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居然是阿罗忒斯先醒来，难得看到芬里尔整齐盖着毯子睡觉的样子，她蹲下身盯着精灵的睡颜半晌，才收拾好行囊，去溪边接上一壶水。
虽然这家伙身上疑点重重，性格也是有种莫名的拧巴感…好歹也算个不错的同伴，能杀奥克，也能打猎——这年头能捉到和她之前捕猎的鹿体型同样硕大的人不多了——芬里尔还算可靠。
接满三壶水后，阿罗忒斯俯下身用冷水洗脸漱口，远远望向洛汗的方向。
之前与甘道夫的，一次小小聊天中她稍微提起过，在他去刚铎前希望联合洛汗的希优顿王抵抗艾瑟加德，估计他也早与其他人汇合了吧……现在应该是正往渡口的方向前进，有甘道夫这个人脉就是好用，哪哪都能使。
她用指腹擦掉下巴的水珠，洋洋得意地从地上站起，余光从水面瞟到身后的芬里尔，被冷不丁地吓得一震，手肘下意识往后一捅，又在半空生硬停住。
“……”
猛喘一口气后，阿罗忒斯皱着眉毛，故意将水壶往芬里尔怀里丢去。
“虽然我知道你们精灵走路没有声音，但是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别人的感受，就不能制造点声响，告诉别人，“喂！我要走过来了”吗？”
芬里尔嗤笑挑眉，从善如流将三个分量不轻的水壶拎在手里，“嗯，下次注意。”
她故意没提昨晚的动静，懒洋洋地将头发捋顺后回到扎住地后，从包袱里找出来面包——这可不是那种一口就能顶上一天的兰巴斯面。
在阿罗忒斯的观念里，如果一天只有一顿饭，她宁愿满足口欲狠狠吃上一顿饱饭，也不愿意就只咬一口，所以包袱里装的都是之前在芬里尔的住处里提前做好的熏肉面包。
说起那座小木屋，她将面包嚼到一半后，又拿出另一份递给芬里尔，“你跟着我出来，那你的屋子怎么办？”
“那里很少会有人接近，而且——”他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一口，嘴角带着很浅的笑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不回去住了吗？”
“哦？”芬里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补上一句，“……是的，不出意外的话，我接下来会去往幽谷，听说那里仍然住着不少精灵。”
“没错，幽谷的环境蛮不错的，”阿罗忒斯附议点头，“我和那的精灵打过交道，他们都很友好，领主也很好说话，是个不错的投身之处。”
在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后，她才发现芬里尔没有接上她的话，气氛有些冷场，疑惑望过去，金发精灵的笑容逐渐勉强。
“怎么了？”
“听起来——”芬里尔又莫名加深笑容，“你和他们的关系颇为亲密？”
“也算不上啦……只是一些玩的比较好而已，林迪尔，阿尔玟，领主大人，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如果不是本地精灵也算的话，加上一个格洛芬德尔，其他没有玩的很熟啦。”
这样数下来，已经超过了一只手的数，“好吧，貌似也挺……多人的？”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精灵……
“看来我救起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芬里尔说话时，音节间貌似冷哼了一声。
“你才感觉到吗？”阿罗忒斯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了，从魔多到灰港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唉？唉！你等等我！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
————————
“都收拾好了，早餐结束就能出发。”
“你们与阿罗她联系上了吗？”
