼吸清浅,没有回应。

    傅斯决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的可笑,比起梁清玫,他此刻的想法似乎过于贪心了一些。

    他用契约关系定义婚姻,却要求梁清玫的一心一意,大概是他认为有些东西是无法用契约来绑定的。

    他收回视线,转向车窗,昏暗的光线在车窗上描摹出两人依靠的轮廓,如此亲密,如此甜蜜。

    一路安静到了别墅。

    梁清玫被傅斯决叫醒。

    她全程睁着一双惺忪的眼卸妆洗漱,囫囵冲完澡,换上睡衣,喝掉傅斯决给她端来的蜂蜜水,精华霜抹到一半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傅斯决不急不缓给吃完饭的kiki刷猫牙齿,估算好时间,上楼洗澡。

    去换衣间前,傅斯决迈步进了卧室,毫不意外,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某个人。

    虽然婚礼流程尽量简化,但晨起化妆、接待宾客都很花费精力,也不怪梁清玫这个状态。

    傅斯决走过去,将被子拉起来,给梁清玫盖好,随后关灯,拿好换洗衣物去洗漱,洗漱完又去了书房,等处理完工作再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傅斯决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梁清玫规规矩矩躺在她那侧,薄被被她掀到一边,只盖了点肚子,睡得安稳平静,他重新给梁清玫盖好被子,在她身侧躺下。

    梁清玫穿的是长袖睡衣,袖口上卷的缘故,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凉,贴过来的时候,冰得他滚烫的肌肤下意识一颤。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和梁清玫正式开启同居生活的第一晚。

    按照他在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大部分情侣对婚前同居生活持有赞同态度,这可以帮助双方更好地适应婚后生活,对情侣间的关系也是一个考验。

    但他和梁清玫是直接跳过考验这一关领证结婚。

    本以为梁清玫会主动提出分房睡,甚至他在此之前也做好了准备,但在看到洗漱台下的那些东西他就知道了,或许梁清玫比他想象中更能适应妻子这个新身份。

    傅斯决眉目放松,合上眼,准备入睡。

    十分钟后,傅斯决在黑暗中睁开眼。

    梁清玫双手双脚犹如八爪鱼一般搭在他身上,侧着身子,脑袋靠近他的脖颈,温热潮湿的呼吸扑过来,像是羽毛一样轻盈。

    傅斯决叹口气,侧过身,将梁清玫整个人抱进怀里,裹住她略显冰冷的手脚。

    尽管累了一整天,但梁清玫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高中,穿着艾英国际学校的制服坐在考场上。

    考试时间即将结束,台上监考老师正准备收卷,但她高中知识忘得一干二净,让她坐在考场上紧张得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傅斯决出现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试卷,让她直接抄。

    梁清玫纠结了一会儿,看向他:“那你不要告诉老师。”

    傅斯决黑发黑眉,笑而不语,但他的表情实在温柔,一副郁郁葱葱的少年模样。

    梁清玫没来得及仔细欣赏,毕竟她正在考试,眼见指针就要走完,她来不及多想,拿起笔唰唰写下答案。

    一边写一边感慨傅斯决不愧是学霸,最难的几道题全都写出来了。

    等抄完,将试卷交上去,梁清玫刚松口气,就看到傅斯决这个恶魔倾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朵上。

    “我可以不告诉老师,但我得收取一点报酬。”

    “报酬?”

    梁清玫不理解,看着视线中越来越近的傅斯决,梁清玫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急速跳动,直到傅斯决微凉的唇落在她唇上,水生调的气息犹如排山倒海般压向她。

    梁清玫猛地从梦中惊醒,瞪大眼睛,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视线重新聚焦,她躺在灰白色调的卧室里,雪白的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玻璃罩的灯。

    原来是梦。

    梁清玫松口气,转而就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窝在傅斯决怀里,几乎是和他以相拥的姿势而眠。

    梁清玫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身体,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她早就做好准备和傅斯决发生关系了,干嘛这么紧张。

    稍稍从傅斯决怀抱中脱身,梁清玫看向一旁熟睡的男人。

    卧室窗帘并不透光,但室内光线足够视物,傅斯决黑发柔软温顺的搭在太阳穴两侧,露出高挺的眉骨,往下鼻梁弧度优越,嘴唇薄厚适中,水润的看不到一丁点死皮,这么近的距离,梁清玫鼻尖充盈着那股水生调的气息,却比第一次见面时要温暖得多。

    或许是因为傅斯决睡着了,梁清玫胆子大了许多,偷偷摸摸伸手摸向傅斯决的脸,摸了会儿,觉得不过瘾,又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往下,梁清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手指触上他的唇,嫩滑柔软,半点死皮都没有。

    邪恶的手掌还要继续动作的时候,梁清玫忽而对上傅斯决半掀的眼,她手一僵,半天没动。

    傅斯决声音沙哑,像是大提琴的低音调:“怎么了?”

    梁清玫难得有些羞涩,收回手,往被窝里埋了埋,声音翁翁的:“没什么……想看看现在几点。”

    “还没到六点,我定了六点的闹钟。”傅斯决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好。”

    梁清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从傅斯决的怀抱里滚出来,身体放松,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已经时针恰好指向九,床边没有人,被窝也是冰冷的,想必傅斯决已经去了公司。

    新婚夜后的第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梁清玫即将孤零零地享受将近1500平的大别墅。

    梁清玫对着镜子刷牙,想起昨天婚礼宴会上傅斯决对自己的维护,有那么一瞬间梁清玫都要以为傅斯决喜欢自己,但她明确知道,傅斯决对傅家本家的不喜,选择和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合适。

    她能做的就是配合傅斯决,再努力开拓自己的事业,好在某天傅斯决提出离婚时有底气潇洒离开。

    洗漱完,梁清玫将长发绑了个高马尾,换了一身清凉的长裙,裙摆坠着蕾丝编织的穗子,随着步伐如海浪摆动。

    厨房里姜姨见她下楼,笑着问她:“太太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我刚把炸酱面的面条切好,今天做你爱吃的炸酱面,还有现打的五红豆浆,不用哪个额外放糖,是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低糖饮食。”

    梁清玫将行李搬来南茂时经常和姜姨、萍姨两人打交道,因此,也没客气,笑着回:“我就说怎么今天唤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香喷喷的肉酱,原来是姜姨你做的,那你可得给我多煮点,我特别饿,能吃好多。”

    “好好好,能吃就好,多吃点,你就是太瘦了。”

    梁清玫可算不上瘦,一米七一的身高,体重一百二左右,因为体脂低,属于苗条那一挂,加上梁清玫很少吃零食,在国外那几年也有控制,所以体重长期稳定不变。

    但对长辈来说,孩子无论多胖都算不上胖。

    梁清玫乖乖坐在餐桌前等自己的炸酱面,片刻,傅斯决从楼上走下来,他穿着米棕色家居服,一副清矜寡欲的模样,发梢有些许湿润,看样子,是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居然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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