“大概在一日前，在我们快要到达埃多拉斯的时候，”阿拉贡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端起酒抿了一口，“是莱戈拉斯发现了一只云雀，那只小鸟带回来的消息，也难为她想出来这个办法。”
“那就好，”甘道夫拄着法杖，望向那一圈低气压的精灵们，“他们这是在一路上又打了一架？真是，维拉在上——一个个脸冷得跟刚挖出来一样。”
“哈哈，”阿拉贡终于稍见喜色，“一些小争执而已……”又喝了一口酒，还是忍不住和甘道夫倒起苦水，“自从阿罗漂走后，先是一拨想要顺着河水往下追，又变成要不如先抵达洛汗寻求援手。”
他压低声线，“我和吉姆利夹在中间，被折磨得就像勺子上的蚂蚁，之前觉得阿罗在没什么，她这一走，好像剩下几个人的一部分神智，貌似也跟着飘走了。”
“不过那里的水有些过于湍急了，”阿拉贡托着下巴，紧皱眉头，“怎么可能掉下去立刻没有了影子呢？”
“这就要问艾森加德的那位了，”甘道夫瞥了一眼那群金脑袋中间夹个红脑袋的精灵，“幸好阿罗并未有任何危险，她现在正往渡口行进？”
“没错，预计就在明日到达。”
“按照她的性格，希望她能够耐下心来，不要直接冲到艾森加德里去。”巫师十分深沉，叹了口气，“我不担心她的身手，更怕她那无所不惧的勇气被利用。”
——————
……真是孽缘！
阿罗忒斯背在自己的包袱，亦步亦趋跟在芬里尔身后，这家伙走得奇快，只能看到脑后的金发飘动，她还背了三个水壶和一袋子兵器以及七七八八的宝石，怎么跟得上。
他生气了？为了什么生气……
“芬里尔，芬里尔，能不能慢一点，我……我跟不上啦！”
看来有些精灵不仅心口不一，同时心眼也不大。
金发精灵身形一顿，大步流星的步子终于缩小些许，他们就这样又走了十几米的路，前方的芬里尔最先在一条暗流边停下脚步。
她眨眨眼睛，调整一下背上包裹的系带，尽量让重量分布得更均匀一些，莫名心虚，摸着自己的鼻子，“怎，怎么了？不继续往前走吗？”
“我只怕再不帮你解决一些负担，你的肩膀就有苦头吃了。”
芬里尔扬扬下巴，走到阿罗忒斯身后，从她的包里拿走两袋水，“名声这么大，力气却不大。”
“嘿……我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一点也不轻的好吧？”
“谁让你带这么多了？”
“多带点以防万一。”
又是一声冷哼，原以为芬里尔还会接着和她辩论一番，他眯着眼睛，语气稍微缓和，但眼神中依旧带着戏谑。“好吧，我知道了——不过那些奇怪造型的纸牌也是必需品？”
“……不要偷看我的东西。”
——————
希优顿王赐予的蜂蜜酒在杯中晃出涟漪，阿拉贡盯着酒面上自己的倒影，觉得胡子又该修了。
“第七次了，”他冲甘道夫晃了晃酒杯，"今早迈兹洛斯差点用火焰鞭烧了格洛芬德尔的白马的马尾辫。”
甘道夫正把烟斗灰烬捏成渡鸦形状，闻言差点笑呛：“因为什么？早餐的莓果分配？”
“因为昨天我们渡河时，他们还在讨论该用几成力扯断缠住马蹄的水草。”阿拉贡扶额，“莱戈拉斯说三成，迈兹洛斯非要烧光整片芦苇荡。”
烟灰渡鸦突然扑棱翅膀，叼走了甘道夫指间的蓝莓干。“维拉在上！”他拍散恶作剧的魔法，“这帮精灵活像被偷了宝钻的费艾诺——阿罗到底怎么同时哄住他们的？”
“靠装聋作哑。”阿拉贡从靴筒抽出卷轴，“看这个——”
羊皮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角落还有疑似吉姆利酒醉后涂鸦的矮人脏话。“第一日的时候，他们为扎营方位吵到半夜，最后靠抽阿罗留下的纸牌决定。”
甘道夫眯眼辨认纸牌上的图案：炎魔正被霍比特人拿馅饼砸脸。“难怪今早迈兹洛斯帐篷里飘出焦味，”他捻着胡子憋笑，“抽到'焚烧一切'卡了吧？”
阿拉贡疑惑地将羊皮纸重新叠好，看来之前阿罗忒斯拽着甘道夫也打过牌，对她的玩具同样熟稔于心。
此刻被议论的精灵们正聚集在马厩旁。
莱戈拉斯第一千次擦拭箭簇，银箭在晨光中反射出迈兹洛斯暴躁的脸。
“你再擦下去，”红发精灵冷笑，“箭杆要薄得能当琴弦了。”
格洛芬德尔的白马适时打了个响鼻，把水槽拱向莱戈拉斯脚边。“至少我的坐骑不会烧焦饲料。”
金发精灵头也不抬，箭尖精准挑出草料里的毒芹，原本在一旁被格洛芬德尔梳理羽毛的赫列克突然冲出，率先在马槽里埋头苦吃 。
火星在迈兹洛斯指间炸开，又被养在马厩中其余的洛汗战马的嘶鸣声吓灭。
“两位，”吉姆利从马腹下钻出来，斧柄挂着缠成死结的马辔，“能帮忙看看这玩意怎么——哦天啊！”
矮人突然被腾空的银箭与火焰架到半空，两股力量将他当成了拔河绳。“选左边就砍断” ，“选右边就烧干净。”
“我选活着！！”吉姆利的咆哮响彻王庭。
听到矮人的吼声，甘道夫和阿拉贡一齐默默转回头，沉默片刻。
“迈兹洛斯好歹也是第一纪的精灵，且先不管他怎么还，还活着……怎么能和年纪最小的那位吵起来。”
“他是诺多精灵，而且你也不想想莱戈拉斯的父亲，那位精灵王的脾气也很有…特色。”
“但我们队伍中的另一位诺多精灵貌似也没有那么坏脾气。”
“呵……”甘道夫被烟草呛到，咳了一声，“那是你没见过。”
——————
临近渡口十几里的河滩，阿罗忒斯正为水壶绑带松开而抓狂。
“这带子肯定被萨茹曼诅咒了。”
她怒瞪着这根细带，将它狠狠扯直，“我发誓上次打结时——”
芬里尔的影子笼罩过来。“让开。”
金发精灵单膝跪地，指尖翻飞间打出繁复的结，“三岁人类孩童都比你会捆行李。”
“我只是经验不足，以往这些事情不是我来做的。”
她慢吞吞地起身，行囊里突然传出可疑的哐当声，五枚镀金骰子从侧袋滚落，其中一枚精准掉进芬里尔的靴筒。
“这就是你说的'必需品'？”芬里尔用两根手指捻起骰子，仿佛抓着蜘蛛腿，“带着赌具穿越沼泽？”
“这是占卜道具。”
“我怎么不知……”他面不改色，凝视着她，“你还会占卜？”
“呃……嗯！”阿罗忒斯扑上去抢救，“我能用它来预知天气。”
“昨夜你说今天一定是晴空万里，”芬里尔轻松举高骰子。
“结果刚出林子我们就被雨淋了一会。”
河面突然传来渡鸦啼叫。阿罗忒斯趁机撞向他手肘，骰子抛物线落入水中。
“也许说不定今天比较适合破财免灾……对，一定是。”她没敢去看芬里尔，悄悄将捡起的骰子紧握在掌心。搓着下巴，闷头继续给行李加固，身后金发精灵的冷笑惊走河水里的三只游鱼。
当夜篝火旁，阿罗忒斯正用树枝戳正在烤着的野兔。
“给。”芬里尔突然抛来油纸包，里面是撒着迷迭香的烤饼，“用你包里'占卜道具'换的。”
“我的纸牌？啊？你跟谁换的？”她跳起来翻找行囊，却发现原本塞满零碎物品的夹层里，不知何时被替换成风干肉和绷带。
唯一的娱乐品只剩那张画着"焚烧一切"的卡牌，背面多出一行小字：「再敢赌就烧光你的骰子」
火光映得芬里尔耳尖发红。“看什么？”他往火堆又扔了根紫杉枝，“你包的杂物足够压沉船了，已经临近渡口，附近各种族群的居所也多了起来，很容易能找人换到东西。”他哼了一声，“也辛亏你的那些骰子居然还有点价值。”
阿罗忒斯掰开烤饼，蜜糖馅料在夜幕中泛着热气，恍惚间想起今日早晨，将要渡过沼泽时，芬里尔曾消失片刻——现在想来，应该是去换补给品了。
她低头嚼着饼不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自己不是不懂，但看到芬里尔脚边被月光照亮的东西仍旧身形一顿：这家伙几乎把她包里所有的零散玩具全部没收了。
好吧……行吧，大不了再买就是。
——————
另一边的甘道夫坐在篝火前，夜风送来他哼唱的夏尔小调，格洛芬德尔从林间漫步回来，望向身后的帐营。
“他们都还没歇下？”
“阿拉贡还在和洛汗的的士兵商量如何进攻艾森加德，吉姆利也在帐中。其余两位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一个在前面一棵树的树枝上，一个在另一颗树下。”
“不，我可没空管到他们，”格洛芬德尔摇头，“我只是担心阿罗的情况，虽然知道她并未受伤，仍觉得不太放心。”
甘道夫乐呵呵地笑起来，“我也同样。”但丝毫没见他有分毫的担忧，“至少她不会把自己饿到一顿。”
他的烟斗在夜色中明灭，烟圈飘向天幕。
“那会在路上遇到的人呢？”
格洛芬德尔语气冷了下来，“迈兹洛斯之前在洛斯罗立安表示他曾遇到过阿罗，我对他的说辞一直抱有疑问。”
“这件事情恐怕是得去找我们的勇者当面问清楚了。”
金发精灵轻笑着望向前方的树，“不过我还是相信她，遇到这之类的事情……阿罗会先把他踹进安都因河喂鱼。”
虽然这家伙身上疑点重重，性格也是有种莫名的拧巴感…好歹也算个不错的同伴，能杀奥克，也能打猎——这年头能捉到和她之前捕猎的鹿体型同样硕大的人不多了——芬里尔还算可靠。
接满三壶水后，阿罗忒斯俯下身用冷水洗脸漱口，远远望向洛汗的方向。
之前与甘道夫的，一次小小聊天中她稍微提起过，在他去刚铎前希望联合洛汗的希优顿王抵抗艾瑟加德，估计他也早与其他人汇合了吧……现在应该是正往渡口的方向前进，有甘道夫这个人脉就是好用，哪哪都能使。
她用指腹擦掉下巴的水珠，洋洋得意地从地上站起，余光从水面瞟到身后的芬里尔，被冷不丁地吓得一震，手肘下意识往后一捅，又在半空生硬停住。
“……”
猛喘一口气后，阿罗忒斯皱着眉毛，故意将水壶往芬里尔怀里丢去。
“虽然我知道你们精灵走路没有声音，但是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别人的感受，就不能制造点声响，告诉别人，“喂！我要走过来了”吗？”
芬里尔嗤笑挑眉，从善如流将三个分量不轻的水壶拎在手里，“嗯，下次注意。”
她故意没提昨晚的动静，懒洋洋地将头发捋顺后回到扎住地后，从包袱里找出来面包——这可不是那种一口就能顶上一天的兰巴斯面。
在阿罗忒斯的观念里，如果一天只有一顿饭，她宁愿满足口欲狠狠吃上一顿饱饭，也不愿意就只咬一口，所以包袱里装的都是之前在芬里尔的住处里提前做好的熏肉面包。
说起那座小木屋，她将面包嚼到一半后，又拿出另一份递给芬里尔，“你跟着我出来，那你的屋子怎么办？”
“那里很少会有人接近，而且——”他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一口，嘴角带着很浅的笑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不回去住了吗？”
“哦？”芬里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补上一句，“……是的，不出意外的话，我接下来会去往幽谷，听说那里仍然住着不少精灵。”
“没错，幽谷的环境蛮不错的，”阿罗忒斯附议点头，“我和那的精灵打过交道，他们都很友好，领主也很好说话，是个不错的投身之处。”
在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后，她才发现芬里尔没有接上她的话，气氛有些冷场，疑惑望过去，金发精灵的笑容逐渐勉强。
“怎么了？”
“听起来——”芬里尔又莫名加深笑容，“你和他们的关系颇为亲密？”
“也算不上啦……只是一些玩的比较好而已，林迪尔，阿尔玟，领主大人，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如果不是本地精灵也算的话，加上一个格洛芬德尔，其他没有玩的很熟啦。”
这样数下来，已经超过了一只手的数，“好吧，貌似也挺……多人的？”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精灵……
“看来我救起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芬里尔说话时，音节间貌似冷哼了一声。
“你才感觉到吗？”阿罗忒斯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了，从魔多到灰港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唉？唉！你等等我！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
————————
“都收拾好了，早餐结束就能出发。”
“你们与阿罗她联系上了吗？”
“大概在一日前，在我们快要到达埃多拉斯的时候，”阿拉贡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端起酒抿了一口，“是莱戈拉斯发现了一只云雀，那只小鸟带回来的消息，也难为她想出来这个办法。”
“那就好，”甘道夫拄着法杖，望向那一圈低气压的精灵们，“他们这是在一路上又打了一架？真是，维拉在上——一个个脸冷得跟刚挖出来一样。”
“哈哈，”阿拉贡终于稍见喜色，“一些小争执而已……”又喝了一口酒，还是忍不住和甘道夫倒起苦水，“自从阿罗漂走后，先是一拨想要顺着河水往下追，又变成要不如先抵达洛汗寻求援手。”
他压低声线，“我和吉姆利夹在中间，被折磨得就像勺子上的蚂蚁，之前觉得阿罗在没什么，她这一走，好像剩下几个人的一部分神智，貌似也跟着飘走了。”
“不过那里的水有些过于湍急了，”阿拉贡托着下巴，紧皱眉头，“怎么可能掉下去立刻没有了影子呢？”
“这就要问艾森加德的那位了，”甘道夫瞥了一眼那群金脑袋中间夹个红脑袋的精灵，“幸好阿罗并未有任何危险，她现在正往渡口行进？”
“没错，预计就在明日到达。”
“按照她的性格，希望她能够耐下心来，不要直接冲到艾森加德里去。”巫师十分深沉，叹了口气，“我不担心她的身手，更怕她那无所不惧的勇气被利用。”
——————
……真是孽缘！
阿罗忒斯背在自己的包袱，亦步亦趋跟在芬里尔身后，这家伙走得奇快，只能看到脑后的金发飘动，她还背了三个水壶和一袋子兵器以及七七八八的宝石，怎么跟得上。
他生气了？为了什么生气……
“芬里尔，芬里尔，能不能慢一点，我……我跟不上啦！”
看来有些精灵不仅心口不一，同时心眼也不大。
金发精灵身形一顿，大步流星的步子终于缩小些许，他们就这样又走了十几米的路，前方的芬里尔最先在一条暗流边停下脚步。
她眨眨眼睛，调整一下背上包裹的系带，尽量让重量分布得更均匀一些，莫名心虚，摸着自己的鼻子，“怎，怎么了？不继续往前走吗？”
“我只怕再不帮你解决一些负担，你的肩膀就有苦头吃了。”
芬里尔扬扬下巴，走到阿罗忒斯身后，从她的包里拿走两袋水，“名声这么大，力气却不大。”
“嘿……我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一点也不轻的好吧？”
“谁让你带这么多了？”
“多带点以防万一。”
又是一声冷哼，原以为芬里尔还会接着和她辩论一番，他眯着眼睛，语气稍微缓和，但眼神中依旧带着戏谑。“好吧，我知道了——不过那些奇怪造型的纸牌也是必需品？”
“……不要偷看我的东西。”
——————
希优顿王赐予的蜂蜜酒在杯中晃出涟漪，阿拉贡盯着酒面上自己的倒影，觉得胡子又该修了。
“第七次了，”他冲甘道夫晃了晃酒杯，"今早迈兹洛斯差点用火焰鞭烧了格洛芬德尔的白马的马尾辫。”
甘道夫正把烟斗灰烬捏成渡鸦形状，闻言差点笑呛：“因为什么？早餐的莓果分配？”
“因为昨天我们渡河时，他们还在讨论该用几成力扯断缠住马蹄的水草。”阿拉贡扶额，“莱戈拉斯说三成，迈兹洛斯非要烧光整片芦苇荡。”
烟灰渡鸦突然扑棱翅膀，叼走了甘道夫指间的蓝莓干。“维拉在上！”他拍散恶作剧的魔法，“这帮精灵活像被偷了宝钻的费艾诺——阿罗到底怎么同时哄住他们的？”
“靠装聋作哑。”阿拉贡从靴筒抽出卷轴，“看这个——”
羊皮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角落还有疑似吉姆利酒醉后涂鸦的矮人脏话。“第一日的时候，他们为扎营方位吵到半夜，最后靠抽阿罗留下的纸牌决定。”
甘道夫眯眼辨认纸牌上的图案：炎魔正被霍比特人拿馅饼砸脸。“难怪今早迈兹洛斯帐篷里飘出焦味，”他捻着胡子憋笑，“抽到'焚烧一切'卡了吧？”
阿拉贡疑惑地将羊皮纸重新叠好，看来之前阿罗忒斯拽着甘道夫也打过牌，对她的玩具同样熟稔于心。
此刻被议论的精灵们正聚集在马厩旁。
莱戈拉斯第一千次擦拭箭簇，银箭在晨光中反射出迈兹洛斯暴躁的脸。
“你再擦下去，”红发精灵冷笑，“箭杆要薄得能当琴弦了。”
格洛芬德尔的白马适时打了个响鼻，把水槽拱向莱戈拉斯脚边。“至少我的坐骑不会烧焦饲料。”
金发精灵头也不抬，箭尖精准挑出草料里的毒芹，原本在一旁被格洛芬德尔梳理羽毛的赫列克突然冲出，率先在马槽里埋头苦吃 。
火星在迈兹洛斯指间炸开，又被养在马厩中其余的洛汗战马的嘶鸣声吓灭。
“两位，”吉姆利从马腹下钻出来，斧柄挂着缠成死结的马辔，“能帮忙看看这玩意怎么——哦天啊！”
矮人突然被腾空的银箭与火焰架到半空，两股力量将他当成了拔河绳。“选左边就砍断” ，“选右边就烧干净。”
“我选活着！！”吉姆利的咆哮响彻王庭。
听到矮人的吼声，甘道夫和阿拉贡一齐默默转回头，沉默片刻。
“迈兹洛斯好歹也是第一纪的精灵，且先不管他怎么还，还活着……怎么能和年纪最小的那位吵起来。”
“他是诺多精灵，而且你也不想想莱戈拉斯的父亲，那位精灵王的脾气也很有…特色。”
“但我们队伍中的另一位诺多精灵貌似也没有那么坏脾气。”
“呵……”甘道夫被烟草呛到，咳了一声，“那是你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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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渡口十几里的河滩，阿罗忒斯正为水壶绑带松开而抓狂。
“这带子肯定被萨茹曼诅咒了。”
她怒瞪着这根细带，将它狠狠扯直，“我发誓上次打结时——”
芬里尔的影子笼罩过来。“让开。”
金发精灵单膝跪地，指尖翻飞间打出繁复的结，“三岁人类孩童都比你会捆行李。”
“我只是经验不足，以往这些事情不是我来做的。”
她慢吞吞地起身，行囊里突然传出可疑的哐当声，五枚镀金骰子从侧袋滚落，其中一枚精准掉进芬里尔的靴筒。
“这就是你说的'必需品'？”芬里尔用两根手指捻起骰子，仿佛抓着蜘蛛腿，“带着赌具穿越沼泽？”
“这是占卜道具。”
“我怎么不知……”他面不改色，凝视着她，“你还会占卜？”
“呃……嗯！”阿罗忒斯扑上去抢救，“我能用它来预知天气。”
“昨夜你说今天一定是晴空万里，”芬里尔轻松举高骰子。
“结果刚出林子我们就被雨淋了一会。”
河面突然传来渡鸦啼叫。阿罗忒斯趁机撞向他手肘，骰子抛物线落入水中。
“也许说不定今天比较适合破财免灾……对，一定是。”她没敢去看芬里尔，悄悄将捡起的骰子紧握在掌心。搓着下巴，闷头继续给行李加固，身后金发精灵的冷笑惊走河水里的三只游鱼。
当夜篝火旁，阿罗忒斯正用树枝戳正在烤着的野兔。
“给。”芬里尔突然抛来油纸包，里面是撒着迷迭香的烤饼，“用你包里'占卜道具'换的。”
“我的纸牌？啊？你跟谁换的？”她跳起来翻找行囊，却发现原本塞满零碎物品的夹层里，不知何时被替换成风干肉和绷带。
唯一的娱乐品只剩那张画着"焚烧一切"的卡牌，背面多出一行小字：「再敢赌就烧光你的骰子」
火光映得芬里尔耳尖发红。“看什么？”他往火堆又扔了根紫杉枝，“你包的杂物足够压沉船了，已经临近渡口，附近各种族群的居所也多了起来，很容易能找人换到东西。”他哼了一声，“也辛亏你的那些骰子居然还有点价值。”
阿罗忒斯掰开烤饼，蜜糖馅料在夜幕中泛着热气，恍惚间想起今日早晨，将要渡过沼泽时，芬里尔曾消失片刻——现在想来，应该是去换补给品了。
她低头嚼着饼不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自己不是不懂，但看到芬里尔脚边被月光照亮的东西仍旧身形一顿：这家伙几乎把她包里所有的零散玩具全部没收了。
好吧……行吧，大不了再买就是。
——————
另一边的甘道夫坐在篝火前，夜风送来他哼唱的夏尔小调，格洛芬德尔从林间漫步回来，望向身后的帐营。
“他们都还没歇下？”
“阿拉贡还在和洛汗的的士兵商量如何进攻艾森加德，吉姆利也在帐中。其余两位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一个在前面一棵树的树枝上，一个在另一颗树下。”
“不，我可没空管到他们，”格洛芬德尔摇头，“我只是担心阿罗的情况，虽然知道她并未受伤，仍觉得不太放心。”
甘道夫乐呵呵地笑起来，“我也同样。”但丝毫没见他有分毫的担忧，“至少她不会把自己饿到一顿。”
他的烟斗在夜色中明灭，烟圈飘向天幕。
“那会在路上遇到的人呢？”
格洛芬德尔语气冷了下来，“迈兹洛斯之前在洛斯罗立安表示他曾遇到过阿罗，我对他的说辞一直抱有疑问。”
“这件事情恐怕是得去找我们的勇者当面问清楚了。”
金发精灵轻笑着望向前方的树，“不过我还是相信她，遇到这之类的事情……阿罗会先把他踹进安都因河喂鱼。”